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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楼船,但楼船除了装载量大之外并不适合作战船。论水师,当然还是南越有优势。
出于对梁啸本人的敬重,赵婴齐没有当面反驳,留待事实证明。
偏偏汉军一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训练休整了半个月也没发起进攻。赵婴齐等得心焦,气得大骂余善无能。坐拥优势兵力,看着对手耀武扬威,却迟迟不敢进攻,果然是个孬种。
梁啸看着赵婴齐上蹦下跳,觉得好笑。他大致能猜出赵婴齐的心思,但他也清楚,赵婴齐的希望终究只是一个泡影。四十年前,赵佗还有机会和中央王朝较较劲,现在嘛,大汉的实力今非昔比,早就不是南越所能抗衡的了。兵锋所指,都将成为大汉疆土,这是必然趋势,不是哪一个人能够挽回的。
那么我呢?我退到哪里才算安全?梁啸不由得问自己。他抬起头,看向远处。在海峡的那一边,有一个宝岛,可是退居海外就算安全了吗?
梁啸表示怀疑。
赵婴齐等得心急,余善同样心急如焚。时间等得越久,他的压力越大。最终,他没能顶住压力,主动向卫青、伍被发动了进攻。留下一万大军守营,亲自率领一万五千步卒出营,向卫青、伍被挑战。
双方在大河南的一片阪地展开决战。
得到消息,梁啸领着赵婴齐,在百余名骑士的保护下。赶到战场附近的山岭上观战。他相信卫青能够领会他的意思,将这一仗打得漂漂亮亮,起到警示赵婴齐的作用。这样的场面如果不近距离观看,震撼力会大打折扣。
在南阪之下舍弃了战马。梁啸和赵婴齐步行上岭,爬上一块巨石。巨石旁有浓密的树荫,正好挡着耀眼的阳光。居高望远,可以俯瞰整个战场,却不会有误伤之嫌。实在是一个贵宾才有的绝佳位置。
梁啸和赵婴齐互相看了一眼,咧嘴而笑,举起了千里眼,观察战场。
余善面东立阵,将大军分成了四个部分,自领中军,大约五千人左右,前军也有五千人,千人一阵,五个方阵前二后三。与伍被率领的三千步卒面对面,后右两军各两千人左右,左翼是宽达百步的大河,没有安排掩护。
梁啸又将千里眼对准余善的大营。营门紧闭,隐约可见旌旗飘动,透着说不出的紧张。
“殿下,你估计大营里还有多少人?”
赵婴齐想了想。“应该不下一万人。”
“余善为什么会留这么多人守营?”
赵婴齐吁了一口气,沉吟片刻:“他应该是怕我们袭营吧。嘿嘿,留这么多人守营,真够谨慎的。”
“他不是谨慎。而是怕了。”梁啸重新将千里眼对准余善的战阵。“排兵布阵,一般来说都是实外虚内,中军的数量不能太多,要留有足够大的空间以利机动。他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集中在中军。说明他根本没有信心挡住汉军的攻击,要将重兵安排在自己的身边。也就是说,他虽然有优势兵力,但是从心理上,他已经将自己定为守势。”
赵婴齐连连点头。他虽然也读过来一些兵书,参加过来一些检阅。但亲临战场的经验有限,能得到梁啸现场评讲分析,当然受益匪浅。
“将是一军之胆,余善心虚,在战术上也偏于保守,这必然会影响战斗的节奏,处于被动局面。”
“余善有优势兵力,又放弃了进攻,据阵而守,那汉军能攻破他的阵势吗?”
梁啸嘴角微挑。“你注意到骑兵了吗?”
赵婴齐摇摇头。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到骑兵在哪里。汉军有一千精骑,可是战场上除了往来奔驰的斥候之外,几乎看不到成建制的骑兵。他很好奇,那些骑兵去了哪儿?
“骑兵去哪儿了?”
“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骑兵会以一种你想象不到的方式出现,而且一出现,必然是雷霆一击。”
赵婴齐欲言又止。对骑兵的威力,他一向不否认。他也想借此机会看看中原王朝的骑兵是不是像梁啸说的那样强大,足以碾压南越的骑兵。
战鼓声响起,大战拉开序幕。形势正如梁啸所言,余善虽然拥有五倍的优势兵力,却没有主动发起进攻,只是牢牢地守住阵脚,一副等着挨打的局面。反而是只有三千人的伍被主动发起了攻击,两个各有二百人的小队突出本阵,成犄角之势,试探性的攻击闽越军前军方阵的两翼。
闽越军紧守阵地,不为所动。
伍被也不着急,不断调整着进攻的方向,挑逗着闽越军。那两个二百人小队见强攻无果,干脆在阵前坐了下来,解开衣甲,一边闲聊,一边骂阵。梁啸等人离得太远,听不清楚他们在骂什么,却能想象得到那些人究竟会说些什么。
赵婴齐看得直摇头。余善真是怂到了极点,被人如此污辱,居然还无动于衷。
战事的进展变得有些乏味,双方严阵以待,却迟迟没有发动真正的进攻,那些骂阵的汉军士卒甚至已经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闽越军依然没有动作。战场上空,只有低沉的战鼓声一下接一下的响着,显得有些无聊。
赵婴齐的新鲜劲儿已过,打了个哈欠,翻身仰在巨石上,打起了盹。
梁啸还坐着,但是他也放下了千里眼。战场似乎被凝固了,没什么变化可言。他在心里揣摩卫青、伍被可能的部署,却也想不出他们会有什么必胜之计。毕竟双方的兵力差距悬殊,就算汉军善战。也很难轻松取胜。
难道他们要用疲军之计,把余善拖得精疲力尽再出击?
梁啸再次举起千里眼,对准伍被的阵地,仔细查看。看了一会儿。他无声的笑了起来,不禁为伍被的大胆拍案叫绝。伍被的阵地看起来有三千人,其实最多只有一半,前面是人,后面只有旌旗。实际上是假阵。如果余善胆子大一点,主动发起进攻,伍被的空城计早就破了。
看来,伍被也料到了余善会心虚,这才玩了这么一手。
既然是空阵,那真正的杀招在哪儿?梁啸的目光延伸到伍被的身后,那一片山岭之间。
双方对峙了一天,直到夕阳挂在西山。眼看着一天难熬的僵持就要结束,死气沉沉的闽越军终于多了几分生气。睡了大半天的赵婴齐也睁开了眼睛,看看四周。打着哈欠说道:“这是要结束了么?”
梁啸摇摇头,没有说话。他觉得不应该就这么结束,但是他看不出伍被会有什么样的安排。
就在这时,贝塔忽然指着远方说道:“主人,你看,楼船。”
梁啸立刻站了起来,举起千里眼,向远处看去。
一艘楼船绕过山岭,沿河上行,而且速度极快。紧接着。又是一艘楼船出现在视野中,接着又是一艘。梁啸眉梢一挑,有些明白了伍被的用意,不由得一笑。
用空阵拖住余善。把余善钉在这里钉了一天,精神高度紧张,等到即将结束,人心思归之时,再发起攻击,而且是从河面上发起攻击。余善肯定想不到。
河有百步宽,虽然不是很深,但是人马涉水难过,余善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减省了左翼的掩护。此刻,伍被用楼船直接将人马运到余善身边,的确是一个奇招。
可是,用楼船运兵容易,楼船想靠岸发起攻击却没那么容易。伍被还有什么安排?
梁啸兴趣盎然,想看看这位与雷被号称“淮南二被”的伍被使出什么样的妙招以少胜多。赵婴齐也看到了楼船,猜到了伍被的用意,更看到了闽越军的慌乱,不由得拍案叫绝。
此时此刻,十三艘楼船全部出现在梁啸等人的视野中,逆流而上,径直冲向余善的中军左翼。余善也发现了楼船,意识到了伍被的用意,紧张万分。他立刻指挥中军向南移,同时命令前后左翼和后军向北移动,布成拦截阵势,阻挡楼船上的汉军下船。
与此同时,伍被发动了进攻,千余步卒冲出战阵,悍然杀向闽越军的前军。
一时间,战鼓雷鸣,旌旗飞舞,沉寂了一天的战场仿佛突然活了过来,鼓声震天,喊杀声此起彼伏。
闽越军变阵,场面有点混乱。
梁啸看着正在变阵的闽越军,歪了歪嘴,笑了起来。这时,他终于猜出了伍被等人的计划,不由得为这个计划叫好。
“君侯,骑兵呢,是不是在楼船上?”
梁啸摇摇头。“楼船上应该没几个人,最多是一些弓箭手,否则吃水太深,容易搁浅。从这些楼船的吃水来看,骑兵应该不在楼船上。”
“那在哪儿?”
梁啸卖了个关子。“你耐心等着,骑兵马上就要出现了。当然,你也可以猜一猜,谜底其实已经揭开了,就看你能不能看破。”
赵婴齐撇了撇嘴,举起千里眼,仔细观察战阵。
此时,闽越军大营一片混乱。中军在南移,后军和前军左翼在向北狂奔,沿河立阵,阻止楼船靠岸。楼船上行,与闽越军中军平行,十三艘楼船一字排开,不断地向河岸靠近。双方相距只有四五十步,弓箭手全部拉开了弓弩,全力射击,箭矢交驰,遮天蔽日。
前军的第一个千人方阵和伍被接战,两千多人杀在一起,喊杀声惊天动地。
战况激烈,谁也没有注意到,随着后军赶到河边立阵,闽越军的后方已经失去了保护,成为一个最薄弱的环节。
顺着那个突出的中军一角,梁啸看向远处。
果然,远处的山岭上,出现了攒动的身影,一匹匹战马冲出山谷,沿着河岸的缓坡加速。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韩说和他统领的百名郎官精骑,紧随其后的是卫青的战旗。马蹄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渐渐汇成一道奔涌的狂潮,扑向余善的中军。
“好!”梁啸一拍大腿,大声叫好。
“这么狠哪。”赵婴齐看着迅速狂奔的骑兵,目瞪口呆。这时候,他才明白了汉军的作战意图。之前的步卒对峙,后来的楼船,其实都是幌子,目的只有一个:为骑兵创造突击的机会。
此刻,余善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前军和河边的战场,闽越军的阵型尚未调整到位,就算余善看到了骑兵,也来不及做出反应。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右翼的两千人上前堵截。可是骑兵来得这么快,右翼的闽越军根本来不及行动。如果不能列阵,就算赶到位置,也挡不住骑兵的冲击,白白损失这些人。
梁啸说得没错,骑兵会以他想象不到的方式出现,而且一出现就会是雷霆一击。
在赵婴齐的注视下,韩说等人一马当先,冲下山坡,沿河边狂奔,射出一阵箭雨,又向闽越军中军奔去。在他们身后,骑兵如决堤的潮水一般涌至,冲刷着闽越军的阵势。
闽越军临战变阵,原本就有些乱,看到骑兵突然出现身后,更是惊恐万状。遭到攻击的后军首先崩溃,接着中军也出现了不可挽回的混乱。随着越来越多的骑兵冲来,越来越多的箭射入阵中,闽越中军很快就失去了控制,不少人开始向东撤。
虽然骑兵的数量并不多,可是闽越军已经被骑兵打怕了,打出了心理阴影,一看到骑兵出现,心里先怕了三分。他们站在平地上,也看不清汉军究竟有多少骑兵,只知道眼前密密麻麻的全是,心里的恐惧无形中又放大了几倍。
如果此时余善足够冷静,也许还有机会控制住局面,可惜他的临阵指挥经验太少,而且都是失败的经验,看到骑兵突现在自己身后时,他已经乱了阵脚,哪里还考虑得到其他。
片刻之间,闽越军就陷入了全面混乱之中。
骑兵像洪峰一般,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着闽越军中军,将恐惧不断扩散。
仅仅三个回合,闽越军的中军就崩溃了。骑兵所到之处,闽越军四散奔逃,呼天喊地,豕突狼奔。 ——
(未完待续。)
第525章 威逼()
兵败如山倒。
看似强大的闽越军先机丧尽,一开战就全面被动,当骑兵出现在战场的时候,其实败局已经注定。但闽越军如此快的被击溃,还是让赵婴齐大感意外。
这是他第一次以居高临下的角度俯瞰整个战场,骑兵如钢刀一般,一刀刀砍杀闽越军的场面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上,让他无法忘怀,惊骇莫名。
要知道,不久前,闽越军可是压着南越军打的,如今汉军摧枯拉朽般的击垮了闽越军,而且是以少胜多,正面作战,比起梁啸用突袭的战术烧毁闽越军的辎重大营还要震撼几分。
汉军的战斗力给赵婴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骑兵冲杀的场面更让他终生难忘。
梁啸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卫青、伍被圆满的完成了任务,不仅宰了余善这只鸡,还吓住了赵婴齐这只猴,他们的使命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梁啸特地在岭上多呆了一阵,让赵婴齐多看看这个场面,让他的印象再深刻一些。直到战事接近尾声,战场渐渐平息,梁啸才带着赵婴齐下了岭,来到卫青面前。
卫青看看梁啸,嘴角微挑,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梁啸挑了挑拇指,歪了歪嘴,转身对赵婴齐说道:“殿下,这就是我常和你说起的长平侯卫青。他的英姿,你也看到了,我没有骗你吧?”
走在汉军之间,承受着汉军将士好奇而凶悍的眼神,赵婴齐战战兢兢,连忙上前行礼。
“仲卿,这是南越太子赵婴齐殿下,他对你可是仰慕得很呢。”
“原来是太子殿下。”卫青赶紧还礼。寒喧了几句。赵婴齐对汉军骑的马羡慕不已,卫青见状,便让卫陶从备马中挑了两匹,送给赵婴齐作见面礼。赵婴齐喜不自胜,马一到手,就迫不急待的跨上马背。在战场上奔驰起来。
梁啸不敢怠慢,让赵婴齐的亲卫赶紧跟上,贴身保护,又让卫陶带着几个人在一旁跟着,免得出事。卫陶应了一声,上马去了。
卫青拉着梁啸的手臂,找了一块巨石坐下。“枚皋从长安赶来,可曾给你带什么消息?”
梁啸轻笑两声。“陛下赐了一只玉环。”
卫青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显然他是知道玉环的含义的。“这可太好了。”他拍拍梁啸的肩膀。嘴唇动了动,仿佛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盈盈地看着梁啸。梁啸看着他这略显木讷的神情,心中涌过一阵莫名的暖意,原本渐冷的心也多了一些温情。
梁啸主动问起了之前宁愿干掉韩嫣也不愿评论的北疆战事。“北疆情况怎么样?”
“占了阴山,基本上把匈奴人赶到了阴山以北。不过战线拉长了,辎重运输的压力比较大。等河西地的屯田有了成果,可能会轻松一些。”
“此消彼涨。我们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明显的利益,但匈奴人却被夺走了最肥沃的土地。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重创。接下来几年,北疆可能还不会太平。”
“嗯,阳曲侯(程不识)的压力很大。”
“他去了阴山?”
“陛下任他为镇北将军,主管北疆兵事。”
梁啸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四镇将军这样的杂号将军在后世很常见,但在西汉却是个新鲜事物。这时候的将军还是临时官职,战时设置,战罢就撤,专门设立一个镇北将军来主管北疆兵事。天子又有什么新的计划?
“你呢,陛下不会让你闲着吧?”
卫青没有说话,他看向远处,不少汉军骑士在战场上驰骋,押着或多或少的俘虏,逶迤而来。梁啸也看了一会,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汉军骑士中有不少人看起来有些脸熟,仿佛是长安城的老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