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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吴市就有葡萄酒。我倒是没想到。”梁啸又呷了一口。“回去的时候。我得带一点回去。让我阿母尝尝。对了,据说每天喝点这种酒,对养生有好处。”
“是么?”刘陵眉毛一挑。“那我也带点回去。你就不要多事了,还要白白交税,我给你一起带回去,到长安再给你。”
“多谢翁主。”梁啸也没客气。他要带点东西回去还真是不容易。如果严助肯帮忙,那还好说,如果严助不肯帮忙。他们千辛万苦背回去的东西,至少有一半要交了税。
……
未央宫,刘彻站在前殿廊下,目光越过宫墙,看向东南方向。
他收到了严助的六百里加急文书,心里很是不安。会稽郡的形势恶化成这个样子是他始料未及的。会稽郡都尉战死,郡兵已经受到重创,而闽越军满载而归,要想靠会稽的力量威服闽越,看来是不太可行了。
幸亏严助临危不乱。派卫青、梁啸等人出击,骚扰了闽越军队。打乱了他们的步骤,最终迫使他们撤退,又在半路上伏击了闽越军,撞沉了余善和刘驹的座船,斩杀了三五百人,取得了不小的胜利。
刘陵也来得正是时候,居然生擒了景昭和征武,有了这两个俘虏,这次出征也算是小有斩获,至少淮南王说起的时候,不会那么尖锐。
严助是个人才,可用。
梁啸……也不错,箭术好,有勇气,脑子也灵活,是个能做事的。
诸王来朝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会稽的危机虽解,东瓯却还处于危险之中。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严助提出了两个方案:一是招降,前提是封刘驹为侯;二是征服,在会稽郡兵不足的情况下,需要征调豫章甚至江都、淮南的地方兵。如此一来,势必要动用兵符,也许还要经过朝议。他很清楚这件事肯定无法通过朝议,如果可行,当初就不会让严助持节去会稽了。
封刘驹为侯?倒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这样一来,是不是太示弱了?刘驹是旧吴太子,吴楚之乱可是大汉的一个劫难,直到如今还余波未尽。立同姓王,就是因为相信血脉相连,不会像异姓王一样不可靠。可是事实证明,同姓王比异姓王更危险,因为他们有同样的血脉,同样有资格入继大统。
孝文帝就是以藩王为帝。
一想到这件事,刘彻便有些焦虑。成亲多年,年近弱冠,他却一直没有子嗣,不知道多少人在看他的笑话,不知道多少人在等他绝后,然后顺理成章的登上他身后的御座。
卫子夫,你一定要给朕生一个儿子。
“陛下……”韩嫣手持弹弓,快步从门外走了进来,一步三个台阶,窜到了刘彻面前。“今天还出猎吗?”
“不去了。”刘彻这才想起来郎官们还在殿外候着,等着保护他出城夜猎。“我有重要的事要考虑,没心思行猎。王孙,你对东瓯的事如何看待?”
韩嫣沉吟片刻:“还是招抚吧。太皇太后尚在,不宜大动干戈。等太皇太后晏驾之后,再议不迟。再者,吴越只是小疾,匈奴才是心腹大患,不宜顾此失彼,本末倒置。”
刘彻笑了。“王孙,你最知我的心意。”
……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梁啸面红耳赤,大着舌头,举着酒杯,却找不到刘陵的位置。“翁……翁主,你……躲哪儿去了?”
刘陵托着腮,笑盈盈的看着明显喝高了的梁啸。开始的时候看梁啸一大口一大口的灌,还以为他是海量呢,没想到这么快就醉了。不过醉了也好,清醒的梁啸太过小心谨慎,总有点放不开,喝醉的梁啸豪爽多了,不仅接二连三的和她碰杯,还吟起了诗。
这句诗好奇怪,是刘陵没有听过了韵律,极少见的七字一句,有点像楚辞,却又不完全是一回事,听着自有一番慷慨激昂。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听着最后一句,刘陵不禁有些怜惜。没错,这句话从来形容梁啸真是最贴切不过了。一个普通庶民想以军功入仕,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会稽一战,梁啸就受了重伤,至今还没有完全复原。这不过是区区越贼,将来要和精于骑射的匈奴人对阵,他还要面对多少危险?
他能活着回来吗?
“翁主,梁啸喝多了。”雷被上前一步,提醒道:“我派人送他回去吧。”
“这样送他回去,岂不是害了他?”刘陵站了起来,身体晃了晃,连忙以手抚额。她今天也高兴,喝了不少酒,眼热心跳,脚浮腿软,神智却还清醒。“严助一向对梁啸有偏见,如果被他知道梁啸是和我一起喝酒,他岂能不气。就算没事也能闹出一些事来。更何况他现在又口无遮拦。”
“那怎么办?”
“先带回驿舍,等他酒醒了再说。”刘陵站了起来,伸手去抱丘比特琉璃像。雷被见状,连忙说道:“翁主,我来拿吧,你别给打碎了。”
“我没……事。”刘陵将丘比特抱在怀里,闭上了眼睛,脸色酡红,嘴角带笑。“这是……梁啸送我的,我得……亲手抱着。”
雷被一脑门黑线。虽然刘陵没有像梁啸一样耍酒疯,可是也醉得不轻。将一个光屁股的小男孩塑像抱在怀里算怎么回事?这要是传回淮南国,淮南王肯定会发火。他不敢怠慢,立刻叫来随从,先把刘陵送上车,又将还要到处找酒壶嘴的梁啸扛了起来,转身下楼。
“梁啸?梁啸?”刘陵抱着丘比特塑像,趴在车窗上东张西望。
“翁主,你放心吧,我会找辆车的。”
“不……不行。”刘陵伸手揪着梁啸的袖子不松。“他的伤……还没好,不……不能受凉。就让他……坐……坐我的车。”一边说着,一边将梁啸往车上拽。雷被无奈,只好将梁啸塞进了刘陵的车里,关上了门。
淮南国的郎官们看着雷被,一个个面面相觑。
“看什么看,走!”雷被吼了一声:“谁要是嘴不牢,胡说八道,老子杀他全家。听见没有?”
“喏。”郎官们轰然应喏,驱动马车,离开吴市,向刘陵住的驿舍走去。
雷被紧紧的跟在车旁,竖起了耳朵,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车里传出什么动静。好在梁啸一进了车就鼾声大作,什么异常举动也没有。他仍然不放心,借着手扶着车厢的机会,将车门拉开了一条缝,偷偷的看了一眼,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梁啸睡倒是睡着了,不过却是被刘陵抱在怀里。刘陵倚着车厢坐着,双手抱着梁啸,如抱婴儿,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放在地板上的丘比特琉璃像,嘴角带笑,眼神迷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雷被嘴唇动了动,想提醒刘陵几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今天失态的何止是梁啸,就连刘陵也与往常不同。他跟随刘陵这些年,从来没有看到刘陵这副模样。丘比特塑像值五金也好,值五十金也好,何曾被刘陵放在眼里,可是如今,它却成了刘陵最心爱的宝贝。
雷被好久没有看到刘陵对一件东西如此上心了。他悄悄的关上了车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蹄声特特,车声辚辚,马车在轻轻的摇晃中驶向驿舍。
小丘比特躲在角度里,拉开弓,箭头对准梁啸和刘陵,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未完待续……)
第181章 小鞋()
梁啸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走在阴林黑暗的丛林中,身边空无一人,远处却是凶光点点,杀机四伏,有无数或高或低的脚步声在森林里回荡,有的来了,有的走了,有的在徘徊着。
远处,一只枭倒挂在树上,瞪着两只铜铃似的眼睛看着他。
不远的灌木丛中,一只白狐仓惶逃窜,不顾灌木上的针刺,钻进灌木深处。它越向里钻,灌木越密,树刺划得它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梁啸连忙奔了过去,伸手去拨灌木,想将白狐救出来。却听得远处一声低沉的怒吼。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慢慢逼了过来,所到之处,鸟飞兽散,虎奔狼驰,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你想救它?”黑影喋喋而笑。“你可知道它是谁?”
梁啸感觉到了一种强大的力量,压得自己的骨骼咯咯作响,随时有粉碎的可能。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猛兽,但是他很清楚,自己不具备与他对抗的实力。
“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我看你资质不错,为我效命吧,我留你一命。”
“既然能留我一命,为什么不能留它一命?”梁啸看向瑟瑟发抖,双目流泪的小白狐。
“放肆!”黑影一声低喝,刹那间,梁啸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接着,他倒了下去。黑暗涌了过来。将他吞没。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只看到一团白光,是那只小白狐的脸。在小白狐的身后,是一个藏在黑暗中的凶兽,无边无际,吞没一切。
眨眼之间,小白狐就不见了,他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啊”梁啸大叫一声,坐了起来。
“怎么了?”一个侍女赶了过来。关切的问道。
梁啸冷汗涔涔。“你是谁,我在哪里?”
“你在驿舍里。”侍女笑道:“你喝醉了,翁主将你带了回来。你等着,我去请翁主。”
梁啸松了一口气,慢慢的下了床,找到自己的皮履穿上。头很疼,晕乎乎的,是宿醉后的典型症状。梁啸想起了胡家酒肆的豪饮,不禁苦笑了一声。葡萄酒喝醉了也难受啊。只是奇怪,我怎么会喝醉了呢。特别是那种大众广庭之下。我一向很小心的啊。
门外响起轻快的脚步声,刘陵带着一个侍女走了进来。她弯下腰。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下梁啸,掩着嘴笑了起来。“是不是特别后悔?”一边说着,一边将侍女手中的醒酒汤端了过来,塞到梁啸的手中。
梁啸的确很后悔。喝多了,也不知道说了多少不该说的东西。说不定连老底都合盘托出了?不过,看刘陵这表情,我应该没跟他说淮南国造反,最后被杀得干干净净的事吧?
“有什么好后悔的。”梁啸呷了一口醒酒汤,姜味很重,提神醒脑,更关键的是温度正好。他一仰脖子,全灌到了嘴里,头脑顿时清醒了几分。他抬起头,故作豪爽的笑道:“翁主反正都知道,我也没想瞒着翁主。”
“是吗?”刘陵转了转眼睛。“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陈王是谁啊?”
“陈王……”梁啸脑门子上的黑线又冒出来了。喝酒真是误事啊,这可怎么解释?他急中生智,捂着脑门。“唉哟,头疼,还有醒酒汤吗?再来一碗。”
刘陵直起了腰,示意侍女去取,趁着侍女转身的功夫,她捏起两指,狠狠的在梁啸胳膊上掐了一下,顺时针一百八十度大旋转。梁啸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喝完了醒酒汤就滚吧,你那几个兄弟来看了好几趟了,一个个贼眉鼠眼的,再不回去,还以为我把你吃了。”刘陵走到门边,又停了下来。“把嘴巴管紧一点,严助可盯着你呢。”
“翁主,我……我还说什么了?”
刘陵转过头,嫣然一笑。“什么也没说。”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出声来,步履轻松的走了,得意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梁啸,你的把柄在我手上,可得小心些。咯咯咯……”
“我……去!”梁啸长叹一声:“这下子可栽大了。”
喝完两碗醒酒汤,梁啸离开了驿舍,回到严助下榻的地方。一进门,李椒就迎了上来,挤挤眼睛。“小子,你够厉害的啊,连淮南翁主那么傲娇的女子都勾搭上了。不过,你也不能拿我们的东西做人情啊……”
“哪能呢。”梁啸连忙解释,把刘陵主动为他们捎货,以免他们被沿余的关卡收税的事说了一遍。
李椒听了,一拍脑袋。“那我们可误会你了。这些天我们正愁这些事呢,马上还要去东瓯,总不能随身带着吧,看严大人那张脸,不知道得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呢。淮南翁主是个好人,虽是个女儿身,却是个仗义之人。不过,阿啸,这翁主可不是一般女子,交往可以,成亲……可要三思啊。”
梁啸一愣。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交往可以,成亲要三思?
李椒看看四周,伸手搂着梁啸的肩膀,耳语道:“翁主身份尊贵,比于公主。就算是嫁给列侯,那也是女尊男卑。像你这样的庶民,还不能在自家住,必须入赘。这上门女婿……”
李椒拖长了声音,扬了扬下巴,没有再说下去。
梁啸明白了。汉代男尊女卑的思想很重,大男子主义盛行,固然有人为了富贵而入赘豪门,但大多数人还是不愿意就此放弃男人的尊严。娶公主、翁主,不能在自家住,必须住到公主、翁主的府中,形同上门女婿。而上门女婿在汉代是没有地位的,赘婿与赘子同义,就是人质。
在七科谪中,赘婿是可以无条件征召戍边的。
娶刘陵,自然不会有戍边之祸,被人看不起却是免不了的。像他们这样的年龄,哪个不是意气风发,想凭自己的努力取富贵。入赘权贵这种事,但凡是个有骨气的男子都是不肯的。
所以,李椒的意思其实很简单。交往可以,成亲不行。汉人不在乎贞节,与刘陵两情相悦,以后也算是一段值得回忆的时光,还有资本向人夸耀。你看,我当年可是睡过翁主的。
不得不说,这大概就是汉人私生子很多的原因之一。
“你想多了。”梁啸白了李椒一眼,用力推开他。“我只是喝多了,在驿舍里休息了一下,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这怎么能叫龌龊呢?阿啸,不是我说你,男女之情,天地人伦,是多么美好的事?连圣人都说窈窕少女,君子好逑呢。我们不是反对你和淮南翁主交往,只是劝你要有分寸,不要被人嗤笑。你这一身的好武艺,将来立功封侯,何患无妻,何必入赘,羞辱家门?”
“你放心,不会的。”梁啸摆摆手,大步流星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有两个郎官,正在闲聊,一看到梁啸进来,立刻嬉皮笑脸的迎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的拿梁啸开心。不得不说,这些家伙真够八卦的,一个说得比一个下流,就像他们亲眼看到似的。
没素质啊。
就在梁啸窘迫不堪的时候,秦歌出现在门口。“阿啸,严大人找你。”
梁啸连忙应了一声,推开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郎官,跟着秦歌来到严助的房间。严助坐在席上,眉头微蹙,脸色不是很好看。听到梁啸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了梁啸一眼。
“梁啸,有一件任务要交给你。”
“请大人吩咐。”
“你去一趟东冶,和你师傅取得联系。朝廷不想大动干戈,希望能招抚他们。如果刘驹愿意弃暗投明,朝廷可以封侯,同时还能将征武放回去。如果还是不识时务,到时候玉石俱焚,后悔就迟了。”
梁啸皱起了眉头。这怎么听着有给我穿小鞋的意思,这样的任务,怎么也不会轮到我一个后辈去吧?这群人里面,我的年龄可是最小的。
“大人,是因为我师傅的原因吗?”
严助笑笑。“是的,我想不出还有比你更合适的信使了。”
“大人,当日在岛上,你也知道我是如何被擒的。现在让我孤身前去,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