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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每个油纸包里拣块东西放进嘴里,大嚼了一阵,然后,捧起酒坛子,咕咚咕咚痛饮一番,重新躺下来。
他一边吃喝一边不停地摇头叹气道:“所以说呢,这个做人呀,千万不要多管闲事,特别是像你们这么笨的人的闲事更不能管。要不然呢,一定会像我一样,不被活活地气死也得被拖累死。”
四个少年立刻满眼放光。
他们折腾了一夜,早就饿扁了。
自从几天前,他们口袋里仅剩的那几个大子儿也被闻停远搜刮去买酒之后,伙食一向不是很好。
现在看见闻停远变戏法儿似的弄出这么一大堆简直可以算得上是美味中的极品的食物,简直就像是色狼碰上了荡妇,想假装镇定都难。
四个人中,虽然江丰被闻停远骂得最惨,可是,他自认为跟闻停远的关系相处得最好,所以,第一个凑上去。
只见他从油纸包里拿起那只烧鸡,撕了条最肥的腿下来,捧到闻停远嘴边,一脸谄媚地笑着道:“我看这个鸡煮的不怎么烂,我先替梅大侠你撕开,这样吃起来方便,好啦,这个鸡腿给你呀。”
他舔了一下手指头,道:“啊,好像有点儿咸。”
孟浪也凑过来,道:“是吗?我尝尝。”
他撕了一小块鸡肉放进嘴里,砸吧着嘴道:“是有点儿咸呀。”
宁守信也不管他和闻停远之间的恩怨了,也跟着凑上来,痛斥两位伙伴道:“你们知道什么呀,喝酒呢,菜味道重一点儿才行。要不然,被酒味儿一冲,什么味儿就没有了。呃,这个味道用来下酒正好。”
四个家伙以自己独特的方法找到了蹭吃的借口。
看到这怂样儿,闻停远一下子笑了,指着四个人大声道:“你们呀你们……哎呀,好啦好啦,吃吧吃吧,吃完了好投胎。真是岂有你们的此理,拿你们办法一点儿也没有……这次就算啦,如果你们还想自己的脑袋能够舒舒服服地蹭吃蹭喝的话,从今以后,咱们要约法三章,如果有谁再犯了错,我一定不会再救他的。”
江丰抓起一个包子,狠狠地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约的是哪三章?梅大侠你具体说来听听?”
其他三个人也就不在客气,朝着各自的目标开始发起猛烈的攻击。
等肚子里有了底儿,这才附和着江丰的话道:“是啊是啊,别说约法三章,就是三十章三百章我们也照做不误。以前呢,我们四兄弟总觉得梅大侠你不是好人,现在看来,你不仅是大侠,简直就是梅大善人。所以呢,以后你让我们兄弟四个往东我们绝不打狗,你让我们往西,我们绝对不赶鸡……我说东平,你别那么粗鲁好不好,鸡腿儿给我留点儿呀。你怎么都给塞嘴里了,恶不恶心呢。”
闻停远看着他们的吃相,微微摇了摇头。
他似乎是想起了“酒囊饭袋”的实景演出。
他喝了口酒,撇着嘴道:“你们呀你们。在答应之前,最好用脑袋想一想,不要为了一口吃的就答应得那么快,免得以后说我虐待你们兄弟四个。不妨实话告诉你们,我们接下来要干的这件事,不是为了过瘾,追求刺激,而是要真刀真枪地实干,是要跟人玩命的。按照我的经验来看呢,只有心痒的人才会去做的。”
说到这里,他将酒坛丢给被噎得脸红脖子粗可手却舍不得停下来的孟浪,道:“小心噎死你呀……我呢,是每天都会心痒的,可是你们呢,每时每刻都在痒,痒得没事就想拿棍子戳人家的屁股,从来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不过,这样也好,因为我们要做的事就是时刻都会掉脑袋的事。不过呢,如果你们能够安安稳稳活下来的话,我也不会白白亏待你们的。想必你们的‘钱’途将是光明一片。那位风南天老爷子既然号称富甲天下,出手应该不会小气的。”
二五、保镖()
四个少年只顾着吃了,他说的话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或者说,听是听进去了,可转眼又从另外一个耳朵里冒出来了。
只有个别敏感字眼儿残留在里面。
这个时候,肚子里有了底儿,心也就不慌了。
他们吃的动作也就逐渐慢了下来,抬头,望着闻停远,将那个残留在耳中的敏感字眼提了出来,道:“钱?什么钱?什么意思?”
闻停远将酒坛从孟浪怀里夺过来,一边喝酒,一边不停地叹气,道:“唉,我还以为我已经讲得很浅了呢。”
江丰道:“刚才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什么约法三章,那个是什么东西。”
闻停远气得将酒坛子猛然顿在神案上,道:“不说了不说了,你们先吃吧。”
宁守信道:“我们现在已经吃饱了,可以随时行动了,梅大侠,你说我们下一步要去干什么呀?”
闻停远用袖子擦了擦最近的酒渍,道:“等呀。”
明辉道:“那再下一步呢?”
闻停远抿了一小口酒,道:“等呀。”
孟浪道:“那再下一步的下一步呢?”
闻停远很不耐烦地道:“还是等。”
江丰也被他的故作高深弄得有点儿不耐烦了。
可是,如果不问出点儿所以然了,又觉得不甘心。
他便将手里的肉骨头扔到外面,随手摘了几片阔大的树叶,使劲擦着手上的油渍,边擦边道道:“那再下一步的下一步的上一步的再上一步呢?”
他说得很快,也很绕口。
跟绕口令似的。
闻停远仿佛被他问住了。
他把手放在酒坛上,掰着手指盘算其中的纠结关系,好一会儿才算出来,看着江丰又开始偷喝自己的酒,便皱着眉头道:“你说的就是现在嘛,现在就现在嘛,干嘛说得跟绕口令似的。”
江丰喝得舒服了,长长地打了个酒嗝儿,顺手传给等了很久的明辉,道:“是呀,是现在,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闻停远将传来传去的酒坛夺了过来,摇了摇,已经空了,便举过头顶,坛口向下,使劲摇了摇,好容易才摇下来一滴。
空坛子向桌子上重重一放,仰身在香案上躺了下来,双手倒扣在脑后,冷冷地道:“睡觉啊。”
众少年立刻懵了,看着他,不解地道:“睡觉?什么睡觉?现在天才刚刚亮没多长时间,睡什么觉啊。”
江丰仿佛有点儿失望,又有点儿不甘心。
可是,又不得不假装甘心。
他冲着酒足饭饱的同伴道:“睡觉呢,就是睡觉。好啦好啦,你们别问那么多了,大家赶紧找地方睡个回笼觉吧。”
四个人虽然迷茫,但不敢不听。
更何况,昨天忙了一宿,他们确实也困了。
便在破庙里各自找了个位置躺了下来。
闻停远却忽然就坐了起来,冲着铺稻草的江丰摇了摇手指,道:“我睡你也睡?不行,江丰,你现在不能睡觉。”
江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脸迷惘地道:“为什么?”
闻停远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道:“因为你现在还有任务。你的任务就是,要在温八找到昨天那位丢失的新娘子之前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这个,就是我刚才跟你们说的,关乎你们大好‘钱’途的事,朋友一场,算是我送给你们的一场富贵了,省得你们说我冷血、无情、自私自利不关心你们。”
江丰皱了皱眉头,苦着脸道:“可是,偌大的南陵城,你让我上哪儿去找呀?”
闻停远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南陵城的方向笑道:“是我将他吓走的,我当然知道怎么找了。”
江丰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道:“你的意思是,那天大闹焚香听雨楼的,除了我们和那位神秘的蛮族高手之外,还有你。是你将那个新娘子救走的?”
闻停远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摆着手道:“哎呀,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八卦啊。”
宁守信道:“可是,有一点我很不明白,梅大侠,既然你已经把她给救走了,一定是将她藏到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那你直接把她的藏身地告诉江丰不就行了,干嘛还要他自己去找啊?”
闻停远道:“我……”
他被噎住,捡起一根鸡骨头冲着他使劲扔了过去,大声道:“你问那么多干吗?我高兴让他自己去找不行吗?”
宁守信知道闻停远生气了,便和孟浪、明辉赶紧溜到他看不到的角落里去了。
如果他再多嘴的话,那么,出去找那位大小姐的,恐怕又要多了三个人了。
据说那个新娘子也是个克夫相,这种麻烦还是少惹为妙。
他们还都没成亲呢,所以呢……
这种事让江丰去做就行了。
正所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现在,天已经冷了,让手足去找件衣服穿,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嘛。
他们用一种节哀顺变但明显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了江丰一眼,赶紧逃走了。
江丰暗骂了一句没义气。
闻停远道:“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要对付温八替青衣报仇吗,如果你能够抢先找到那个大姑娘,报仇的事,就成功了一半。”
江丰道:“真的?”
闻停远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
江丰道:“说真格的,找个那个大姑娘也好,给她做保镖也好,关键是我去哪里找她呀,既然是你将她抢走的,能不能提供点儿线索。”
闻停远道:“线索不是没有,但是呢,你要注意的是,你这次行的是暗镖。暗镖的意思就是暗保,暗中保护,越隐秘越好,千万不要让她发现。即使发现了,也不能让她知道是我让你在保护她。”
江丰挠了挠后脑勺,道:“知道了,只是……”
闻停远道:“喂,又怎么了?”
江丰一脸正气地道:“虽然保镖呢,是挣钱的职业,虽然你也说,这趟镖关乎我们的大好‘钱途’,可是……”
闻停远道:“可是什么?”
江丰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了笑,道:“可是……做事不是都需要本钱的嘛?我也知道开口跟人借钱不是英雄好汉所谓,但你也知道的,我们都是穷光蛋,身上仅有的那几个零碎前几天又被你给搜刮了去买酒喝。所以呢……嘿嘿,不要说你没钱,我知道你今天刚刚从温八那里领了赏金回来。正所谓钱乃身外之物,身外之物随身带着也够沉的,不如让我替你分担点儿重量吧。”
闻停远摇着头不停地叹气道:“你个臭小子,要借钱就说借钱,跟我扯那么多没用的干嘛。认识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也不知道是哪辈子祖宗干的缺德事,全报应在我身上了。真是岂有你们的此理。”
说到这里,重新在香案上躺了下来。
一躺下来就睡,居然一下子就睡着了。
江丰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动静,听见鼾声四起。
当在沉厚的鼾声中,一阵清脆的声音随之而来。
那是金属相互撞击的声音。
循着金属撞击声传来的方向,江丰只见几枚金灿灿的金铢沿着香案朝着他滚滚而来。
江丰叹了口气,知道从他的嘴里也套不出什么线索了,只好考虑接下来的那趟“暗镖”该怎么保。
同时,将金铢捡起来,塞进贴身的口袋里。
二六、演戏()
江丰很是苦恼啊。
从小到大,他跟着阿爹打过猎,跟着阿娘摘过野菜,跟着宁守信、孟浪和明辉这帮朋友当过大户人家的帮闲,可是,保镖这种勾当他还没有做过。
初入江湖时倒是见识过不少走镖的人。
中州最大的镖局是中原镖局。
“雄武”“扬威”的镖号他也曾经亲耳感受过那种浑厚威武的阵势。
现在,他居然有机会当一回镖头,保一次镖,突然就有些——有些亢奋的感觉。
保镖,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走到院子中央,从那口老井里打了满满一桶水上来。
以水为镜,他开始郑重其事地整了整自己的装束来。
他照着中原镖局的镖师的样子,尽可能给自己整出一套保镖的行头出来。
收腰,提臀,出剑。
剑呢,剑呢……
上次进英雄楼的时候租来的那把剑还没有归还。
虽然已经过了归还日期,他就不打算还了,暂时拿来应应急吧。
虽然那是一把用来砍豆腐都费劲的钝剑,但聊胜于无嘛。
他将剑负在身后,拔剑,双手握紧剑柄,迎空劈出十几下,唰唰唰……
倒也有些气势。
原本躲到了一边怕惹麻烦上身的几个朋友,此刻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全都蹑手蹑脚地又溜了过来。
但是,他们又意识到自己刚才偷偷溜走的做法实在有些不义气,又不好意思出头相见,只好躲在墙角后面偷看江丰在发什么神经。
江丰也知道他们在偷看,握着铁剑迎空劈几下之后,便还剑入鞘。
他甚至学着闻停远的样子,将入鞘铁剑扛在肩上,冲着宁守信藏身的地方使劲一蹭鼻尖儿,昂首挺胸走出破庙。
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慷慨状。
他的朋友觉得他这样子挺酷的,可是,更多的是觉得有些傻不拉叽的。
想笑,不好意思。
不笑吧,又实在憋得难受。
就在他们还不确定究竟是笑还是不消的时候,江丰已经消失在午后刺眼的白光里。
江丰扛着剑,威风凛凛地向外走,不知走向何方,去向何处。
闻停远明明知道那位大姑娘的下落,偏偏不跟他说具体的所在,而是让他自己去找,这就让他有些……
怎么说呢,说不出来。
其实,江丰此刻在乎的倒不是那位大姑娘的所在,而是在思考着闻停远对他说的“暗保”。
暗保?什么叫暗保?怎样才算暗保?
还有一个问题他还没弄明白?为什么要暗保?
他觉得自己虽然聪明绝顶一目十行一日千里,可是,却依然赶不上闻停远的思维。
他明明在说着“约法三章”的事,可是,突然就扯到了大姑娘的事儿上,接着话题一转就转到“暗保”上。
暗保就是,暗中保护,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是不是像是江湖中那些经常在黑夜中出没的绝顶高手神秘人物一样,黑色的紧身武士装,宽大的斗篷有,扎着黑色的头巾,然后,带着一面黑色的眼罩,吹毫断发的宝剑或者负在身后或者缠在腰间。
——呃,他跟大小姐凤飞飞一样,《江湖见闻录》看多了。
以这样的装束陪伴在那位大姑娘的身边,多神气,多带劲呀。
闻停远不允许自己以这样的装束出现,难道是怕那位大姑娘爱上自己?
这么说,那个姓梅的自己对人家大姑娘有意思,怕自己近水楼台抢了他的位子。
呃,应该是这样的。
你看那个姓梅的,胡子拉碴年纪一大把,又尖酸刻薄又冷酷无情。
而他江丰则是英俊潇洒,风流潇洒,而且年轻刚好跟那位大小姐相当。
他们俩人在一起那简直就是郎才女貌鸾鹤齐鸣。
虽然武功差点儿,可是武功差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嘛。
武功差可以慢慢学嘛,有谁是打娘胎里一出来就武功盖世的。
你们说是不是?
就拿现在江湖中风头最近的剑三十剑大侠来说吧,还不是败在仇万千手里二十九次之后在第三十次的时候才一战成名的。
反正我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