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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转过身去，便是心怀希望。
若是最后证实，确实什么都没有
那份强烈的心里落差，不是现在的她能够承受得了的。
下一秒，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
沉稳的，有节奏的
墨小晚抬眸，面露惊愕，泪意开始在眼底发酵。
眼睛又酸又涩，墨黑色的眸子溢出一层水润。
“小晚，你是要丢下为师一人在此吗？”
什么？
墨小晚再不迟疑，蓦地转过身来。
在看清不远处站在杂草堆前的高大身影时，手中所提着的东西，垂直落地。
他一袭如雪衣袍，面容俊美出尘，就站在她的视线之中。
身后黄绿掺杂的杂草都成了他的背景，被他映衬得毫无色彩。
墨小晚瞪大了眸子，蓄在眼眶里的眼泪游动间，自眼角滚落下来，难以置信地开口，声音哽咽。
“师、师父？”
寂白缓缓抬起双臂，薄削的双唇微扯，说出口的话语带着清浅笑意：“要抱一下吗？”
刹那间，墨小晚眼泪决了堤。
顾不得再深究眼前一幕到底是现实还是幻觉，她飞快地跑到他的面前。
同样伸出了一双细长的胳膊，紧紧揽住他劲瘦的腰际，将自己沾满泪水的整个脸都埋进他的怀里。
“师父，真的是你啊！”
墨小晚是哭着开口的。
他身上独特的清冽气息，是她永远忘不了的。
多少个午夜梦回，她都会想起这股气息。
寂白双臂微紧，将她整个人按在怀里，低下头去，附唇在她耳边。
“抱歉，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等着我，这一次，为师不让你久等了。”
太多复杂的情绪一齐涌上心头，墨小晚早已被冲击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一样拼命涌出眼眶往外掉，她唯一能够做到的，便是在他的怀里使劲点头。
墨小晚哭了一会儿后，寂白稍稍将她推开一些，像以前一样，垂眸抬手，动作轻柔地给她擦眼泪，声音柔和。
“都是当娘亲的人了，怎的还能哭成这般模样？”
墨小晚抬手一抹脸：“我这是高兴的，对了”
她忽地想起了什么，探头往他身后看：“我的双双呢？”
“你的双双”
寂白重复了一句，无声轻笑，抬手一捏她的鼻子，道：“她并未跟着前来，待离开这儿我再慢慢告诉你。”
听到这话，墨小晚一怔。
抬头，面上还是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她一抬手，抚上他白皙微凉的脸，喃喃地开口求证：“师父，你真的真的是真的啊？”
如果只是幻觉，那师父理应不会跟她说：双双没有跟着前来才是。
可若是真的，如何解释
他会来到这里？
第723章 这么说，神木灵还没死。（）
一个遥不可及的人突然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墨小晚难以形容心里的震撼。
几分钟之前，她还在因为久未得到他们的消息而不安惊惶，转眼间，他就出现了。
要说这不是自己的幻觉，还真是有点令人难以置信。
墨小晚细问之下才知道，自她‘死’后，其实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神木灵身份暴露，因为各种原因，引发四界领袖明里暗里有所动作。
灵界因为叶沁与狼戈一事，在知道是始作俑者之后，也跟着加入这场追捕。
六界闹得沸沸扬扬。
墨小晚不知道同时被几位大佬追杀，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但她知道，在那段时间里，四面楚歌的神木灵绝对不好受。
即便她拥有变幻形态的能力，又怀揣着混沌灵源，也抵不住这种攻势。
意料之中的，在被围追堵截许久后，她暴露了。
于是理所应当被抓了起来。
寂白与隐殇联合了萤瞳与玄胤，原本想要将其毁灭。
关键时候，却发现，毁不得。
当年主神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划分为五份。
除了已知的寂白、隐殇、萤瞳以及玄胤之外，最后一部分还没有完全化出形体的便是神木。
身为神木之灵，神木灵也跟其余几个人一样，可以说是同样诞生于天地之间的。
但她身上的其中一部分力量却在遭受重创的那一刻被剥离。
与此同时，六界发生动荡，天际也跟着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如倒悬的沟壑。
那团被剥离出来的力量，便是窜入那裂痕中没了踪影的。
“这么说，神木灵还没死，但她身上的混沌灵源，没了？”
寂白点了点头。
墨小晚错愕，下意识地垂眸看看自己的双手。
她记得自己当初入梦，曾看到过一个凭空凝聚而成的巨大绿色光球。
最后，那个光球被她给撞散了，并且消失在了她的体内。
难道说
那个时候，就是师父所说，他们准备毁灭神木灵的时候？
而那份被剥离出来的混沌灵源，便以这样不可思议的方式，来到了她所在的地方？
耳边，寂白的声音还在向她阐述着。
天际突然被撕开的口子，让他们几个在那一刻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身为主神五大力量之一的其中一部分，神木灵如果死了，便会触犯天地间的隐形法则，时空也会跟着发生错乱。
届时，六界所遭受的，将有可能会是灭顶之灾。
所以，他们在最后一刻收了手。
墨小晚似懂非懂地听完，大抵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不过，有一点能够确定的是，她在梦中所看到的一幕幕，都是真实地发生过的。
神木灵拥有随意变幻之能，她曾在梦里前往重白仙府时，听隐殇提起过。
这一点，与师父方才所说的话是吻合的。
由此可以得知，无论事情发生的时间点跟她看见的时间点对不对得上，她所看到的，都是确有其事。
但是
墨小晚仰起头来。
“那师父你又是怎么会来到这里的？你该不会是？”
第724章 师父，你是来带我回去的吗？（）
墨小晚说着，抬手往上一指，意思不言而喻。
寂白抬手一揉她顺滑的发，缓缓道出缘由。
当时，他们说好要将那已经被重创得无法再兴风作浪的神木灵封印之后，他便飞身到那裂口附近查看。
结果，却诡异地自那深不见底的裂缝中，察觉到了属于她的气息。
想到那被剥离的混沌灵源，再想到隐殇曾经有意无意对他提起的，六界之外的另一个世界
所以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跟着没入那道裂痕之中，一路循着那似有若无的气息，来到了这个地方。
没想到，真的见到她了。
墨小晚恍然。
原来如此
这么一来，整件事情就捋得顺了。
“那双双呢？”
“她在魔界，隐殇会照顾好她的。”
墨小晚眸光微亮，抬手反扣住他的胳膊：“师父，你是来带我回去的吗？”
“嗯。”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她好想抱抱自己的女儿，听她亲口喊自己一声娘亲。
墨小晚拽着寂白，他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了师父？”
寂白眸光微闪。
撕裂时空这种事情，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做到的。
他来时的那个裂口，是借助当时即将被触动的天地法则自然撕裂的，如今已经闭合。
若是还想要再回去，他便必须自己动手。
但走这一趟，他本身的修为已经极为损耗。
仅剩下的能量，并不足以让他具备撕裂时空的能力。
他需要时间恢复。
“小晚，给我一点时间。”
“嘎？”
墨小晚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师父你的意思是”
在修为恢复到足以撕裂时空带着她回去之前，都要跟着留在这里？
寂白神尊郑重地点头。
墨小晚：“”
这样好吗？
眼看墨小晚呆怔在原地没有回话，寂白垂眸，攫住她墨黑色的双眼。
修长的指尖，轻轻托起她的脸。
“小晚，你，等不及？”
“什么？”
墨小晚回神，待反应过来自家师父方才说了什么，连忙摆手摇头：“不不，我不是等不及”
前前后后那么多年她都自己过来了，现在他来到了自己身边，她还有什么不能等的。
再说了，双双的安危她也并不是很担心。
那孩子是隐殇看顾着直至诞生之日的，她相信他会对她好的。
只是
“师父，你这个样子”
墨小晚将面前的人上下打量一眼。
她觉得，她要是带着师父回市里的话，恐怕走不到一半路程，就会引起无异于地震的大幅度骚动吧
毕竟
自家师父长得这么好看。
这一身行头还仙里仙气的。
当初她可是一眼就沦陷了。
这
好难
她只是回来祭拜自己的妈妈而已，并不是要在乡下长住。
那么问题来了，她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带回去
即便是将人带回去了，她还得好好想想，应该怎么跟顾小予解释
墨小晚越想，一对秀眉便拧得更紧，难掩其心中郁结。
经她这一提醒，寂白这才垂眸，看了看两人的装束。
第725章 一介神尊，下跪行礼？（）
墨小晚，衬衫外套加长裤。
而他，一袭长袍
银发流泻，比墨小晚扎在脑后的马尾还长。
半晌，墨小晚苦着一张脸抬起头来。
“师父，你看到了吧，在我们这个地方，你穿成这样，是不正常的，而且”
“而且？”
“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要怎么把你藏起来！”
长相好看得犯法，就是令人为难啊！
寂白神尊：“”
下一秒，他指尖微弹，淡蓝色光芒闪过。
“这样，可好？”
墨小晚目瞪狗呆地看着他的身周覆上一层淡蓝色微芒，试探性地伸出手去戳了戳。
“师父，你这是隐身？”
寂白抬手，握住她的手指，微微颔首。
“嗯，只有你一人能够看到。”
“这样可以。”
墨小晚没有任何意见了。
高兴之余，她就势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来，动作极为自然地在他脸侧亲了一口。
往后退开一步之时，对上他冰蓝色的双眸，想到自己方才的举动，墨小晚不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赶在他有所动作之前，墨小晚下意识地躲闪开去，走到一边弯腰捡起早前掉落的东西。
时近中午，原本下着的霏霏细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太阳拨开云层，洒落淡金色的光线。
墨小晚觉得这样也好。
如果现在就走了，连当面跟顾小予道个别都不成。
不过
想到道别，墨小晚又呆了一下。
真到了要道别的时候，她怎么说？
‘小予，我要穿越去了，再见？’
哦那她估计会被打爆头的。
算了，到时候再看情况吧！
墨小晚微微摇头，转过身来，看着还站在原地的颀长身影，小脸灿烂。
“好了师父，我们走吧。”
寂白迈开笔直的双腿朝她走近，待走过墓碑之前，他顿住脚步，垂眸看了一眼。
察觉到他有所停留，墨小晚转过头来。
视线顺着他的目光落到墓碑上，心里泛开一丝暖意。
她才到这倾诉着，转眼就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这其中，一定也有妈妈庇佑着自己的缘故吧。
思及此，墨小晚主动开口解释。
“这是我的妈妈。”
“妈妈？”
“”代沟来了。
墨小晚微微抿唇：“就是娘亲。”
话落，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静默无言。
墨小晚唇角微扯，刚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却见寂白松开她的手，转身在墓前跪下。
他特别郑重地行了个大礼，道了一声谢谢。
墨小晚呆立在原地，瞪大了眸子，难以置信地上前拉扯着跪在地上的人。
“师父，你这是干什么？”
一介神尊，下跪行礼？
这样的字眼，从未出现在她的认知里。
因为，身为神尊的他，可是连天地都不跪的。
可是现在，他就这样在她的面前，猝不及防跪下了。
这怎么可以
“师父，你起来啊！”
墨小晚拼力扯着他的胳膊，脸上有些惊惶。
下一秒，他却反手拉了她一把。
墨小晚没有站稳，控制不住身体前倾，一下子栽到了他的怀里。
第726章 原来，上天已经给她安排了最好的。（）
寂白眉眼微垂，直直与她对视，薄唇微动。
“小晚，她既是你的娘亲，对你有再生之恩，若非她的存在，我怎还有机会将你找回。”
“我该感谢她，一跪不为过。”
墨小晚瞪着一双眸子，怔怔地没了反应。
耳边又听得他开口说道：“从前是我不对，不论是为师亦或为夫，皆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让你一个人吃了那么多苦，对不起。”
再见的那一刻，一颗心颤抖得多厉害，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曾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她了，一辈子只能在回忆中度过。
可是她再一次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虽然表面看似淡然，内心却绝对不平静。
甚至，直到这一刻，他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
墨小晚摇了摇头，拼命憋回眸底的湿润，语带哽咽。
“没有，师父你很好。”
她知道，他也不愿意这样的。
她也知道，他一直很自责，一直活在痛苦与愧疚之中，并不比她好过。
或许，从前她饱受煎熬之时，也会偶尔对他有所怨怼。
但她清醒之时，还是很理智的。
她从来都没有，真正地怪过他。
所以，才会在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提及，只是满心欢喜。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更是深深地撼动了她。
因为她，所以他对自己的妈妈也心怀感恩，不惜纡尊降贵。
他的俊脸压下在面前放大的时候，墨小晚唇角不由扯开浅浅弧度。
‘妈妈，你说我是有多大的福分，才能遇到这么一个人啊！’
遇到他，大概是要花光她前世今生所有的好运吧！
所以，她从前才会一直过得那么坎坷。
原来，上天已经给她安排了最好的。
下山的路上，墨小晚说了曾在梦中看到的那个绿色大光球，确认了那就是自异世‘飞奔’而来的灵源。
垂眸看着自己没被牵着的右手，她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问。
“按理说，混沌灵源现在在我身上了，我应该也能恢复一些能力才是，但，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以前激活灵源的时候，她可是能飞能打的，现在啥都不能。
这跟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
寂白扭头看着她一眼，轻笑。
“或许是灵源之力尚未能够适应你如今这具身体。”
墨小晚愣了愣。
是了，她穿梭于两个世界的，毕竟只是灵魂。
另一个世界的身体本来就是以神木为原体化形的，所以能够很好地与混沌灵源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