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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唐没有表情地沉思一会儿:“也有这种可能,可是,如果”
帅望道:“如果他们还在,你不想误了战机?”
李唐点头。
帅望道:“调所有堂一起走,一定会误了战机。如果他们真的还在,你可以去联系顾将军,告诉他们女真人要叛逃入高丽国,他们会拦截的。然后我再带人过去。”
李唐道:“教主的决定英明果断。”
帅望摆摆手。
李唐道:“犯禁进入圣地的人,请教主下令处置。”
韦帅望道:“不用你关心。”转身往内殿去。
李唐跟上:“教主!犯禁者一定要处死!”
帅望道:“黑狼,给李堂主看看我让你收起来的东西。”
黑狼拿出那块血珀:“堂主认识吗?”
李唐登时站住,脸色慢慢惨白。
帅望微笑:“看见我好好的,你觉得我一定是没找到它吧?”
李堂沉默地看着他,你用这个威胁我?
韦帅望慢慢沉下脸来,眼露杀机,是,你要动我朋友,我立刻要你死在我面前,你死不死?
李堂看着韦帅望,这么说,他知道血珀上的
这么说,他已确定,我要害他?
守山人急奔过来:“教主,山下集结所有教众,他们说看到火光,要见教主。”
韦帅望走到山崖旁,在搭起的瞭望台上,向山下人群挥手。
山下数千人,登时齐声高呼:“天佑教主,福寿安康!”
韦帅望微微觉得不好意思,欠欠身:“有劳大家挂念,一场虚惊,平安无事,请各堂主上来,大家可散去了。谢谢。”
韦帅望回到内殿,各堂主上来。
帅望道:“请列位堂主立刻把自己半个时辰前的行踪写下来交给成禹。”
大家呆了一会儿,看到纸笔,一个接一个开始动笔。
李唐道:“教主,您的属下,擅入圣地,如何处置,请示下。”
韦帅望缓缓道:“首先,没有人告诉过他们,进入圣地是死罪。然后,他们面临死亡威胁,是被迫的。最后,那是我父亲安息之地,我,做为他的儿子,愿意原谅闯入者不得已的打扰。此事不必再议。”
贺白艳缓缓起身:“教主,误闯禁地的事,有先例,不是不知道,或者不得已,没人会误闯,一律处死,是先教主定下的规矩。属下知道这样说冒犯了教主,但教规如是。为政者可以不仁,不可无信。”
帅望问:“你知道血珀是什么?”
贺白艳道:“知道,是魔教信物。任何人可以用血珀换取生存机会,持有人,可以要求他以血与肉偿还当日得到的食物与水。”
帅望问:“血珀的持有人可以转移吗?”
贺白艳道:“谁拿着,谁有权要求。”
韦帅望问:“需要理由吗?”
贺白艳道:“不需要。”
韦帅望道:“黑狼,把血珀给大家看。”
黑狼取出血珀,举在手里,环示一圈。
贺白艳轻声:“这是,李堂主的!”
李唐脸色惨白,缓缓上前:“李唐听侯教主发落。”
韦帅望道:“李唐,我现在就要你偿还我可以要求的一切。”
李唐呆了一会儿,看看韦帅望,似要开口,又闭上嘴,慢慢跪下:“是,属下遵命。”
贺白艳轻声:“教主!”
赵天舒,徐子涵等人站起来:“教主,请教主三思!”
所有人都站起来:“教主三思!”
韦帅望缓缓问:“按教规,我不需要三思,也不需要理由,是不是?”
众人沉默一会儿,全体跪下。
李唐轻声:“来人,拿血祭神器来!”
内殿一片死寂。
没人出声,良久,两队白衣祭司走上殿来。
李唐起身,后退再后退。
两个祭司在他面前铺上白毡。
退后,站立两边。
两祭司捧上金杯银刀,放在毡上,退后,站在两边。
两个祭司送上新衣新鞋帽:“请堂主更衣!”
李唐看看韦帅望,缓缓脱下外衣,换上新衣,束发,整冠,换鞋。
上前一步,站在白毡上,缓缓跪下,看看韦帅望,伸出双手作奉献状,一拜再拜三拜,直起身子缓缓道:“二十年前,李唐将死,魔王赐与新生,血珀换命。今日机缘已尽,血珀当面索命偿还,李唐无怨无恨,谢魔王谢恩人赐与二十余年寿命,愿奉鲜血与骨肉以称颂魔王恩威,谢教主成全。”
韦帅望不安地看看跪在地上低头沉默的众人,看看左右,贺白艳抬头,轻声:“教主请说,生死契阔,天道因循,魔王给予,魔王借我手口收回。是非缘由,魔意难测,今日是你归去之日,血肉献祭,定蒙魔王喜悦。”
帅望呆了一会儿,勾勾手指:“过来。”
贺白艳上前。
韦帅望轻声问:“这玩意儿,能中止吗?我能反悔吗?”
贺白艳苦笑,摇摇头:“不能。如果教主反悔,只能说阁下诚心诚意,魔王大喜,愿将血珀赐还,祭礼中止。从此以后,你的生命肉体皆归你自行处置。”
韦帅望轻声:“妈的,我要是不宰了他,就得把血珀还他?”
贺白艳点头:“教主请不要随意言语渎神。”
帅望长叹一声,只得把贺白艳那番话背了一遍:“生死契阔,天道因循,魔王给予,魔王借我手口收回。是非缘由,魔意难测,今日是你归去之日,血肉献祭,定蒙魔王喜悦。”
李唐脸色已惨白,声音微微虚弱:“李唐愿意,以血偿还。”
伸手拿起银刀,在腕上一划,血如泉涌,滴在金杯中。
144,魔王的意志()
144,魔王的意志
寂静的大殿中,只有流血的声音。
象有人在倒酒,浓稠的血浆,厚重的声音。
韦帅望静静与李唐对视。
没有人出声。
金杯很快注满,鲜红的血浆,在金色的杯子里。
两名白衣祭司上前,一个捧走满血的金杯,另一个继上新的杯子。祭司捧着盛满鲜血的杯子,缓缓走到韦帅望面前,跪下,高高举起:“魔王永享此血的荣光。”
贺白艳轻声提词:“荣光归于魔王,归于献祭者,归于在场的诸位信徒。”
韦帅望无奈地叹口气,照说一遍,因为无奈和痛苦,显得格外庄严与肃穆。
祭司道:“请教主饮血。”
韦帅望差点跳起来,瞠目:“什么?”
祭司再说一次:“请教主饮血。”
韦帅望要吐了,贺白艳轻声:“你想中止吗?”
韦帅望咬牙切齿:“我一会儿不用吃肉吧?”
贺白艳道:“只是血。”
韦帅望看看杯子里的血:“我,我想吐,我现在不渴,也没胃口。”
贺白艳轻声:“别人可以替你喝。”
黑狼端过杯子,喝一口:“要喝完吗?”
贺白艳道:“一口。”
黑狼放下杯子。
韦帅望看到他牙齿上的粉红色,闭上眼睛,呃,我要吐。
祭司捧杯,缓缓在每一个人面前走过,面对血杯的人,手指在血中沾染一下,弹向空中:“荣光归于魔王。”再沾一下自己的嘴唇:“魔王恩泽信者。”
大家都没问题,杯子转到冷平面前,冷平呆呆看着:“不。”
韦帅望回头:“他还没发誓呢,别给他。”
第二杯血满。
李唐面如白纸,血流已变慢。
换杯。
李唐再次拿起银刀,祭司捧着金盘跪下。
另一祭司扶住李唐的左臂。
李唐迟疑一会儿,终于抬头:“恳请教主,准我剖心献祭。”
帅望眨一会儿眼睛,转头问贺白艳:“什么意思?”
贺白艳轻声:“意思是,请教主开恩,准许他结束尽量无痛苦地死去。如果教主不准,他现在得切下自己身上的一块肉放到盘子里,然后继续流血,直到死去。”
帅望轻声:“不准。”
李唐愣一会儿,慢慢咬牙,执刀的手,微微发抖,半晌,他问:“教主想要请教主指定位置。”
韦帅望看着他。
李唐面无表情地回望。
一个用生命维护信仰,一个用他人的生命维护朋友。
最先忍不住的倒是冷平,喃喃一声:“教主!”
不明白,怎么可以毫无原故地让一个人去死。
韦帅望慢慢微笑,我家小白要开口了。
冷平轻声道:“教主,你不能这样杀人!”
声音很微弱,可是大殿里太安静,人人听得一清二楚。
帅望淡淡地:“他不死,你们逃不掉。”
徐子涵慢慢抬头,然后站起来:“教主,为了放走擅入禁地的犯人,要大堂主死?”
韦帅望点点头:“对,你觉得合理吗?为了逃生误入圣地的人得死,比我有权要求我父亲救过的人,在我想要的任何时候死,更不合理吧?”
李唐道:“信仰不需要合理,如果只有你觉得合理的,你才去做,那不是信仰。”
徐子涵轻轻点头:“你要在逼死大堂主后,再杀掉我们?”
帅望道:“如果你们阻止我的话!”
徐子涵道:“如果大堂主死了,我会拼命阻止你!”
韦帅望道:“你可以这样做。而我,将杀掉所有阻止我朋友离开的人!”
李唐道:“魔教人可以死,信仰不能死!”
韦帅望道:“什么信仰?!你们相信的魔王是什么?是在你们做下有罪之事后,仍将怜悯你们庇护你们拯救你们的人!是在世人认为你当死时,仍然救你们于危难中的人!是不顾一切保护追随他相信他的信徒的教主!我就是魔王,信我!听从我!我会不顾性命救你于危难中!道德法律良心,什么都不能阻止我!魔教的规矩更不能阻止我!因为,我就是魔王!我就是你们的信仰!信我的人一定会活下去!不管我将杀死多少人!信我的人一定会活下去!阻止我的人,必将死在我面前!我是魔王!我的命令高于法律高于规矩高于世间一切准则!没有任何规则可以在魔王的意志之上!我的意志,必将行于世上!你们醒悟吧!你们要学会服从我信仰我遵崇我!敬我为神!我的意志,就是法律就是规则就是神的意志!”
徐子涵呆住。
韦帅望站起来,怒吼:“跪下!我就是魔王,我就是你的信仰!”
徐子涵忽然间感受到,他面前站着的,并不是他平时看到的那个韦帅望,那一刻,压低了眉头,又扬起眉毛,紧抿着双唇瞪大眼睛的韦帅望,完全象另外一个人,如果魔王在世间,真的有肉身,那就是,这个韦帅望。
他“扑嗵”一声跪下。
他无比强大,坚定,霸道!
他愿意保护跟从他的人,徐子涵轻声:“是!”
扁希凡喃喃:“魔王现身了!”大声:“魔王现身了!魔王因血祭而现身了!”
一片惊呼:“魔王现身。魔王保佑我教众!”
山呼“永生永世,恩泽永恒!”一波又一波的叩拜。
韦帅望站那儿,转转眼睛,微微咧下嘴,在冷家山会被骂死的狂妄霸道与暴怒,在魔教竟然引发了狂热的崇拜。
李唐慢慢松开手里的刀,愣住。
半晌,声音平静下来。
李唐轻声:“魔王的意志,行于地上,凡我教众,必将遵从。”低头,叩拜,握住刀,轻声哀求:“求教主慈悲,准我速死。”
帅望慢慢走到他面前:“我是魔王,我的命令,高于法律与规则!”
李唐道:“魔王的意志,高于一切。”
帅望微笑,伸手:“血珀!”
黑狼过来:“在这儿。”
韦帅望轻轻一弹,血珀化为粉末,他微笑道:“魔王喜悦你的诚心,血珀赐还,祭礼中止。从此以后,你的生命肉体归你处置,你的意志,屈从于我!”
李唐缓缓闭上眼睛:“教主恩德,永记在心。李唐今生今世,效忠教主,如违此誓,当自献血祭于魔王面前。”
帅望点头,回身:“黑狼,冷平!”
黑狼跪下:“教主!”
冷平瞪着他,不,我不要留在这儿,这都是一群疯子!
帅望道:“你们擅闯圣地,逐出魔教,鉴于你们还未行过入教祭礼,我判你们,永远不得加入魔教。马上离开!”
冷平立刻点头,好好,再见疯子!
黑狼却还没起来。
帅望过去,沉默一会儿,伸手扶他:“起来。”
黑狼低头:“请教主开恩,容我留在魔教。”
帅望轻声:“保护冷平,下山去吧。把小区也带下去,很快会再见面。”
黑狼道:“恳请教主,换一种惩罚!”
韦帅望微笑:“不准。”
黑狼慢慢抬起头,看着韦帅望。
帅望道:“做我朋友。”
黑狼问:“谁保护你?”
韦帅望再次微笑:“不用了,我得到追随者了。”
黑狼微微摇摇头,不,那不是你,他们很快会发现,他们跪拜的那个人,不是你。
韦帅望笑笑,他的年青面孔上,真的有一种佛祖般疲惫的悲哀与慈爱悲:“去吧。我要安排人,重建圣地了。”
145,和解()
145,和解
是的,那是至悲哀的一件事。
韦帅望发现令众人折服的,正是他内心深处那个真正的自己。
平时不会说出口的。
一贯说的都是要法治不要人治。
内心深处的欲望却不一样。
什么都不能阻止我去救我爱的人。道德法律良知,什么都阻止不了我,只要有一个办法能救他,我就一定会救。
这意思,其实就是我的意志高于一切。
我是这样想的,我也是这样做的。
今日露出真面目,所以群魔皆服,尊我为王。
他们向心中的守护者低头。
而我,可能,真的是那个人。
我可能,真的是那个人。
贺白艳上前,轻声:“教主,这些血,还是敬献魔王的好。”
韦帅望点点头:“圣地被冒渎,血祭之后重建。”
韩宇上前:“教主,圣地因何失火?”
帅望道:“张文调了火龙水车上山,有人说圣地被入侵,所以,张文的手下,就跑去放火了。”
韩宇愣了一下,想了想:“张堂主?谁知道张堂主调了”张文身边有鬼:“放火的人呢?”
帅望道:“全被击毙了,当时李唐正好上山找我。”
韩宇还要说什么,李唐已走过来,在韦帅望面前再次跪下:“教主。”
帅望向韩宇挥下手,韩宇后退。
李唐的脸色依旧惨白,他低头,状似鞠躬,半晌:“教主!”
帅望内心深处惨叫,我只是没办法这样杀人,不是我原谅你了,你别到我这儿表达忠诚,咱们道不同不相与谋。
李唐抬头:“教主为什么放过我?”
帅望沉默不语。
李唐道:“教主同冷家有协议,要我的人头吧?”
帅望轻轻叹口气:“我没有答应,但是”
李唐等着,帅望没再说下去。
李唐点点头:“教主不肯在那种情况下,出卖手下,换自己的自由,但是,教主还是想杀掉我!”
韦帅望此时虽然不愿回答,但是他要杀李唐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骄傲的小韦只得道:“是,你有你的信仰,我有我的信仰。”
李唐看着韦帅望:“魔王的信仰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