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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望点点头:“是啊,为什么会承认?”
冷若雪轻声道:“也许,他想保护真正的凶手。”
第24章()
24,闲话
帅望笑了:“对,要么,就是他杀的,要么,他以为是他杀的,要么,他知道是谁杀的,他想保护凶手。”
冬晨看看冷若雪,看看帅望:“他要保护谁?”
帅望耸耸肩:“他没什么亲人,两个弟子,再就是你师父了,没了。”
冷若雪抬起眼睛,看了帅望一眼,又看看冬晨,垂下眼睛,沉默了。
帅望同他父亲一样,会用眼角的余光照顾周围的动静,冷若雪自以为什么都没说,在帅望眼里,她等于大叫,我有话说,我知道一些事情,我知道冷兰的身世。
帅望笑了,可爱的妹妹。
冬晨要去打点野味来烤着吃,当然是韦帅望怂恿的,等冬晨答应了,韦帅望倒不肯去:“君子远疱厨。”
把冬晨气得,帅望再接再厉:“剥皮拔毛,开膛破肚,全弄好了,再拿过来。”
冬晨怒:“你以为你是谁?”
帅望笑道:“别吓到你师妹。”
冬晨气倒,真是无耻,拿别人来献殷勤。冬晨看看帅望,看看冷若雪,然后怒瞪帅望一眼:“你,拣点干柴点火!”
冬晨离开,帅望躺在草地上望天。
冷若雪静静地站在树荫下,阳光斑斑点点地在她身上跳动,她静静地,无声地。
帅望轻声道:“雪儿妹妹,你是不是有话同我说?”
冷若雪微微有点慌乱,迟疑地:“我,不”
帅望道:“对你来说,谁最重要?你父亲,你姐姐,还是你冬哥哥?”
冷若雪咬着嘴唇,雪白的牙齿咬在漂亮的粉红下唇上,小鹿一般迟疑惊惶的眼睛,帅望叹息一声,真漂亮,好可爱。
帅望静静等,天上白云悠悠,风过草低,花香阵阵,如此良辰美景佳人在侧,夫复何求。
良久,冷若雪终于道:“姐姐她——”
帅望等着,她终于轻声道:“她不是我姐姐。”
帅望道:“她是你姐姐。”
冷若雪低下头,半晌,过来,坐在帅望身边:“她是冷秋的女儿。”
帅望问:“你怎么知道的?”
冷若雪见帅望没什么反应,微微吃惊:“你也知道?”
帅望道:“冷颜是我师父。”
冷若雪不明白。
帅望笑:“他会算命。”
冷若雪还是瞪着他,帅望只得道:“我开玩笑,我听我师父我父亲说过。”
冷若雪呆呆地瞪着他。
帅望苦笑:“我偷听的。你也是偷听的吧?”靠,这种事他们一定得告诉我啊,不然的话,冷兰能活这么久吗?她差点打瞎我,骑我头上,张牙舞爪地,很容易遇到意外的啊。当然,我现在已经不介意有人在我面前翻跟头唱戏了,可是四年前我年幼无知,这种人如果不是这样的身份,怎么会活着下冷家山呢?
冷若雪沉默一会儿:“有一年,冬哥哥的母亲,纳兰姨过来,我听到她们说话。”再次沉默,良久:“她们都不会功夫,听不到脚步声,我不但听到她们低声耳语,而且——”雪白的面孔上,眼睛鼻子慢慢泛红,泪水涨满眼眶,然后滚了下来。冷若雪轻声道:“我看到我父亲呆呆地站在院子里。她们大约不知道,隔着墙,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她们听不到脚步声,我父亲却能听到说话声。”
冷若雪轻声:“姐姐总觉得父亲不喜欢她,可是她自己,连父亲给她起的名字都不要,她不喜欢冷若兰,自己给自己改成冷兰。不管什么事,都要按她的意志进行。父亲说她一句,她顶一句,要打她,我娘就会哭。所以,虽然她觉得父亲不喜欢她,可是,她确实被惯坏了。我听过父亲同我母亲说过,姐姐很聪明,功夫也是一流的,可是这种目空一切的脾气,早晚会吃亏的。父亲一直希望她能改改这种傲慢的性格,可是姐姐功夫越来越好,她干脆连父亲也瞧不起了,她那天,说父亲亦步亦趋,根本没有自己的思考,再努力也只是匠人,永远达不到一流高手的境界。”
帅望想,冷兰这句话倒是没什么不对,只不过,她够胆说这种话,明显是冷飒同志没有韦大人厉害。
冷若雪沉默一会儿:“她挨打了,可是,她看着我父亲的眼神,很可怕。”
帅望问:“你认为,是她杀了你父亲?”
冷若雪沉默一会儿:“我不知道,哪个孩子没挨过打,父母总有让我们失望的地方,谁会因为这个,把自己父母杀掉?”
帅望沉默一会儿:“当然。”
冷若雪道:“那天,我父亲死了,然后,她一身血迹地回来”冷若雪沉默一会儿眼睛里再一次盈满泪水:“她说她出去打猎遇到狼了。”泪珠滚下来。
帅望道:“冬晨去看过,她确实遇到狼了。”
冷若雪看着帅望,眼里泪珠滚下来,可是她瞪着帅望的眼睛,十分清明,帅望点点头:“对,她真的遇到狼了,还有,你冬哥哥竟然也象你一样怀疑过。”
冷若雪轻轻掩住嘴:“呵!”
帅望想了想,果然是纳兰来时,那件事泄露的,然后冷兰开始变得暴躁,可是为什么呢?知道这件事的,并不是冷兰啊,难道是因为冷飒的态度改变吗?
帅望问:“这件事,你姐姐知道吗?”
冷若雪摇摇头:“我想她不知道,如果她知道,应该不会那样骄纵,谁会向一个不是自己父亲却养着自己的人大喊大叫啊?”
帅望愣了愣,嗯?啊!这个,也许有些脸皮特别厚的人就会吧,比如我。
冷若雪看见无赖厚颜的韦帅望无缘无故红了脸,倒有点惊异,咦,哪句话让你脸红了?
帅望问:“那么,你父亲是不是从那儿以后,对你姐姐不象以前了?”
冷若雪沉默一会儿:“实际上,我觉得父亲对她不象以前那严厉了,可能是觉得,倒底不是自己的孩子吧。他本来,也不太同姐姐说话。”
帅望苦笑了,本来就不太同孩子说话?那你父亲就真的不能算个好父亲了。
冷若雪沉默一会儿:“父亲不太同我们说话,可是我知道他关心我们。”
帅望皱眉,冷兰为什么性情大变?难道最后燕婉儿告诉她了?
沉默,一阵未被察觉的沉默过会儿,冷若雪问:“你既然知道我姐姐遇到狼群,还找那件血衣做什么?”
帅望道:“我想看看,有没有不能用打猎来解释的血迹。”
冷若雪静静看一会儿韦帅望:“只是一件血衣,你是不会认定我姐姐杀了人的,对吗?”
帅望点点头:“当然,我不会冤枉她。”
冷若雪道:“血衣在我那儿。小伊把它扔到火里,我把它拾出来了。有一半烧掉了。”
帅望忽然笑了:“我知道冬晨”沉默一会儿:“你同你冬哥哥太象了。”都是外柔内刚的性子,所以,他不会选你,象照镜子似的,两个人对一件事,持相同观点,相同态度,做相同选择,帅望伸手摸摸冷若雪的头发:“你又聪明又可爱,你会比你姐姐幸福的。”
想想冷兰如果处在他们俩的位子,会怎么做,一定是怒吼一声:“放屁,狼在哪儿?你带我去看看!如果没有狼!人就是你杀的,我马上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喂狗!”后果当然是再也做不成兄弟姐妹了。
冷若雪再一次红了脸,想把韦帅望的手打开,又觉得无礼,她小小的心灵能感觉到韦帅望的善意与真诚,可是这个小子的善意表达得太放肆了。
草丛里一声响,帅望与冷若雪回头,只见冬晨拎着两只剥了皮的兔子,正走过来,帅望笑道:“嘿,这小子还真乖啊。”
冬晨怒吼一声:“把你手放下,或者我给你剁下来!”
帅望忙把自己的手从雪儿妹妹的肩下拿下来,好好放到自己腿上,笑嘻嘻道:“干嘛,我们是好朋友,你妒忌啊。”
冬晨气得,我妒忌!我妒忌得想宰了你,两只兔子差点扔到韦帅望脸上:“火呢?你生的火呢?”
帅望拎着兔子,无辜地:“两位师叔,长辈不是白当的,再说,我是客人啊,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
冬晨气乎乎去拾柴,一边怒吼:“你再有哪根指头碰到你小师叔,我就给你剁下来喂狗!”
帅望瞪着眼睛:“凭啥啊?我怎么了我?”
冬晨道:“凭我看你不顺眼!”
帅望那个纯洁那个无辜那个委屈啊。
冬晨气乎乎地,才见面一天,他居然就敢搂她的肩,更可气的是雪儿红着脸竟也没拒绝,真他妈的!
第25章()
25,暗箱
烤兔肉下肚之后,帅望提议大家在树荫下躺着聊天,和风煦日,好不写意。
若雪但笑不语,只是坐在边上,无论如何不肯在两位少年旁边躺下,冬晨叹口气,原来躺地上这么舒服。他亲娘几年的教养,在韦帅望两三天的感化下土崩瓦解,所以孟母择邻而居,要怪只能怪这坏榜样是他亲娘自己挑的干儿子。
大好天气,在外面疯跑,跑累了随处找个阴凉地就躺下,饿了吃,饱了再睡,帅望叹息一声:“多么美好的生活。”
冬晨微微惆怅:“是,在这儿,我过得很快乐。”
帅望再次叹息:“光是看美女,就很快乐了。”
冬晨沉默一会儿,坐起来,往边上挪挪。
帅望道:“你干嘛?”
冬晨道:“离你远点,同你说话让我有捏死你的冲动,离远点,免得失手。”
韦帅望再次纯洁无辜地眨着眼睛哑口无言地瞪着他:“冲,冲动?”看看冷若雪,冷若雪抿着嘴,眼望别处,忍不住地笑。
帅望结结巴巴地:“你听到了吗,他对我有冲动!”
冷若雪再也忍不住,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冬晨真的被打败了,这个无耻的人啊,什么样的无耻的话都能说出来,更气人的是,雪儿自她父亲死后,无论如何劝解不能展眉,今儿竟然笑了,竟然被这个恶棍给逗笑了。
冬晨狂叫一声,扑过去扼住帅望的脖子:“我捏死你!”
可惜冬晨心地太善良了,他不过是捏着帅望的脖子,把他的头往地上撞,如果他扣住帅望脖子上的穴位,韦帅望自然就动不了也不敢动了,他这样善良的结果,就是被韦帅望点到腰上笑穴,冬晨在把韦帅望的大头往地上撞了两下之后,开始大笑。
冬晨松手给自己解穴,一只手刚解开穴道,韦帅望双手两面出击,他一只手还在韦帅望脖子上,一只手抓住帅望一只手,另一只手还在半路上,又被点中,大笑。
韦帅望是没学拳脚功夫,可冷冬晨也没学过这样子的近身纠缠,当然他也是心太软,不肯给小师侄个分筋错骨手啥的,也不舍得给韦帅望鼻子上来一拳,结果他大笑,给自己解穴,再同韦帅望纠缠,三样加一起,顾此失彼,韦帅望又溜滑如鱼,这边刚解穴,那边就被点中。
被人点中笑穴十来次,大笑三分钟之后,冬晨终于筋疲力尽,忍无可忍,边笑边大叫一声,一拳向韦帅望的鼻子打去,这下子,足够让韦帅望脸上开花。
这时,他看到韦帅望脸上笑容顿失,满面惊惧,冬晨再一次心软,妈的,倒底是玩闹,不能真把他鼻子打断,这一拳微微一歪,在韦帅望的耳朵边停下,只听韦帅望大叫:“喂,不要!”
冬晨听到耳后风声,看到韦帅望的眼睛即不是盯着自己的拳头,也不是盯着自己的眼睛,而是看着自己身后,冬晨这才明白,韦帅望怕的不是他的拳头,而是他身后的人,他回手招架,已经晚了,脖子后面的要穴已被人抓住,全身顿时动弹不得,然后,整个人腾云架雾,拔地而起,飞出老远。
韦帅望大叫:“我们在闹着玩!”
韦行站在那儿,哼,知道你们闹着玩!
老远看着你们闹,嗯,闹着闹着那小子就闹火了,他打你那拳,哼,算他识相,哼,也幸好老子忽然想起来他是纳兰的儿子。不过老子已经出手,总不能缩回去,摔他一跤,算他便宜。
韦行道:“滚起来。”
帅望跳起来,瞪韦行一眼,你手伸得太长了!
韦行有种好心被狗吃的感觉,不过,看着大笑的冬晨给自己解了穴,爬起来怒目,站在那又累又气呼呼直喘,韦行的感觉又变得好一点,呵呵,小子,没占到便宜吧?
韦帅望看着韦行那张没表情的脸上,不知哪条筋哪条纹路里,隐隐约约藏着得意与挑衅,他再次白了韦行一眼,什么德性啊这是,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副德性啊?你这辈子不打算长大了是吧?
当孩子小的时候,他不理解你,你会说,等他长大就好了,等到孩子长大了,你做的每件事,他都理解了,你会更加郁闷,保持一个家长的尊严,真是越来越难。
韦行怒喝一声:“走!”
帅望给冬晨一个陪笑的脸,吐吐舌头,指指前面的韦行,指指自己的头,意思是,别介意啊,他脑子有问题。
冬晨给噎得,真是哭笑不得,他居然连自己爹都毫无敬意,你怎么能同这么没正经的人较真。
冬晨看着韦帅望,象看着一滩烂泥,而且是粘到他手上甩不掉的粘乎乎的烂泥。
不过,这滩烂泥,真是不容小窥啊,你说他没什么功夫?可是,他内力深厚,自然而然动作敏捷,反应灵动,如果真打起来,韦帅望当然不行,可是如果被韦帅望这样的家伙偷袭,那偷袭还是相当有威力的。冬晨郁闷地想,我同一个不练功夫的人动手,竟然被他占了便宜去。
冬晨叹口气,给冷若雪个手势,意思是,我得过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
若雪点点头。
冬晨看着若雪,欲言又止,他到底只是点点头,转身离去。
冬晨站在书房门口,目瞪口呆。
从没见过如此彻底的破坏。
所有抽屉都抽出来,抽屉底统统被划破,书柜被翻倒在地上,底子隔板全被撬开,几乎等于拆个粉碎,所有书都乱堆在地上,若干精装本的书皮还被划破,椅子全部腿朝上,靠背包的布都被划开,纸篓里的纸倒是全部倒出来一张张摊开弄平整了。墙上的画都扯下来扔在地上,画轴居然统统断成两半,墙上一道长长的刀痕,绕墙一周,终点处有一个大洞。
冷冬晨实在是震惊了,他震惊到出离愤怒了,半晌才怒吼出来:“你这是干什么?”
韦行大言不惭地:“找暗箱。”
冬晨怒道:“什么暗箱,根本没有暗箱!”
韦行指指那个墙上的洞,叫帅望:“打开。”
冬晨与帅望上前几步,才看到,墙上那个大洞里藏着一个暗门,不太大,半米高,没看到锁也没有把手,帅望过去敲了敲:“铁的。”
韦行道:“废话。”要是木头的,我一拳就打开了,还用你。
帅望在那暗门边上敲敲,没有反应,推一推,吱呀一声,从暗箱底下缓缓伸出来个棋盘,一个围棋棋盘,上面摆着十几个黑子白子,帅望侧头,咦,开过明锁暗锁无数,还没开过这种锁。
冬晨则目瞪口呆,让韦大人到书房看看,居然看出这种效果,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看起来冷兰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的。
第26章()
26,拷问
冬晨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暗箱,而韦帅望瞪着那盘残局发呆。
韦行则从一堆书里捞出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