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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担心着白凤翎,没把他这话当回事,和放屁也没什么差别吧!接着我想了想,低声道:“你叫人偷仙灵珠做什么?”
第68章 极心岛11()
我暂且长话短说,和林昂如见面后,怀揣三分恶意三分敌意三分好奇一分鄙夷同他一起上路,像嫁了人也只能凑合过,勉强审视彼此,一路捱着。
路不是路,路在心里,心也不是心,我心中空无一路。
他笃定我心中有路,闭着眼就能走到莲池,我笃定我不知道路,茫然乱走,留心灵台中的动静,等白凤翎掀起的一丝微波。自前几日白凤翎像是在我心中动了动,给我传递出她不大好的信息,之后就再度沉寂,自我们分开,我就再也没能体会到她。
像个被情郎始乱终弃的女子,独守灵台,我骑在一只雄鹿背上,身后乌泱泱一大片动物,像神明在我身后撒了一把豆子,追逐着我,期盼进入莲池后,它们便有法子从寻常动物变成个什么异兽。
我怀揣一只四不像的小崽子,几日下来毛长齐了些,有些小碎牙齿,咿咿呀呀,长得甚是丑陋,饿了的时候便舔我身上的血迹,后来舔得只剩臭气了,只嗷嗷哭,当着林昂如的面,我不好咬破手指喂它,而且也不舍得牺牲自己,就任由它哭出人类婴孩的响动。
林昂如听着聒噪,渐渐不耐,提溜了它去,预备扔出去,见我虎视眈眈,便破天荒地温柔耐心,当着我的面喂了一点黏糊的汁水,我见他没下什么蛊毒,才放下心来,后来学着找了那种奇奇怪怪的叶子,拧绞碎了,从脉络中滴出奶白色的汁液,我后来自立更生喂它,它长大了些,有了小爪子,透过布兜,挠我肚皮,被我揍了一顿便再也不敢,每日窝在布兜中呼呼大睡,长得又胖又丑。
我身上有林昂如下的蛊,一时间不能脱开控制,眼见得离七月初七,我的生辰愈发近了,白凤翎却再也没动过,我甚至怀疑她是没了,每天惊惧中醒来,发觉自己在林昂如外衣上睡着,便格外害怕。
日子渐渐过去,那一线天格外长,不论宽窄,总有一线在头顶,提示我们在地底幽暗处行走。鹿蹄踩过石头,突然一滑,我一个趔趄,将小崽子摔了出去,外衣久经磨难,终于在这关键时刻绷断,小崽子应声飞出去,揪着布带子滚落到一边的石头缝中。
嗷一声奶声奶气的叫唤,我在鹿背上焦灼,雄鹿也焦灼起来,蹬着腿,不知道是着急什么。
林昂如走在后头,吊儿郎当的样子,我一闪身滚下鹿后背来,却被它咬住了衣领子。
它往后拽着我,我感受到它的意图,却是一愣,回身看它,见身后乌泱泱的动物竟然都缩在角落,只剩这只鹿还扯着我,一双温顺的大眼竟然写满了焦急。
我拍拍它的额头,温声道:“乖,我去抓了那王八崽子就回来,你去乘凉就行了。”
说着便要回身走,它一咬牙,竟然撕开了我的衣裳,后背露出一大片来,我意识到不太妙,往后退了退,地底猛地一震。
林昂如犹如一柄黑色刀子一般飞过来,扎在石头上定定地打量四周,低头看看石头缝,又看看我。
地面又是一晃。
我往后摔了个趔趄,也不顾衣衫破碎不能遮丑,立时爬起来转身便跑。
地面轰隆隆又是一响,雄鹿对着我就是一顶,生生用一对大角将我顶起来,挂在背上,地面颤抖如筛,轰鸣如雷,飞沙走石,鹿脚步蹒跚,走一步晃一下,却仍旧将我驮到各类动物在的地方,那红毛狐狸又轻盈地跳过来,对准我放了屁,我被熏得眼泪直流,想揪了这厮的狐狸尾巴给白凤翎烧着玩,一个趔趄,鹿前膝一软,趴倒在地。
一个倒栽葱,我又摔了下来,想说什么,见动物们都颤巍巍地伏倒在地。
回过头,林昂如却不知什么时候一身伤,如破败的黑色枯枝一般悬在一处岩石上,他缩成个毫不起眼的黑点,背后是白得耀眼的背景,毛绒绒,闪着光,如天神般辉煌。
我愣了片时,突然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
那一声嗷呜出来,我便竖起耳朵,那毛绒绒突然一缩,林昂如如枯叶一般飞起,转瞬间便不见了。
毛绒绒渐渐缩了,露出一颗硕大的脑袋来,和老虎有些相似,不过这大小实在是太过惊人,像个大房子一般,瞪着青色的双眸直勾勾地瞧着我,从那双大眼中能看见整个的我,跪着趴着,还没打呢便先摆出了臣服的姿势,一身破布衣不蔽体,几乎该露的都露了出来,瞪着两只没用的大眼和它大眼瞪小眼。
它渐渐又缩了缩。
这山谷几乎容不下它,又是一阵天崩地裂飞沙走石,动物们惊慌四散,猴子哇哇直叫,我也跟着哇哇乱跑,后来猴子就干脆趴在我身上,似乎感到我有福运,不会被石头砸到。
它吱吱叫着在我身上占据一席,紧接着不知哪里蹦来的石子儿便在它脑门儿敲了一记,它立时离我远远的。
那毛绒绒的大怪物的全貌我还没看清,只知道它体型太大,它似乎很是小心翼翼地挪动巨大的爪子,一转身尾巴就扫断一大片岩壁,掉下无数大石头来,落在它背上它又觉得痒,抖落抖落毛皮就又是一阵石头大雨。
我急中生智,奔向这怪物,在它一大撮毛底下藏好了,才勉强躲过一劫。
天地浩劫了一场,这怪物似乎终于意识到它一动就会带来可怕的后果,不再动了,却依旧在那混乱的时候把头伸过来,寻找到了在它尾巴下藏着的我,怒目而视。
我战战兢兢,无处容身,在它尾巴下藏着的时候看见了个深渊巨坑,不知道这极心岛是有多厚,地下有洞穴,地下的地下还有那么大的空间,这白得发亮的怪物便是从地底钻出来的。
突然,又是一阵响亮的啼哭。
从这怪物前爪的缝里钻出个毛绒绒的有条纹的丑八怪来,哭着撒开四只小短腿奔向我。
大怪物冲我嗷一声怒吼,震塌了头顶的石壁。
轰——一线天也没了。被石头堵严实了。
我在这突如其来的黑里,被一只什么小东西咬住了手不放。
我嗷一声也开始撒泼哭闹,小东西不哭了,蜷进我几乎没什么布料的胸前,舔着我的肚皮。
大怪物似乎悲从心来,嗷一声,吼声卷起大风,又扯走身上几块可怜的布。
它一抬头,我惊觉,四不像和这小怪物长得像的地方是条纹,而这大怪物,和这小怪物,长得,有点儿太像了。
第69章 极心岛12()
我心中卑鄙下流地想着这大怪物是如何和四不像生出这蛋来的,心存一点儿侥幸地挪了没两步,小怪物便扯住了我的脚踝,两只短腿交叉,抱紧了。
当着大怪物的面,总要看人家脸色,不好一脚踹开,毕恭毕敬地捧了,再放回去,搁上去时眼泪都要下来,战战兢兢片时,大怪物也没了动静。
狐狸恶向胆边生,凑近了就对我龇牙咧嘴,好像是我把这大怪物召唤出来一般,刚刚先跪下来投降的可不就是这红毛狐狸?我一边陪着笑,一边不断扯开挠向我的小爪子:“啊哈哈,这些日子吃得好,劲儿大,哎还舍不得我,快快快,我要走了,放开,放开乖孩子”
平时吆五喝六把小怪物提溜来去,现在全得供起来,我一边伺候小祖宗,一边抬头观察大怪物的神色,见它神态安详,不像是要打死我,心中落定,脑子里骤然闪过林昂如受伤的样子,心头闪过一丝阴霾。
蛊毒没解,我始终受制于他。白凤翎也不知去向,心中一片宁静,白凤翎万一真的没了,我该怎么办才好。
呸呸呸真是不吉利。
我心中暗骂自己想法晦气。
大怪物矮下头来,伸长了脖子瞧我,我咧嘴瞧它,干巴巴地笑道:“仁兄,有何贵干,我,先走了?”
怪物的大耳朵动了动。
这信号是不是有点儿微妙?
大怪物矮下身子,嘴角抿了抿,揪着小怪物后颈拎起来,扬长而去。又是一阵天崩地裂碎石漫天,又是鸡飞狗跳一阵子,终于尘埃落定。
这大怪物不是从它出来那地方来的,它从地下钻出来,却是往前头走了,等地面不晃了,猴子吱哇吱哇地跑过来,指着小怪物摔下去的石头缝又蹦又跳,自己却不肯过去。
雄鹿也站在一边,动物们都聚集在我身侧,却和前头的石头缝隔得泾渭分明,好像一群地痞仗势欺人,中间那大石头无辜受冤,在那里窝着,一动也不动。
我也生怕那里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可仔细想想,我有什么好怕的,横竖都无所谓,何必现在矫情,便大着胆子往前挪了挪。
动物们变得有些不安,蹬着蹄子的互相揪斗起来的还有屁股长虫不断在地上蹭屁股的,一时间就炸开锅来,我回身看看它们,闹得再乱也没敢靠近这里,我又凑近了,跳上大石头,往下头看了看。
又是个深渊巨坑,下面一片血红昏黄,红黄交错的颜色看起来无比亮眼,这坑边寸草不生,我嗅了嗅,带着血腥气,凑近了的时候,摸到了两根委委屈屈苟延残喘的小草,上面的血变做深黑色,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我登时有些害怕,可我又想到了什么,趴在坑边往下望了望,又生怕一头栽进去,便很是小心地往下看,看见一片血红的是粘稠的海,好像我在洞穴深处见到的一般,黄色的是枯草,本就枯黄,现在更像是被剥净了颜色,几乎发白。
里头似乎有颗硕大的蛋,乳白色,我定睛又瞧了瞧,果然是颗蛋,和大怪物的体型更为相配——比起小怪物来。
艰难思索片时,我往后挪了挪,在一片喧闹的动物堆中寻见了安静的雄鹿,它才垂下头,我眉心猛地一跳,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眉心是纹样!我转身推开雄鹿,撒开腿一头载入了那深渊巨坑中,等下落时那急速坠地的恐惧攫取我,我才意识到我太过冲动了,等想明白时,已经一头栽进了枯草堆里,被枯草淹没,所幸没摔进那粘稠的海,咫尺之间,我往后缩了缩,扒开枯草,被一股子呛人的血腥味呛得咳嗽了两声,身子一抖,碰到了什么光滑的东西。
好容易从枯草中拔出头来,蛋就静静躺在我身侧,柔润着闪着光。
有条颇为明显的裂痕,我闭上一只眼去瞧,扒拉开蛋壳,有只柔若无骨的手落在我膝头。
软软的,无力的,白皙的,柔润的,我将这只手贴在脸颊旁,重重地喘了几口气。
那只手实在冰凉,几乎要将我冻上。我若成了个冰疙瘩,谁来放血救人?谁来调和阴阳?
虽然我做调和阴阳的牵线人这本就不大合乎常理,但做得得心应手,何况本就衣不蔽体,不必宽衣解带,只需伸手寻了她手心的一处脉门,缓慢地贴过去。
若是她不能主动来汲取我的灵力,便要我牵动她灵力来走。我举一反三,想起她先前叫我做的,她如今昏过去了,我先查看一番,双手颤颤巍巍地解了她的外衣,美人摔下来,外衣也齐整,一身洁净,除了唇角带血,几乎没什么瑕疵。我就像逃难归来,饿了十天十夜,又黑又狼狈,一身是伤。
我也不知是存了哪门子邪念,解开外衣后,心中竟有无数声音喊叫道,那是我师父,那是我师父。
我又不会忘记这回事,怎么这时候偏偏来提醒我了?不知是要强调什么,我着急救人,充耳不闻,一手与我师父掌心相对,另一手慢慢地解开衣裳,能再见到她,而且还没有林昂如在场,实在是天下幸事。
又急又恼,左手被冻得冰凉,几乎要哆嗦,右手解不开,看她闭眼醒不来,便心中暗道僭越,抬腿跨坐在她膝上,正巧手有力气碰到灵台。
一手贴过去,又是刺骨冰寒,异于往常,心念沉入我自己的灵台,不知怎么,轻车熟路就去了她那里,瞧见个小人盘腿端坐,一身雪白,白发白眉,眉心的纹样格外醒目。
那幽冷砭骨的寒意便是从那里传出来,那是她的元婴吧?我上回捧着了她说疼了,我便小心起来,慢慢靠近,才发觉元婴身上结了冰霜,遮盖了原本的发色,那一丝幽幽的黑火无处逃匿,在小人的身上乱窜,被冰雪冻结在丹田之外。
灵力凝成元婴,只是不见从元婴散出的灵力,我左右环顾,渐渐,汇起了自己一点灵力,极为小心地环在身侧。
等渐渐汇聚了更多,身上开始变暖,灵力如指尖一般灵敏,渐渐涓涓细流汇成一股较为宽些的水流。我不知哪里借来的胆子,敢去碰人家的元婴,只敢用灵力沾了沾头发丝,便像烫了手一般撤了去。
哆嗦着看小人,小人仍旧端坐,毫无反应,死气沉沉,合着眼,像极了生病的白凤翎,只是比白凤翎更是坚毅些。
被我沾了沾的那头发丝纹丝不动,照旧雪白无暇,冻得死死的。
我又小心汇起了更多灵力擦过去,停留时间较久了一些。
灵力即我,我小心碰了,我师父也没来骂我,想必是没做错。此时此刻,也没什么别人可求助的,单单是我二人,我满头大汗,浑然不知肉身已全然瘫倒在她身上。
我实在不晓得该如何去做,也不晓得她的经脉如何游走,单凭眉心的纹样和她一样,就敢在她灵台横行霸道。
在洞穴中,我伸手触摸了墙壁的文字,渐渐晓得,这元婴不过是灵力不断凝结,也不过是另一个白凤翎,不过境界不高,便更脆弱,境界高些,便能生出保护。我以灵力哺育,也像我用血为白凤翎解毒,来来回回,她还是她,我照旧是我,我试着将灵力与她融合,期盼能够融化这片冰霜,虽然我明知道,这冰霜来得怪异,绝不是白凤翎闲着无聊将自己冻上了的。
被我碰到的头发丝上的冰霜渐渐融化了,滴落成水,融在我的灵力中,任由我牵引着往别的发丝上走,露出一点黑色发丝柔软而沉默。
渐渐地,我无师自通地牵引着自己的灵力往她元婴上慢慢融化,叫她的灵力复苏过来,就有力量随着我一起融化这不知哪里来的冰霜。
我不由得想起,在洞穴中,我伸出手如同个瞎子一般触摸文字的时刻,我像牛羊反刍一般将那些文字扔回脑中不断琢磨,体悟。我不知道那写的是什么,那不是一部旷世功法能叫我一朝飞升,也不是什么先辈对有缘人的谆谆教诲。
它像是几句威胁,恐吓来人。
不过是讲了个故事。
说,千年前,到了某日,飞升的人太多。
仙界搁不下。
就都杀死在极心岛。
极心岛是四季的尽头,不会有灵气飘散出去,极为稳妥。
那多少英武有名的大能的血淌进海中,灵力浓郁,粘稠,成了有诅咒的牢狱,灵台容不下这么多灵力的,就死在那里。
隔着一层枯草作为我们的小舟,渡我们过了这可怖的河。
突然,白凤翎的灵台极大地震颤起来,元婴抖得厉害,突然紧紧地蜷缩,身上一层层脱落冰碴子,到后来,一层层脱落凝结的冰块。
我那渺小的灵力被陡然扯得支离破碎,我头痛欲裂,一阵剧痛,低吼一声,我灵台中那片灵力的海洋头一次被从海底掀起了滔天的波浪,没听我的话,一口气地往白凤翎的元婴上砸。
那元婴被摔得几乎破碎,我一咬牙,认定不能任由我的灵力毁掉她的命,便拼了命地用尽毕生所学要将灵力扯回来。
元婴睁开眼,一片静寂的白,茫然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