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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望笑:“说得再真诚点。”
张文咬着牙,我忍了吧,再说话都成笑话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呜,这可不是在外面不小心碰上狗被咬一口无所谓,这小子看起来要长驻这儿,他单挑我来咬
帅望向众人挥挥手,在大堂主二堂主,冷副教主,扁堂主以及自己的兄弟小黑的陪同下,来到医堂外。
灰砖青瓦,一排平房,门前几颗笔直白杨参天,挂着白霜,可惜是冬天,如果是春天,风景应该十分怡人。即使在雪中,依旧一派平和的田园风光,帅望站下,笑问:“是到这儿就不能进了,还是可以进大厅,然后就不能往里去了?”
扁希凡微微尴尬:“这个,回教主,普通人等,应该连这个边都到不了,但是,您是少教主,即使他们怕吓到嗯,您到大厅坐坐无妨。”
帅望再次把半边脸抽起来,绞尽脑汁想象,他们不想让他看的是啥。
张文忍不住好笑,这龟儿子,搞不好越说不让他看,他越想看,半夜就跑来看。我才不管,吓死你才好,让你这么损。
帅望一见张文笑,也给他个笑脸,张文吓得顿时一脸严肃,扭头看别处。
李唐伸手:“教主,副教主请。”
教众搬过一只骨头架子,韦帅望欢喜非常:“咦呀,太好看了,我还没见过完整的一整套骨头。”凑过去,从头开始看细看,啧啧惊叹。把冷先张文整得面面相觑,妈呀,看起来咱低估这小子的遗传基因了。一个破骨头架子他激动成这样,这玩意儿有啥好看的?你喜欢老子立马切十几个活人让你随便看,早知道你好这口,我们费这个劲做啥?看起来他看到人头塔应该是不会有啥不良反应了。
扁希凡笑问:“少主可能看到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帅望细看:“身材高骨盆窄是个男的,挺年轻,从头骨看,是北方人面部征。”
扁希凡一脸老怀大慰:“不错不错!来来,看,他有第三颗磨牙,十六到二十六可能性大,再看这儿,腕骨发育成熟,十九岁以上,看各关节,完好无病变,三十岁以下,二十到二十五岁,实际上,他二十岁整。因为这个年纪刚好骨骼成熟,又无磨损,是我精心挑选的。”
韦帅望微微不安,唔,你认识他?这个,把认识的人弄成骨头架子,不会有点不舒服吗?不过韦帅望对这个骨头架子太好奇了,略想一下,就放一边了,他一块骨头一块骨头地细看,不时向扁希凡请教,老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同冷良的爱理不理大相径庭,让韦帅望深深地感动了。看看,看看,人家魔教有这么和蔼可亲诲人不倦的好医生,哪象你啊,问你点事,就象求佛上香似的,你给个音算是奇迹出现,不吭声是正常的。
半个时辰过去,李唐深深地后悔了,完了,就这是一小恶教主啊。而冷先张文一边把心放肚子里了,一边微微有点不安,小祖宗,你不用同你爹这么象吧?虽然他祸害我们这么久,我们都习惯了,可是,你最好还是稍稍正常一小点比较好。
下人已将那套血管模型搬到大厅,大厅里有点暗,那副金光闪闪的模型直如暗夜中的闪电平放在大厅里。
韦帅望呆住:“哇!”过一会儿:“哇哇!”
扁希凡上前讲解:“这里,是心脏位置,这儿是头,这儿是脚,这儿是手,看,五个指头上的血管。”
帅望呆呆地:“哇,能看到他伸开五指的样子,好生动。”忽然间呆住:“这这这,为啥是伸着手指的?脚趾也是直的”半晌结结巴巴地:“难,难道,他他他,他是活着”
扁希凡眨眨眼睛:“人死之后血液会慢慢凝固,当然是活着”
韦帅望倒退一步,瞪着扁希凡。
扁希凡道:“活着灌注水银效果好。”
韦帅望瞪着他,啊?原因就这么简单,死人做不了,所以,把活人活着抽血注水银?
你们,是一群
扁希凡微微不安,看看韦帅望,看看李唐。
李唐淡淡地:“是死囚犯,本来要点天灯的,没啥区别。”
韦帅望这回又回过头来看着李唐:“死囚犯?你们有权力判人死刑?还他妈点天灯?”
李唐淡淡地:“手里有刀,又能一直握住刀柄的人,就有权判人死刑。”
韦帅望问:“那么,我也可以判你死刑。”
李唐道:“当然,教主只要做教主,就有这个权力。我一向尽心尽力为教主做事,就是希望教主认为,属下活着,比死了有价值。”
帅望震撼地看着李唐,啊,居然有人把这种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这个人,简直韦帅望看了他一会儿,问:“你有没有时候,会希望活在一个,只要你不杀人,就没人有权力杀你的世界里?”
李唐沉默一会儿:“不想。”
帅望呆呆:“为什么?”
李唐道:“因为,我付出巨大努力,并不是为了与别人平等,而是为了站得比别人高。只有一个人可以对我生杀予夺,而其他人,都在我之下。”
六十五,挣扎()
六十五,挣扎
帅望回头问冷先张文:“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冷先迟疑:“这,我没想过,不过,李堂主好象说得也有道理,不过,其实谁都不会随便杀人的,咱们虽然没权力判人死刑,但是,那些死囚也不是无缘无故判的。就象刚才李堂主说的教主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可是,也一样得有服众的理由。可能规矩稍有不同,但是,不管魔教内部还是冷家内部,以至国家,无非都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至于对外,对敌人当然没什么好客气的。”你兄弟对我很客气吗?也没见你怎么他,我推他一下你还不是反应激烈。
张文笑笑:“现实就是这样的,不是吗?我没杀人,人家已经逼得我没有立足之地,唯一能活下去的方式,就是这样,我没得挑,你所说的那个美好世界不知何时降临,人杀我,我杀人,也算公平。回教主的话,强者为王比一群人仗着人多,欺压少数派非主流好。至少对我来说,比较好。”兄弟,不是我不想当好人,是好人容不下我,我没招他们没惹他们,他们见我就冷嘲热讽白眼相加,他们逼我到墙角,一提起那事就无限鄙夷又津津有味,好象他们都是靠他爸他妈双目深情凝视生出来的一样,我是不得举刀自卫,我没得选。
韦帅望看看黑狼,这兄弟不用问了,这兄弟只信拳头和手里那把剑。
韦帅望呆了一会儿,呃,我呢,我是为了众生平等而努力习武的?那我真是有病啊,练武练到累晕,没事就被我爹抽得血淋淋的,是为了让别人过得更美好?乖乖,难道我是佛祖啊?佛祖还可以没事修理个猴子玩呢,人家猴子不过是淘气喝点酒嗑点药,砸点东西,就被压在山下五百年。佛祖大人可没说要同你们这些地球上的垃圾平等啊。韦帅望看看张文,难道我不享受说一句话,他就放人还钱?看看冷先,难道我不喜欢他说的忠心耿耿?看看李唐,唔,你不喜欢众生平等,你可以跪下,老子在你上面。
这世上有没有人不喜欢威风凛凛,众人之上?
没有。
帅望内心有一个小小的声音:我喜欢。
韦帅望伸手把张文搂过来:“兄弟,我问问你,假如说别人不拿白眼看你,顶多觉得你同他们有点不一样,你愿不愿用现在的位子去换?”
张文愣了一会儿,回到以前,假如,可以回到从前,回到我没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愿不愿回去?
良久,张文轻声:“权力的滋味,一经品尝,就无法忘怀。从前我宁死不愿离开,现在,我已经不会满足于那样的生活了。我知道跟在我身边侍候的少年不是真心的,我也想要真情真意,但是,活在真实世界的人,有几个能肯定说自己得到真心真意的爱了?如果我回去,连次一等的假货,都没有了。我这个年纪,除了钱与权力,没别的可以倚仗了,没有无限可能与大好前途了。我只有满足于手中现有的,你明白吗?所以,千万别要我同你去创造大同世界,请你一定等我死了,再去搞大同世界。也千万另去忽悠小朋友们一腔子热血地去同你搞大同世界,小朋友们终有长大的一天,血淋淋的战场上得的权力,眼看着他兄弟朋友死在面前得来的权力,你说出花来他们也不会放手。亲人朋友都死了,大好年华过去了,只剩下梦回吹角连营了,如果再不握住权力,真不知道这一辈子为啥活着。你见过牺牲了一切之后,因为陌生人都过得好就觉得幸福的吗?我只见过看着别人活得比他好而眼红的。”
韦帅望觉得有点头晕,平时都是他把别人说晕,忽然间被人叫破内心深处的黑暗人性,他有点晕。
韦帅望晃晃脑袋:“如果有呢?如果你想要珍惜的感情呢?”
张文沉默,半晌:“教主何苦拿这种问题来难为我,如果教主有,教主很幸运,最要紧的一点是,别去考验你是不是真的有。”感情不过是一种你想象中的虚幻,当然,权力带来的一切,也都只是一种感觉,虚假的,美好感觉。
帅望沉默,忽然间想起阳光下的日子,不,还不是同最亲爱的师父在一起,只是同冷兰在一起,那个美丽的大象,咆哮着满山追打他,大象也有黑暗苦涩的灵魂,但是大象坚持要给别人与自己公正,大象很白痴,可是韦帅望想起阳光下的日子,忽然间就想到大象。
哪一样感情里,没有小心翼翼,挣扎痛苦,委委屈屈?哪样权力背后没有血腥噩梦与彻骨的孤独?帅望垂下眼睛,他居然迟疑了,原来以为不值一顾的东西,居然也有一点吸引力呢。
韦帅望抬起头,笑问:“那么,冷恶过得快乐吗?”
没人回答他。
韦帅望问:“李唐,有权有势的生活,幸福吗?”
李唐沉默一会儿:“有人幸福吗?”
帅望笑笑,我师父为我流泪时,虽然很悲伤,很痛,但是很幸福,尤其是事情过去后,再想起来,觉得很幸福。韦帅望微笑:“那么,其实权力就象某些药,刚吃的时候无比美好,吃多以后,吃了没什么感觉,但是不吃不行。老李,你是中毒了。”
韦帅望放开张文,向冷先伸手:“药。”
冷先愣了愣,取出药盒,双手奉上,帅望捏碎蜡丸,吃下解药,笑笑:“我刚才吃的剂量小,谢了。我要走了,你们说得都挺有道理,一大把年纪了,我也懒得同你们争,但是,道不同,不相与谋。列位,再会儿。对了,扁堂主,我本来挺仰慕你的,但是,用活人”看了扁希凡一会儿,冷良比你强多了。你个笑咪咪的禽兽,我宁可看冷良白眼去。
帅望转身要走,黑狼缓缓道:“你做教主,他才会听你的,你走了,这句话等于放屁。”
韦帅望暴怒:“我管他们!他们愿意跪着,都梦想着只要乖乖听话,惨事就不会发生在他们头上,他们喜欢互相压榨,也维护互相压榨的制度,他们要求严刑酷法,然后被剥皮凌迟被冤死,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干我屁事!自己愿意做虫子,被踩死活该。”
我才不要留下来,我可改变不了他们这些人,搞不好到时候改变的是我,老子不要改,老子要是改了,那就是天底下最大的背叛,背叛我自己,背叛养大我的人,背叛愿意以命换我命的人,背叛为我伤透了心的人。
老子就算错了,也要错到底,何况老子是对的,你们才是错的,你们去死吧,蛆就该在腐肉里打滚,贱人就该被践踏。老子的慈悲不要用在一堆烂蛆身上。
忽然间想起被韦行杀死的李强,内心无限辛酸,偶尔有几个不愿屈辱的人,都被这些贱人给整死了(亲爱的老韦,也是强权爱好者,不过他变态程度小一点)。这些人是紧缚爱好者,非得被紧紧控制以及紧紧控制他人不可,否则他们没有安全感归属感。
帅望看看黑狼:“如果你愿意留下”你有自主权。
黑狼淡淡地:“我与你共进退。”缓缓看一眼冷先李唐,你们等着,老子还会找到你们。
冷先不愿放弃:“帅望!”
李唐伸手挡住:“如果他愿意,他会回来,否则,他会宰了我们。”咱得谈谈了,冷先,他的功夫咋回事?他的解药咋回事?你咋整个真神回来呢?难道老子真喜欢有人决我的生死吗?我把冷恶那王八蛋靠死了,容易吗?
张文道:“何必强人所难。”
冷先怒目:“你们!”
李唐道:“如果你想我支持你,至少,你要与我坦诚相对!如果他只是一个小孩子,那没问题,早晚他会长大的,在他长大这段时间我们可以慢慢教他,可他现在就是今儿扁堂主很幸运,这孩子很克制,没说我看不惯你我拍死你。他真的有能力随意处置我们,而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简直就是刚不小心脑袋着地降落到地球上的天人。你想我们死吗?”
扁希凡呆呆地,哦,今儿我幸运?是谁让韦小教主光临我的寒舍来着?我居然没被拍死,你说我是幸运,那你原来是打算让我直接不幸来着啊?你小子千万别落我手里,不然我一定想办法就让你不幸了。
黑狼跟着韦帅望身后,即使不算上韦帅望的神功,黑狼跟得也够慢的,帅望问:“你想留在魔教?”
黑狼道:“你不是说了吗,我们合得来。”
帅望问:“还有吗?”
黑狼道:“逸儿。”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同你一起查,不一定非得去魔教。”
黑狼道:“把张文抓来,他可能也知道点什么。”
韦帅望瞪了他一会儿,妈的,抓来容易,关键是被你问过话的人很难保持完整,你说得没错,你是同他们合得来。
黑狼道:“对你来,最重要的事,先去斑衣娱亲,再去看别人的老婆,什么时候轮到白逸儿?当然,我没什么可责备你的。”
韦帅望笑:“那你是在夸我?谢了。”
黑狼道:“你先去公主那儿。”
帅望瞪眼:“干嘛?”
黑狼道:“去同商量你的去留。”
帅望奇怪:“为什么?”
黑狼道:“因为芙瑶理智冷静,又是旁观者的身份,比较容易做出正确判断。韦帅望你现在跑出来,你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你都不知道你那些亲人是不是正设一个陷阱在捕捉你,就象当年他们捉温毅一样。”
帅望微微惨白了脸:“他们不会。”
黑狼微微讽刺地看着他,你自己相信吗?
帅望沉默。
六十六,光与影()
六十六,光与影
帅望轻声:“不方便去打扰她。”
黑狼道:“她不介怀这些事,如果她连同男人单独相处都要顾忌,还能干什么事?”总不能总在众目睽睽之下会见心腹吧?
帅望道:“你去问问她吧。”
黑狼问:“我得永远做灯泡吗?”
帅望笑:“你是我光明世界的阴影。”
黑狼白他一眼,内心叹气,是,我是。
黑狼到时,芙瑶正站在窗前看雪,静默。
那少女脸上凝重的思考表情让她的美丽微微失色,最动人的,永远是迷惘无助哀恸的眼神,而不是思考的表情。
只不过她嘴角那点凄凉,多少泄露了她的年轻。
黑狼见她沉默多时,差点以为她是一个人,要跳下去时,才听到大殿深处,还有人。
黑狼决定等。
良久,芙瑶轻声:“你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