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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望傻了,转头看韦行,咋办?咋会这样?
韦行摊手,别看我,你师父从来就这么拗,他要讲理时,谁也不能跟他不讲理。他要不讲理,谁跟他讲理也没用!你师父要是面团,能当这么久掌门吗?老子才干了这几天,已经挺不住了。
韦帅望气得跺脚:“你他妈是驴!我这就死给你看!”
韦行无语望天,你你个废人,你还死给我看。
帅望也知道这时候拔剑自刎绝属搞笑,愤怒地:“我回去就服毒自杀!”没人理他。
韦帅望站了一会儿,过去敲敲石门上的小窗,温柔地:“师父,你是开玩笑的是吧?你不会这样的,如果你真这么做,冷家那些信任你的人,你怎么对得起他们,还有,师爷临走怎么托你来着?还有,让我爹替你干活,很不仗义,我师娘守了这么多年活寡,你不觉得对不起她吗?我师弟需要他亲爹,你凭什么生了不养养了不教?师父,你快出来吧。”
沉默。
帅望忍不住再一次开骂:“师爷说你这种执着是病态,看起来他说得对极了!”
沉默。
转头看韦行:“你师弟闭关闭出精神障碍来了!这种修行方式最容易出这种事!”
韦行愤怒地看着韦帅望,臭小子,所有事都是因你而起的,你他妈的找抽没够,我还不敢抽你(老子干不了那么精准的事,把你打飞还不伤到你)!
帅望软硬兼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怎么都没用,气急败坏:“喂,我要走了,你出来同我好好说句话吧!”
沉默。
帅望苦笑:“喂,你这么大了,不是小孩儿了,别孩子气,我要走了,你没话说?”
沉默。
帅望笑:“万一我有了啥意外,你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滚了!”
韩青没动静,韦行怒了,我靠,你居然能把这种戳我们心尖子的话笑着说出来!我揍死你!他一拳打到石门上,他不想韦帅望死,当然不敢打韦帅望,结果一巴掌厚的石门当即裂开,然后倒在地上化做一堆石块。
站在石洞里的韩青,来不及掩饰他脸上的泪水。
十五,心魔()
十五,心魔
帅望呆呆站在那儿,看着泪流满面的韩青。
做父母的,宁可少活几年,也希望看着孩子活着吧?帅望跪下:“师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我不会这么做。”
韩青呆了一下,你还想有下次?他哭笑不得,看着韦帅望,悲哀浸透,已经不是痛,而是灰心,一生不想再同任何人这样亲近,不想再体会这样的悲哀。原谅我懦弱吧,韩青轻声:“好好保重。去吧。”
帅望抬头,这,这算什么话?
韩青在石洞中,昏暗中,帅望看到他发际几丝银白,黯然无光的眼睛,往日那个内敛却威严的国王一样的人,忽然间象路边呆坐的流浪老汉,绝望麻木的表情,驼着背垂着肩。
帅望轻声:“师父!”
韩青退一步:“让我静静。”
不不不,不要过来拥抱我,不要抱住我痛哭,我忽然间失去了承受这样伤痛的勇气,不!让我躲在石洞里忘记自己的无助无能与无力吧。
忽然间想起碧凝死时的那种感觉,他做了能做的一切,却不能救出他爱的人,或者他付出得还不够彻底,如果再出卖自己的良心友情忠诚,是不是就可以做到?他眼看着他爱的人惨死,无能为力。
现在,他再一次眼看着亲爱的孩子被病痛一点点折磨,依旧是无能为力。这些年来,努力地克制坚强勇敢有什么意义吗?人的努力,即无意义也无价值。
韩青慢慢退一步,我依旧保护不了我爱的人,我依旧一次次失去亲人。或者上天在警告我,武林盟主是不需要感情与亲情的,我应该以我的责任为重。不!如果没有感情,拿什么来泛爱众?你拿走所有我爱的人,我心中再没有爱与慈悲了。我只想在这个山洞里终老,不想再要所有美好的感情,只想不痛,只要不再痛。
我爱什么你拿走什么,那么,我什么也不要了。
旧伤新痛,刹那发作,韩青慢慢退到山洞深处,后背紧贴石壁,不再动不再出声,好象化作石洞的一部分。
帅望呆了,他慢慢站起来。
坚强理智的韩叔叔怎么了?
他怎么会这样?他慢慢后退的样子,象是被打怕了的孩子。帅望惊恐地:“师父!!”
韩青沉默,要坚强。
坚强地接受这次打击,然后等着下一次?这就是一个成年人的生活吧。
你剥夺了我救我孩子命的最后希望,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我不同你开玩笑,我不原谅你。
在韩青心底,韦帅望好象变成了两个人,一个是抱着他软糯糯哭泣的幼小韦帅望,另一个,是笑眯眯象冷恶一样夺走他爱儿的韦帅望。
一个让他痛,一个让他恨。
他麻木地沉默着,只希望所有人离开。
也许以后他会内疚吧?他竟会希望他最爱的孩子快一点离开,离开他面前,离开人世,他都无所谓,只要他离开,他只要他的宁静。
韩青知道自己出问题了,闭关会引出人的心魔,如果你有偏执性格,长时间的孤独冥想会加剧这种倾向。那些隐藏在心底的巨大伤口,会一个接一个地开始发作,折磨你吞噬你,把你拖入黑暗中。
他沉默着咬牙,忍住内心咆哮哀求哭泣的渴望。他沉默着,克制所有歇斯底里的发作,克制自己想缩到黑暗中痛哭的欲望。
依旧沉默地站在那儿,看起来完整的一个人,内心深处的灵魂却已崩溃,那个软弱的灵魂缩成一团,不住地哭泣:不要,不要再来一次,求求你,放过我,我不要再经历一次,给我死亡吧,或者,流放我吧。让我离开这个现实,把我关到一个漆黑的箱子里扔到无限黑暗与孤独的宇宙中,让我无知无觉地飘浮吧。
韩青静静在站在那儿,另外一个灵魂清醒地说:闭关太久,渴望封闭自己很正常,咬咬牙就过去。没什么,小事情,来,向前走一步,离开这里,很快你就又成为原来那个坚强的自己了。
韩青紧紧靠着石壁,一动不能动,如果可以,他想挤进石壁里,在黑暗中终了一生。
帅望到此时才明白自己确实错了。对父母来说再没有比孩子死亡更沉痛的打击,对真正爱你的人,接受与给予同样重要。
帅望慢慢走过去:“师父!”惊恐:“你,你”
韦行终于反应过来,他兄弟是真的出毛病了。他过去推开韦帅望,伸手把韩青拎起来扛肩上:“少废话,咱们出去说!”
热汤,热毛巾,韩青依旧沉默,最后被扔到热水桶里,泡完洗净,扔到床上,冷良过来开副安神的药,韩青喝下去,沉沉睡着了。
冷良转过身:“你快把你师父整死了。”
帅望看着他,终于觉得悲哀了:“我做错了。”
冷良问:“你用不用喝点药?”
帅望气:“靠,给我点让我安息的吧!”
冷良沉默一会儿:“就没有什么对的选择。”
帅望道:“你的研究如何?”
冷良道:“魔教那边进展快点,我这里没有实验对象,收到的都是二手资料,只能给人家提点建议。”
帅望笑:“我啊,我不是实验对象?”
冷良看一眼韦行:“我怕哪次给你喂错了药,有人会要了我的命。”
帅望道:“少量多次啊。”
冷良半晌,低声道:“魔教那边有进展,他们有隐瞒。”
帅望微微沉默一会儿:“有隐瞒”
冷良点头:“姓扁的给我的记录有漏洞,所以,我猜,他们快要找你开价了。”
帅望微微一笑:“开价很好。”
冷良沉默一会儿,再次瞄瞄韦行:“好好考虑。”
韦行站起来,走远点,心里怒:“看,看什么看?再看我,我整死你。”心知冷良有话同韦帅望说,他离远点,让他们说个够。
冷良见韦行这样识趣,便从怀里取出张单子:“帅望,向他们要药方,别吃他们的药,你来看,这个药方,同这个药方”
帅望接过药方,比较一下,点点头:“这两个方子有意思,明明有进展,忽然开始重头实验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
冷良道:“要么他们被棒子打到头了,要么,就是有突破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扁神医同冷先李唐哪个近些?”
冷良道:“没听过,他好象同我一样不关心这种争斗。”
帅望微微一笑:“他也同你一样与冷恶近些吗?”
冷良微微变色,良久:“是。”
帅望看看他:“为什么?”
冷良良久才道:“兴趣相投。”
帅望的嘴角微微一弯,唔,兴趣相投。
冷良冷冷看着韦帅望:“你觉得我应该喜欢冷秋吗?”
帅望苦笑了,唉,冷良这家伙!被人刺了,肯定要刺回去。
冷良冷冷道:“想当年,你师爷被判废掉功夫逐出冷家,是你亲爹冷恶要我手下留情!”
帅望呆住。
冷良冷笑:“谁更狠?谁从不手下留情?”
帅望半晌才“啊”了一声,良久:“师爷知道吗?”
冷良“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他?我需要他手下留情,你爹已经不需要。”
许久,帅望轻声:“那么,他们本来是好兄弟?”
冷良沉默良久,笑了:“好兄弟可笑的词。”
帅望呆呆地:“他们本来是好兄弟,所以”所以冷恶耿耿于怀,那个人,其实是一个爱恨都无法释怀的人。
冷良沉默:“别想太多,好兄弟反目成仇是常事。”
扔下一根骨头,两只狗立刻开咬,人性也是如此。
帅望苦笑,看了这么多,难怪冷良会变成冷良吧。
爱与依赖,本就是一种精神障碍吧?
冷良离开,韦行问帅望:“你不下山?”
帅望道:“我等师父醒。”
韦行沉默一会儿:“是闭关太久,当然,他同你,确实感情深一些。”
帅望道:“我知道你也难过。”
韦行尴尬地扭开头,呃,是,我就是这个意思。
帅望道:“冷良说魔教那边可能有进展。”
韦行问:“肯定?”
帅望笑:“不不,你别捣乱。如果没有就算了,只要有解药,我一定能弄到手的。只要你们别捣乱。”
韦行想了想,迟疑地:“好吧。”当然我对你有信心,可是,这是要命的事,如果你搞不到解药,我们非得去搞死魔教不可。
黎明时,韩青终于醒了。
早晨的美丽阳光透过树枝映在半开关关的窗棂上,清新空气中有股淡淡地花香。
韩青听到轻微的呼噜声,侧过头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韦帅望。
一颗心顿时化开来,看到那孩子,忽然间无限悲哀却又忍不住微笑。
值得,是不是?
守在床边等他醒来的蠢孩子。
他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是这一刹那儿,所有的疼痛都是值得的。
韩青微笑着,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摸摸帅望的大头,你这孩子,你这蠢孩子。
帅望惊醒,茫然抬头,看到韩青温和的微笑,他愣了一会儿:“靠,我梦见你疯了。”
韩青皱皱眉,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却只是微笑:“蠢孩子,你坐了一夜?”
帅望呆呆看着韩青,韩叔叔又回来。他伸手握住韩青的手:“你吓坏我。”
韩青微微叹息,一时心魔脱缰,紧紧握住帅望的手:“我没事了,你累了吗?”
帅望揉揉肩:“不舍得走,又怕吵醒你,就坐着睡着了。不用美,因为不能天天陪,所以才珍惜,要是得天天看护你,我早睡死了。”
韩青起床:“你躺一会儿吧。”
韦帅望滚到被子里:“唉,我好怀念这味道。”
韩青道:“你不在,这屋里的味道明显清新许多。”
帅望笑骂:“胡扯,你才臭!”一边说一边裹紧被子,带着体温的被子,象一个紧紧的拥抱,帅望沉默一会儿:“喂,我要真死了,你就会那么抓狂吗?”
韩青正在整理领子的手停住,半晌:“如果我死了呢?”
帅望道:“我反正还会活下去的,不会缩到山洞里。”
韩青微笑:“那就好。”
帅望道:“好个屁。”爬起来,过去紧紧拥抱:“你要学会离开我独立生活,孩子早晚是要离开父母的。”
韩青笑了,无限心酸:“是,我明白了。”
帅望抬头:“魔教可能有解药了,只要有,我就会搞到手,你们别管我就成了。”
韩青点点头,知道魔教有些人对韦帅望有特殊感情,他们不插手,帅望会更容易处理。
帅望松开手,声音有点哑:“我们都是独立的人,谁离开谁都一样活着。早早晚晚,都会在另一个世界相见。保重。”
韩青半晌,轻声:“滚吧,还用你同我讲这些道理?”
帅望站了一会儿,转身,站住,回头:“别让我担心你。”
韩青道:“滚吧。”
帅望道:“不用担心我,我无论如何都会活下去。我是坏人,坏人比好人长命。”
十六,私念()
十六,私念
韦行见帅望离开,转过头问韩青:“帅望会弄到魔教的解药吧?”
韩青点点头,会的,只是,不知道后果是什么,然而,首先是他活着,其他的,再说吧。
韦行道:“弄到解药之后”
韩青垂下头,还能再逼韦帅望接受吗?
韦行半晌:“也许,他能接受别人的,我?或者”
韩青摇摇头,你觉得你在你儿子心里份量比较轻吗?胡扯。
韦行道:“别人的!魔教的,不管哪个狗娘养的撞到我们手里,我们就让他选择是要功夫还是命!”
韩青抬头看着韦行,半晌:“也许”刹那间面临解散自己的道德架构还是继续自己的无力无助感。
韦行见韩青一脸挣扎,忍不住拍拍他肩:“算了,当我没说。”我自己去处理这问题。
韩青半晌:“我们一起处理。”默许,比同意更加卑劣吧?
韦行微微有点意外,看看韩青,不知为什么对韩青的这种选择,有点不舒服:“咱们同魔教的停战协议”
韩青微微叹息:“是,只有在冷家山下抓到魔教的人,才能这样处置,否则,我们就失信了。”
韦行想了想:“或者,在京城,也是他们的禁地。”
韩青道:“这件事,也靠机缘。如果真是凶暴之徒,硬逼他,他反而会借治疗之机挟帅望为人质,到时再有意外就糟了。”
韦行半晌:“你是说,不可行?”
韩青道:“也许,比如,冷先来找韦帅望,正撞到我们手里,我们好言相商,客客气气同他讲条件,也答应为他日后的生活做安排,他念在旧主的情份上,也许”
韦行转两圈:“这狗东西如果不来呢?”
韩青无奈:“等待机会。”
韦行道:“魔教的人来找韦帅望的话,得找个人给我们报信。”然后无限困惑地:“为什么我们一下山,那臭小子立刻就知道?冷家山上应该没人再敢给他送信啊!”
韩青忍不住微笑:“你不觉得山下最近养狗的人多了吗?那些狗还一见到我们就叫得特别凶。”
韦行呆了一会儿才想明白,韦帅望一定是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