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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子航洗漱沐浴完毕，便行至阵中，内心依然忐忑不安。
“会不会痛？”他问。
“不会。”孟荣回答得铿锵有力。
“那危不危险？”
“不会。”
“通常回答这么坚定，其实都是反话。”鞠子航面露忧伤，“孟掌门，你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快死了？”
孟荣眼皮也不太，淡定道：“公子想多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鞠子航压根不听他说什么，哭道：“我要回十方谷，和我娘说遗言！”说完，就想往阵外走。
孟荣扬起一丝冷笑，手一挥，便有一股大力，死死地将鞠子航禁锢住了。
鞠子航大惊，便要喊话，却发现依然发不出声！
孟荣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他父亲眼皮子底下对他使阴招！
孟荣的确好大胆，到了这一步，他绝不可能让鞠子航坏了他事，他快速地推进了阵法运转，在鞠岳发现异状之前，启动了阵法……一切开始了。
取出红宝石的过程非常顺利，就是鞠子航的姿势稍微有点儿尴尬，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女人生孩子，只是“接生婆”是个男的。
鞠子航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就看到红宝石被孟荣一点点从体内抽离出来。
再次见到它，和初见时一样，颜色鲜红，熠熠生辉。
“没错！这就是摄魂石！”右长老锦辰最是性急，看到宝石的第一眼，便叫出声来。
其他几位长老性子较为沉稳，靠近宝石，仔细观瞧后，纷纷点头道：“没错，孟荣的眼力没有问题，这的确就是一颗摄魂石。”
得了几位长老的确认，孟荣当下抽出宝剑，竟一剑斩在了红宝石之上！
那颗红宝石就这样在空中化作红色的尘雾，消散不见……
“什么！”朱若彤惊叫道：“这是……毁了？！”
鞠子航目光幽深，“是，孟荣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一剑将那块摄魂石劈成了粉末。”
第152章 家丑不可外扬（）
“红宝石毁了，师兄怎么样了？”朱若彤第一时间想到姬明坤，无不担忧地问道：“他有没有受伤？哪里受伤了？对他造成了什么影响？是记忆吗？”
鞠子航面露委屈，“徒儿啊，你好歹也关心关心一下为师嘛~”
朱若彤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挺好，有什么好关心的？”她焦急地道，“师兄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明坤当时又不在为师身边，为师何从得知他当时的反应？”鞠子航委屈地憋着嘴道，“倒是为师……”他抽了抽鼻子，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为师当场……当场……”
“当场怎样？”朱若彤终于目露担忧，站起身来便想要安慰他。
“当场就震惊了！”
“……”
朱若彤僵直着身体，默默无言了许久许久……
“乖徒儿，醒醒！醒醒！被吓到了？哈哈，为师跟你开个小玩笑，调节一下气氛嘛~”鞠子航笑咪咪地捏捏她的脸颊。
鞠子航此人，当你没有能力揍他的时候，会被他活活气死。还好，朱若彤有这个能力。
“砰砰砰砰砰——！”降龙十八拳！
鞠子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带上了飞天宗大殿。
长老们立于首座，鞠岳和孟荣分站两旁，鞠子航独自一人立于下首，俨然一派审问犯人的架势。
“既然已经证实鞠公子肚中之物就是摄魂石，”孟荣道，“那么现在，还请鞠公子告知我等，这摄魂石到底是如何跑到您肚子里去的？”
鞠岳也是一副严父的派头，指着鞠子航，道：“孽子，还不快快将事情经过交代清楚！”
鞠子航抠抠鼻尖，正待开口，孟荣抢先道：“相信鞠公子不会说自己又忘了吧？”
鞠子航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孟荣，然后扬起了酒窝。
孟荣：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时不会。”鞠子航笑道，“其实这事吧……我记得很清楚，它是我珍藏在心中美好的回忆……你们真的想知道？”
“费那么多话！快说！”鞠岳道。
“好吧，事情是这样的。”鞠子航嗓音有些沙哑，目光有些幽深，似是陷入了过往的回忆。
“在铜山城的时候，作为一名翩翩佳公子，少不了要去那些风月场所，赏花赏月赏美女……爹，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不带你去，那是怕娘凑我。”
鞠岳不满地哼了一声。
其他几人：……
“只是这些地方吧，去多了，翻来覆去就那几个姑娘，总有些腻。”
你到底是去了多少回！
“后来，花满楼来了一位魔女，听说身材很妖娆，风味独特，床上功夫一流。”
几位长老干咳了两声。
“作为一名好嫖客，啊，不对，是公子！此等尤物必须见识一下！”鞠子航砸吧砸吧嘴，似在回味，“我就去了。不是我跟你们吹，那魔女，真挺带劲的！那腰身，那上手的感觉……”他美滋滋地描述了起来。
“咳咳！”长老们用力地咳嗽了两声，纷纷眼神示意孟荣：快让他住嘴！
孟荣沉声道：“这些就不需公子描述了，还是请说重点吧。”
鞠子航眨眨眼，“我看你们听得开心的啊，是不是嫌我说的还不够详细？”
不等孟荣发怒，鞠岳终于做出了一个父亲应该有的反应，他怒吼道：“孽子！混账东西！”他指着鞠子航的鼻子骂，“家丑不可外扬！细节晚上回去说与爹一人听就好了！”
众人：……
第153章 确实是亲爹（）
孟荣努力将话题拉回来，“鞠谷主所言极是，此事还是二位私下探讨吧！还是请公子直入正题，那摄魂石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吧。”鞠子航一脸为之惋惜，他说得正开心呢，没趣！“事情其实也挺简单。”他耸耸肩，“就是最后，我和那魔女完了点刺激的……”他张嘴说完最后几句话后，几位长老再度用力地摇晃了一下身子，然后，年纪最大的大长老直接昏厥了过去。
“你说了什么？”朱若彤发现这家伙太会吊人胃口了。
鞠子航又扬起酒窝，“为师劝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朱若彤犹豫了一下，依然压制不住好奇，“有什么不可说的，我前世可是魔女！”
“好吧。这可是你要听的，不可再打为师。”
“哪那么多废话，快说！”
“（此间内容不可描述，请自行想象。总之，宝石从魔女的肚子里，到了鞠子航的肚子里。）”
恶心！流氓！臭不要脸的王八羔子！
朱若彤涨红着脸，想一把掐死自己的好奇心！以后必须让师兄离他远点！
“乖徒儿，别用那种眼神看为师啊！为师很受伤啊！”鞠子航一脸忧伤，“为师当时是权宜之策，信口胡说的！”
“切~”朱若彤很不屑，“你敢保证你没干过？”
鞠子航立马红着脸道：“为师其实……其实还是个处子呢。”
鬼才信你！
朱若彤决定脱离此话题，问道：“就你这没节操的破烂理由，他们难道会信？”
“他们信了。”
朱若彤：……
怎么可能！
长老们虽然被刺激得不要不要的，但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他们自然提出了合理的怀疑。
鞠岳倒是很能理解，“这种事情有何不可理解的？是个男人都能理解！”他不满地道：“更何况，犬子能将这等丑事当众说出，可见其诚意！”说完，还不忘给鞠子航递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确实是亲爹！
倒是孟荣的反应让人意想不到。
“长老，恩……”他沉吟片刻后，道，“鞠公子行事一向……咳！‘不拘一格’，弟子觉得其言可信。”
“他怎么会替你说话？”朱若彤绝不相信孟荣会这么好心，“他不可能不刨根问底啊。”
“为师当时也倍觉讶异，后来才明白，他对于为师的‘实话’已经不敢兴趣了，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什么意思？”朱若彤急问。
“他得到了那颗红宝石。”
“什么？”朱若彤觉得自己怎么越听越迷糊了，“你之前不是说……他当场已经将宝石毁了么？”
鞠子航摇头，“并没有。”
“怎么会？”朱若彤还是想不明白，“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而且还是在飞天宗长老和鞠谷主的面前！他有那么大本事瞒天过海么？就算使用幻术，我不信长老们和鞠谷主会毫无所觉！”
“最开始，为师也这样认为。”鞠子航道，“可后来，为师仔细回忆了当时的情景，我其实隐隐约约听到过一个声音，一个铃声。”
“铃声？”朱若彤有些激动地站起来，“难道是摄魂铃的铃声？”
鞠子航沉重地点了点头，“十有八九就是它。”
如果是这样，也就是说孟荣当时对所有人都慑了魂？！
这家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可是……”朱若彤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孟荣作为飞天宗的弟子，他怎么会有这么邪性的东西？他从何学来？莫说是他，魔教当中，也极少有人能会这种法术。只有当年的万窟洞断魂门……等等！”朱若彤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她激动地道：“孟荣不是说摄魂石产子魔界万窟洞么？万窟洞断魂门就会摄魂术，且用的就是断魂铃！孟荣和断魂门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鞠子航点点头，“这的确值得深入调查一番。”说完，他又叹了口气，道：“孟荣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当年，你师爷爷也曾着手调查过万窟洞，可并没有什么收获。如今就算重新调查断魂门，为师觉得线索也不会太多。”
“那……”朱若彤想了想，道，“那颗红宝石到底是什么？真的是摄魂石吗？”
鞠子航摇头，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他并不直接回答，而是继续回忆道：“当年，为师胡乱搅和完了，没想到竟然顺顺当当地回到了十方谷，可等待为师的，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眼神看向远方，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声音里透着难以言喻的凄楚。
第154章 入魔（）
鞠子航没想到自己胡扯一通，竟然顺利过关了——不缺胳膊不缺腿，就是肚子少了块宝石。
可他始终心情忐忑，总觉得事情透着古怪，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古怪。不过，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姬明坤：孟荣就那样毁掉了摄魂石，不知对小屁孩有没有影响？
鞠子航一路飞驰，归心似箭，回到谷中，就甩掉自家老头，火急火燎地奔回院中。他气喘吁吁地推开房门，心情复杂：即期待，又担忧，满脑子都想着，姬明坤醒了，他是要回答红宝石的问题，还是质问红宝石的问题，好纠结的！
结果……
姬明坤谁在特制的檀香木小床上，打着小呼噜，睡得很香甜。
“少主！您回来啦！”负责看护的小丫头惊喜的迎上前来。
“醒来过没？”鞠子航问。
小丫头摇头，“还是那样，一直睡着，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鞠子航不死心地追问道：“这些天可有什么异状？”
小丫头疑惑地看着少主人，摇摇头，“没有啊，一点动静都没有，睡得可死啦！”
鞠子航挠挠头，走过去捏着姬明坤的小脸蛋道：“儿啊，你要再不醒，爹爹可就带你去认祖归宗啦~”
朱若彤：……你可真是时刻不忘占便宜。
鞠岳相比鞠子航的忐忑，他更多的是期盼，既然摄魂石顺利取出，那么鞠子航是不是便能顺利结丹了？
于是，在鞠岳重新燃烧的殷殷期盼下，鞠子航苦逼的日子又开始了。
不同的是，他们终于收获了回报。
鞠子航体内逐渐形成一个小漩涡，似块吸石一般，开始吸收天地万物之灵气——这是即将结丹的征兆！
如此看来，红宝石确是影响鞠子航结丹的“魁首”无疑了。
可鞠子航依然不相信，姬明坤会故意害他，这是其中定有什么缘由，只是他一时想不明白罢了。
随着鞠子航即将结丹，十方谷内的灵气也随之翻涌搅动，这是大能者出现才会有的现象！鞠子航的实力恐不容小觑！
对此，高兴的不仅仅是鞠岳，整个十方谷都为之振奋：终于到了见证奇迹的时刻啦！
鞠子航：……
十方谷众纷纷拿起板凳，带上瓜子，纷纷赶往碧波潭，想第一时间目睹自家少主结丹的风采。一时间，碧波潭外围满了十方谷的族人。
异变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正在向着结丹做最后冲刺的鞠子航，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直挺挺地仰面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鞠岳大惊失色，急冲上前，手把住鞠子航的脉搏，呼喊道：“儿啊！你怎么了？！”
鞠子航猛地睁开双眼，他的瞳孔发散，一片茫然，眼底燃烧着红色的火焰，像是浸着怨恨的毒汁，尖叫一声，朝鞠岳猛扑过去！
“这种表现……你……你……难道是入魔？”朱若彤叫道。
“对！”鞠子航沉痛地道，“为师入魔了。”
朱若彤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唇，眼睛里透着惊惶和不安，“怎么……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
前世身为魔女的朱若彤之所以如此表现，是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坠魔和入魔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状态。
坠魔是指人修的是魔道，与其他道法是悟道不同、修法不一、理念差异而已。
入魔却是一种，无论是修魔、修仙亦或修妖、修鬼过程中会遇到的最糟糕的情况！入魔是非常危险的，但凡入魔者，都会失去神智，若不能及时清醒，驱除魔障，最终都会沦为真正的魔鬼！
可它很少出现。
“入魔是大能者迈入尊者之境时，为心魔所扰，才会出现的状况。”朱若彤提出异议，“你仅仅只是结丹，又怎么可能会入魔呢？”
“还有一种。”鞠子航冷冷地道，“魂魄被他人所控，注入魔种！”
朱若彤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那块红宝石？！”
鞠子航不答，他陷入了沉痛的回忆中。
第155章 深渊之主（）
当时鞠子航已然入魔，正在替他救治的鞠岳一时不察，被一掌劈中胸口！他整个人倒飞出去，惨叫一声：“儿啊！”然后，昏死了过去。
接着，失去理智的鞠子航冲出了碧波潭。
当时，前来围观的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他们几乎没有什么抵抗能力。碧波潭外瞬间就变成一个修罗场，尸横片野，血流成河……
“师傅！”朱若彤喊道，“够了！别说了！那不是你的错！”
鞠子航的眼眶泛红，“那是十方谷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天，即便被外族入侵，也重来没有死过那么多女人和孩子。”他的声音颤抖着，手也颤抖着，“都是我，都是我杀的……”
朱若彤走上前，将鞠子航抱入怀中，不停地抚摸他的背脊，轻声安慰：“师傅，你听我说，不要责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错。”
“后来十方谷的精英全数赶来，父亲也从昏迷中醒来，他下令将我当场斩杀。”鞠子航的声音幽深，似从遥远的过去穿越而来，“若当时真能死去，倒也是件幸事。”
“胡说什么！”朱若彤摇晃着鞠子航的肩膀，怒吼道：“若你真死了，怎么对得起那些无辜死去的族人！没有揪出害你入魔的幕后黑手，没有弄死那个王八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