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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昱肃然起敬道:“先生教训得对。还是赵昱着相了。然则,此刻的我到底应该做什么呢?”一脸漆黑的笮融满脸的宝相庄严,轻声道:“天地万物都有潮起潮落之时,我辈毕竟在大罗天地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又有何疑问?人生在世,不过是天地的过客,既来之则安之,何来那么多的疑问?”
赵昱被说得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弟子明白了,我这就回房睡觉去。”
言罢,赵昱转身便离开了这里。看着赵昱离开,薛礼马上收起了满脸地慈悲,一双三角眼中精光闪烁,看向笮融,疑问道:“现在我们的情况的确不妙,孟德公现在还未取得胜利,我们则依然在彭城顶着,这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啊?”
笮融皱眉道:“事情的确古怪得很,自从十多天前,下蔡等地便已经和我们失去了联系,看起来我们这彭城更像是空城一座。一直到现在,我们连对方的领军之人逗弄不清楚,这仗打的实在是窝囊,……莫不是曹操吃了败仗了?须知太史慈可是出了名的厉害,我们实在不应该轻易招惹的。”薛礼不耐烦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当初不是你说曹孟德有对付太史慈的招数吗,还说是十拿九稳。否则我哪里会趟这趟浑水?”
笮融愕然道:“老师,这事情怎能赖我?是老师说我们应该投刘繇。因为刘繇和太史慈以及曹操的关系都很特殊,我们投刘繇左右都会立于不败之地。至于这次帮助曹操,老师不是也认为万无一失吗?这事情为何要怪在我的头上?”
薛礼冷哼道:“没想到你小子翅膀硬了,居然学会和我顶嘴了,当时我同意曹操的计策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你反对呢?现在这马后炮说出来有何用?真是废物一个,不说如何脱身的问题,反而在这里推卸责任,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笮融闻言低下头去,口中称是,但是一双细目中却满是怨毒的神色,显然对薛礼不满意之极,可惜薛礼无法看见,犹自沉声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最好是派人出城侦察一番。不过依我看来,曹操真的有麻烦了,这种时候,我们还是想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实在不行,我们便献出彭城,定可让我们逃过一难,说不定还会有高官厚禄等着我们呢。我们又不是曹操的人,何必为他们卖命?”笮融这时才抬起头来,又是满脸恭谨道:“只是不知道老师要如何筹划这件事情,表州军攻打我们很多的时候却没有结果,对方肯定非常地恼火,我们若是贸然出城,说不定会引起表州军的敌意,反而将我们杀掉,那就不好了。”
薛礼脸上一片冷笑,面色阴沉道:“这件事情很好说,我们可以先杀掉赵昱,然后把责任完全推到死鬼赵昱的身上,表州军哪还会在为难我们?”笮融闻言叫好道:“老师此计大妙,如此一来,青州军定然会接纳我们。”
薛礼脸上又露出一片特有的慈祥,微笑道:“佛教讲究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赵昱能够为我两人健康的在这乱世中活下去做出这等贡献也是一件好事,我们实在应该感谢他,这样吧,在动手时,我们下手干净利落点,让他少受点折磨。”笮融则笑道:“老师慈悲为怀,赵昱长眠于地下也该心满意足了。不过我们是否应该先侦察一番,免得表错情。”
两人一起大笑,原本仅仅是低声细语,现在却大笑起来,引得此时仍然站在城头地士兵纷纷为之侧目,看到两人状极欢愉,还以为两人已经想出来对付青州军的计策了呢。
而此时,天空上的太阳终于落下了群山,隐没了自己的最后一点光亮。
第二天一早,依然是战鼓滔天,弄得赵昱连滚带爬从床上起来,大声诅咒的青州军为何这么早就扰人清梦。
当赵昱等人打着哈欠赶到城头的时候,却发现彭城地城头出奇地安静,赵昱大奇,来到城头向下凝望时,却发现自己视为洪水猛兽地青州军此时正好似人工种植出来的森林一般整齐地站在城外,安静地全无半点声音。在这支军队前面,只有一匹战马正在来回地踢踏着自己的脚步,而这战马上地主人也并非是那些青州军中出了名的猛将,乃是一名文士。
赵昱一见那人,脸色惨白,闷哼一声道:“糟了,来的竟然是徐庶。”
身为徐州本地的世家大族,赵玉当然认识徐庶,毕竟以前在宴会上看见过徐庶这个人。随后而到的薛礼和笮融两人虽然不认识徐庶,但是却知道这个徐庶在曹操计划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可是现在这个在他们的想象中原本应该已经投降给了曹操、正和太史慈闹矛盾的徐庶居然出现在了这里,实在让他们惊骇欲绝。
薛礼和笮融两人对望了一眼,看出对方的震惊,一起望下城去。
徐庶此时神采飞扬,英俊的面孔上带着强大自信的微笑,仰望见三人出现在城头,才高声道:“赵昱大人,好久不见。”赵昱此时依然没有能够从震惊中醒过来,失声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徐庶哈哈一笑道:“先生是在问我为何没有遵守曹公的命令,不但没有制约青州军,反而还亲自带兵袭击彭城是吗?”
赵昱失神的点了点头。徐庶面容一整,沉声道:“赵昱大人恐怕要失望了,因为眼前的整件事情都是我家住上的布局。早在两年多前,曹孟德的计策便被我家主上识破,曹操,现在已经落入到我军的重重包围中,时日无多,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赵昱三人闻言一阵惊慌失措。没有想到事情出现了最糟糕的一种情况。而这种情况还是己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弄得三个人完全失去了应变的能力和对策。赵昱硬撑着勉强道:“徐庶。你不要大言欺人。这些天你青州军连番攻城,都对我军无可奈何。现在打不下彭城来,却在那里胡说八道,难道是想要赚我开城吗?休想!”最后还令自己发出一阵仰天长笑,借以掩饰自己的惊慌失措,但是谁都能听得出来其中的色厉内荏。
徐庶丝毫不为所动,微笑道:“那只不过是我的稳军之计,毕竟前一段时间我们要完成对曹操的包围,深怕你们突围而出走漏了消息,不过现在没有关系了,大局已定,你们已经失去了存在地价值,徐庶可没有时间陪你们玩了。”赵昱三人听得心头激荡,已经感觉到徐庶所言非虚,赵昱勉强镇静道:“既然你有这个本事,那你就来快点破城吧,保必在此多说废话?”
徐庶漫不经心道:“赵昱先生,自信当然是好事情,但是没有缘故的自信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自大罢了。我今天在这里多费唇舌完全的是因为觉得满城的百姓跟着曹操遭殃,实在不值得,让我于心不忍,才会出来和你谈判。我们不要你马上的答复,不过在下午前,你若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那么到那个时候,我们青州军便开始真正地攻城,不到傍晚,青州军就可以入城,到那个时候我再请赵昱先生喝酒如何?”赵昱等三人闻言一怔,马上明白徐庶说得喝酒指地就是囚犯断头前喝地那碗上路酒,当下大惊失色。
艇庶策回马头,对彭城城头高声喊道:“彭城的军民百姓听好了,这件事关乎你们地命运,何去何从,你们自己去想吧,我徐庶说到做到,到时候莫要后悔,你就是到神农那里也买不到后悔药!”
言罢转身回营而去,心中却在偷笑:“自己这番话是说给薛礼这两个有心人听的,若是自己没有料错,不到中午,彭城就会发生巨变。徐庶回营后,彭城城头一直把神经绷得紧紧地彭城的士兵这才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又逃过了一难,对于徐庶的话他们可没有时间想,现在的彭城士兵只不过是得过且过罢了。
赵昱愁眉苦脸地招呼着薛礼两人回到了彭城的议事大厅,把所有手下都赶了出去,说是人多难受,等大厅中再没有闲杂人等之后,才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向两人询问道:“两位先生,现在怎么办?”
薛礼和窄融对望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的杀机,知道动了同样的念头,当下薛礼站起身来,缓缓的向赵笠走去,还是满脸的悲天悯人道:“赵笠大人,事到如今,我看还是出城投降吧。这是为了满城地百姓,上天有好生之德,佛家讲究普度众生,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赵笠大人还请三思。”赵昱却是心有不甘道:“不行,投降的事情我是坚决不会同意,青州与我等为难,令天下间的名门望族颜面扫地,我赵昱又岂会屈服在青州军的淫威之下?这件事情没得商量。更何况我们已经答应了孟德。怎可出尔反尔?”
薛礼此时已经来到了赵昱的近前,来回地踱步,用一种慈悲的腔调道:“早就对大人说过,什么仁义礼知廉耻,对于佛家来说都是‘空’。又何必坚持?随遇而安的才是我沙门子弟的本色。”
赵昱皱眉看着薛礼,皱眉道:“先生此言差矣,未练神道。先修人道,人道未近。神道远矣。这些话不都是先生说的吗?为何现在会变了一个说法?叫我无所适从?”
说话间。后面的笮融便已经偷偷地站起身来。把手放在了自己腰间佩剑地剑柄之上,准备动手。
薛礼此时已经来到了赵昱的身边。满脸微笑道:“大人误会了我的意思,还是让我为大人好好解释一番道理吧。”赵昱闻言,不由自主地前倾身子,渴望地看向薛礼,希望薛礼给自己指条明路,在此时仍然对这些虚无缥缈的道理这般感兴趣,足见赵昱已经是泥足深陷,不可救药。
薛礼却趁机绕到了赵昱的身后,还未等赵昱反应过来的时候,薛礼便猛地把赵昱的脖子勒住,对着早已经蓄势待发的笮融大吼道:“还不支手!”
笮融一个箭步向前,拔出腰间佩剑,一下子便刺入了赵昱的胸膛。鲜血顺着伤口倾泻而出。赵昱被薛礼勒的连声音都未来得及发出,便双眼一翻,死于非命。
笮融抽出长剑,丝毫不理会被赵昱地鲜血染红的铠甲,对薛礼淡然道:“老师做事果断,教弟子佩服。”
薛礼呵呵笑道:“你这小子下手麻利,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好了,我们现在就开城放青州军入城吧。”
笮融把长剑的剑尖低垂到地下,对薛礼微笑道:“老事请。”薛礼此时志满意得,哈哈一笑,变迈步上前,才来到苲融的一侧,却觉得自己肋下一麻,只感觉到一条冰冷的硬物硬插进自己的体内,搅得他大疼,不由得大叫一声。
低头看时,却见苲融的长剑正从自己的体内抽出来,才明白自己是被苲融这个得意弟子偷袭了,不由得惊怒交加道:“苲融,你干什么?为什么偷袭我?”笮融一脸的平静道:“我早就已经受够了你对我呼来喝去,现在有一个机会杀掉你,又怎会不珍惜呢?”
薛礼大吼道:“我可是你的老师啊。”那声音中充满了困兽犹斗般的绝望。
笮融却微笑道:“老师,地上躺着的这个赵昱还是我们的朋友呢,老师可以杀死朋友,为何我就不能杀死老师?所谓算人者人衡算之。老师不是时时都有先见之明吗?怎么这件事情却想不开?”薛礼此时已经满头大汗,倒在地面上,用手捂住鲜血汩汩流出的伤口,呻吟道:“我不明白,你这么做到底有何好处?难道我还会妨碍你投青州军吗?”
笮融微笑道:“老师实在糊涂,不要忘记,我们虽然对赵昱影响巨大,但是彭城的军队并不受我们指挥,现在赵昱死了,他的得力手下们能不调查这件事情吗?若是那样,我们要到何时才能打开彭城的城门啊,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老师变成替罪羊,让人们以为是老师杀死了赵昱,而我则是大义灭亲,是为赵昱大人报仇的英雄,更有资格决定彭城的命运。”薛礼者时已经是苟延残喘,闻言恨声道:“你将来会不得好死的。”窄融微笑道:“但我不会拒绝死在自己的徒弟的手中,因为我绝不会相信任何人,好了,老师请上路。”言罢,一剑当胸贯入,薛礼惨死当场窄融这才猛的大声喊起来:“赵立大人死了,快来人啊。”这才有人闻声闯了进来。
而事情的结果正如笮融所说的那样,彭城群龙无首,在笮融的主张下,彭城打开城门,引徐庶大军进城。
这标志着曹操的侧翼彻底崩溃,曹操大军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军。
第五章 双雄(四)
徐州,朐城。
曹操看着拜服在地上的乐进和曹纯两人,一脸的阴晴不定。此时,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蓦地,曹操喟然长叹一声道:“乐进、曹纯,你们起来,今次的失败全在我草草一人身上,因为决策失败,才导致了现在进退两难的地步,与你等全无半点关系,更可惜了夏侯恩和夏侯杰这两位将军。”乐进和曹纯闻言,眼泪再一次忍不住地流了下来,只觉得自己的头脑一片涨热,唯唯诺诺地站起身来,根本就是泣不成声。
夏侯惇却叫了出来道:“天杀的青州军,我定要把他们杀个干干净净,为两位兄弟报仇!”
夏侯渊则咬着牙对夏侯惇说道:“兄长所言极是,不过这件事情还要孟德为我们做主,不可轻举妄动。”生性冷静的曹仁则沉声对两人道:“两位兄弟的仇我们当然要报,只是现在形势不容乐观,我们还人从长计议。”
夏侯惇闷哼一声,他虽然勇猛过人,但是却并非没有才智的鲁莽之辈,当然知道现在曹操正处于危险之中,青州军实际上已经把己方包围了,现在的问题是曹军何去何从,而决不是逞匹夫之勇去报仇。
此时,大厅之中因为乐进和曹纯的话而弄得气氛沉闷,众人无不心事重重。良久,谋士荀或对曹操淡然道:“丞想也不必自责,要知道这次计划我们每个人都推算了好久,均觉得天衣无缝,方才实行,自从主上陈留起兵以来,主上就一直把太史慈当成是最大的敌人,这些年来更对太史慈和表州进行了细致的观察,若是说到了解太史慈可以说天底下没有人可以与主上相比。我们定下的计策更是万无一失。太史慈绝对没有识破的可能,但是现在太史慈居然开始反击了,这只能说明我们的计划在某个环节的施展上出现了我们不知道的意外,被太史慈发现了,这应该是运气问题,非谋之罪。”曹操摇头道:“荀缄你不必安慰我,要知运气也是谋略的一种,和所谓意外?那只能说明我们在计划方面还是百密一疏,没有做到算无遗略。我这么说并不是说丧气话。而是希望找到我们地疏忽之处,以免下一次遇见太史慈的时候再犯同样的错误。”
长着三倃须髯的谋士程昱眯起眼睛冷然道:“主上言之有理,不过问题是我们现在不知道长安出了什么状况,也就无法指导我们的计策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此时,站在谋士一侧的一名文士用沙哑的嗓子出声道:“会不会是王子服他们走漏了什么消息?”
众人用厌烦的眼光看着这名文士,陈昱则不动声色道:“蒋干先生说得有一定道理,但是我们在长安城内的主要计策又岂会告诉王子服等人?王子服等人知道地不过是些皮毛,再者说我们有于吉先生在,王子服等人当然不会知道我们的计策。”生性直爽的曹洪在一旁忍不住讽刺道:“蒋干先生在荆州与江东互通有无方面是专家。若是说到徐州攻略和天下全局的走向,蒋干先生知之甚少,说出这等话来也属正常。”
曹操瞪了曹洪一眼,怪他多嘴,要知道这个蒋干原本在曹军中没有多少地位。不过因为此人和孙策手下的头号军师周瑜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