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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悦慢慢地往前挪了挪,一缕精神力悄无声息地探向水中。
“住手!”很不巧,那缕精神力擦着陆锐的鼻端而过,如此近的距离,发现异样的陆锐立即怒喝起来,一只手抓住苏悦的手腕,目中射出寒光。
陆锐受修行影响,外在气质温和得多,但是他本质的性格是喜拳脚冒险,好勇斗狠的性子,这时惊怒之下,神念外放,蒸腾而出的杀气挟带着强大的迫力压在众人胸口,一时间,竟惊惧得众人都往后退却。
谭宿雨和朱叔目光闪烁,几乎不敢直视陆锐的视线。他们二人是异能人士,修有基础的内功,而且很注重精神力的锤炼,面对危机远比普通人镇定,但适才陆锐一喝,却震得他们心神一散,怯意顿生。
“痛……”那强而有力地手钳住自己。苏悦感觉手腕要断了般疼 痛,禁不住痛苦呻吟。
李杜怔了一下,看着有若杀神降临的陆锐,目光中除了惊诧外就是一抹欣赏,陆锐身上那彪悍肃杀的气息,更合李唐世家的门风。
“陆哥,怎么了?”他和苏悦不熟,可不会因为苏悦是美人。就盲目地叫喊着放人,干些没有头脑的英雄救美的事情。佣兵界里,美人们都不是好惹的,色字头上一把刀,死在这上头的人多地是了。见了美人就心软的人是活不长久的。
陆锐低哼一声,松开手。冷冷道:“她要用精神力向水里试探,前面水中大蛇就是这样被引过来的,要是再引蛇过来,他们二人还都在水中呢…”他亦知自己急了些,他们并没有明确告诉国安的人苏悦的精神力试探会引来危险。
苏悦雪白地腕上一道青紫,额头冷汗将几缕青丝粘在额际,一双大眼睛含着泪花,咬着嘴唇,不甘心地问:“为什么说我的精神力引来的蛇?!”
那又委屈又倔强的神态,惹人怜爱不已。在场的男士们不约而同地心生怜惜。
陆锐斜他一眼,淡然道:“师门之秘。你只要知道在这里你的精神力派不上用场。只会引来一些麻烦。”
苏悦的神态甚是动人,但这对陆锐来说什么都不是。只要有一点威胁到师傅的可能性,他都会毫不留情地将之扼杀,哪怕她天香国色,哪怕是误杀,也在所不惜。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好人,社会上沉沉浮浮些年,什么嘴脸没有见过,只有到了沙家后。才体会到安定的感觉,他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的。既便要他重踏黑道杀戮之旅。
“原来是这样!”李杜恍然大悟,他说怎么陆锐好端端地变脸呢,不过既然是误会地话,他也该安慰安慰美人了。
“小苏,没事吧?你陆哥是急了些,伤着没?”李杜凑过来体贴地问,又扬首向朱叔道:“朱叔,不好意思,陆哥性子急,别介意啊。”
陆锐闭了闭眼,收敛一身暴戾气息,也不理众人,抱着手立在水 边,摆出一副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的架式。
朱叔松了一口气,他当然不会翻脸,不提对方地世家身份,单陆锐那份惊人武力就足够灭了他们全部,只是苏悦难免受些委屈,回去要开导一下,笑道:“无妨无妨,误会一场。前面陆公子就暗示过了,是我们没明白过来。”他也想明白了,想来这陆锐和沙凌都有些异样的本 事,所以沙凌才能在这么黑暗地情况下发现水底的台阶。
“小苏,你怎么样?怪我事先没提醒你。”朱叔一脸歉然,拿了药膏递给苏悦。
低着头,苏悦轻轻道:“我没事。”原来果然是自己给人家添麻烦了,又是难过又是失落,苏悦几乎落下泪来。
谭宿雨暗暗叹了口气,大感心中偶像破灭。“小苏,我帮你擦 药。”他引着苏悦离开众人,以免她继续难堪下去。
一时无话。
转眼又是十分钟过去,在李杜都有些焦急起来的时候,李织锦和沙凌钻出水面。
“怎么样,二哥?”李杜急道。
“底下还有一层石窑空间,怕你们等急了,先上来报个信。”李织锦说道,向李杜使了个眼色。
“朱叔,这里水道与前相通,十分危险,你们几个就不要下水了,我们四人去。麻烦你们在这里等个半日。”李织锦冲着朱叔道。
李杜看朱叔露出犹豫神色,遂道:“放心吧,我们几人自保有 余。”
“那,好吧,我们等四个小时,如果再不上来,就组织人手来搭 救。”见他们已打定主意,朱叔无奈地答应了。
真是次要命的任务,有水底巨蛇,有任性的世家子弟,他怎么就摊上这个任务,心中叫苦不迭,朱叔愁眉苦脸地看着四个世家子弟纷纷跳进水去。
陆锐和李杜跟着李织锦沙凌游进入口。
“二哥,这里到底有什么啊?”李杜邪笑起来,“不让他们下来,怕他们发现什么?”
“一座地下宫殿!”李织锦打个响指。“还有藏于黑暗中无尽的危险。”
后一句让李杜双眸发亮,完全兴奋起来,舔舔唇:“哈哈,财富和风险,我就爱这个!”
四人沿着通道走动,却只有三个人微弱的脚步声,沙凌的足下是完全没有声音地,而李织锦等人的足音也很小,只是通道内太过安静,才能听得出来。
走了十余分钟,狭窄地通道豁然开朗。
一百一十八照壁()
道尽头,展现在眼前的是全部用大石雕凿而成的屋宇着青色琉璃瓦,灯光照去,就见屋瓴层层叠叠,竟不知有几重深。
又有曲折回廊无数,两旁是雕刻精美的护栏,隐隐约约形似修长碧绣的身影点缀其间。
石窑穹顶离屋顶又有二三十米距离,李杜和陆锐倒吸一口冷气,惊道:“天,难道他们是把整座山的内部全部掘空了?”
李织锦和沙凌前面就来看过了,但是再看一遍,仍觉心神震荡,为之震慑。
要是西晋的古人来建造,那确实需要上千人力,以数十年之功,才有可能,而这宏大惊人的建筑并未列入史册,简直匪夷所思。但如果是修真者来建的话,那就轻松得多了,想到这里,沙凌微笑了一下。
“把这里的地宫报告上去,必是一个震惊世界的发现,可惜恐怕要给那些探险队员占了个先。”李织锦有些惋惜地道。
李杜嘿嘿一乐,道:“但是好东西,我们可要先拿走了。”
说罢,李唐世家两个子弟鬼鬼地笑了起来。
沙凌又好笑又好气地翻他们一眼,很想告诉他们这里估计没什么金银财宝,后一想,也许会有些修真者遗留下来的类似宝石的东西,那可是真正的价值连城了。
沙凌最希望的是能够找到修真典藉、炼器材料。再不济,有本记载修真史地书也好。
“这里危机四伏,老六,小陆,沙子,你们跟紧些。”李织锦吩咐道。为了行走方便,四人都收起灵符,沙凌可以做出贴身的防护罩。但是他不欲张扬,有纸符防护罩、绝妙的轻功等,沙凌已暗觉展现过多实力的不妥,和李织锦实力相差太大,难免会让李子产生自己全部都依靠他的感觉,这是沙凌极力避免的事情。
沙凌也曾经想过干脆直接教授李织锦修习法门。但是一来,他怕反而给李子带去麻烦,李织锦学了法门,家族中若硬要他说出来,李子又该如何自处?二来,李织锦的性格并不适合修心养性的修行方法,就像陆锐和赵望,如果没有顿悟,就很难真正达到先天之境。这点上,反而是没有野心地沙父沙母做得出色得多。沙父因海而悟。沙母以琴入 道,他们都有与沙凌相似的淡泊心境。
但是。当李织锦久历人世,武道境界领悟达到李家长老李守愚的水准。那时沙凌出手,代他引灵气入体,则李织锦基本上可以顺利地进入先天之境。
没有灵符防护罩,一旦碰到迅速的攻击,就要靠他们自身的反应能力了。
在佣兵界出任务,李织锦也有和人搭档或组队的时候,经过短暂地磨合,出任务时相互配合。遇到危险,能救则救。若会影响团队或者给自身带来危险,通常的做法就是丢下不管,虽然听上去无情了些,却是佣兵界默认的规矩。
这次不同,身边三人都是重要的兄弟,沙凌和陆锐又是探险新手,李杜好上一些,李织锦作为领队,由不得不加倍慎重起来。
往前走了百把米,一道地下河流从他们面前湍湍流过,几座弯弯的石拱桥建立其上,过了石拱桥往前,是一座高五米多,宽二十余米的大型照壁,照壁上雕有花纹图案。
“沙子,水中有没有异常?”李织锦问。
沙凌摇头:“暂时没发现。”
“走。”李织锦一挥手,率先走上石拱桥。
若说上层石窑雕工已相当精美,那么这下一层就是华丽了,石拱桥桥面上几步一隔,雕着莲花,两侧桥隔上是整块的荷花图,线条优美细腻。
平安无事地过了桥,几人来到照壁前,手电筒的光亮照在照壁上,当那副巨图完整地落入众人眼中时,每个人都惊了一跳,图中是水波连绵,远处一座仙云环绕的宫殿。在水里或起伏或缠绕着十数条似蛇非蛇似龙非龙的怪物,斗大地头颅,长长的红信,泛着黑光地鳞片,头顶中央还有尖利的竖角,那碧绿地竖瞳好似活物一般,光泽流动,看得人毛骨悚然。
李杜打个寒颤,小小声地道:“小陆,这怪物岂不很像我们先前碰到的那条?”
“嗯,区别就是一个有角一个无角。见鬼,看来这大蛇是原来的主人养的,从西晋到现在,居然活了一千多年,成妖了啊!”陆锐心中泛起寒意,不自觉地紧张地左看右顾。
先前那条蛇无足为惧,但是如果图画中这些大蛇都还在的话……一想到这里,连沙凌都开始头皮发麻了。该死,修真门派不是该养些奇花异草、仙鹤梅花鹿更符合仙风道骨的东西吗?而且,他们离开时不带走宠物?!
“好在这蛇不离水,我们是安全的。”李织锦指出关键的一点,让大家都松了口气。
几人却都没有注意到,在照壁顶端所雕宫殿地浮云中亦有隐约起伏的蛇型。
绕过照壁,出现地是一个长方型的大池塘,目测一下距离,长大概三百米,宽二百米,池塘水不满,露出大段的干燥池壁。
沙凌抿了抿唇,这池塘深不可测,连通地下河道啊……顾不上藏 拙,沙凌低喝:“立即展开纸符,用这个。”说罢,又重新递给他们一人一张纸符。在递给众人时,他的意念就做了手脚,字符略有改动,圆型防御光罩闪烁一下后,缩小贴合在身上。
“咦,这样就不妨碍我们行动了,唔,拿枪也不影响。”李杜喜 道。
“是不是有危险?”李织锦看向沙凌。
沙凌凝重地点点头,传音道:“我估计小陆打倒的大蛇只是幼生期的,还没长角,这意味着它的父母可能也在。”
这话一出,李织锦、李杜和陆锐一下子意识到他们真的麻烦了
一百一十九 美人()
人小心又快速地绕过池塘,进入正对面的屋舍,远远屋舍已经够壮观了,到得近前,看到那高达六米的屋顶,更觉工程的浩 大,他们走的路线不是这个建筑群的正门,观屋舍的大小结构,明显是偏殿厢房。
厢房门前一扇青铜大门,怪兽头颅衔着大吊环,沙凌和李织锦互看一眼,同时伸手推门。
出乎意料,只使了一点力道门就打开了———…“ >;:幽幽地穿透黑暗,如泣如诉,几人都紧张地警戒着。
一道白影闪过,李织锦和沙凌一惊,往后疾退数步。
待定神下来,才发现那是层层雪白帘 ,这间屋子里竖立着六根一人抱粗的石柱,柱子上悬垂着及地的纱帘。纱帘大部份都没有系起,而是任意地垂落地面,挡住众人的视线。
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吹起纱帘飘荡不止。
穿过殿堂的远远近近的风声,池塘里缓缓的水波动荡的声音,漫天飘舞的白纱……陆锐几乎听见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猛烈跳动的频率。那一层一层唯美的纱帘,此刻给人以异样神秘恐怖的感觉。
沙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看痴了一般。
“怎么了?”李织锦撞他一下。
“没事。”沙凌勾起唇角————这层层纱帘上都有淡淡地灵气波动。也许就修真门派来说,这些纱帘不是珍贵的东西,但对于法宝器材极度缺乏的沙凌而言,这可是好宝贝啊。
顾不了李织锦等人怪异的眼光,沙凌伸手拉起一片纱帘。纱帘触手微凉柔滑,织工极其精妙,呈现半透明的材质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镶有一颗类似珍珠的米粒大的小珠子。珠子里有微量的灵气凝结。神念轻扫,看得见整匹地纱帘里布着几个重叠着的阵法,再看其他纱帘,亦是如此。
伸手拉拽,薄如蝉翼的织段却相当牢固结实,鼻翼间。隐隐的香气拂过,香气非常浅淡,似兰似梅,馨香好闻。
这时,沙凌才发现整个屋子都弥漫着这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室内,全无外间的阴冷感觉,空气清新得好似身处青山碧水之间。
当即,沙凌就决定将满屋子纱帘全都搬回家去。
“李子,这些纱帘对我门派有用。我全部拿走,行不行?”沙凌 问。
“纱帘?”李织锦有些诧然。随即摆摆手:“我无所谓,老六你 呢?”
李杜道:“我又不是女人家。要这些帘子做什么。嘿嘿,但是沙哥,可不可以告诉我帘子有什么用啊?”
沙凌看一眼他嘻皮笑脸地赖皮样,升起被他打败了的感觉——明明是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的险地,偏偏他还能惦记着要好处,遂悄声道:“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就好那就好。”李杜喜滋滋的,摸摸怀里的字符,沙门出品 的。全是不可思议但是非常好用的超极好东西啊。
李织锦拈起一段纱帘,指尖抚过。讶道:“非棉非缎,材质独特,经千余年而不风化,仍有若崭新一般。沙子真是好眼光。”
沙凌笑着颔首,他足尖微微一点,身形冉冉升起,轻盈若飞絮,翩跹似轻烟。
陆锐的轻功,李杜和李织锦是见识过的,陆锐跳跃间充满爆发地力感,矫若游龙,而沙凌的轻功,他们二人却是没怎么见过。李织锦和沙凌打斗玩耍间,感觉沙凌地身法飘忽难定,却始终没有见到全貌。
沙凌飘至六米高处,中间既无停滞亦无驻足之处,轻逸有若飞仙,李家兄弟看得呆住了。
陆锐既使看惯了,每次见沙凌使出这般身法,仍有飞鸿飘雪的惊艳感。他低低道:“这才是真正地飞雪无痕步。”
李杜喉间“咕咚”一下咽了口口水,眼看着沙凌在石柱间飘飞,将一匹一匹纱帘解下,半晌,他才镇定心神,喃喃道:“我原以为沙哥的本事和我师傅差不多,可现在一看……至少单论轻功,几大世家无一人能及。小陆,和你师傅一比,你使起轻功来简直就是乌龟,而我们……则是爬虫了……”
“什么爬虫?乱说话。”李织锦很顺手地给李杜后脑勺一巴掌,隐在黑暗中的面庞上显出几分失落怅然———…他和沙子 : } 了。
所有纱帘都被解下,数一下,共有二十四幅之多,这些纱帘质地菲薄,折叠后所占空间,只有一个登山包的一小半,刚好尽数装进沙凌的背包中。
没有纱帘遮挡,屋子里呈现出空落落的真实面目:一张檀木长几,几个蒲团,数盏灯台,墙上一幅画。
画中是一舞蹈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