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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行轻声对自己说:“冷静冷静,我知道这臭小子是什么意思了,他是宁可再被暴打一顿也不想继续练剑了,所以,冷静,如果我现在暴发,他立刻就可以回屋睡觉去了,冷静,无论如何不能让那种情况发生。”
帅望道:“如果你真的没感觉,那就当做好事得了,怎么也比让梅欢嫁给太子强吧?梅欢野人似的,又笨得似头驴,你怎么能把这样的人送到宫中?比直接捏死她还残忍!”
韦行怒吼一声,一把将桌子掀翻,站起来指着韦帅望:“你练到子夜,然后再加一小时!再说,再加一小时!”转身而去。
帅望放下捂住脑袋的手臂,发现手臂上粘了块鸡肉,大喜,摘下来放嘴里,然后看着一地的汤汁饭菜,哀悼一会儿,继续练他的剑,内心哭泣:“我的妈啊,我又累又饿又热又痛,谁来救救我啊。”
韩孝看着一地的饭菜,他招谁惹谁了?他啥也没干啥也没说,到嘴的饭菜,让人给掀了。
韩孝看着韦帅望懒洋洋,东倒西歪的练剑,他实在是看不出精妙之处,这样乱七八糟的剑法,师父为什么夸他?因为,他是师父的儿子吗
第39章()
39,发声练习
梅欢沉着脸:“宫庭教习来了。”
韦行低着头,看他的书信通告,唔了一声,没做任何评价。
梅欢愤怒地瞪着韦行:“她一整天都在叫我学,啊啊哦哦!发音,呼吸,高一点低下点!”
韦行抬头:“效果不错。”
梅欢怒道:“什么?”然后捂住喉咙,声音一高,立刻走调,累了一天,嗓子哑了。
韦行继续低头看他的信,内心窃喜,呵呵,亏了你嗓子累哑了,不然你还打算向我吼?
梅欢气得,捏着喉咙,半晌才道:“明天,居然要练走路吃饭,韦大人我都没时间干别的。”
韦行道:“那就别干别的了,我不是派人给你了吗?”
梅欢怒道:“可是他们做不好。”
韦行道:“做个饭有什么做不好?煮不熟?”
梅欢再次怒目,鸡同鸭讲!韦大人,毫无疑问是一种单细胞动物,再说,以她现在的状态,也实在没法给韦大人讲解啥叫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梅欢无奈地,用一种特别的沙哑低柔的声音:“这些都算了,大人,让帅望歇一会儿吧。”
韦行听到这种麻苏苏的声音,情不自禁地打个寒颤,他再次抬头看看梅欢,嗯,原来好好一女孩儿,硬被宫里尚侍给折磨得春梦刚醒似的,真是让人心里韦行咳一声,清醒清醒,我可不是救世主,她的命运是她的出身与她自已的选择,同我毫不相干,我同她不过是认识,咦?我以前没发现过我有同情心啊。
梅欢眼睁睁看着韦行一脸被寒到的表情,她清了清喉咙,终于回复自己原来的声音,梅欢沮丧地:“我后半生都要用这种奇怪的声音说话”
韦行看看她,嗯,那大约就是玲珑剔透的原石与精光四射的珠宝的区别。虽然我觉得你这个蠢蠢的样子也没什么不好,可惜你命中有难,逃不了这一磨,半晌韦行道:“如果你真的不想进宫”
梅欢道:“我真的不想。”沉默一会儿,不等韦行提出具体措施,她已苦笑:“我也不想,让家人获罪。”
韦行沉默良久:“你可以假死,不过”韦行看着梅欢:“如果你不是将军之女”韦行上下打量梅欢,没说下去,如果你不是出身将军府,十四岁忘了带剑那次就已经被我宰掉了。你有什么本事能活下去?你爹你哥如果不是将军,就凭你?墓木拱矣吧?我真的看不到你的前途,韦帅望出的那个缺德主意,哼,你的问题倒是解决了,难道我有病啊?倒个茶,你都能倒到老子脖子里去,好在你到宫里不用倒茶了,要不老子还真不敢让你去。老子看你一副白痴样,特意找人来训练你,你还好意思抱怨。
韦行道:“如果没有办法,就别那么多话,把该做的做好。”
梅欢不自觉地再一次用柔媚的声音道:“帅望呢?你就原谅他这次吧。他不过是胡说,谁会想嫁”梅欢咬住自己舌头,住嘴,你这叫什么话?这不火上浇油嘛?虽然他真的象只沙皮,也不能直说啊。
韦行被梅说话的声音寒得全身汗毛倒竖,又是恶心又是气愤,嘎,她还看不上我呢?!你什么东西啊你!你现在说话怎么跟只猫似的,韦行忍无可忍,挥挥手:“好好好,你快走。”我要找个地方吐去。巨恶啊。
梅欢咬着自己舌头,哭丧着脸,看看学了一天说话,就成这样了,再学啥走路微笑,我该不会到地上爬去吧?
刚要走出门,被韦行叫回来:“回来。”拿起一封信来:“这是奇怪了,韦帅望在京城里认识人吗?”居然有人写信给韦帅望!
韦行拿着这封信,左看右看,拿不定主意,等要交给梅欢带走,又觉得不安,要不要拆开看看,信上居然没有署名,韦帅望不是又给我惹事了吧?犹豫良久,梅欢道:“帅望的信,应该给帅望吧?帅望这么大了,会感激大人尊重他的,如果大人想知道,帅望也不会说谎。”
韦行瞪她一眼,我说那臭小子那么热心,你比他亲妈还罗嗦,你们两个凑一齐,那是想整死我啊!信“啪”地扔出来,韦行挥手,快滚快滚。
梅欢背着手,站在校场边上,看着帅望笑。
韦帅望无精打采地:“别那么不善良,趁我爹不在,给我弄口水喝也行啊。”
梅欢笑嘻嘻地:“呵呵,嘴巴干了?让你那么爱说话,还说不说?”
帅望叹息:“我还不是为你好。”
梅欢呸一声:“我嫁真沙皮也不嫁他!”
帅望一边有气无力地比划,一边劝梅欢:“胡扯,沙皮一身褶子,我爹的手感要好得多,再说,养沙皮你得花钱喂他,我爹自己就会找食吃,而且沙皮挑食,你喂沙皮馒头,沙皮能给你吐出来,我爹啥都能吃。虽然你让沙皮坐下打滚,它就坐下打滚,可是如果你让它弄点银子来花花,它肯定不行,我爹虽然不是特别听话,不过,要是好好训练的话,没准也能听话,我看我干娘训他时,他比沙皮还听话呢。然后我爹比沙皮大,晚上搂着睡觉也热乎的多,还不会掉你一身毛”
梅欢已经笑得倒在地上打滚了,不过,不幸听到最后一句,把小梅欢气得,立刻爬起来满操场追打韦帅望。
办完一天公事赶过来的康慨刚巧听到韦帅望发表的对他爹的高度评价,康慨呆了一呆,然后以手掩面,不,他不是偷笑,他是无语,为韦大人一哭,听听,天底下有儿子这么说爹的吗?韦帅望这个死不改悔的小混蛋!这个欠揍的小子!他要是韦帅望的爹,也一样会暴打韦帅望!
康慨怒吼一声:“你们两个!”
多年上司,余威犹在,太子妃殿下,眨着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怯生生地站住。帅望笑嘻嘻地远远站住,几年不见,韦帅望别的功夫没见长,轻功可是大进步了,康慨都未必能追上他,梅欢的三脚猫功夫,只能瞠乎其后了。
康慨指着两个人,怒骂:“你们两个!在胡说什么?”
梅欢喃喃:“我,我我,不关我事,是韦帅望说的。”
帅望瞪大眼睛:“嘎,真会黑白讲啊,你说宁可嫁给狗也不嫁我爹,这不明明是说我爹不如狗吗?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是吧?康叔叔,有人这么说我爹,我怎么能同意呢?我必须向她明确指出,我爹肯定比狗强,我说得对不对?”
康慨无语了,再次以手覆额,苍天啊!你老人家忙啥呢?怎么不拿雷劈这不孝的小子?打死他吧。
康慨怒骂:“你爹怎么不揍死你呢?”
韦帅望愤怒地:“干嘛揍死我啊!揍死我了,他还揍谁去?这多方便啊,留在身边,每天想起来就敲几下,会蹦会跳会叫,又出气又好玩!让站着不敢坐着,说不给饭吃我就得饿着,有个儿子在身边,换他去当上帝他都不去,上帝整人还得给个理由呢!他都不用,他是我爹,这就是理由!”
康慨这才明白:“敢情,你又让你爹给揍了?”
帅望怒道:“连水都不给我喝,我后背快痛死了,我的胳膊,我的腿,我的手!”哭丧着脸,摊开手给康慨看,康慨看一眼,一只手上十个血泡,平均一个手指头上两个泡,若干血泡已经破了,渗着血流着水,吓得梅欢惊呼一声,伸手碰一下,韦帅望就倒吸凉气。
康慨叹口气,韦大人啊!你也真欠骂啊。伸手拍拍韦帅望的后背,以示安慰,结果拍得韦帅望嗷嗷真叫,隔着衣服都能摸到后背肿起来老高,康慨心疼:“你又干什么了?”
韦帅望气愤地:“啥也没干,他一看我累得要倒下了,就过来给我两下子。”
康慨心想,韦大人也真是,就比狗强不多。
韦帅望第一天练剑,你就不能让他缓缓?不过,话说:“帅望,你这四年真的没摸过剑啊?”
帅望眨眨眼:“摸过啊。”
康慨指指他的手:“摸过能磨成这样?”细看:“你手上连个茧子都没有!”
帅望沉默,无语。
良久,帅望道:“这些年,过得挺好,有时,真希望能一直这样过下去。”
康慨摸摸帅望的头,十年磨一剑,当然不是为了与世无争,帅望愿意成全他师父师爷,可是上苍对他的厚爱,不是用来辜负的。是条龙就是条龙,窝着身子蜷在泥巴里硬要充水蛇,也一样头上长角身上长鳞,而且越长越大,在泥巴里打滚也藏不住。如果还是死赖在地上,势必连命也保不住。
康慨叹息一声:“你也知道,还说什么。”
帅望哭丧着脸:“知道归知道,我是肉做的啊!”皱着眉咧着嘴哆嗦着手,半天才狠下心来,再一次握住剑柄,立刻就痛得咬牙。
康慨看一眼梅欢:“手里是什么?”
梅欢看一眼才想起来:“哎,信啊,帅望,你的信,啊,对了,你爹说今天不用练了。”
帅望大怒:“靠,你刚才不告诉我!”再一次哆哆嗦嗦地松开剑柄,把沾了血的剑用另一只手扔回剑鞘去。
梅欢委屈得:“人家替求情,求了一次又一次,还被你爹骂,信也是我替你要回来的啊,你爹气得把信扔地上了都。”
帅望转怒为喜,搂过梅欢,抱抱:“我就知道梅姨对我最好,做我后妈吧。”
梅欢用力捏他的脸,怒吼:“还说!你爹还不是为这个不给你饭吃?”
帅望笑,再次抱抱梅欢:“我不舍得你。”
康慨气得:“帅望,你可不是小孩子了!”
帅望笑道:“啧,太子都不吃醋,你罗嗦什么?”
康慨气得:“太子是不知道,知道了,他吃了你!”
梅欢笑道:“我去给你拿吃的,先吃饭,还是先上药?”
帅望看看自己的手:“吃饭。”
梅欢大乐:“记吃不记打就是指你这种人。”
帅望展开信,里面是一张帐单,康慨对帐单的格式无比熟悉,顿时吓得一个机灵:“嘎,这是什么?十,十二——万?十二万?天天天哪,这是什么?”
帅望折好,放回去:“没啥,买大米的帐单。”
康慨吓的:“什么大大米?哪来的?谁买十二万两银子的大米?你以为你国库啊!”
帅望白他一眼:“啧,君子言义,小人言利,你看你,满嘴的银子。”
康慨被气倒了:“韦帅望!”
帅望笑道:“没什么,是我干娘帮我找人投资了一点大米的生意,买着玩的,不一定赚钱。”
康慨沉默地看着韦帅望,我的妈呀,十二万两银子拿来玩?不过话说,想当年,韦帅望还不是把十万两银子的暗器扔着玩了,那还是白扔的,这回好歹能看到大米。康慨无语,心想,我就不必在韦小少爷面前表演啥叫土包子了,我还是说我的正经事吧。
康慨瞄瞄梅欢不在,咳一声:“帅望,梅欢的事,你还是别管了。”
帅望沉默。
康慨道:“知道吗,你当年有一个哥哥。”
第40章()
40,旧欢如梦
帅望愣住:“胡说,有这种事,我不会不知道!“
康慨道:“他没出生就死了,是韦大人与你母亲的孩子。”
帅望瞪着康慨,妈呀,韦大人这里居然也有真命天子存在!帅望望天,良久:“怎么回事?你忽然对我们家的历史感兴趣?”
康慨苦笑:“不是我,是有人好奇令堂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帅望无语,梅欢你来听听,你觉得不如狗的人,还有不少人花痴他呢,花痴到这个地步
康慨沉默一会儿:“令尊当年对令堂,可不是一见钟情那么浮浅,也不是日久生情那么简单,那是真正的生死相许。韦大人,不是一个容易对女人动情的人,以为随便一个好女孩儿就可取代令堂的位置,那是太天真了。”
帅望瞪大眼睛,真的?很难想象自己父母之间曾发生过感天动地的浪漫故事,尤其是亲娘与养父之间,帅望嗯一声:“所以,姚远放弃了,梅欢没进展?”
康慨点点头:“对。”
帅望笑:“唔,那是姚远吧?她从哪儿打听到的?”
康慨一脸黑线,他可没想出卖姚远:“你非这么聪明吗?”
帅望再笑:“我想想,冷辉那小子,哈,他疯了,敢背后讲我娘的故事?”
康慨叹息一声:“是姚远疯了,女人疯了,是挺吓人的。”
帅望笑笑:“打听到什么?我居然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哥哥,看起来冷颜的大事记,不太管用啊。”
康慨道:“那件事知道的人真不多,冷辉也不过是听他哥哥说的。如果不是被逼急了,想他也不会说。据说,你出生前两年,你母亲怀了孩子,你师爷很生气,因为”康慨微微有点迟疑。
帅望问:“因为钓鱼的饵居然被吃掉了,谁吃的?”
康慨道:“你母亲不肯说,你师爷大怒,拔出刀来,说要把她肚子切开,把孩子拿出来看看。”康慨咧咧嘴:“我觉得,冷掌门好象不至于”
帅望扬起一边眉:“你还挺会为尊者讳。”
康慨苦笑,习惯啊习惯:“不管怎么样,你母亲当时是当真的,没等你父亲挺身而出,她就扑到刀尖上了。”
帅望冷冷地:“唔,原来师爷只问了一句。就算只问了一句,韦大人的反应不是一向比思维快吗?”
康慨沉默一会儿:“或者”
帅望叹口气,微微弯起嘴角:“或者,他觉得一个女人不值得;或者,他是真的怕,我师爷发起飚来,比大麻疯还可怕。”
康慨嘴角抽了抽,看起来是个人就免不了被韦帅望这张嘴糟蹋,倒也不单是韦大人:“怕?韦大人会怕?”
帅望咬咬手指:“唔,当然了,谁不怕?我师爷象条毒蛇,得罪了他,那可不是二十年后又一条好汉那么简单,你们韦大人一听他师父的名字就会头疼,他师父说东,他不敢往西,从小被修理服了,一点斗志也无。全冷家只有我师父不怕他。”
康慨再次抽搐,斗志?你倒是有,屡败屡战那种,怎么都打不服你,真为你爹悲哀,难道当年的韩掌门也象你一样?康慨看看帅望,不敢想象,韩掌门那样温厚的人能同惫赖的韦帅望有相似之处,或者,他们在坚持自己这件事上是一样的吧,不以物喜不以已悲,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移。
事实当然不是那样的,想当年的韩青是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