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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级的刽子手最拿手却不单单是砍头,而是凌迟。凌迟刑法在泱泱华夏,可谓是源远流长,具体如何起源这里不一一细表。凌迟刑法甚为讲究,刽子手以小刀将犯人浑身的皮肉皆割除,须整整割满三千六百刀并且在最后一刀方才结果犯人性命。更为重要的是,三千六百刀割完,要现出一副人体骨骼来。
若是割到了犯人重要的血脉,那犯人指定撑不到三千六百刀。如此一来,便需要施刑者对人体的血脉甚为了解,若不然也不能称为杀人高手。
若论刽子手的至高境界,那便是在盏茶时间将犯人血肉尽数剔去,同样是最后一刀结果性命,同样是现出一副骨骼,唯独刀数上没什么讲究。
大奎平生所知,也仅有孟歌一人可达杀人最高境界。眼下找不到顶尖刽子手,也只能找两个杀猪的将就一下了。
在监斩台上品着茶,大奎心里有些发虚。自己生平杀人无数,但若说凌迟,今日还真就是生平第一回见到。早晨起来连早饭都没敢吃便去审案了,他怕一会见到血淋淋的场面再把吃下去的饭吐出来。
在应天,吴王曾有密旨。凡贪赃过万的官员一律凌迟处死,贪赃过千的官员撸皮抽筋,贪赃过百的官员枭首腰斩。大奎早知结果,却依然找来饶州捕快范思正问个明白,此举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做臣子的,宁可脏水泼到自己身上也不能让主子担上一丁点的骂名,这便是为臣之道。
(ps:史料记载,朱元璋建国初期,曾大肆整顿吏治,到其孙建文帝登基为止,官员贪赃过六十两的便处以凌迟处死,有些只贪墨了三五两甚至几串铜钱的却也难逃厄运,由此可见朱元璋之铁腕。且不论朱元璋的狠辣,但在明朝建国初期,大的贪官却是很少见,为啥呢?你懂得!在此不评论政治,只能说肃清吏治是百姓的福分!)
行刑台就在大奎正前十丈处,台上立有四根木桩。此时江西盐政使司傅泰来,江西饶州府府尹潘苛,饶州府师爷马翠山,潘苛党羽李麻子四人已经验明正身绑缚桩上候刑。
大奎心中早有计划,却不知实施以后效果如何。若是失败了,那十余万两银子也就没了,自己千里迢迢跑来饶州的成绩便失去了一半,大奎不由的心中有些揣揣。
潘苛等人在饶州树大根深,为防止异变大奎特意命城防兵马司以一千步卒将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自己带来的五十亲随只余十名在身边,其余四十名皆在吴府守卫。大奎如此布置是防有人劫法场和抄自己后路。法场出事倒是不怕,大奎就怕潘苛党羽劫了吴府,到时自己投鼠忌器再难作为。
身边除了十名亲随,尚有范思正在身边。此时的范思正为了表示与潘苛等人划清界限,积极地着人布置法场安排刽子手,忙里忙外不亦乐乎。大奎见到他如此这般热心,不由得嗤之以鼻。这等人最是两面三刀,若是将他收在手下,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昔日还是同僚,今日却巴不得潘苛等人快死。如此小人却不得不防!
午时三刻已到,两名中年刽子手带着两名徒弟进入了法场。这四人皆是一身的火红,两名徒弟都是十七八岁年纪,每人端了一只托盘,托盘上都是以红布遮盖,想必其中是行刑用的刀具。大奎不禁疑惑,两个孩子也来伺候行刑?他们怎么这么大胆?
大奎示意范思正可以开始了,范思正走过来问道:“大人,先从谁开始?”
大奎笑道:“先从李麻子及马师爷开始吧,只将一只手臂的皮撸掉,然后听候发落。”范思正当即领命去布置了。
行刑台上的四个木桩恰恰是两两相对,潘苛与李麻子相对,傅泰来与马翠山相对。如此一来,潘苛与傅泰来便能见到活生生的行刑过程,这也是大奎刻意安排的。
看热闹的百姓将法场外围挤了个水泄不通,法场四周的树上房上也都挤满了人。
大奎细细远望一一查看,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便安心的坐在太师椅上等待行刑。
两个刽子手上了台,分别来到了马翠山与李麻子身前,两个徒弟也是一边一个手捧着托盘伺候着。两个刽子手分别揭了托盘上的红绸,托盘上果然是长长短短大小不一的刀子,样子虽是各有长短,但锋刃却是一般的又薄又利。
刽子手再次回身望向监斩台,监斩台上大奎取了令箭投下台来。随着三声炮响,刽子手将马翠山及李麻子分别松绑了一条胳膊。接着双手抓住胳膊一拧一拉,马翠山及李麻子二人的手臂关节皆是‘咔’一声被卸脱。
如此是为了保证犯人在行刑的过程中不能乱动,以导致出刀有偏差伤了血脉。
卸了骨,两刽子手便是一样的动作。一手将犯人手臂握住,另一手取了利刃夹在食中二指间。刃口向里持刀的手搭上犯人手臂缓缓向下拂动,只见绑在木桩上的马翠山及李麻子二人皆是身躯急抖,因是口中皆有破布塞住却是不能呼叫。
随着刽子手的动作,只见马翠山及李麻子受刑的手臂上已是鲜血淋漓。刽子手持刀划到碗处既停手,在托盘上换了一柄刀子,又在马翠山及李麻子二人胳膊的近肩处沿着胳膊抹了一圈,一样的血淋淋一样的动作利落。
接下来刽子手便以左手揪住犯人手臂上端伤口处,以右手小刀一点点的将人皮与血肉相割离,动作之麻利显见于此道甚为精熟。
马翠山及李麻子喉中只是发出“呜呜”的闷叫,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任凭如何呼喊都是无济于事。没人会有半分同情,围观的百姓只是有几人不忍再看低下了头,但仍有很多人伸着脖子盯着行刑,可见其兴致不减。
大奎不禁问身后的范思正道:“如此这般流血,会不会刑法过重伤了性命?”
范思正笑道:“大人放心,这两位师父的本事端的是厉害,便是行凌迟之刑法也是游刃有余。他们都有分寸,大人不必担心。您不见如此行刑犯人都不晕厥吗?”
大奎闻言恍然大悟,便即再不言语一心注意台上台下的动静。
刽子手将马翠山及李麻子受刑手臂上的皮剥了下来,人皮却与手腕相连。刽子手又从手心开刀,一点点的将犯人手上的皮也扒了下来。
马翠山及李麻子对面的潘苛与傅泰来早已惊得浑身打颤,皆是低下头不敢再看。大奎见状吩咐两名亲随去了行刑台,抓住潘苛与傅泰来的头发逼着他们抬起头来,直到将马翠山及李麻子受刑的手臂上的皮全剥了下来。
两个刽子手的手艺堪称一流,剥下的人皮不曾有一丝的断裂破损,而那两张人皮却是非常之薄。难怪范思正说叫大奎放心,原来真的是艺高人胆大啊。
明朝有法度,刽子手行刑时若是出现偏差,便要受杖刑。由此可见刽子手真需拿出本事来行刑了。
马翠山及李麻子受刑一过,便有郎中上台为其包扎。所用的药草中有盐,如此一来更引得马翠山及李麻子二人一阵沉闷的嘶叫。
大奎趁着这个当口,命人备了水酒端上行刑台。
送酒的是石头,石头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持了一只海碗走上行刑台来到了潘苛与傅泰来身前笑道:“两位大人,我家张大人念在与两位大人曾是同僚,特命小的提来美酒相送。”说着替潘苛与傅泰来二人取了堵口的棉布。
谁知二人刚能说话便是齐齐大喊:“我等只求速死,愿意招供!”
大奎闻听此言这才放下心来……。
再次升堂,潘苛,傅泰来,马翠山,李麻子四人悉数到堂。
大奎在正堂端坐,等衙差唱过了堂威便一拍惊堂木宣判道:“本官宣判!”
望着堂下四人,大奎宣道:“潘苛,傅泰来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贪赃谋私,本应处以凌迟,但念其二人知错能改,将脏银如数交供,并将其余党羽一并供出。本官改判二人斩首,即刻执行。”
大奎一顿又道:“马翠山,李麻子二人利欲熏心助纣为虐,然亦有悔过之心。本官念在二人皆系从犯,今日二人已受撸皮之刑,便由此功过两消不予深究。退堂!”
马翠山,李麻子二人闻听自己还能活命,皆是一脸激动之色,齐呼:“大人公正廉明,谢大人不杀之恩。”二人齐齐单臂着地俯身便拜。
大奎起身道:“你等二人皆有妻小,从今往后莫再为虎作伥是非不分了,下去吧!”说着大奎摆摆手,示意可以退堂了。
如此结局,大奎已经很满意了。潘苛不光贩卖私盐,而且在饶城包娼庇赌,划地而售。凡此种种花样繁多,与傅泰来一起交供出的银子足足四十五万两,光银票就装了三匣子。其外尚有地契房契,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等等一大宗。总值足足五十万两,如此庞大的数目不禁让大奎叹为观止。
第十章 千里奔波()
吴王早有授意,但凡三品以下有贪赃劣迹的的官员尽皆斩之。大奎没再犹豫,于次日便将潘苛及傅泰来斩首示众于集市。
潘苛一死,前来告状的饶州百姓差点把衙门口踩平,所告之状五花八门。衙门一时间成了菜市场一般,门口的鸣冤鼓都敲破了……。
“大人,我家男人曾被潘府的家丁殴打致残,如今家里生活无依无靠,大人你可要为草民做主啊!”
“冤枉啊大人,我家因为交不起租,官府硬说我爹私通匪寇,如今还被关押在大牢里。大人,可要为草民主持公道啊!”
“大人,我是外地来此谋生的,我女儿被人抢走卖到了翠香楼,大人救救我女儿吧!”
“大人我家的鸡丢了,您可要给我找回来啊!”……。
大奎一个头两个大,手下能调用的人手都出去办案了,告状的百姓仍是络绎不绝。无奈之下,大奎又从城防兵马司调用士卒一百人协助衙差办案。虽是解了燃眉之急,但却不是长久之计。
大奎只得上书吴王报之饶州所发生的事情,直到一月后方才有了消息。
接任饶州府尹的正是借给大奎房子的在京五品上林院监正吴世达。此番升任地方大员,能够平白升了两级,那可都是大奎的缘故,因此吴世达对大奎自然是感恩戴德。
话说伴君如伴虎,身在王驾身边自然不比在故土。在京时每日朝会因为品级不够所以都是站在殿外,而且要每日半夜起身收拾,以免耽搁了早朝。如今回到饶州自然是自在些,每日便是睡到日上三竿又有谁能管得着?
吴世达此次回到饶州不光是接任府尹的空缺,而且给大奎带来了一个消息。吴王定于明天三月登基为帝,并带来了一纸王命。命大奎将所缴脏银自留五千两以供办案用度,其余的派专人解至京师。
大奎不敢怠慢,又从城防兵马司调用城兵一千,并命洪五带队押解脏银赴京。
吴王要登基为帝,这个消息对大奎来说并不算什么大消息。大奎早已猜到吴王必会登基,只是时间早晚而已。若不是属下误报饶州潘苛贪赃过巨,大奎也不会前来饶州。早大奎的心目中的首要大患便是王福,王福一时还动不得,但其爪牙甚众须得一一剪除。
另外俱李麻子供述江浙泉州的知府潘磊与潘苛是堂兄弟,若不是路途遥远当要一并擒拿归案。如今此间事已了,大奎打算先赶赴江浙行省泉州府将潘磊擒获。
大奎回到吴府将事情与黄莺说明,黄莺闻言要跟着,大奎只得苦苦相劝。谁知平日里黄莺通情达理,此刻闻听大奎要赶赴江浙行省泉州府,不由使起性子来。
大奎只得道:“我已将潘苛斩首,我怕潘磊知道消息早早的携了赃款逃遁。饶州距江浙行省泉州府甚远,此刻一时半会那潘磊还不知消息,我正好带人连夜赶到江浙行省将潘磊也一并擒获。你一介女流怎么能千里迢迢随我远行?”
黄莺闻言道:“我也不是没出过远门,你要去我便跟着!”
大奎叹气道:“此一时彼一时,我先命人护送你回隆平,待我办完事便回去找你。听话啊!”此时的大奎哄孩子一般好歹将黄莺哄住,这才命随从三十人护着车马将黄莺送回了隆平。叮嘱众随从一路须得小心从事,众亲随领命护送黄莺出发了。
当下大奎带领其余的二十名亲随各骑快马一路赶向江浙,路上不敢耽搁。每两天方寻客栈安顿一宿,平日里都是马不停蹄一路疾奔。就连吃饭也是耗时甚少,终于在五月底赶到了江浙行省泉州府。
泉州幅员辽阔,枕山面海。此地有一处海港名曰‘刺桐港’在唐宋元三朝,更为对外商贸重要港口。
说起泉州,更要说起一位名人。此人复姓欧阳,单名一个詹。欧阳詹,字行周,福建人,欧阳詹的祖先在唐代初年即从江西迁到,传至欧阳詹已是第六世。欧阳詹的先祖及父亲,哥哥都曾在闽越的地方任官吏。
欧阳詹是唐代大儒,自幼刻苦用功饱读诗书,少年时已是进士及第。他的才学在当时的泉州乃至整个福建行省,对于当时的学子来说都是高山仰止的楷模。欧阳詹胸怀大志才华横溢,却也是历尽艰辛方得正果。在贞元十五年才被朝廷授予‘国子监四门助教’的官职。(丰郎猜测如果在当今社会,这个国子监四门助教相当于名牌大学副教授。)
泉州如此人杰地灵,当是个修身养德之地。大奎此来却是来拿人,拿一个贪赃枉法的贪官,如此一来却有些不应景。
泉州城防兵士在城墙上远远看到二十余骑快马奔来,不由各自心中疑惑。带兵的伍长见到当先一人身穿绯红长袍心中更是惊异。
大奎带着属下,马不停蹄奔进泉州城,守卫城门的士卒哪里敢拦?除非下海洗澡时脑袋进了水,不然也认得大奎身上的官服不是他们这些小虾米能惹得起的。
泉州城内十分繁华,街上行人遍布,大奎等人入了城只得各自勒马徐徐前行。待得到了泉州知府衙门,这才各自下了马。
衙门口值卫的几名衙差见到大奎等人来者不善,那班头连忙过来走到大奎身前,哈腰赔着笑脸问道:“不知大人何来?所为何事?”
大奎将腰牌递给属下,伸手自怀中取了腰牌亮在这班头眼前。班头看了半响才回过味儿来,直惊得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江南通政使’这五个字可是甚为响亮。因为朝廷早有通报,江南通政使总责江南百官廉政,但凡有贪赃枉法的地方官员皆可先斩后奏。这班头久在泉州知府衙门当差,自家的老爷什么德行他心里自然知道,通政使大人突然从天而降一般来到泉州,所来何事他也就猜的**不离十了。
不等大奎吩咐,身后早有十余名属下赶到身前将这班头及五名衙差一举拿下。
大奎不温不火的问道:“本官问什么,你便答什么,若是敢谎言欺瞒,本官必不饶你。”
班头被两名侍卫按着跪在地上,心知此事绝难善了,不由得满口应承:“大人饶命,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奎满意的点点头问道:“潘磊现在何处?”
班头忙道:“潘大人…哦,潘磊今日没在衙门。被葛老爷请去喝花酒了。”
大奎一楞问道:“潘磊却到哪里喝花酒?”
班头不敢隐瞒,只得一五一十的答道:“在城东的香泉坊。”
大奎左右看看,街上百姓已有数十人围观,当下便吩咐道:“进衙门问话,都起来吧。”
大奎手下众人当即押着这数名衙差进了衙门,其余的属下将马匹也牵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