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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思安笑:“讲故事啊,到关口上,谁想喝谁自然就喝了。”
冷思安笑问:“我最近都没收到帐单,你猜是怎么回事?”
帅望瞪眼:“怎么回事?”
冷思安笑:“唔,你想不想喝杯酒?”
韦帅望倒了半碗,一口倒进嘴:“说吧。”
冷思安咧嘴笑:“我忽然间发现原来拿张写着韦帅望名字的纸条就能换酒喝,只要把字写得很丑就可以。”
韦帅望当即把酒就吐出来了:“你你,你冒充我的签名!”你这是金融诈骗。
帅望苦着脸,心说,这样可不行,乖乖,等下他拿我的签名付嫖资,老子就跑进黄河洗不清了,会被揍死。还得再加一条防伪措施,我加个秘码?还是加个暗号?
冷思安问:“你想让黑狼平平安安离开,还是一下冷家山,就被围攻?”
帅望扬起半边眉毛,想了想:“这个,也得喝酒?”
冷思安温柔地笑。
帅望倒酒,然后后悔自己干嘛拿这么大碗。喝干,等着。
冷思安微笑:“你可以赂贿我。”
帅望道:“五千两银子?”
冷思安笑:“你朋友只值这个价?”
帅望轻轻笑:“不是,是去劫杀我朋友的人,只值这个价。”完全是为了长老你的面子,不为买命,只是我不想再杀人。
想一想,帅望道:“黑狼会陪我去中原,如果中途遇人阻挡,死伤自负。”
冷思安笑了:“很自信的小朋友。”
帅望给冷思安倒上酒:“成交吗?”
冷思安笑道:“五万两差不多。”
帅望笑:“长老连干三杯,二万两成交。”
冷思安连喝三碗,笑道:“你陪三杯五千就成交。”
韦帅望想了想,一碗酒五千多两银子,值啊,本着爱财不要命的原则,连干三杯。对,因为冷思安说的是杯,所以,他现去找了个小杯子。
冷思安大笑:“你个奸商!”
帅望笑问:“其实长老也不愿再追杀黑狼吧?”
冷思安笑,自己给自己倒酒,半晌:“我当然想一个人也不死。”笑笑:“我不过说我该说的话,倒是你师爷挺激动的。直接问你师父,只听说过郭巨埋子,谁听说可以宰了老子救儿子的?你说是啥意思?”
帅望笑:“当然是说我师父不能为了护着我不听他的。”
冷思安倒哑然了,半晌,笑:“我枉作小人了。”
帅望道:“师爷也不是说一次两次了,当面说背后说,念念叨叨的不住地提醒,这还用猜吗?长老你是什么意思呢?你也说过,我不是两句话就能策反的人,我呢,心里明白是一回事,总听别人提着我不是我爹的亲生子,不是我师爷的亲孙子,是另外一回事。我心里不舒服,你要是想拉拢我,好歹得说两句好听的吧?我现在一看见你就头疼。”
冷思安沉默地看着韦帅望,半晌:“帅望你必须站在我们这边。不管你感情上同他们多亲近,如果你不站在我们这边,我们同你,都在冷家活不下去。你帮我们,我们帮你,大家都能好好活下去,不管你师父师爷对你有什么想法,翻脸也好,生气也好,大家一起活着,总比死了一个之后,活着的人无限深情地追悼好。”
帅望沉默。
想不想你的意志得到伸张?
在冷家,一句话说出去有份量,有人听!
你仁慈?好,一句话可以救人性命,不必付出死伤无数的代价。
你暴戾?一个眼神可以让对方住口。
你是不是受够了哀求乞怜?你是不是受够了被人责难?你是不是希望别人尊重你的意见?
什么叫势力?如何培养自己的势力?
冷思安微笑:“不用紧张,帅望,即使我不说,你依旧会维护我们,你天生同情弱者,是不是?你会放走黑鹏,也会放走那些孩子,当然也会放走我们。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打算与你为敌,你也不是孤军奋战,如果有事,你可以找我。你要黑狼活着,你只要说一声。”
帅望再干一杯。沉默。
冷思安道:“黑狼的事,我不能不说。你明白吗?”
帅望淡淡地:“我当然明白,你是长老,前长老死了,你要不吭声,就成了冷慕一样的人物。”
冷思安微笑:“冷慕是什么人物?人要在死亡与尊严中进行选择,选什么都可以,真的,一个高贵,一个明智。冷慕选什么都是对的。至于我,我仗着冷秋不会杀我,多说两句,给族人做个样子,份内事。”
帅望点点头:“我明白,你放过黑狼,如果你有我可以接受的要求,我也会同意。人与人之间,最难得的是和睦与合作,我们同一血缘同一姓氏,又没什么天大的过不去的仇怨”
冷思安抬手一碗酒泼在韦帅望脸上。
帅望本能地往后一仰,然后僵在那儿,脸上的酒水滴滴嗒嗒地淌下来,帅望看着冷思安,小小面孔上微微怅然。半晌,帅望笑了:“唔,干嘛?敬酒啊?”
冷思安道:“你可以直接说不,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帅望抹抹脸,沉默一会儿:“不!”
冷思安道:“黑狼是冷玉的弟子,怎么也贴不到冷秋身上去,我不想他死。你明白吗?”
帅望点点头:“你为什么觉得我师爷不会杀你?”
冷思安笑:“喝酒。”
帅望干杯。
冷思安道:“你师爷当初被他爹逐出冷家时,可不是扔出去算了,那是废了功夫,挑断手脚筋扔出去的。如果没人接应,他就冻死在雪地里了。”
帅望明白了:“你们家救了他的命?”
冷思安点点头:“后来,他赶冷恶走时,我们同他翻了脸,他无论如何不肯说出真实原因。”
帅望瞪大眼睛,半晌:“你同我——你同他,你同冷恶关系很好吗?”
冷思安想了想:“还好。”
帅望沉默,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过了一会儿,帅望问:“他是什么样的人?”
冷思安道:“非常聪明,爱玩爱笑,胆子特别大,主意特别多,人机灵,又大方,朋友很多。”
帅望微笑:“后来呢?”
冷思安喝口酒:“后来,他走后,传过来的消息就比较可怕了,不适合小朋友。”
帅望沉默。
冷思安道:“不能容黑狼的,是你师爷。黑狼留下,你的势力就太大了。你师爷会容你在山上有个栖身之所,但是,不能容你再培养任何势力。如果我是他,我又不忍心杀你,也不能杀你,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动你的手足朋友,逼你走,你不走,也是孤身寡人一个。帅望,你可以忍,如果你朋友被他赶走,或者杀死,你该当如何?”
冷思安问:“如果你师爷要杀冬晨,你又如何?你是舍弃他一个亲人,还是不要所有朋友?”
帅望半晌苦笑:“长老,我真的该走了。”
冷思安道:“韦帅望,不管你信不信,无论什么时候,你来向我求助,都可以得到帮助,我不会要求你回报。”
帅望淡淡地:“五千两银子,我明儿派人送来。谢长老的酒。”
冷思安问:“洪七公说他杀的二百多人,都是该死的。你呢?你杀的二十多人,都该死吗?你有证据证明他们都该死吗?”
帅望沉默。
冷思安道:“只有当首领的,才能把对手当成一堆棋子,亲手杀的人,无论如何不能释怀吧?”
帅望站在那儿,一行泪水,缓缓流下,他点点头,转身而去。
冷思安颇受震撼地站在那儿,那孩子眼睛里流下的泪水,让他震荡,有多久了,他再没见过别人为战败者流下的眼泪。
这小孩儿,看着没有冷冬晨正直,可是骨子,却比那个君子玉更慈悲。
帅望晃晃悠悠回到家,韩青正要带帅望去秋园,看韦帅望这个样子,不禁怒了:“大过年的,你是找不自在吧?”
帅望先在地上吐一口,才呻吟:“你以为我想喝成这样吗?我要不喝”再吐。
韦帅望坐在床上喘息,吐了又吐,终于吐净了:“我不想去师爷那儿了,师爷会把我灌昏过去的。”
韩青忍不住问:“你这是跟谁喝成这样?”
帅望喝水漱口:“冷思安那王八蛋。他答应五千两银子放过黑狼。”
韩青愣了一下:“就这些?”
帅望沉默一会儿:“他要我站在他那边,他说他会支持我。”
韩青长叹口气,王佑策反双枪陆文龙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帅望道:“他说,即使他不同我说,我也一样会,会维护弱者,他也会支持我。”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同冷思安,虽然不是一个阵营的,想法却很相似。有时候,志同道合,走到一起,也无不可。不必太拘泥派系。”
帅望笑了,一嘴酒气,过去抱住韩青,趴在韩青怀里:“你背我去师爷那儿吧。”
韩青抓着他头发把他拎开,给他屁股后一脚,送他出门。
韦帅望一路干呕不止,然后在师爷的酒宴上嚎啕大哭。
114,公主宴()
114,公主宴
芙瑶迎在门口,笑称:“太子妃驾到,未能远迎,望乞恕罪。”
梅欢笑着拍她一下:“我哥哥呢?”
芙瑶道:“还没到时辰,里面坐吧。”
梅欢笑道:“那小鬼让我替他说一声,他病了。”
芙瑶抿嘴笑:“大过年的,何苦咒自己,就说皇上有事召他相陪就是了。”
梅欢笑道:“他再不肯用那种理由,那对他来说,才真是咒他呢。”
芙瑶不禁一笑。
太子大人怕他爹比怕病怕得多多了。
两人坐着说会儿话,外面已经传报:“御前侍卫李绍凡到。”
梅欢挑起半边眉毛,哪个李绍凡?难道是李环的三儿子李绍凡?
芙瑶拍拍她手,笑:“你见了就知道了,那小子很有趣,以前做太子伴读,优秀得让太子咬牙切齿,后来是他亲爹李环看着太子大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得已,借着我想学骑射的当,把李绍凡推荐给我做师父。”
芙瑶迎到阶下,李绍凡上前,跪下一条腿:“臣李绍凡叩见公主。”
芙瑶伸手相扶,长揖,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弟子芙瑶见过李师父。”
李绍凡大笑:“公主妹妹,我有礼物送给你,你见了一定高兴。”
芙瑶左右看看,只见李绍凡身后跟个书生,并没有侍从车马,笑道:“你又在外面得了什么淘气东西?”
李绍凡笑道:“会唱会跳会出声的淘气东西。”
芙瑶笑:“你千万别再弄虫子给我!”蟋蟀吧?我可不要。
李绍凡气:“大冷天,哪来的虫子,你倒想!”
芙瑶一边做手势里面请,一边笑:“三哥里面坐,我看后面又有人来。”
章择舟进来:“臣”
芙瑶笑道:“千万别,今儿是大家过来玩的,个个进来磕一个,怎么受得了。”户部几个年轻侍郎跟着上司一起过来;芙瑶个个招呼一声笑道:“我本来想叫你,我们要去后山打围,怕你们玩不惯。”章择舟笑:“臣冒昧了,听说公主请客,就自己过来了。我虽不成,这些年轻人都爱射猎。”不等再说什么,梅子诚已经带着几个青年统领过来,芙瑶向梅子诚点点头“不必多礼,子诚,好好招呼你的朋友。”李绍凡正同梅欢说话,见了梅子诚招招手:“子诚,你妹妹问了你几次了。”
梅子诚忙过去:“绍凡兄也在。”又笑问:“别的兄弟没过来?”
李绍凡当即就看他一眼:“大哥二哥不爱玩这个,四妹妹倒爱来,五弟病了,指名让四妹妹陪着。”
梅欢忍不住微笑。
李绍凡也知道她笑什么,只当不懂,笑问:“太子妃殿下敢是笑我五弟性子软弱吗?”
梅欢笑道:“我笑太子没李家哥哥聪明。说谎都没李家哥哥说得圆。”
李绍凡笑出来:“说到太子,当年我陪他读书”
芙瑶远远地:“三哥,别讲我弟弟坏话。”
李绍凡笑道:“好好,咱们就说当年,我教芙瑶公主学骑马,她这边上去,那时候她十二岁,可我也不大啊,哪敢伸手碰她,红着脸举着胳膊,让她扶着上了马,这边上的马,她一松手,就从那边掉下去了。把我给吓得。”
正在同章择舟说话的芙瑶,只得住了口,笑着瞪李绍凡:“三哥别得意,我今儿可是请了能人,你不用现在夸口,等会被太子妃拿下马,就轮到我们笑了。”
李绍凡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一推梅子诚:“梅老弟,听说你打不过你妹妹?真的假的?”
梅子诚顿时红了脸:“这这这”
边上的少年将军顿时哄笑起来。
陈一柏瞪大眼睛:“不可能吧?梅将军在我们中,可是属一属二的功夫。”
梅子诚长叹一声,我妹妹是野人啊!兄弟们,我是个正常人啊。可是梅欢如今太子妃一枚,这话可如何说得出口。
章择舟见今天这热闹劲,势必谈不了正事,便招手下过来:“公主,这是前年殿试的榜眼,文章功夫都不错,就是性子左硬了点,不太合群,被言官给奏了一本,我看他办事得力,虽然不好在户部留他,让他转去刑部从侍郎做起,公主同曹尚书知会一声。”
芙瑶看看面前的年轻人,眉清目秀,身子也单薄,很惹人怜爱的模样,可是一双眼睛却露出固执尖刻之意,芙瑶点点头,固执挺好,固执的人容易走极端,惹着他们天王老子他们也敢反,可是武死战,文死谏的也是他们,值得冒险投资。芙瑶笑道:“不党不群挺好,只要按规矩做事,和事佬有一个二个就够用了,不然就和成一滩泥了。”
章择舟笑:“公主骂我呢。”
芙瑶道:“你愿意玩,就玩会儿,不爱玩,只管去,我也不送你了。”
章择舟连连笑道:“不敢不敢。”给那年青人个眼色,小子,你谢主隆恩啊!那青年只垂着眼,当没看见。
芙瑶过去时,菜酒已摆上,芙瑶一见没摆大圆桌,当中两三个案几,边上依次下排,如朝堂上一般,她沉下脸:“这是”
李绍凡道:“我让他们这么摆的,我好献宝给你看。”
芙瑶笑:“三哥,你这脾气算是改不了了。”
李家对子弟管束极严,李家老大老二都沉默寡言得近似不存在,被严父管得轻易不敢乱说一句话,乱走一步路。到李绍凡时,已经是三子了,心也软了,精神头也没那么足了,偏偏三子最聪明,自幼读书学武,都在二个哥哥之上,又得姜绎赏识,指派到太子身边伴读,姜绎倒是鞭策太子的意思,可是李环每次见太子出丑,都象自己被抽了一顿一样,心说,皇帝大哥,你这是想让皇太子把我儿子当仇人啊!姜绎对自己儿子的评价是:“就知道玩。”看了李绍凡之后,就又感叹:“玩都没人家玩的好。”李环听了这话,回家就把儿子揍了一顿。然后姜绎就纳闷了,怎么好好一孩子,生次病发个烧,就变得傻子一样了呢?结果一问,李绍凡就直言相告了,姜绎听得哈哈大笑,然后把李环叫去一通臭骂,告诉他再不许动他儿子一下。
李环就象屁股坐到热锅上,又不能让儿子装傻,无奈之下,芙瑶一提要学骑射,他立刻保奏,臣三子骑射尚可。结果李绍凡成了公主府的常客,把李环苦恼得。这下子李绍凡又是御前侍卫,又是公主骑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