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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顾还在洞外的人,只剩那女扮男装一身枣红的姑娘,还有白凤翎和我。我们三个站成了个三角,白凤翎离那洞口远远的,似乎蹙起眉头,半晌,又打量我。
我预备巴巴地跑了去,突然,那枣红色姑娘先我一步凑近了白凤翎:“姑娘身上的气息真是好生熟悉。”
白凤翎换了衣裳,换了声音,换了脸,我便觉得诧异。白凤翎侧身让过,往我这边走来。
我还没站稳,一阵风便将我裹了去,一转眼,身边晃过云来,再转眼,已然站在了一片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正有狐火城的女子引我们到一侧的门去,进去后是张坐榻,上面摆着一张小几,零星放着些没见过的吃的喝的,这房间也镶嵌灵石。
这房间另一头开口,正对一处凹陷下去的空旷地界。我探头去望,见四周都是些这样的房间,正中的凹处却凸起一块儿高塔,空落落的。我探头见了许多这样格子一般的房间,却看不清里头是什么样,隐隐约约感到似乎有什么像白凤翎身上那样一层光罩遮蔽了视线。
从这些蜂窝一般的房间看过去,正中央的才是要放拍卖之物的台子。我是个马蜂窝里闯入的蚂蚁,好奇地探头探脑瞧,也不知那些都是大人物,得罪不起。
白凤翎在榻上坐定,脊背挺拔,目光冷冷淡淡,脸上笑意盈盈,表情实在可怖。
场内渐渐升起一片云霞来,突然,那高塔上出现个女子,是引我们入场去狐尾回廊的那个女子,脸上挂着层浅笑,右手凝聚一团火。
那团火引入高塔,哗然亮起,那高塔似被火烧了似的,几乎要灼伤人的眼。我死死瞪大了眼睛瞧,那女子环顾四周,瞧了片刻。
像从天顶传来几声苍茫渺远的乐声,不知是什么乐器,也不知是什么调,从未听过,响了一会儿,白凤翎屏息凝神,拿了个果子抛给我:“要开始了,自己慢慢看。”
“这里要卖什么?”
我好似问了个傻子似的问题,白凤翎不回答。我也自讨没趣,巴巴地将脸贴在光罩上往下望去,不知从哪里飘来几个照样寡淡的狐火城守护,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高塔。
白凤翎斜觑了一眼:“今天想必有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白凤翎不说话。想必我又问了个傻子问题。
我置身这蜂窝中,实在不晓得该从哪里寻找师父。想必白凤翎早先就知道会是这么个布置,所以才一点也不担心我会走丢或者跑开。看她神情自若,定是将我心里这点儿想法洞悉透彻,我不由得颓丧了不少。
好似特地来气我,白凤翎淡淡道:“苏子枭来了。”
我自然知道,也提不起兴趣来,看看她,扬声道:“你还能放我回去不成?”
“苏子枭还能是什么好人不成。”白凤翎似乎是理所当然道,声音淡淡的,我却恼怒起来,跳上坐榻便要和她对峙,却被她拎了起来,抛在角落,用不知什么灵力束缚手脚。
嘴上却不受限,我便骂道:“你这样的邪道人,自然看我师父是坏人了,正邪不两立。我师父若是坏人,那你是好人不成?好人会吸人血咯?好人要杀了人炼丹么?”
说完顿感畅快,却又隐隐揪着点儿后悔的尾巴。白凤翎又不是自己要中毒的,不过她自己也说自己不是个好人,我逞一时口舌之快还能伤害她不成?反而自己越说越气。
于是我死死闭上嘴巴,白凤翎淡淡笑:“我自然不是好人,可你师父怎么骗你西辞镇的事情呢,你师父到了西辞山也不救你呢?”
“你又知道什么?我师父是——”我不甘示弱,却意识到我确实不明白师父为何这么做。
“你又知道什么?你和他认识多久?”白凤翎起身往另一头坐下,这时我才听得那高塔处传来一声淡淡的宣告:“这头一件,照例,是我们这主人献一点薄礼。”
白凤翎将我双脚的束缚解开,我像个被剪了翅膀的鸟一般奔去看,见高塔第一层亮了,里头旋转着什么。
高塔随之升高,第一层里的东西便引入眼帘。
那是一柄通体雪白的剑,剑刃极薄,剑身隐隐有流光闪过,只是——那是一柄断剑。
“神器惊鸿剑。”狐火城守护淡淡道。
白凤翎抱胸左右踱步,最终站在我身侧。
狐火城守护淡淡道:“从战场捡来的,大家想必也都知道。灵力充沛,又是神器,有剑灵惊鸿,虽然剑灵沉睡至今——虽然是柄断剑,但毕竟是天岚宗第一神剑,也是最后一个正道首席的佩剑,颇具收藏价值。品相绝佳,原本是神器,如今断了也还是神器,不过作为武器,能力降一阶,由狐火城数位大师鉴定,定为神器低阶上品,起拍五万灵石。”
五万?我心中大骇,五万灵石?从前听说了一枚灵石便等同于等重的金子,我和师父平日吃穿用度,一年也不过十来两银子,如此一柄剑,虽然长得漂亮,可毕竟断了,竟然如此之高。
白凤翎淡淡道:“到底是断剑,不过这价格也不知是羞辱谁。”
我听着她的口吻倒像是生气了似的。还没细想,便听得从各个小房间中传出各样震颤脑子声如洪钟的价格来:“十万”“十二万”“十五万”“十八万”
愣了一愣,我双手被束缚,不能扯扯白凤翎,只得扭头,不耻下问道:“修仙的人都很有钱吗?”
“算是。”
“那柄剑已经断了,它还能用吗?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抢着要啊?”
白凤翎似乎噎了一口,顿了片刻:“神器可遇不可求。”
“哦可是它断了。”
“也能用。”白凤翎似乎被我气到了,说话都一字一顿。
现在竞价已到了四十五万,我越听越是骇然,扭头看白凤翎,白凤翎微微垂下眸来:“天岚宗将它抛弃了。”
“啊,什么?”我没明白她的意思。
“没什么。”白凤翎只远远地望着那把剑,“虽然并不高兴,但如今,它也不过只能这个价钱。”
“为什么啊?”我隐隐觉得她和这柄剑有什么意外的渊源。
“剑灵离开了。”白凤翎抵着眉心左右踱着步子,“惊鸿是我的佩剑。”
我愕然,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惊鸿以六十二万的价格卖了出去,卖到哪里,就不知道了。我听着听着也不觉得是有多贵了,但看看白凤翎,顶着那张假皮囊却还是一脸冷淡。
那笑仿佛要刺痛人似的,我扭头不看她,她突然轻笑起来:“想必苏子枭千里迢迢从极心岛将你摘了来,说不准已经在藏宝阁定好了材料,只等着你去天岚宗,就扔你进炼器炉中,说不准能再出一个神器来。”
我立时把心里那一点柔软扔到九霄云外,咬牙切齿道:“单你会挑拨离间。”
“我生来就会挑拨离间。”白凤翎不笑了,远远望着那高塔第二层正在亮起,她转身回去坐了,抱胸坐定,冲我扬扬手,我双手的束缚也解开了。
我抖抖双手,正要打量打量高塔第二层是什么模样,突然那高塔第二层的灯熄灭了。
狐火城守护的那女子笑容不减:“第二件叫小毛贼拿去了。不巧,正在狐尾走廊的暗道里,可博大家一笑。”
高塔上突然拉开一道大幕似的,一片漆黑。漆黑中突然亮起两簇小灯,映出两张对望着大笑的脸来。
这不是那个连鬓胡和那个白脸师兄弟么,我记得他们是什么书香阁的人先前啊,先前他们便说要来找些好处。
我以为他们被白凤翎打跑了,没曾想还是进了城,不光如此,还真的得手了。不过他们虽然志得意满,一举一动却还是透过那神奇的光晕暴露在众人眼前,好像跳梁小丑一般。
我退后几步,白凤翎轻声解释道:“这是远古秘法,只有狐火城有。狐火城任何一处都不会逃过天眼,每次拍卖会总有几个小贼要从中讨些好处,狐火城守护每回也会故意放几个进来,娱乐众人。”
“你不是打跑他们了么?”
“我没打他们。”白凤翎纠正道。
往后一靠,我在坐榻上坐定了,白凤翎往远挪了挪,似乎颇为嫌弃我。
我凑近了些,偏要恶心她,她一转头,嗷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第31章 仙灵珠08()
若我是个胆量超群的人,此时此刻她毒发,身体孱弱,一颗石头可以打废她,我再心狠手辣些,就可以置她于死地。而此处虽然鱼龙混杂,但我赌一把,有那么几分找到师父的可能。师父张扬不羁,不戴假面,我找他自然容易。从此之后,我便回到师父身边,就不必再担心被吸血也不必担心被炼丹。
虽然在白凤翎身边我也不再担心被炼丹,被吸血也不过受些皮肉之苦,但毕竟我实在害怕,而且,在白凤翎身边我容易是非不分,我若是依靠她,信赖她,听她说话,便容易正邪混淆,便觉得她说的是对的,这比皮肉之苦更为可怕。
但我实在不是个有胆量的人。师父从前便说我没有出息。
所以我又自己咬破了手腕递过去,虽然心中嫌弃她吐血很是腌臜,但仔细想想大家都是血,也没什么高贵不高贵,因而忍着疼由她咬下去,手腕被吮在齿间实在怪异。
我抱着点儿贱觉得她不该是恶女才是。也不知这想法从何而来,兴许我是觉得从天岚宗出来的人,曾经那么辉煌,怎么能说背叛就背叛,兴许我还觉得生了这么一张好看的皮囊,内心怎么能浑浊不堪?也兴许是这一路受她无形的保护就忘记了危险,也兴许是别的什么。但心中有那么一点儿觉得她该是好人,虽然她自己也觉得自己不是。
同一处伤口虽然愈合极快,但总是咬破划破割破实在是耐受不住,她倒是恢复过来,身边已经被毒侵蚀得不成样子,于是往我这边坐了坐,两人同挤半张坐榻,她将我的手腕搭在膝上,缓缓地用细弱的灵力裹在上头,减弱我的疼痛。
我是头一回见她使用这样纯净的灵力。她平常都是一身寡淡的黑衣,对付人往往一挥袖子一阵风就可解决,偶尔用灵力,也是一身黯淡。
手腕凉凉的,好像水流一般。我合上眼,恍若置身水中,身边水草轻柔流过。我好似看见什么人形的东西,一身鳞片,皮肤却是流动的水,缓缓朝我游来。
我一下子想起在西辞山的井里被林昂如吊着的时候,那些水浸透我时,浑身酥麻的舒适感,好似回到家中一般。
今天的感受比那天更为亲切,柔和,我犹如睡了一床极为柔软的被褥,身边围绕的水淌着,拂过每一寸肌理。那人形的东西到了眼前,我伸手去碰它,突然身子一沉,我摔在墙上。
白凤翎身上又是黑白萦绕,原地打坐,神情比昨日更为狼狈些。
“你怎么了?我,我该怎么救你?”
白凤翎却不答话,死死咬牙,身边刮起一阵阵小风来。我站立不住,背后又被摔得生疼,料想她自己能解决,便坐在一边。
她怎么突然又阴阳不调和了?我还在诧异,她声音低沉道:“过来。”
我这回看看下面,料想他们看不见我们,我却能看得见高塔——不知狐火城守护能不能看见房间里面。而那张大幕上那两个毛贼正在暗道中狼狈逃窜。
一咬牙,我解开衣裳,将肩头露出给白凤翎,跪坐在她面前:“你这人总是不讲理,喝人的血,拿人的灵气,却要打人,也不放我回去。”
白凤翎双手按在我肩头,却突然触电一般弹开。我愣了愣,她的手碰到我那一瞬间,我又如同融入水中一般,还没享受那舒适,她离开了我的肩膀,我讷讷地想让她再碰一下,可又觉得自己实在不要脸。
“你什么时候会运行灵力的?”白凤翎低声道。
“我没有啊,我刚刚觉得很舒服,就睡着了,还没睡好,你就把我摔在墙上了。”如此一说我便有些委屈,可看她牙关紧咬,我也不好意思生气。
“你在扯着我的灵力照你的运行方式走。”白凤翎极快地解释了一番,伸出一只手来,解开我的腰带。
我惊慌失措地掩上衣裳,直往后退,却被一股强大的灵力吸过去,贴近了她。她一只手滑向我的小腹,我抖得厉害,她的手在小腹不动了,我更是抖得犹如筛糠。
“咦?”她发出一声疑惑来,手便抽离,我连滚带爬地往后倒,她眼睛闭着,却准确地抓了我的手,带入她怀中。
我抖得不知如何是好,战战兢兢道:“你,你,你摸我,摸我做什么。”
她松开我的手,极快地攀向后背,要摸向我的屁股。
我更是被针扎了一般跳起来,她一口鲜血喷在我胸口,我不敢动了,好像寒冬腊月只穿了单衣在雪地似的抖着。她好像真是支撑不住了,比我抖得还厉害,嘴唇青了许多,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那边已经传来了巨大的笑声,我看那两个毛贼被玩得团团转。高塔那边没有人往我这里看。
白凤翎跌倒了,卧在榻上蜷得很是可怜。
这哪有天下第一妖女的气势。我心中同情她,又觉得兴许是我运行灵力才让她变成这模样。
可是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我又不知道怎么救她。这回便不是我见死不救了。
如此一想我理所应当地往来时的门口走去,开门出去,便碰到了那枣红色衣裳女扮男装的姑娘。她正站在不远处,看见我,正要走过来,那神情很凶,我吓了一跳,回身又走进去,把门关紧了。
白凤翎身体那两股力量已经斗得你死我活,但那亮的纯净的力量却更胜一筹。她好像被摧垮了一般,不省人事了。
我渐渐走近她,我也不知该做什么,手足无措地看了半晌,突然想起她晕倒之前是想摸我屁股的。
双颊烧得厉害,这可真是不好的功法,我不让她摸,她就晕倒了,人生来怎么不能狠心一些呢?
而且她自己的屁股明明好看一些,怎么非要来摸我的。我的屁股不同寻常不成?
想着,我缓缓将手伸到背后,捏了捏自己的屁股,感到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正是非常诧异,可实在看她可怜,我决心等她醒来后,和她谈谈筹码云云。
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我该谈什么,她说去极心岛,我心中早就欣然答应了,只是梗着个师父在中间,我却没有我想象那般相信师父,兴许是因为师父隐瞒,也兴许是因为我师父没救我,连句话也不留给我,我感到分外惭愧。
可心里是什么样的,行动却不被支配了。
我勉强将白凤翎扶直了,摆正她,叫她还是那样打坐。接着,我扶着她肩膀跪着,渐渐挺直腰。
艰难地思索片刻,我将她的手拎起来,搁在我屁股上,视死如归地等了片刻,也没等到她醒来。
我不由得伤心起来。
我得给她送终了。
等等——
这不是挺好的么!我最初不就是这么想的么!
我突然醒悟过来,决心就此抛弃她。身子不那么挺直了,屁股往下一沉,她的手贴在了我的尾骨上。突然,一阵眩晕席卷了我,好像被一阵海啸淹没,我低声咕哝起来,咕哝着我自己也不明白其中深意的东西。
白凤翎的手突然变得有力了,将我扣在她怀里,那只手紧紧贴在我的尾椎骨上,我隐约感到从那里淌出了什么,像是水也像是别的什么,像是她的灵力也像是我的灵力,我尚且不明白灵力在体内如何运行,她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