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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甲乃忠厚之人,坐立不安之际,便俯伏在地对天子唐夲告曰:“臣无状,有君前失礼之罪,请陛下责罚。”
唐夲不免好生劝慰之!忽而陪侍田皇后右侧之懿德妃令狐氏乃趋于天子座前,俯伏而哀告曰:“臣妾父亲酒后胡言,污蔑朝中栋梁之臣,臣妾代父告罪,求陛下责罚。”
这懿德妃平日温婉柔和,甚得天子唐夲与田皇后所喜,是故天子也不为己甚,乃宽言道:“无关爱妃的事,爱妃且退下吧。”
那令狐氏便又道:“臣妾谢过陛下,然东伯侯受吾父所侮,臣妾当代父谢罪,便让臣妾为东伯侯斟酒三杯致歉如何?还请陛下恩准。”座下东伯侯殷甲连呼不敢,其状诚惶诚恐!
这爱妃着实机巧可人!天子闻言不禁如此想,便将那三分不悦尽都消散了。乃笑道:“如此甚好,那爱妃且为东伯侯斟酒。”见殷甲还要推辞,唐夲便戏笑道:“爱卿切莫推辞,否则便是不肯原谅朕之懿德妃也。”
殷甲没奈何,只得谢恩。那令狐氏便从御桌上捧起酒樽,袅袅而行来至东伯侯座前。满满的斟满铜爵,歉然笑道:“君侯且饮此杯酒,哀家代父赔礼也。”东伯侯连呼不敢,举起酒爵仰头饮干,众臣齐声叫好,这气氛便又有了三分热闹。
令狐氏乃又斟满一杯,东伯侯仰首再饮。天子与群臣尽都看向殷甲,却无人知晓那令狐氏暗中将一小小丸药投入了酒樽中,玉手轻轻摇动,不一时便融化入酒中,不显丝毫痕迹。
东伯侯殷甲喝了两杯,令狐氏又斟满第三杯。许是力弱举不动青铜酒樽,是故略一抻抖将酒樽中剩下的些许酒醪尽数撒了地上。忙歉然道:“哀家力弱,撒了酒醪,让诸位大人见笑了。”
群臣中有人笑道:“莫说娘娘,便是臣等举着这青铜酒樽许久也是会手酸的,娘娘不必如此在意。”那令狐氏便笑吟吟端着酒樽,亲眼见东伯侯将第三杯酒饮干,这才回了御座,向陛下施礼,乃施施然走回了皇后身侧。——————这一遭便将那剧毒牵机药下到了东伯侯酒中,半月之后方始发作,到时无药可解必死无疑。且令狐氏将那剩余酒醪洒在地上以毁灭痕迹,自此无人怀疑也。此便是那懿德妃受自【极乐如光大力菩萨】之诡计也。且不提他。
是日群臣为皇后贺寿,兴尽而归。
三日后,四镇伯候乃辞别天子,各自踏上归途。
第六章 东伯侯毒发【苍龙岭】()
话说东伯侯殷甲辞别天子,乃踏上归途。一路无话不知不觉走了十多日,这一日行过一山岭中,东伯侯忽而腹痛如绞,乃连声呼叫。侍婢慌忙传来护卫协同医官为君侯诊治。
随伍医官忙不迭把脉问诊,良久却眉头紧锁,神情沉重。而此时东伯侯已然痛煞昏迷,那护卫将军名叫【辛勉】,此时不免焦怒不已,大喝那医官:“庸医还不速速为君侯救治?若有耽搁,小心你九族性命。”
医者惶恐不已,却面色苍白勉强颤抖道:“将军明见,君侯他……他……这不是病……君侯乃是中毒啊……!”
与闻者尽皆大惊,只觉的浑身冷汗涔涔而下。君侯这是何时中的毒?若果有何不测,那在场诸人将无一幸免,都是诛九族的大罪,由不得他们不惊!
那护卫将军辛勉面色便冷了下来,噌的一声抽出宝剑,向车外大吼道:“众军士听令,严加看守车队中人,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若有违逆者格杀勿论。”车辇外三五百殷商精兵高声应是,便刀剑出鞘如临大敌,既是防备那仆役车夫侍婢,也是相互防备身侧战友同僚,一时间不免人人自危。
一番举动,辛勉将军乃沉声问医官:“君侯所中何毒?当如何救治?速速道来。”
那医官乃是殷商侯府太医,医术高明的很,然此时也面无血色,惶恐摇头道:“晚矣晚矣!君侯所中乃九转牵机药,最是无解之毒也。此毒药无形无色,且下毒后要过十多日后方能显露表征,然那时已经病入膏肓,除非神仙搭救,否则……否则必……。”那必死无疑四字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辛勉只觉当头一棒,如同泰山崩塌般天昏地暗,手握不住宝剑,颓然掉落。双膝跪倒在东伯侯殷甲身侧,痛哭道:“微臣万死,微臣万死,未能护得君侯周全,要我辛勉伴驾何用?君侯且稍等,辛勉以头陪您上路!”说完捡起宝剑便要自刎于前。
左右侍婢惶恐大叫不已,然却阻拦不及,那宝剑架在辛勉脖颈上已是割出了血痕。恰在此时东伯侯幽幽而醒转,见状乃低喝道:“辛勉放手,你这是待要为何?”
见君侯苏醒,辛勉陡然住了手,不理脖颈处殷殷血迹,乃痛哭道:“臣护驾不利,乃致使君侯中毒而无所知,臣大罪当死,恳求君侯成全。”
东伯侯殷甲肚腹阵阵剧痛,强忍乃问道:“吾所中何毒?且将尔等所知一一道来。”那医官不敢隐瞒,便又解释一番。
东伯侯殷甲乃是大智慧之人,沉吟良久,方嘿然道:“这须怪不得你们,吾已知何时所中之毒。”——————根据时间向后追溯推演,不难猜出是何时中的毒。且再一想到令狐族与羊舌家族之间关系,加之田皇后寿宴时候,那令狐氏父女之作为,东伯侯再猜不出什么,可就蠢笨至极了。
闻听东伯侯知晓是何人下毒,那辛勉将军顿时面色铁青问道:“何人所为?君侯速速告知与我,待吾诛灭其九族,以泄此恨。”
殷甲强忍腹中刺痛,乃苦笑摇首道:“君子可欺之以方!吾乃唐周忠臣,那人晓得吾既知命不久矣,便绝不会再徒增干戈贻丑天家。呵呵,便由了他们的意吧!”却并未说出是何人所下的毒。
那辛勉还要再言,殷甲此时腹痛已是站立不起,乃勉力言道:“速速取笔墨,待吾修遗书,若然晚了恐来不及也。”
辛勉涕泣不已,乃速速取来笔墨,就让那医官做了临时笔帖式,铺开绢帛,静等君侯言之。
东伯侯殷甲斜躺在车中榻上,缓缓言道:“父母大人在上,不肖儿殷甲叩首,遥望金安。儿赴郢都面君已然半载,天子容宠有加,日日赐宴,时时恩赏,儿不胜惶恐之至。然为臣者当代君分忧,是故儿乃急切辞别天子,欲回殷商边疆封邑为天子守疆,此诚方为人臣之道也!然憾甚殷甲此身竟于途中染风寒,本无所在意,却竟至沉疴日久终至不起。儿知晓无望生归故土,唯痛悔不能亲事双亲膝下也!唯求父母大人勿以儿悲伤,且请则孙辈中贤者替接吾之封爵,庶几不悖天子之托也。言及于此,不孝儿殷甲涕血再拜。”
说完这一番言语,东伯侯已是喘息不已,面容泛出了淡淡紫色,双目赤红,身已处于弥留之际。待要再口述一封上禀天子的遗书却已是不能了!
无奈长叹一声,缓缓躺倒榻上,殷甲只觉天昏地暗,飘飘然已是不知所以了。
静等君侯,却无了声息。那医官颤抖着试了试其鼻息,不免放声悲恸大哭:“君侯归天矣……。”顿时车辇内外众人齐齐跪倒,痛哭之声大作!
此处乃是荒外野岭,周围数十里不见人烟。一切只能就简,辛勉乃强忍悲痛,吩咐将车驾赤红帷幕尽数撤去,乃更换素白绢纱。恰好天子所赐之物中有上好素白凌布,不免尽数用上了,一时间人人皆披缟白。
侍婢乃为东伯侯端整遗容,更换新衣,却在解开内衣时不慎掉出一明黄色符箓。
那符箓乍一掉落,顿时毫芒大作,耀眼之光笼盖车辇。车驾外人员士卒察觉有异,纷纷望来。却就在此时,车队所处这条山岭忽而震颤不已,一道苍茫之气自地底涌出,直冲上天,聚散分合盘旋扭曲,继而竟至化作龙形,直奔车辇撞来!
苍龙之气撞入车辇,轰然一声大响便无了声息。有一侍婢便见那龙化入了东伯侯遗骸之内,却再也未曾出来。
良久之后,辛勉将军慌忙窜入车辇,连声问道:“出了何事,君侯躯骸可否有碍?”
众人尽皆摇头,唯有那见到龙入君侯体内的侍婢忽而言道:“吾等为君侯端整遗容,更换新衣,不慎从其怀中掉落出一明黄色符箓,然后那方才巨震就随之而起。只是不知此番是否有牵连?”便递过了那符箓与辛勉看。
辛勉顿时浑身一震,懊恼至极却又如疯似癫般大笑三声,连呼“君侯有救矣,君侯有救矣”,便接过符箓乃高呼车外:“速速为吾取一杯水来。”——————却原来直至现在,他方才想起昔日申公豹所赐这符箓之用,那东伯侯中毒身痛也是疏忽了!好在此时也不为晚。
兵士很快端来水,辛勉便取火石起火,将那符箓点燃。就见那明黄色符箓乍一燃着,忽的化作一团火落入杯中,随即那水顿时变成了金黄色,且一股异香弥漫开来,闻之令人神清气爽。
辛勉忙命侍婢以嘴含之喂入东伯侯口中,分三五口尽数喂了进腹。然后便是殷切等待!
方过了约莫半刻钟,就见东伯侯陡然挺身,仰头便吐,一大块银晃晃水银便吐了出来。随即大口喘息起来,连声叫道:“苍龙要食我,苍龙要食我,骇死我也,骇死我也!”
辛勉众人喜极而呼,纷纷跪倒涕泣道:“君侯洪福,得以复生也!”
东伯侯殷甲缓缓复苏,这才记起前事,问及活过来之情由。辛勉道之。东伯侯乃叹息:“吾得无咎仙长两次救命之恩也,然却不知其仙踪何处,若然,吾当万水千山也必往谢之。”
君侯死而复生,此自然大欢喜,那素白之纱不免再次撤去,重新布置赤红帷幕。就于此地歇宿了一宿,第二日东伯侯身轻体健完好如初,便重新上路去也。
归途中,那侍婢方才悄然对东伯侯言及苍龙入体之事。殷甲乃知自己并非做梦,而是真个有龙。只是不是龙要食他,反而是他与龙合为一体了。
此事大忌讳,殷甲再三叮嘱那侍婢不可对任何人言,便就此封口,对任何人也不曾提及。只是待其归了商都后,乃纳了那名侍婢为妃,以为封其口也!
车队走出山岭,方始看到人烟村镇。东伯侯心中一动,乃吩咐寻一村中乡老来问:“那处山岭是为何名?”
乡老诚惶诚恐回道:“故老相传,那处乃是【苍龙岭】,岭下有一苍龙地脉,昔年唐周开国天子曾在此歇宿,梦见苍龙入体,继而开创国朝三千年基业也!”
东伯侯便眉头不自禁抖动,淡声吩咐赏了那乡老银钱,车队急急而去。
一月有余,东伯侯方始安然回到殷故地,入了商都城!
第七章 东伯侯逐佛()
话说东伯侯一路波折,最终安然回了商都。自然群臣接驾,一番喧扰。殷甲乃先入内府参拜双亲,叩问金安。继而伯候正妃姜氏,姬妾儿女等也都来问安。
东伯侯殷甲有正妃一人,姬妾数十。除却正妃无出,余者姬妾生有男女子嗣十多人,这番来问安不免又是热闹温馨,殷甲旅途之劳烦也尽数散去了!
途中那番变故被殷甲严令不得泄露,是以他也只是陪父母妻儿谈些郢都风物人俗的趣事,倒也其乐融融。
第二日,东伯侯乃召集群臣议事。所谓主明则臣贤,虽然殷甲离开几欲一载,然封地内之事井井有条,并无半点疏漏。便是那两百诸侯与化外蛮邦之国,也尽都安稳的很,不曾起波澜。
谈完了政务,殷甲不免与群臣闲谈一番,乃就问商都城最近可否有新异之事。
上大夫闻龚乃出列奏道:“君侯,商都最近倒是出了两则异事。一乃是城东【闻见寺】最近来一高僧说法,城中百姓往听其教化,多有皈依的。”
闻及这寺庙和尚之事,东伯侯殷甲立时便冷下了脸。这次郢都之行几乎丢了性命,罪魁祸首便是那妖僧引起。本就对这释门不甚喜欢,加之这番磨难更是深恶痛绝。不免有了恶佛驱佛之意!
暂且按捺,乃又问闻龚道:“那第二则异事又是什么?”
那闻龚便满面喜色奏道:“这第二件事最是神异,城南大善人魏老之孩儿魏且居三岁生日,摆酒庆贺,居然有仙人驾临。那仙人赐了孩童一枚金丹,保其身康体健,且留下四句箴言【手握枢纽,脚踏北斗,在文为相,在武封侯】。言讫便驾云而去,城南百姓俱都亲眼所见也。”
殷甲不禁心中一动,问:“哦?那仙人是何样貌,可有留下名号?”
闻龚摇首道:“仙人如神龙,飘忽而去不曾留下分毫痕迹。”见殷甲叹息不已,上大夫闻龚乃又笑言:“不过那仙人曾经说道,待那魏老之孩儿魏且居长成,便即让他来为君侯效力,未来必然封侯拜相大富大贵至极也。”
东伯侯殷甲忙笑道:“哈哈,那魏且居若是来吾这侯府效力,吾自当重用。然若要封侯拜相却于我这里得不到,须得去往郢都方可,那仙人说笑了。”话虽如此说,然殷甲不自禁又想起苍龙岭上那龙气入体的故事,不免有了几分揣揣,是故借干笑掩饰。
群臣也是不以为意,笑过便算。殷甲乃转移话头,重又提起那闻见寺高僧的事。便问:“那所谓高僧是何来头?于闻见寺有何言行?”
这一殿群臣尽都是信道之人,对那释门并不喜欢,上大夫闻龚也是如此。闻言乃回道:“君侯,那高僧法号【见性】,业已古稀之龄。乃是不辞劳苦从三千里外小诸侯高唐州而来,说起来也是君侯治下之民。”
殷甲便长身而起笑道:“恰好闲来无事,如此我等便去探访一番如何?也讨教一番到底是如何的高明佛法。”众臣自然无有不尊。
只在商都城内,是故东伯侯并未乘车,乃易装便服,与数位大臣步行而去,护卫自然暗中保护。
一路悠然行之,不觉已是来到东城。只见一座金碧辉煌之大寺院外人潮汹涌,且周围亦不断有人赶至,倒是极为的热闹。东伯侯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匾额,上书【闻见寺】三个大字。不免冷笑一声道:“闻见寺,好大气派。”便随人潮入了寺内,护卫及大臣们急忙跟上一同进去。
恰逢今日乃是那见性大和尚讲经布坛,是故愚夫愚妇三乡四老尽都赶来与闻真经。东伯侯于台下见一花白胡须老和尚端坐高台,正说得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只把一众俗人唬的如痴如醉,纷纷双手合十诵念佛号不已。
殷甲心中更是不悦,愈发痛恨这等图逞口舌之徒。
当见性说法完毕,最后乃言道:“如是我闻,世尊解经释疑故,左右比丘众尽皆欢喜赞叹,合十皈依。有【摩罗萨柯长者】乃发大宏愿:愿为世尊塑丈六金身,以供众生瞻仰皈依。世尊仰天长叹乃道:吾本无意俗尘,然为使众生解脱故,则当允长者之请。是故便允了长者之宏愿。若此丈六金身成,则西方众生万世永沐佛光,不堕轮回也。”
众信者纷纷赞叹不已,便有那愚夫高呼:“那西方众生可为佛祖塑金身,继而以脱轮回之外,为何我等就塑不得乎?”左右之人纷纷附和,一时间群情涌动,大有立时便塑造一座佛祖金身之势。
东伯侯殷甲原本就心中不悦,见此更是勃然大怒。焰腾腾按捺不住怒火,乃大喝道:“无知愚夫,缘何听此胡言乱语耳?”其声如雷,震彻全场,以至陡然静寂,落针可闻。
便有百姓认出了东伯侯,慌忙跪倒在地,瑟瑟不敢言。继而寺内所有人等都是跪倒在地,呼道:“见过君侯。”只有那见性等一众佛徒尴尬的站立在侧,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