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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点点头:“世界大同,所有人和睦相处,真善美,仁爱信,都是对的,但是,当一个举着这样的旗子带领你往前走时,不一定到达目的地,有时候,反而走向大屠杀。许诺给你天堂的人,你要小心,他的意思,可能是送你上天堂。最好的办法是相信自己的一双手,相信努力会得回报,相信坚持会取得胜利,相信银子是一两一两赚的,不是一下子从山里炸出来的,当然更不应该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冬晨沉默一会儿:“我会谨慎小心。”
沉默。
许久,母子两都发现这段沉默,纳兰终于笑问:“你有话问我?”
冬晨看一眼纳兰:“你在等我问?”气。
纳兰微笑:“是啊,如果你不想听我说,我说了没用,所以,你问,我才说。”
冬晨涨红脸:“你,你知道,我要问”
纳兰点点头,沉默一会儿:“恐怕你不会同意我的意见。”
冬晨看着她:“你希望我离开她?是吗?你一直不喜欢她。”
纳兰摇摇头:“冷兰不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她是一个功夫高强的武学高手,她不需要我喜欢她,我很尊重她。冬晨,你不能责备一个人不喜欢另外一个人,没有谁应该喜欢谁,也没有人因为应该喜欢谁,就能够喜欢谁。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爱她吗?”
冬晨沉默,良久:“我爱她超过爱我自己。”
纳兰内心感叹一声,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爱那样一个整天面无表情哭丧着脸的灭绝师太一样的人,我真的不明白,可是:“冬晨,如果你爱她,别理别人怎么看,听从自己的内心。”
冬晨呆了一会儿,什么?
纳兰道:“有一天,你不爱了,也不用理别的人看法,离开她。在爱与不爱这件事上,不能听别人的意见。其它的事,要听。”
冬晨哭笑不得,半晌:“如果我的良心”
纳兰看着冬晨:“良心?唔,你是说你师父的死,我理解,但是他已经死了。而且冷兰也受到惩罚,你认为,还有谁需要受惩罚,或者,十年面壁还不够?”
冬晨沉默。
纳兰道:“去陪着她,否则,你抛弃她的内疚,会大过你同她一起,对你师父的内疚。等到你的内疚把所有爱意都耗尽再离开吧。”
冬晨呆了一会儿:“我,我没法面对她!不管你说得多么有道理,我没法面对她。她害死我师父,害我师娘自杀,害我师妹离家出走!”
纳兰拍拍他肩:“仇恨比爱容易克制,有一天你累了,再离开。”
冬晨瞪着她,娘,你教我的,同我师父教我的,不太一样。
纳兰笑笑:“小子,她现在需要你,去尽你的义务。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冬晨走出青白,在门口看到抱着韦帅望的黑狼,正在迟疑。
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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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黑狼确实在迟疑是否要进青白。
韦帅望的裤子湿了。
二分钟之前,他们走在路上,黑狼打算带韦帅望去公主府。虽然韦帅望念过三字经了,可是既然韦帅望没提出比死亡更有价值的意见,黑狼不得不做出自己的决定。
黑狼这辈子认识的最有能力的人就是韦帅望的亲人与朋友,所以,他也只能在韦帅望的亲友中进行选择。
韦帅望最信任的人:无非是冷家山上的,韦府里的,小公主。黑狼对小公主比较有好感。虽然他也知道韩青为人正直,但是做为被驱逐的黑暗人物,对光明使者实难产生好感。至于韦大人,经过屡次刀对刀枪对枪,黑狼能够勉强压制下宰掉他的欲望已经很不容易。而小公主,是韦帅望最后选择托孤的人,当黑狼把嚎啕大哭的小婴儿送到小公主面前,那个美丽少女,镇定地接过孩子,只问了一句:“韦帅望出事了吗?”
黑狼长叹一声,是的,韦帅望出事了。韦帅望不是因为复仇出事了,而是因为他要阻止我复仇,所以出事了。
综上所述,黑狼认同小公主的镇定与担当,无视小公主黑暗的另一面,或者说黑狼根本不觉得小公主有啥黑暗的一面,他一直认为那才是正确选择。
所以,他决定带韦帅望去公主府,他认为所有人都有一张复杂的网,而只有在小公主这张网里,韦帅望是最重要的。
他也愿意同小公主那样的人讨论韦帅望的生死:以对韦帅望好为标准,而不是以伦理道德的标准做决定。
走到一半时,他觉得韦帅望好象有点不安,面孔微红,目光不安地在半空上下扫视,黑狼问:“你怎么了?”
帅望看着他。
黑狼缓慢地:“痛,痒,冷,热,饿,渴”
韦帅望没反应,黑狼绞尽脑汁想,人还会有啥其他欲望。
帅望感觉得到两腿间一股热流,温暖地缓缓抚过他的大腿,又顺便摸了他的屁屁,然后裤子变热变湿,然后渐渐凉下去。
帅望内心长叹一声,还要不要讨论下人格尊严,民主自由了?
他瞪着眼睛看着天空白衣苍狗,我现在彻底有时间思考一下人生意义之类的重大哲学问题了,搞不好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宇宙的奥秘,反正我现在唯一拥有的就是时间与思维了,找个想不明白的大题目来想,外一想通了,直接坐化涅磐啥的,就省事了。
人生的意义,人生的意义韦帅望瞪着眼睛,假装看不到黑狼低下头那双瞪圆的眼睛,假装自己眼睛里并没有一层晶莹的液体闪闪发光,韦帅望望着天空,生命的意义,就是狗屁!
黑狼很快明白,韦帅望为啥热泪盈眶,满脸通红,他听到滴滴嗒嗒的声音,他的衣服也湿了,黑狼扭开头,沉默。
幸亏韦帅望不是一个很有自尊心的人。
不过,等下需要处理大便时,恐怕就更尴尬了,黑狼再一次郑重考虑,我要不要在韦帅望拉在裤子里之前宰了他。
所以,冬晨看到呆呆的黑狼,黑狼怀里抱了个人。
冬晨对韦帅望依旧愤愤,但是,他同黑狼没啥过节,点个头:“黑狼!”
黑狼看见冬晨,本能地觉得尴尬,转身就要走。
冬晨这才想起来黑狼与逸儿的关系,心里愧疚:“黑狼!”
黑狼只得站住。
冬晨走过去:“黑狼,逸儿的事,我很——”
看到韦帅望,惊愕,怎么?被抱着?你多行不义,必自毙了?冬晨见韦帅望睁着眼睛,当即就想嘲笑与痛骂,可是,韦帅望试图望向他的眼睛,只是上下晃了两下,冬晨当即就呆了,不太对,韦帅望脸上连一丝肉皮都没动,他的眼睛,动的方式好奇怪!他的裤子——湿了!
冬晨呆了。
黑狼低声道:“我伏击冷秋,韦帅望救他,他竟然下毒手!”他竟然下毒手!
冬晨再一次愕然:“他去救冷秋?”
黑狼道:“他说,逸儿不是冷秋杀的,是个误会。”
冬晨目瞪口呆地看着黑狼,这个人,也认为逸儿是冷秋杀的,所以,他们一个上山来揭露真相,一个在山下伏击!
冷秋是冷家掌门啊!武林盟主!
你们两个!
当自己是孙悟空吗?同时内心痛苦,他们会为朋友报仇,我却不能敢为师父出一声。冬晨垂下眼睛,咬咬嘴唇:“来,你们先进来抱下衣服,我去找韩掌门来!”
黑狼轻咳一声:“我刚刚刺杀你们冷掌门。”
冬晨叹气:“救命要紧,别的事,容后再议。”
黑狼问:“帅望对冷掌门做了什么?韩掌门”
冬晨把黑狼直接领进自己房里,吩咐丫头去请纳兰,帮黑狼把帅望放在床上,轻声:“韦帅望当众揭露当年冷掌门误杀自己亲弟弟的事,他没做错什么。韩掌门会救他。”
冬晨看着韦帅望,怪叫起来:“他昏迷了,是不是?他昏迷了!”
黑狼道:“没有,你可以问他”
冬晨颤声:“你,你能听到我?”
韦帅望翻白眼,去死!
冬晨轻轻松口气:“没有,他昏迷了,他只是睁着眼睛。我宁可他昏过去!”
黑狼随手抓住只苍蝇,举到韦帅望面前:“你想我放你嘴里吗?”
韦帅望眨两下眼睛。
黑狼解释:“看,眨一下眼睛是同意,二下是不同意。”
冬晨呆呆地:“三下呢?”
黑狼白他一眼:“三个字,最常见的是啥?”
冬晨瞪着黑狼,想象下正常情况下,韦帅望会对这种威胁说哪三个字呢?
冬晨低头看着韦帅望,半晌:“你不是因为内疚吧?”
韦帅望眨了三下眼睛。
冬晨张了张嘴,又沉默了。不是,帅望是去救一个无辜被陷害的人的命。那个当然同他有仇,可是,那个人也不一个陌生人。即使他知道后果,也不能让自己兄弟去误杀自己亲人。
冬晨长叹一声:“帅望!”最善良的孩子,与最可怕的修罗。冬晨低声:“我去找韩叔叔。帅望,等你好了,我再同你算帐!”
帅望沉静下来,冬晨这句话,等于说原谅了。他缓缓闭了下眼睛。好的,如果我还能好的话,当然。
冬晨握住帅望手:“挺住,小子!如果你软弱,我会鄙视你!”
帅望慢慢眨了三下眼睛,去你妈的!瘫了的又不是你,说声坚强好容易。
冬晨微微笑一下,转身奔冷家山上去。
韩青与韦行,在送走师父后,正准备继续那个小型高层会议。
韩青看到冬晨微微惊讶,这孩子这么快就释然了?
冬晨道:“帅望被冷掌门打伤了。”
韩青与韦行同时站起来,不可能,难道韦帅望傻了,会这个时候去找他师爷?
冬晨道:“他好象被点了穴,有意识,能听到看到,可是除了眼睛,哪儿都不能动。”
韩青呆住:“是,是被点了穴?”
冬晨道:“黑狼说不是。他解过穴,没解开,他说不是点穴。”
韩青呆住。
直到韦行推他:“韩青!”
韩青缓缓道:“叫冷良一起去。”
韦行问:“有什么不对?”
韩青轻声:“去看了再说!”
韦行看看韩青,这种微微受伤般的惊恐声音,他好久没听过了。“
韩青在轻轻摇头,不,不可能,师父怎么能这样做,怎么可能!他不如直接杀了他!
韦行再次看了看韩青,忽然间没勇气问。
冷良拿起他的药箱,问:“什么伤?”
冬晨刚要解释,韩青轻声:“眼以下瘫痪。”
冷良呆了一会儿:“那是说”
韩青点点头。
冷良回头问冬晨:“他能眨眼?”
冬晨点点头。
冷良问:“他能左右看吗?”
冬晨想了想:“好象是,没有。”
冷良道:“他的眼睛只上下动?”
冬晨缓缓地点头,对,这就是他觉得诡异的原因。
冷良笑了:“那掌门还找我干嘛?你们应该尽快过去同他告别,唔,我这儿有点好东西,可以让他去得轻松点。”
韦行伸手把冷良拎起来:“你说什么?”
冷良清晰地:“他死定了,韩掌门没告诉你?”
188,凄风苦雨()
188,凄风苦雨
韦行缓缓收紧自己的手:“他没有!你敢再说一次!”
冷良硬是不敢。他只是愤怒地看着韦行:“你又干了什么?”
韦行咆哮:“我?!”我?你他妈认为是我?
韩青轻声:“我师父。”
冷良看着他们:“你们”沉默了。
韩青看着韦行,我们没尽力吧?师父说不会主动追杀帅望时,我们表示满意,我们错了,韦帅望是一定会找师爷道歉的。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不知道他怎么做的,如果是外伤,你带着消肿化淤的药,如果是缺氧”
冷良沉默一会儿:“我准备一点东西再过去,如果是缺氧的话,掌门试试让他自己运用内息修复伤处。当然掌门可以帮他,但是绝不能强行通关。”
古时候没有高压氧仓,但是深呼吸加冥想可提大幅度提高血液含氧量,降低大脑耗氧量,对缺氧性脑损伤绝对大有用处。所谓强行通关,大致相当于通过冥想控制非随意肌运动,或者改善免疫系统的应激反应。一般损伤中,免疫系统的工作可以有效地杀灭病毒细菌,而脑损伤,最可怕的并不是病毒与细菌,很少有病毒能通过血脑屏障,最可怕的是免疫系统在进行自卫反击战时调集了大量的白细胞聚集伤处导致的水肿,别的地方可以肿,脑水肿是致命的。因为韦帅望受伤部位在脑桥处,那是掌管呼吸心跳的神经聚集处,任何轻举妄动可能直接导致韦帅望停止心跳,所以,这种伤才特别的危险,而且,无药可治。
韩青道:“冬晨,你留下跟冷良说说帅望受伤的过程。”
冬晨瞪眼:“我没细问,就上来了,但是,帅望身上没有外伤的痕迹,据我看来,也没内伤的迹象。”
冷良道:“我知道该准备什么。”
韩青看冷良一眼,是吗?
冷良没有表情地转身进屋。
三人下山,沉默。
韦行哑着声音问:“没救了?是吗?”
韩青沉默。
韦行低声:“我骂他,辜负我们的信任,让他滚。”
韩青沉默,半晌:“他是做错了。”是错了,可是更错的是,你竟然在这个时候去认错!你知道后果吧?你是白痴吗?!难道你是白痴吗!
忽然间想起韦帅望那些小小的天真,那孩子坚持认为师爷也是他的亲人,因为他每次去哄他师爷开心,他师爷都会饶了他,他觉得师爷不会真的伤他吧?
韩青觉得眼前一黑,忙深吸一口气。头晕,年纪大了,不再象年轻时,一下子眼泪就涌出来,一下子就吐血,然后心如刀绞。年纪大了,承受这样的打击时,直接就头晕目眩,全身失力了。不是愤怒得热血腾沸,而悲凉得全身冰冷。
韦行咆哮起来:“他没有错!那老狗能做出这种事来,活该去死!怎么死都活该!”咬牙切齿,狗东西,你这回真的惹到我了,你真的惹到我了!
韩青沉默。那种痛,比当年发现冷秋想置他于死地更痛。
原来,你真的会下这样的毒手。
原来,你真的下得去手啊!
那么,你当年对我,本来,也能下这样的毒手吧?只是没有机会,你没杀掉我,只是我的运气?
只是我的运气。
我们的情谊,原来,并不当什么。我的忠心耿耿
只是一厢情愿的屈服吗?
你竟然能这样对我的孩子!
你竟然可以这样对我的孩子!
那是我从小养大的孩子!是我!陪他每一天,吃饭睡觉习武游戏!是我为他担惊受怕,是我为了救他宁可失去生命!是我宁愿他恨我疏远我,也要他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是我因为他的伤痛夜夜难眠!
这一切不能让明白,你不能动他吗?!
你竟然可以这样对待我的孩子!
我不能让你明白,他的生命比我的更重吗?!
韦行咆哮过后,终于在韩青脸上看到怨恨。他愣了,当然他也满腔怨恨,但是他没想过会在韩青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这种表情,让他不舒服:“韩青!”
韩青缓缓清醒过来,摇摇头:“我没事!”
韦行半晌:“你不是早知道他会这样做?”
韩青再一次轻声:“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