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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差那么一点,你说不出来的一点,你无法描绘的一点,那一点就是大家与匠人的差别。
韦行回头看看韦帅望。
韦帅望再一次缓缓地开动了,懒洋洋的姿势,有一种味道,好象是,思考的味道,韦行再次观察良久,终于明白,什么叫思考的味道。
韦帅望的眼神很对,他的眼睛,没有看着剑,也没有看着自己的手,也没盯着身体任何部位,韦行终于看出来了,韦帅望目光所在,是气与势正在运行的地方,或者,韦帅望觉得应该到达的地方。
那孩子,数次重复同一招,是因为他觉得气势阻滞,无法克服,招数是招数,你必须知道这一招,你的力道用到哪里,重点在哪里,这一招要做是什么,最后达到,可以熟练地用这一招来达到你的目地,而不是熟练地运用这一招。
韦帅望不是在练剑,他是在思考与领悟。
韦行一声不吭地后退,然后转身去盯着韩孝。他改变主意,不再限制韦帅望练多少遍剑,让韦帅望按他自己的思路去试吧。
韦帅望不需要指导与督促,他需要时间与空间,给他时间思考,给他空间与自由用来思考。
韦行看着韩孝,微微叹息,这个小孩子,永远达不到韦帅望将会达到的境界。用功,不等于用心,花费时间不等花费精力,练习过,不等于思考过,学会了不等于领悟了。
第37章()
37,恨嫁
早自习过后,梅欢给两个小朋友摆上早饭。
韦行站在桌旁,示意给他添把椅子,梅欢装傻,韦帅望已经累瘫了,侍卫们没过来,只有韩孝给师父大人搬来把椅子,梅欢继续无视韦大人的存在,韩孝把自己的碗也放到师父面前,梅欢只得再给韩孝一碗。
韦行坐下,对着面前的梅菜扣肉道:“你也坐下吃吧。”
帅望左右看看:“我坐着呢。”
韦行狠狠瞪他一眼,帅望再次左右看看,笑:“梅姨,我爹说你呢。”
梅欢冷冷地:“不敢,我只是个下人。”
韦行沉默。
梅欢犹豫一会儿,斜眼看看韦行,坐到帅望身边,问:“累不累?”
帅望苦笑。
梅欢笑了。
帅望笑:“还笑?”
梅欢伸手摸摸帅望的头,韦行沉着脸,怪了,为什么天底下的女人都喜欢摸帅望的头。
你一个大姑娘了,他十岁时你摸他的头,他十四岁你还摸?更气人的是,韦帅望一点也不觉得别扭,看他笑得那个自在写意,虽然目无邪念,却也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这简直可以确定韦帅望跟本不是他孩子。
韩孝见梅欢在帅望身边,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他同梅欢相处四年,梅欢不过是个温柔可爱的大姐姐,可是梅欢对韦帅望明显不同,梅欢与帅望不过在一起一年时间,真正相处不过几个月,韩孝不明白,看他们的样子,真以为他们认识一辈子了。
韩孝轻轻放下筷子。
梅欢抬头:“怎么?要什么?”
韩孝沉默一会儿:“水,菜有点咸。”
梅欢去拿水,韦行问帅望:“那招想明白了吗?”
帅望迷惑了一会儿,“喔,你说的那招,我想明白了,不过”
韦行淡淡道:“有时候,也要动动手,也许你多练几次,自然就明白了。”
帅望唔了一声,往嘴里塞一勺子肉,想一会儿:“我师父也说这么说过,所以,我想不明白的时候,会动手试试。”
韦行又怒了:“什么叫想不明白的时候,你以为你是谁?写九阴真经的?功夫是用来用的!不是光用来明白的!如果全想明白了,可是使不出来,有个屁用?”
帅望嚼着肉,斜韦行一眼,不理。
韦行怒道:“听到没有?”
帅望斜眼,点一下头。
韦行即将暴发,梅欢回来,把水放到韩孝面前,轻声:“少爷,水。”
韦行微微一愣,嗯?梅欢一直叫韩孝少爷?
为什么?梅欢不象这么有礼貌的丫头啊,她不是一直叫韦帅望死小孩儿小混蛋什么的?
韦行微微不悦,怎么?梅欢不喜欢韩孝?
韦行咳一声:“梅欢,你也要准备一下进宫,我派两个人过来,这些事,你教他们做就是了。”
帅望笑:“太子妃殿下,小的给你请安了。”
梅欢白韦帅望一眼,喃喃:“有什么好准备的。”
韦行道:“宫中礼节很多,你熟悉一下的好。别给梅家帮倒忙。”
梅欢气:“太子妃除了吃和睡还有什么做的?”
韦行沉默一会儿:“说话,走路。”
梅欢道:“哈!”
韦行道:“宫庭教席明天很快就到,你希望,在这儿,还是回家去接受训练?”
梅欢这才意识到韦大人是说真的,她尖叫,跳起来:“训练?!什么训练?我才不要什么训练。”
韦行沉默一下:“所以,你哥哥说让你留在这儿,让我看着你。”
梅欢要想一下才能明白,看着是什么意思,她愤怒地:“这是什么意思?你看着我?”看着我?软禁?而且
韦行沉默一会儿:“你哥哥说,把你留在这儿,让我看着你练习,如果你偷懒”再次沉默一会儿:“后果同韦帅望偷懒差不太多。”
梅欢瞪着韦行,她要气昏过去了,亏她还打算原谅这个王八蛋呢!这个狗东西,居然要逼她学那些无聊的走路说话,还威胁要用藤条抽她呢!奇耻大辱啊,她现在可是太子妃了,就算她不是太子妃,她还以为,她在韦府是不一样的人呢!
梅欢愤怒地:“你,你敢!”
韦行沉默。呵呵,他有啥不敢。
梅欢也知道,这不废话吗?韦大人有啥不敢?别说你是太子妃,如果需要的话,给太子一顿鞭子,韦大人有啥不敢的?
梅欢真要气死了,她无语地运气,沉默沉默,然后把筷子拍在桌上,转身而去。
韦行沉默,帅望慢慢站起来:“爹,梅欢的婚事”
韦行沉默。
帅望声音低下来:“不能想想办法吗?”
韦行道:“如果她不想嫁的话,如果梅家不想”
那不是韦行的选择,那是梅家的选择,他们不要给家人爱、自由与幸福,他们要更大的权势。
帅望问:“不可以想想办法?比如,用别人代替?”
韦行问:“为什么?为了将军府的小姐喜欢扮奴婢?”
帅望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儿:“我喜欢梅姨,你不是也喜欢她?”
韦行沉下脸:“放肆!”
帅望道:“她不会留下做下人,但是,如果你娶她”
一记耳光。
韦行怒吼:“你胡说什么?”
帅望道:“我喜欢梅姨!我妈妈死了,死了很久了,我觉得梅姨很好。”
再一记耳光。
韦行怒吼:“放屁!你不用吃饭了,马上去练剑,没有休息,没有午饭,也不许睡觉!”
帅望轻轻擦去嘴角的血,拿起自己的剑,看一眼韦行,看一眼韦行身后,屋子里闻声而起,站在窗前的梅欢,无言,起身而去。
韦行回头,窗子里的一张小小面孔,暗影里,小小雪白的一张脸,受惊了一样半张着嘴,韦行尴尬,再一次觉得面皮发烫。
梅欢面红耳赤地:“他胡说!他胡说的!”
没人理。
梅欢声音低微,喃喃:“我一直以为他说着玩的。”呆住,怎么,帅望是当真的?这件事怎么可能,韦行那种人,根本就是一头冷血的蜥蜴,凶残,无情而且老丑,而且不过,这些日子,韦行可从没对她凶过啊。
梅欢微微抬起眼睛看一眼韦行,嗯,老丑,可是
其实看习惯了,也不觉得丑,韦行那种刀削似的面孔,当然不好看,可是,也不是很难看,梅欢再次偷偷看一眼韦行,嗯,太熟了,就很难对一个人的样貌做出正确评价,韦行长得——就是韦大人的样子嘛。
梅欢垂下眼睛,她才不会喜欢韦大人,她怕他,他是个粗暴讨厌的家伙。
韦帅望这个神经病。
第38章()
38,练剑
韦行拍拍韩孝:“去歇会儿吧。”
帅望知道今天想等韦行主动叫他去歇着,那是做梦,所以,自动自觉地跟着韩孝,希望能蒙混过关,开始倒还满顺利,成功接近树荫处的桌子旁,喝了一杯水,刚要坐下,耳朵风声,躲闪不及,后背着火,帅望痛叫一声:“哎呀!”回头见韦行正怒目,棍子举着,看起来还打算再给他两下,韦帅望后退:“我我我,我就喝口水。”逃之夭夭。
韦行愤怒地,这臭小子越来越皮赖了。
奇怪了,韦帅望原来那些个咬牙死忍,绝不屈服的骨气哪去了?人家的青春期充满了叛逆与愤怒,韦帅望只有一个愤怒的童年,他的少年是温和而慵懒的。
在连续运转了二三个时辰之后,韦帅望的思考能力已经耗尽,他双眼迷茫地牵线木偶般地挥动手里的剑,脑子里想的,只是树荫下那张椅子,他那充满渴望的灵魂,只想缩成一团好好地睡个午觉。
韦行怒目片刻,还指望韦帅望能自动更正,可惜他儿子已经累迷糊了,目光连焦点都没了,更不可能看到他的不满,韦行立刻抄起棍子走过来,韦帅望终于发现他爹已怒目站在他面前,立刻象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似的,打个激灵。
他也知道自己的姿势不太到位,可是,他那久不运动的双臂已经酸痛难忍,他为忍痛耗尽所有毅力,连手掌都剧痛不已。
不过,韦帅望很清楚,韦大人是不会理解他的,韦大人自幼习武从未间断,对于他来说,挥剑就是一种生活,不要说是练剑,就算是与高手过招,打个一天一夜,他也不会觉得累,对一个铁人来说,你怎么可能让他理解啥叫肉体软弱,啥叫疲惫痛苦呢?
帅望惊慌地:“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累了,真的真的,我只要休息一小会儿,马上就会清醒。”
没用,后背立刻挨了三下,第一下,韦帅望还能痛叫着跳起来,连着三下抽在背上,帅望痛得牙关紧咬,屏住呼吸,跪倒在地上,一声也吭不出。
韦行问:“还困吗?”
帅望摇头摇头,再摇头,啊!痛!他妈的!
韦行怒吼:“滚起来!重头开始!”
帅望咬着牙,爬起来,额头全是冷汗,握剑的手已在发抖,不过,人确实精神了,一点也不困了,手也不酸了腿也不软了,力气也回来了,只是后背痛得,痛得他想揍人。
混蛋啊!让我休息五分钟不行吗?非要用这种方式让我清醒?
当然了,韦大人的这种唤醒方式,肯定是比休息五分钟有效的,疼痛与恐惧让人体分泌大量的肾上腺激素,脑啡肽,内啡肽,多巴胺,阿片,韦帅望的身体内部经历了一场小型的化学风暴,相当于现在运动员打了一针违禁药品,渴望休息的肉体,狂叫着清醒过来,让他的每一剑,都充满了愤怒与力量。
韦行重新回到树荫下,指点韩孝:“看,这一招应该这样,我知道他的手抬得比我教的高。”韦行生气,不过:“但是,这一招力道用得对,看到了吗?这一招是要刺向心脏,所以向上一晃的那个动作,要有控制,要快,当然了,韦帅望这么快是太潦草了,”再次生气:“这臭小子!但是,你要明白,这一招里的向上一挑,并不是一板一眼做到那个位置就正确了,你要知道这一招是做什么的。”停顿一会儿:“以韦帅望与你的个头,如果同正常高度的人过招,剑举到那个位置倒也没什么不对。”想了想,总的说来,韦帅望做的都是有道理的,可还是生气,这就好比四则运算,你要他工工整整写下运算过程,结果他直接给出个答案。这个混蛋小子,他怎么不干脆把那虚晃一枪省掉呢?你直接练习刺出那一剑多省事啊!真是欠揍!
韦行问:“你明白了吗?”
韩孝的大眼睛呈现天真可爱的水滴状。
韦行叹息,站起来,拔刀,到韦帅望面前:“刚才那一招!”
帅望虚晃一剑,韦行向上一挡,一刀一剑,一触即分,韦帅望的剑尖不过在韦行刀上一磕,借力弹起,立刻调头刺向韦行心脏,这一剑,迅捷灵动,调头的速度比韩孝刚才快得多。不过,当然了,韦行的刀,比他更快。
韦行道:“再来一次。”
帅望再次出招,剑带风声,这次看起来,他一剑刺向韦行喉咙的意图,真实多了,韦行抬刀,未得接触,那一剑居然嘎然而止,已经调头向下了。
再一次被挡住。
韦行道:“再来一次。”
帅望道:“我后背痛得要命,每动一下都痛,你完全可以让我休息五分钟,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这么疲惫?”
韦行淡淡地:“一天加一点,每天都痛苦,一次痛个够,以后都不会觉得痛了。”
韦帅望觉得自己要吐血了,强盗逻辑,强盗逻辑!
韦行道:“再来一次。”
韦帅望怒吼一次,剑向上一挑,立刻调头,韦行举起刀,韦帅望的剑忽然重新调头向上,那一剑毒蛇一样迅猛地刺向韦行喉咙,韦行一惊,侧头,剑尖贴着脖子过去,韦帅望反手,剑刃向下,本来是向下是刺向心脏,现在,既然剑在韦老大脖子边上,他当然就改为调头再一次抹向韦行的脖子。
剑几乎是停在韦行的脖子上,然后唰地划个大圆弧陪着它的主人一起,四脚朝天摔落在地。
帅望摔在地上,虽然被韦行踢中的肚子剧痛,可是,人躺在地上的感觉可真好啊,全身着地,四肢百骇,那个舒服啊,帅望倒在地上呻吟,同时控诉:“啊呀,不是练剑嘛,你干嘛踢我,啊呀,我受伤了。”
韦行怒吼一声:“马上滚起来!”
韦帅望一跃而起,痛死他也不敢再赖在地上打滚了,他哭丧着脸:“干嘛踢我?你,你”想骂一句,你他妈有病啊,不住地打我?可是,因为人长大了,对事物后果的预见力提高了,面对未来的勇气也就减少了,韦帅望只用想象中的疼痛就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嘴了,他叹息一声,继续练他的剑。
韦行摸摸自己的脖子,妈的,脖子上现在还有一种冰凉的感觉,韦帅望这个混帐王八蛋怎么这么狠啊?你还知道我在同你练剑啊?!
韦行黑着脸回去:“看见了吗?剑招是死的,人是活的,对敌之际,要有变化。”
韩孝继续用水滴状的大眼睛看着韦行,困惑地:什么?什么变化?哪有变化?你儿子好象三次用了四不象的招术对付你,他用的是哪一招?
韦行只得给他细细解释,同时内心涌现一句名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中午时,韦帅望一边练剑,一边承认错误:“爹,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你原谅我吧,我饿得快昏过去了。”
韦行咬着牙,他本来想让韦帅望坐下吃饭,听了韦帅望的认错之后,费了好大劲才扼制住自己想暴抽韦帅望一顿的欲望,为什么啊?因为韦行这辈子铁口惯了,最看不得象韦帅望这样的软骨头,如果他不是知道韦帅望并不是软骨头的话,这会儿,他已经把韦帅望抽筋剥皮,理由还是那个:你是我儿子,你敢如此厚颜无耻?
没人理,帅望叹息一声:“梅欢有啥不好?”
韦行轻声对自己说:“冷静冷静,我知道这臭小子是什么意思了,他是宁可再被暴打一顿也不想继续练剑了,所以,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