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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晨猛地抽出剑来,狂叫一声向怪物砍去。
根据刚才那怪物的速度,冬晨知道这是送死。但是眼看着韦帅望死在眼前,他独自逃生,实在不是他能忍受的事。
对于温毅来说,这个冷家数一数二的少年高手,动作就个七数孩子一样慢而无力,他微微跃起,白发在身后笔直地飞扬,冬晨的剑重重砍在温毅身上挂着的一把剑上,加上温毅的内力反弹,顿时双手一麻,手中剑飞了出去。温毅狞笑,张大嘴,沾血的牙齿让冬晨瞪大眼睛,冬晨终生会记得,那只血盆大口,牙齿上还挂着肉丝。
虽然后来冬晨觉得很羞愧,但是,他当时确实闭上眼睛了。如果他手里有剑的话,他会给自己一剑,他宁可立刻死掉,也不要被一个怪物活活吃掉。
想到那张嘴碰到他,他就觉得恶心。
冬晨终身都对毛发恐惧,好在他老婆并不是一个喜欢披头散发的人。不过他从没说过他之所以对披散在他身上的毛发感到恐惧是因为当时温毅把他扑倒在地,牙齿已经咬在他脖子上,那疯子的白色长发散在他脸上,他张开嘴喘息与尖叫时,那头发让他感到窒息——他的鼻子发痒,他也无法用嘴呼吸。
冷先清醒了。
因为有大量的水淋在他脸上。
他一时,还不能动。
因为药里松驰肌肉的成份还有效,麻药也有效,不然他立刻就痛昏过去了。他躺在那儿,眼睁睁看着怪物一口将韦帅望咬得鲜血喷淋。韦帅望的血也喷在他脸上。他闭上眼睛,竭尽全力将麻药逼出体内,然后渐渐感觉到地狱般的疼痛。
下人挑了两担水,倒在屋后的水缸里,冷兰说声:“谢谢。”
那人微笑躬身。
不要命的冷兰,不象传说中那样冰冷高傲,相反,这美丽女子,带着一股子怯生生的客气,好象总是怕说错什么,或者,怕失礼。让人忍不住想安慰她,可是她的客气拒人千里之外。
冷兰迟疑一下:“我屋里,有个梳妆盒子,如果不太麻烦的话,你同我房里丫头说一声。”不好总这么懒懒的,她不想让冬晨看见她邋遢的样子。
那人笑一声:“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兰小姐只管吩咐。是簪子掉了吗?我看冬晨少爷在滴翠潭那儿给您找呢。”
冷兰一愣:“什么?”
那人笑道:“冬晨少爷在给您找掉了的东西呢。”
冷兰眨眨眼睛,冬晨不是同韦帅望下山了吗?呃,一定是韦帅望又在捣什么鬼了:“唔,别跟别人说。”
那下人倒愣了,什么?
冷兰这时也觉得失言,只得继续恐吓:“你说出去,韦帅望会找你的。”
那人立刻瞪大眼睛,半晌才道:“我不说,我不说!”
冷兰沉默一会儿,觉得不安。
韦帅望那小子是惹祸精,冬晨为什么要对下人说谎?
我应该去看看。
冷先支起身子,踉跄出洞。每一步都象走在火烧地狱里,他全身剧痛,他知道他应该装死,然后逃走。
但是,冷恶救过他,韦帅望也救过他,他不能逃走。
白毛怪扑向冬晨,冬晨的剑飞,冷先知道自己应该有所准备再冲上去,对手是个瞎子,他一定可以做点什么来对付这个瞎子的。可是,冷冬晨是韦帅望的好友,是一个可以并肩战斗的人,如果他想不出有效的办法,还不如两人夹击。冷先扑过去。
冷先没用剑,他不认为剑会有用,他觉得利用自己双手的优势,也许会更好。
他扑过去,抱住怪物。
温毅本来,还来得及咬断冬晨的脖子,可是一把剑飞快地向他扔了过来,他只得跳起来,躲开剑的同时,后脑撞向冷先。
冷先只觉得脑子“轰”地一声,眼前一黑,整个面孔都麻木地涨痛。他不知道他的整个脸,已经被撞得象团血淋淋的浆糊,他只是拼了性命,紧紧抱住温毅,同时嘴里大叫:“杀了他!杀了他!”
温毅发出牛一样的闷叫声,冷先猛觉得一股大力排山倒海一般撞进他胸口,余波在他全身激荡,他叫都没叫出一声,便四肢一震,整个人如面条般软倒在地。
温毅刚一落地,一只拳头带着风声,向他打过来。
他当然不知道那是一只美丽的小小粉拳头,小粉拳打向他之前还先从头上拔下了簪子夹在手指间向他刺过来。
那是赶过来的冷兰,看到怪物扑倒冬晨,立刻先把剑扔过来,其实那剑连鞘都没出,不过白毛瞎怪不知道。然后冷先抱住怪物,大叫杀了他,很乐意效劳的冷兰从头上拔下簪子,刺向怪物双眼。
那怪物听到拳头的风声,闻到少女身上特有的香味,顿时心情大好,唔,很好吃的味道啊!
他很自然地张开嘴,咬向冷兰的拳头,他预计这一口就能咬下半只凤爪来,没了半只拳头的美少女战士当然不会再给他添乱了,而他,也预先品尝到天地间至鲜嫩的美味。
冷兰来不及躲,她也没打算躲。
这位不要命的女子在战斗时,唯一想的,就是赢。
自己受不受伤,她一点也不介意。
目标来了,目标张嘴咬向她,很好,她不但不躲,反而加速,簪子正中怪物的大嘴,从他嘴里刺向他的喉咙!
温毅感觉到有异时,冷兰的簪子已经见血,他人在半空,无法停顿,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口咬下去。
冷兰的簪子刺入温毅的喉咙,冷兰的拳头也被温毅咬住,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没有死的冬晨,看到冷兰,立刻忘掉对怪物的恐惧,他自己可以闭上眼睛等死,无论如何,他不能看着冷兰受伤害,不管有没有用,他一拳向温毅的眼睛打下去。
冷兰感到剧痛,正常人会本能地缩手。
可是目睹冬晨遇险的冷兰象被碰了幼崽的雌兽一样愤怒而凶暴,她不管自己痛不痛受不受伤,她要这个怪物死。她不但没缩回自己的拳头,反而拼命向前刺去。
骨头与牙齿发出巨大的摩擦声,骨折声,牙齿断裂声,嘴巴撕裂的声音,怪物与冷兰同时发出的痛叫声!
簪子从温毅的后颈露出银白色的尖。
温毅知道自己受伤,剧痛令他疯狂地要把冷兰的手指咬下来。可是,冷兰的簪子梗在他喉咙上,让他恶心,他不由自主地做出呕吐的动作,冬晨一拳打下来,他硬挨了这一下,借力飞一样后退。
三十二,解围()
三十二,
温毅知道自己受伤了,但是,他不知道受伤多严重。他觉得喉咙痛,可是激战之中谁会注意到喉咙痛呢?但是,温毅觉得恶心,那是一阵阵无法抑制的胃部痉挛,然后温毅的舌头感觉到了自己喉咙处的异物。温毅呆住,他不是被刺伤了,他是被刺中了。
东西还留在他喉咙里,温毅忽然间记得,那只手还没进他的嘴时,已经有东西刺在他喉咙上,现在,这个东西,只余一个小头,温毅刹那明白,他被刺穿了。
他呆呆站在那儿,我被刺穿了喉咙?我会死?
冷兰也呆了,他怎么不倒下?
不过没关系,敌人不倒下就再砍他一剑好了。没有脑袋的人总不会再站着的——站着也没关系。
冷兰拔剑。
冬晨慢慢爬过去,按住帅望的伤口,点穴止血。韦帅望已经流血流到手脚发凉。
冬晨抬头:“帅望需要止血。”
冷兰横剑:“你带他去!”
冬晨道:“冷先也很危急!”
冬晨拿起帅望手里的针筒:“住手!听着,你受了伤,冷家人即将赶来!你需要时间逃走,你马上离开,我们不追赶!如果你一定要两败俱伤”冬晨招起手,扣动按钮,百十多根针射在地上!冬晨慢慢在银针的空隙中,走到中央:“地上都是剧毒的针,咱们死在一起!”
温毅站在那儿,感觉到,自己的喉头与背后,都有液体,缓缓地流下来,他忽然间心生恐惧,转身就跑。
冬晨慢慢吁一口气:“兰儿,带上冷先,去冷良那儿,快。”
两位少年,抱着上百斤重的人,几分钟走完平时个把时辰的路。
冷良深深地叹口气:“去,找冷掌门,找尽可能多的人,韦帅望需要大量的血,我好象需要养十几个与韦帅望相同血型的人常备着才行。”
冷良不敢给韦帅望输血太快,他是医生,他需要保持清醒。
韩青看到一身血的冬晨时,第一反应就是:“天哪,韦帅望?”
冬晨忙道:“他受了伤,伤势不重,但是,需要大量血液。”
韩青第一次希望,他的弟子象桑成,而不是韦帅望。上帝啊,一次又一次,这种惊恐,让人心力憔悴。
韦行怒吼:“他现在在哪儿?”
冬晨道:“在冷良那儿。冷良说,需要血液。”
韦行立刻飞快地消失。
韩青叹口气,他也想直接扑过去。
韩青吩咐冷颜去找人,转头看到冬晨还在那儿,这才问:“怎么回事?遇到魔教追杀?”
冬晨道:“冷先的伤势特别重,我们不得不把他藏起来。”韩青望天,是啊,是啊,你们什么时候听过话?冬晨道:“所以,我来到后山凝翠潭,那有一个山洞。”韩青慢慢表情凝重。
冬晨道:“我在洞口,听到帅望叫喊快跑,就看到帅望流血,他身后,有一个一米多高的白发怪人”
韩青的脸色惨白:“他现在在哪儿?”
冬晨道:“他被我师姐刺伤了,是用银簪子刺穿了喉咙,应该不会支持太久,他往山南跑了。”
韩青惊愕:“被冷兰刺伤?”温毅的功夫比温剑可不止是高一点两点,即使他瞎了断了四肢,也不可能被一个小女孩儿打败!
韩青问:“冷兰呢?她受伤了吗?伤势如何?”
冬晨道:“她的手指折断了。”
韩青松口气,感谢天。冬晨沉默一会儿,还是说:“您,还是,要去看看韦帅望。”
韩青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顿觉眼前一黑,韩青深呼吸:“告诉冷良,红色警报,我去追踪凶手,让你大师伯立刻赶过来,在这儿召集所有冷家成年战备人员,留冷思安驻守,其他人由你大师伯布置搜山,告诉你师伯,温毅逃了。”
冬晨道:“你不能自己去,他虽然受了伤,但是,看起来还能战斗。”
韩青看他一眼:“马上!”
冬晨红了脸:“是!”
冬晨赶过去时,韦行已经看到山顶的红烟,也听冷兰讲了白头怪,他当时正在肚子里骂:“滚你娘的白头怪,女人真有想象力。”然后就看到红烟,他正瞪着红烟发愣,呃,难道山上真出妖怪了不成?
冬晨道:“掌门让你召集所有冷家备战人员,布置搜山,他已经先追下去了,他说,温毅跑了。”
韦行怪叫:“温毅?!”
冬晨一脸询问,听你的口气,知道温毅是谁?
冷兰抬头:“温家人?”她的表情,不知是惊愕多,还是兴奋多。
韦行道“你们留在这儿保护韦帅望。”
转身就走,冷兰跟上去:“我也去。”
韦行怒道:“你应该出现在冷家山上吗?”
冷兰道:“我刺伤了他!”
韦行哽住,这回不觉得冷兰幻想力太强了,倒觉得自己想象力不足,就这么个黄毛丫头,刺伤了温毅?那可是神级的高手。韦行看一眼冷兰,再看一眼冷兰,一脸怒色,终于咽下这口气:“跟在我身后。”
冷兰轻轻裹紧伤处,如果你受了伤,准备战斗时最要紧的,就是让自己的伤口麻木。
冷良看一眼:“我不同你开玩笑,如果创口错位严重,你这只手,可能再也无法握成拳头。”
冬晨道:“师姐,帅望这儿也需要人保护,打仗以后有的是机会。”
冷兰道:“可是——不会再遇到温家人”
冬晨望天:“你已经刺伤他了你!”
冷兰已经离开。
冬晨看看冷兰,想追上去,回头看看韦帅望,冷良道:“去吧,我这里没那么容易进来的。”
冬晨再次迟疑:“真的没事?”
冷良点头。
冬晨没有去追冷兰,他直接南下去接应韩青。
三十三,平安无事()
三十三,平安无事
屁股印与脚印总是很容易分辨的。所以负伤的温毅并不太难追踪。
但是以温毅的速度,他需要做的,只是一直跑,就不会有人追上他。虽然这些年来,冷家一直向温毅投递有毒食物,以控制其发挥最大功几,但是,似乎有证据表明,温毅会尽量不吃他们投下的食物。而冷家并没有制出魔教那样的一次见效,终身受损的药。所以,温毅的功夫可能完全不受影响,虽然冷兰刺伤了温毅让韩青觉得温毅的功夫有可能没有完全恢复。
痕迹从山上直到山下,韩青微微觉得震动。一个瞎子,怎么能如此迅速地穿过灌木丛,跳过树枝,躲过障碍。
韩青知道温毅可以听到任何物体微小的移动声,但是,不动的物体,他怎么听到的,小树枝是因为风吹,大的树干呢?他怎么知道的?难道,他恢复了视觉?
不可能。
然后,韩青发现,温毅的速度慢下来,这次的痕迹与那次的痕迹间,间距越来越小。
而痕迹,却越来越重。
韩青看到地上的血迹,呵,剧烈的运动让他伤势加剧。
他终会停下来处理伤口。
韩青要观察温毅留下的微弱痕迹,而后来者会看到韩青在显著位置留下的方向标记。所以,二刻钟后,冬晨追上韩青,韩青看他一眼,做个安静的手势。
温毅就在不远处。
靠着树站着,身上的衣服象糟烂的渔网一样,挂在他身上。还有树藤与绳子将两把剑挂在他身上,其中一把,已经拖在地上,快要掉下来了。
温毅黑瘦得象个骷髅。一头肮脏的黄白头发,打着结,缠成团,披散在身后,直垂到地,如果不细看,他确实不象一个人。
温毅绝望地靠着树,他感觉到剧烈的疼痛。
运转不息的内力,忽然间越来越灼热,好象每运转一次都加了一次热,他只得停下来,静静地冥想,检查自己倒底出了什么问题。他知道冷家会扔给他有毒的食物,可是他已经有一年多没吃冷家扔下的食物了,他尽力节省体力,同时尽量在洞内找一切可以吃的东西,他也是这捕食的过程中,发现水底有鱼,为了捕鱼,学会水中的回声定位。
那么,倒底是什么中毒?簪子有毒?他中了银针暗器?温毅轻轻咽下口水,剧痛。不,不象,伤口不麻不胀,簪子不象有毒。
温毅慢慢舔自己的嘴唇,远离韦帅望,没有那刺鼻的药味,温毅终于尝出一点淡淡的异味,象蒜象杏仁,怪异的味道。温毅脸色惨白,那小子的血里,有毒!
完了。
数十年的挣扎,象在泥沼中,越挣扎陷得越深,每一次越狱都让他的生活更加痛苦,四肢,眼睛,然后失去声音,这一只,是他生存唯一的希望,他的功夫。
温毅呆呆地站在那儿,全身象被灌注了沸水,他的心越来越冰凉。以至于无法忍受的剧痛,也不能让他出声。他的绝望比疼痛更沉重。
韩青看着面前的一个泥坑,这不是一百来斤的人,从空中落下留下来的。那一片狼籍的滚动痕迹中的一个圆坑,什么地方能留下这样的痕迹?韩青看看远远地呆呆站着的温毅,他的额头,沾着泥土,混着血。
什么人会用头去撞地?
韩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