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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还隐隐伴着鸽子突然惊飞的时候划着长长的哨鸣。
四周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冷寂之中,冷得仿佛已经由深秋突然步入了寒冬之中,将世间的一切冻结。
甚至连头顶那些瓢泼下来的大雨仿佛也受到了他这琴声的感染,虽然雨线未减,可是,雨势却缓了下来。
雨线慢慢地落下来,虽然落得很缓,可是,却已经穿透了包裹在佼佼身体周围那层同样犹如玻璃罩一般的结界,落在佼佼的身上。
雨水落下来,立刻停留在佼佼的身上,而且,还在上面慢慢地堆积着,堆积着,仿佛一瞬间变成了固体的,犹如落在身上的雪花,在身体上慢慢地堆积。
然后,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吹来的风,使得这黯淡晦暗的死亡森林显得更加的阴冷。
冷风吹过,那些堆积在佼佼身上的雨水居然开始慢慢地结冰,结冰,发出咔嚓,咔嚓,咔嚓的声音。
佼佼见势不妙,使劲地挣扎着。
可是,不行的,那些滴落在她身上的雨滴正在以根本就无法想象的速度急速地结着冰,瞬息之间,就冻住了她的四肢,她的血液。
甚至连她的思维也被瞬间冻住了。
佼佼的意识正在慢慢地变淡,变淡……
她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眼皮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她每眨动一下眼睛,意识就会变淡一分。
当她的意识完全失去的时候,也许,就是她身死的时候吧。
而随着她意识的变淡,她身上的这些冰块也在慢慢地变厚,加重,然后,在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具棺材。
就这样,星辰之棺在京兆眉的琴声中慢慢地形成了。
佼佼忽然就成了这些星辰之棺中的一员。
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一个月……半个月……十天……哦,不,也许时间会更短,她也将变成一具精气被吸干殆尽的骷髅。
这个时候,她才忽然明白,刚才自己在看着这些星辰之棺的时候,会除了这浓重的死亡气息之外,还感受到了一股深沉的哀伤。
原来,这具星辰之棺慢慢吸去的,不仅是自己身上充满血性的精气,还有就是,隐埋在自己内心深深的绝望。
好厉害的琴声。
琴声仍然在继续,可是,意识逐渐变淡的佼佼却分明从这低缓而哀伤的琴声中听到了京兆眉的喃喃细语,道:
小姑娘,你确实跟我以前那些被我封印在这星辰之棺中的人完全不一样。
他们那些人,要么是企图找我师傅比武的狂傲之徒,他们贪慕名利,以为打倒了我师傅就是江湖中的名人了。
要么就是贪图我洪门巨富的绿林大盗,企图联合起来谋夺我洪门这几十年来积累下的巨额财富。
他们每个人的内心都肮脏不堪,犹如粪坑里的水,可是,你却不同。
你虽然也是来杀我师傅的,可是,我却清楚地看到,你的内心里一片明净,犹如清潭里倒映这竹林的水。
那不死凤凰蓝玉棠明明就是为江湖人所不齿的背信弃义的败类,可是,你却为何还要如此地帮他?
你以为这个败类真的值得你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去帮助吗?你真的以为他做出这种不义之事是有某种说不清的苦衷吗?
哼,就算是他有某种说不出的苦衷,可是,在这之前,他却偏偏杀了那么多人,这其中还包括了算是他的朋友的人。
就算是因为他要救丁月华,为了索取荻镜宫的淡竹草的解药,也无法为他所犯下的罪过辩解的。
最后,就算是他拿到了淡竹草又如何,最后就算是他将所有的仇人都杀了又如何,最后换来的只不过是新的仇恨而已。
小姑娘,如果你无法解释这些的话,那就慢慢地睡去吧,在我为你造就的这座星辰之棺中慢慢地睡去吧。
他的琴声越来越缓,越来越缓,犹如儿时的自己睡在星空下的摇篮里,而耳边还响着叮叮当当的风铃声。
琴声在继续。
夜雨还在下。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京兆眉听得这死亡森林中忽然传来一个低沉而颇为感慨的声音,缓缓地道:
京兆眉,这些问题你虽然是在问这个小姑娘的,可是,你又何尝不是在内心的深处拷问自己呀。
三九、七弦杀()
因为此刻,你的内心同样纠结在正义和邪恶之间,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迷失了自己的目标和方向。
你虽然在名义上是洪门闪电刀洪辉的徒弟,是江湖中名门正派的弟子,可是,你却又在暗地里偏偏和荻镜宫扯上了关系,替荻镜宫办事。
你是在经受着良心上的拷问。
其实,我们用来评判一个人所做的事情究竟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根本就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这主要是看你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究竟是在为什么而做,为什么而战,
这就像是你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而在这个世间降生是同一个道理,要想找到答案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但是,如果因为这个你就放弃生活的话,当然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就像你因为对自己失望而放弃这个世界一样。
听到这话,京兆眉的琴声忽然停顿,从那个星辰之棺的保护结界中站了起来,冲着死亡森林中那无尽的黑暗大声喊道:谁?你是什么人?
四周沉寂,冷雨无声。
京兆眉抱着琴,怅然若失。
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吹来的冷风,忽然吹皱了京兆眉身体周围那层玻璃罩一般的星辰之棺的结界,吹起了京兆眉的长发。
风过处,就见一个人负着双手,施施然地从那死亡森林的深处走了出来。
他虽然走得很慢,走得很轻,可是,脚步却坚定。
那些从天而降的大雨同样没有沾到他身上一滴。
他的身体的周围同样被一层无形的结界保护着。
然后,一道闪电摆动着长长的尾巴,忽然在这死亡森林的上空划过,从森林的这边儿贯穿到森林的那边。
借着闪电划过的光辉,京兆眉这才看清了走出来的这个人的样子。
一身月牙白的麻布长衫,随着他走动的步子按照某种特定的节奏微微摆动着,在这晦涩黯淡的死亡森林中看来显得有些刺眼。
他的身体虽然在走动,他虽然正在朝着京兆眉慢慢地走过来,可是,他的身体却没有动,脚步也没有动。
他的整个人就像是慢慢地飘过来的。
好诡异的身法,好诡异的轻功,好诡异的人。
可是,让京兆眉真正觉得惊讶的,却是他的那张脸。
这是一张说不上英俊却充满着刚毅和决绝的脸,特别是他脸上那道从右额一直贯穿到左下巴的那道长长的疤痕。
这道疤痕甚至已经成了他个人的标识。
只要是看到这道明显的疤痕,江湖中的每个人都会很不自觉地想起一个人,尚天刀,葬剑岛藏剑阁的尚天刀。
看到这个人的突然出现,京兆眉猛然一惊,将那架古琴夹在右肋之下,看着来人道:你就是尚天刀?
尚天刀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负着双手,站在那里,目光却落在被封印在星辰之棺中已经奄奄一息的佼佼的身上,缓缓地道:
尚天刀只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我真正的身份是被你封印在这星辰之棺中的这个小姑娘的朋友,如此而已。
京兆眉忽然将夹在右肋之下的古琴顿在地上,右手方竖在那里的古琴的一端,鼻子里冷哼了一下,道:
什么朋友?什么义气?在我看来,都是虚伪的东西,甚至连相信自己的父母兄弟都是一件很滑稽的事情。
我之所以要把她封印在这星辰之棺中,是因为她居然那么卖力地为那不死凤凰出头,根本就不了解被最信任的人出卖那种悲伤愤怒的痛苦。
与其让她就这样被人苦苦地欺骗利用下去,倒不如让我先送她一程,也好在来世做个聪明的人。
尚天刀看着那被封印在星辰之棺中的佼佼,脸色忽然有微微的颤动,就像是见到了记忆中熟悉的面容。
但是,他却又不露声色,看着京兆眉道:其实,你错了,不是你所做的事情错了,而是你的想法错了。
你之所以不相信朋友,不相信兄弟,那是因为你有野心。所以,你的师父洪辉才会从一开始就对你那么苛刻。
而那个曾经被你认为是好兄弟好朋友的荻镜宫的宫主,才会对你那么得无情无义,我说的对吗?
京兆眉的心事仿佛被说中了,看着尚天刀,猛然一惊,道: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尚天刀沉声道:是你的心告诉我的。你京兆眉虽然可以称得上是这近几年来江湖中的第一智者,可是,你能够看中别人的心事,却偏偏看不出自己的心事。
京兆眉猛然一抚琴弦,发出就声低沉的叮咚,冷笑道:哼,我的心?我的心早在五年前知道我的师父洪辉的真面目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他又慢慢地坐了下来,就那么坐在那里,坐在那个重新显现出的玻璃罩子一般的星辰之棺的结界里,将古琴哼在自己的腿上,缓缓地道:
早就听听闻过葬剑岛尚天刀的威名,更听闻说尚天刀已经入住了葬剑岛的藏剑阁,成为接近于神一般的人物。
可是,这个传闻究竟是真,还是假,哼,现在,就由我青丝银琴京兆眉的琴声来亲自印证一下吧。
话音刚落,就见他怀中的那架古琴的韵律忽然变得紧凑而激烈起来,犹如雨后的河流因为河水的暴涨而汹涌澎湃,猛烈冲击着堤坝。
就在这琴声达到最高潮的时候,京兆眉怀中的古琴的琴弦却突然伸长,犹如七条飞出的绳索一般。
飞出的琴弦冲破那层星辰之棺的保护结界,冲破这死亡森林中气势锐不可当的暴风骤雨,朝着尚天刀急刺而来。
现在,这已经不仅仅是七根简简单单的琴弦,而是致命的武器,杀人的利箭,只要被任何一根击中,都有被穿透心脏的危险。
琴弦犹如被诅咒过的魔蛇,伸着长长的獠牙利爪,朝着尚天刀急刺而来。
尚天刀平静如初,月牙白的长衫被琴弦飞来时带起的呼啸的劲风吹得猎猎作响,长衫所过之处,赫然躲过琴弦致命的一击。
飞出的七根琴弦赫然钉在了身后那高大粗壮的冷枫的树身上。
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喘气,又有七根琴弦从京兆眉的手下接踵而来。
而这七根琴弦,赫然是由另外一架古琴上飞来的。
而这架古琴的主人赫然也是那京兆眉。
此刻,在这死亡森林中赫然出现了两个京兆眉,仅仅在琴弦飞出的一刹那间,这死亡森林中居然出现了两个京兆眉。
两个京兆眉的怀中都抱着一架古琴。
两个人京兆眉都在轻轻地抚这琴,然后,手指一抚,都有七根琴弦飞出来,用的是完全不同的招式。
四十、最强的矛和盾()
琴弦羚锐如箭,带着劲风,朝着尚天刀急速而来。
尚天刀的身体虽然也有一层无形的结界笼罩保护着,可是,看这琴弦的凌厉之势,仿佛可以洞穿一切。
尚天刀脸色微微一变,甚至来不及多想,便在琴弦马上就要洞穿自己的身体的时候,突然纵身而起,飞上了一棵冷杉的枝桠。
他想稳住自己的身形,看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他的脚才刚刚踩到枝桠,眼前又有七根琴弦急袭而来。
而这七根琴弦,赫然是由第三个京兆眉怀中抱着的第三架古琴发射而来的。
尚天刀只好翻身跃到另外一棵树上。
他每跳跃一次,就会增加七根琴弦的侵袭,就会多出一个怀抱古琴的京兆眉。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里,这原本黯淡空旷的死亡森林中的京兆眉越变越多,而那琴弦的攻势也越来越猛。
无论尚天刀跳到哪一棵树上,无论尚天刀朝着哪个地方躲避,都会有七根杀气冲天的琴弦急袭而来。
这些怀抱这古琴发动攻击的京兆眉所用的招式完全不同。
从表面上,这些怀抱青丝银琴的京兆眉凌乱地分布在尚天刀的周围,可是,仔细看去,却会惊讶的发现,这些多出来的京兆眉并不是毫无规律的。
他们每个人都使用不同的姿势抱着琴,可是,把这些姿势按照某种规律排列起来的话,就是一套上等的武功套路。
他的每个身影,都是这套武功的一个分解步骤而已。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甚至连见多识广,跟人交手经验丰富的尚天刀在看到这种武功的时候,也忍不住又想惊慌失措了。
此刻,虽然有琴弦不停地朝着尚天刀攻击过来,可是,京兆眉怀中抱着的古琴的琴声却没有停息。
而每架古琴所演奏的又是完全不同的音符,就像是这些京兆眉抱着古琴的时候用着不同的姿势一样。
而这所有的京兆眉弹奏出所有的古琴的音符在这死亡森林里,简直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大合奏。
他们在演奏着死亡的序曲。
根本就分不清究竟哪个是幻影,哪个才是真身。
这些琴弦即使无法伤到尚天刀,却又不想这样被动下去,可是,想出手反击,却又偏偏不知道该朝着哪个京兆眉出手。
他看准时机,在其中的一个京兆眉拂动青丝银琴飞出杀人琴弦的时候,猛然纵身而起,朝着自认为是京兆眉真身的那个出手。
可是,他明明看到自己猛烈的掌势已经击中了那个京兆眉的胸膛,可是,双掌所到之处,却又偏偏两手空空,如同击空。
原来,刚才击中的那个京兆眉是个幻影。
尚天刀心有不甘,在双掌走空双脚还没有落地的时候,又朝着另外一个京兆眉击出,可仍然是个幻影。
尚天刀只有挥动双掌,逐一击出。
可是,大半都是幻影。
当排布在自己身体周围的这些幻影被尚天刀挨个击碎的差不多有一半的时候,他击出的双掌猛然一震。
所击之处果然有了实感。
他甚至还听到一声双掌与实物相撞的时候发出的沉重声响。
这一掌,终于还是击中了京兆眉本人,击中了他的真身。
可是,当尚天刀收掌仔细看去的时候才赫然发现,原来,自己刚刚击中的并不是京兆眉的真身,只不过是一棵冷杉的树身而已。
那高大粗大的冷杉在他那凌厉猛烈的双掌的攻势之下,晃了几晃,犹如刮起了一阵摧天掣地的龙卷风。
树叶和树枝上堆积的雨滴被震动得大片大片的落下来,与苍穹中滂沱的雨线混在一起,迷蒙了他的视线。
可是,在这迷蒙的一瞬间,他也险些被那些急刺而来的琴弦击中。
他的身体虽然没有受伤,可是,那月牙白的长衫却被那飞出的凌厉的琴弦划出了几道零碎的痕迹。
围绕在他身体周围的那层无形的结界仿佛也已经失去了效应,大片大片的雨滴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的发上。
在这种京兆眉这强大而诡异的攻势之下,原本镇定自若的尚天刀也开始有些慌乱了,气喘嘘嘘的。
京兆眉的真身还没有被找到,自己的真力和体力倒是被这些幻影给逼得的损耗严重,无法承续。
如果再这么被动下去的话,他即使没有被这急刺而来的琴弦穿透胸膛,恐怕也要被这些幻影给累死了。
尚天刀一时无措。
京兆眉忽然收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