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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对不住了,这大半夜的,我知道您懒得接待我们,但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急于请教,还望赐见一面。”关千剑的声音撞在对面两幢塔楼上,又折回来,向四周飘散,只余下一个尾巴:“还望赐见一面,赐见一面……”
没有回应。两人交换一个眼色,关千剑道:“我们尽管走进去看看,他如果存心偷袭,世上恐怕也没有人能够幸免。”
转过面前的塔楼,只见里面一幢的阶沿上坐着一个人,背靠在墙上,两脚伸直,头耷拉在胸前。
两人猝然止步。
借着月光,看服色和身形,可以确认就是懒道人。
关千剑叫一声“不好!”,向前跑出两步;雪妮拉回来道:“诡计!”
关千剑甩开她手道:“绝无可能!”仍向懒道人奔去。他心中隐隐猜出事情的真相和由来。
一柄匕首插在他心口,直没至柄,鲜血连他下身的衣服也浸透了一半。在他腿边的地上,醮血写有两行小字:失信于人,我懒活矣!他右手食指仍放在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划上。
不知什么时候雪妮走到关千剑身边,轻轻牵他的衣袖。
“只说自己失信于人,却不怪我令他失信,懒道人岂是常人!”关千剑望空而叹。
雪妮道:“是谁中途劫走了宝剑?”
这一句话提醒了他,想起自身的处境,黯然道:“嫌疑最大者,莫过于岳嵩,但唯今之计,只好先上六如门请罪,承诺庄梦蝶限时查访,或可侥幸保全性命。”
雪妮道:“你也要学他?”手指死去的懒道人。
关千剑道:“懒道人天生慧根,更兼后天修为功深,所以能看开一切,我怎么能学他?”又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实在无以为谢,只能将他的遗体入土为安,差可告慰亡灵。”
两人将懒道人下葬,回到住处时天已大亮。
关千剑想到前途茫茫,生死难料,更兼伤懒道长之亡,心中凄然,对雪妮道:“忙了一夜,先休息一天,明天我就动身上六如门,你也先回龙吟湖,静候我的好音,若能侥幸不死,一定先来会你。”
心中又想:可巧云霓不远千里赶来找我,就算我这一去不返,也要感激上天待我不薄!但怀空重伤不起,她又怎么会来找我呢?难道……
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吓了自己一身冷汗,过了好久,他才能认清那个念头:怀空死了!那么她是来找我报仇的?若是如此,她又怎么还会那样称呼我?
或者只是两人吵架,她负气而走?
“你需要休息吗?”雪妮装作漫不经意地问,眼睛看也不看他。
但他的反应却没有一丝一毫能逃过她的注意,只要稍有异样表现,立刻就能被她察知。
果然他长眉一掀,陷入惊讶和迷惑,过了一刻才回复明朗道:“这事我不是有意瞒你,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说给你听,我曾得异人传授,可以昼夜不眠,只需行功但可以恢复精力。”
他知道一定是云霓嘴巴不严,把他出卖了,所以并不敢问她从何得知,以免她反问为什么可以向云霓坦白的事,却把她蒙在鼓里。
雪妮并不深究,一声不响,转身回房。
但她不习惯昼寢,仍挨到吃过晚饭才睡下。
心中千头成绪,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眠,一时想:他所谓的得“异人传授”,这个异人,除了龙在天还有谁?
一时想,他既得龙在天亲传,日后称雄武林的,自然非他莫属。
一时又想,龙在天为什么放任自己的传人独自出来履险?他难道没有在暗中保护?他让关千剑把宝剑虎之翼重新带入江湖,有什么图谋?
一时更想,关千剑说宝剑被人掉包,焉知这假剑不是他一手设计?而真实的虎之翼和秘籍仍在他手上!他有没有一件事跟我说实话?……
到了二更时分,她仍然瞪眼望着帐顶,思潮起伏。
忽听隔壁发出轻微的响动,比耗子过路声音还小,但她立刻警惕起来:他要干什么?即刻起身,在门缝里张望,正见一条人影越墙而出,背上背着一个小小的裹,不是关千剑是谁?
她随后开门出来,紧紧蹑在他身后。(。)
第一三一章 身后有人()
关千剑直奔虽生观而去。雪妮缀在后面,心中疑虑更深:“难道牛鼻子的死,也是骗人的,他们早已串通一气?他这时回去,必定与真宝剑有关……”
到了昨天三更两人分手的地方,他停下来,抖颤着声音道:“姐姐好早!这不能算我迟到吧?”
雪妮一双眼睛只顾盯住他,竟没发现就在他面前丈余远处,早有一人等着。
那人背向而立,听到声音盈盈回头。
雪妮慌忙闪到树后,侧身躲好,同时看清其人正是云霓。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也不知该骂哪一个无耻,哪一个可恶。
“不要叫我姐姐,我恨你!”
关千剑万没有想到,云霓一开口就是这句话。他意识到犯下了不可挽回、不可饶恕的过错——一定是怀空伤重而死……
“你为什么不说话?”云霓直勾勾瞪着他。
“我无话可说!”从关千剑语气中可以听出无尽的自责
“好啊,才分别几天,就跟我无话可说了,你真有良心!”云霓如阴雨连绵之后突然放晴般露出笑容。
他看到这笑容,知道事情并不严重,非但不严重,甚或正向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他也展颜一笑,走向她身边,眉飞色舞道:“好啊,在你心中,我们分别才几天而已!我怎么感觉已有好几百年不见了?我告诉你吧,我有整整三十三天没看见姐姐的笑容了。”
当两人离得只有三五步远时,云霓主动向他靠近,抬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记:“听你胡扯!你说三十三天就三十三天吗?你以为你随便说出个数字,就能哄到我?像这样我也可以,我偏说是三十四天,就多你一天,怎么样?”
关千剑道:“我可不是胡扯,算得出来的,四月初三晚上你助我逃走的,今天是五月初六……”
云霓不等他说完,眼睛笑成两条月牙:“好好好,算你瞎猫碰上死耗子,什么了不起!我问你,我的衣服呢?”看得出她为关千剑的好记性感到很高兴。
关千剑更加得意,嘿嘿一笑,从背上取下包袱:“你看这是什么?”
云霓一方面惊喜,一方面又有些害羞,一把抢过来道:“你随身带着做什么?还给我!”
关千剑由她抢去,收起笑容问:“怀空的伤全好了吗?他没和你一起来?”
云霓板起脸来道:“你还好意思问!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一点力气都没有……”又在他手臂上尽力拧了一把,“你说你下手怎么那么狠?——不过你不要得意,等他好了,再来找你算账,那时你就惨了!”
关千剑道:“这又是何必……”
云霓不听他说,紧接着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
关千剑道:“除了怀空的事,我还有别的地方得罪你吗?”
云霓一口咬定:“有!”
关千剑道:“那么你说,说得有理,我向你赔罪,说得没有理,我也不敢埋怨你一句半句……”
不知什么时候,云霓的眼泪已掉了下来,把头埋得很低。
“你怎么哭了!”
云霓紧紧抓着他手臂,头压得更低。
“你师父坏了?还是和怀空吵架?……”
她使劲摇头,嘤嘤饮泣。
他意识到不是自己真有得罪她的地方,而是在别的地方受了委屈——“到底是什么事,你说完了再哭好不好?惹得我心焦!要是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我替你出头!要是你有什么事情办不到,你交给我,我给你办!……”
云霓放声大哭,扑倒在她怀里。
放在平时,遇到这样的好机会,关千剑必要好好利用,多占便宜。但这时他心中只有焦急,伸出双手,不是要抱住她,而是要把她从怀里推开,看着她脸色问个清楚。
可云霓柔弱无骨的身子,总是一侧就从他手上漏过去了,仍然紧紧贴在他胸前。几次三番之后,他只好由着她哭,终于把伸出去的双手按在她背上,尽力搂着她。
“什么事这么伤心,跟我说,我一定帮你!”他凑到她耳边,温柔而又有力地说。
躲在树后的雪妮,再也忍不住,要跳出来结结实实羞辱他们一番。
“我嫁给你好不好?”云霓的声音有些含糊,但这一句话却犹如平地惊雷,把另外两个人都骇了一跳。
雪妮突然犹豫,收住了脚,决定先听关千剑的回答。
而在他开口之前,她的心皱缩成一团。
“什么!”他显得喜出望外。
“我说嫁给你。”
“我没听错吧?你说要嫁给我?”
“你没听错,我是这样说的,我要嫁给你。”
“为什么!”
“不要问,你只说,你喜欢吗?”
关千剑失魂落魄地回答:“……也、也喜欢,也不喜欢。”
“那就是不喜欢!”云霓从他怀里直起身,把他推开,眼泪止住了,换上一脸娇嗔。
“你不是应该嫁给怀空吗?”
“你说的?”
“嗯。”
“你说了就算数吗?”
“我说了自然算不了数,但只要你们彼此都愿意,谁还会阻拦?”
“要是有人阻拦呢?”
“那我也不能趁火打劫。”
“只是不趁火打劫而已吗?你就不帮帮我们吗?”
关千剑失望透顶!原来她说那一番话,是这个意思!她何尝真的有过嫁给他的心思?
“自然要帮,但如果是你们的师父不同意,我可就有心无力了。”
云霓愁眉不展道:“虽然不是我们师父,但这人比我们师父势力还要大。”
关千剑眉心一沉,感到问题的严重:“是谁!”
“岳嵩。”
“他怎么连这事也管?”
“这事本来不该他管,要管也管不着,坏就坏在他有个宝贝畜牲……”
“哦——我知道了,是岳东从中作怪,他想怎么样?”
“他想娶我。”
“哈哈哈哈……”关千剑突然失笑,“难怪你宁愿嫁给我!要是嫁他,倒真不如嫁我。哈哈哈哈。”
云霓举起包裹照他头上砸了一下:“还笑!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幸灾乐祸!”
关千剑不敢再笑,但余兴未尽,满不在意道:“这算什么大事,你尽快嫁给怀空,把生米煮成熟饭,不就可以弥祸于无形了吗?何必非嫁给我?”
云霓却愁绪更深:“问题是我师父已经答应岳家的人了,她老人家怎么会让我擅自做主?”
关千剑道:“这么说你是逃出来的了?这也好办……”他正要献策,抬眼见云霓眼睛睁圆,直勾勾望着他身后,立刻警觉身后有人。
他一步踏出,急伸左手揽住云霓,右手出剑,向后斜指,同时腾空,一个起落,到了三丈以外。
身后毫无动静,因此他这一剑含而不发。
但若稍有异动,要出手时,或‘剑声’,或‘剑气’,或‘剑形’,都能挥洒自如,因敌制胜。
他徐徐回头。
云霓早把他手甩开。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雪妮。(。)
第一三二章 杀死岳东()
雪妮僵立如石,冷眼看着两人,直到这时才缓缓举步,向两人走近。
关千剑看云霓,云霓却没看他,笑着向雪妮迎上两步道:“妹子,别来无恙。”
雪妮走到近处,神色不变,直直走过云霓,到了关千剑面前,仰头逼视着他。
“本来,要叫上你的,”他吞吞吐吐地编织谎言:“但想,昨晚一夜没睡,一定累得很,就没敢惊动你……”他不敢奢望用这一句话就哄过雪妮,因此飞快转着脑筋,思考接下来说什么。
没想到雪妮很平静道:“我知道。”
他反而不知说什么好了,不尴不尬地笑道:“是吗,那就好。你,呃,什么时候来的?”
“我都看到了,也都听到了。”
“哦,那就好。——我是说幸好你全都看到了听到了,要是只看到一半,或听到一半,肯定要误会……”
“谈不上误会,我早知道你们的关系。”
这看似再明了不过的一句话,却有两种完全相反的解释。一种是说,知道他们光明磊落,行的端走得正;另一种是说,他们之间的暧昧,不待人言。
云霓装作不知道,没事人一样在旁边笑道:“妹子,我也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了,呵呵。”
雪妮转向她,态度严厉道:“你为什么违背师命?”
云霓的笑容立刻冻结,既惊讶又着慌,“妹子,你也认为我应该嫁给岳东吗?”
“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背着我娘,私自出逃。”
“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你不是不知道师父的脾气,换作是妹子你,你又该怎么做?”
雪妮不说话。
关千剑不敢置一词。
“娘亲的伤大好了吗?”过了许久,雪妮才重新开口,似乎已经缓和不少。
云霓拉住她手道:“放心吧,师父功力精湛,不到半个月就已经能行动如常了。不过,对你的不告而别,她老人家也很生气,骂了好几天……”
“知道了!”雪妮抽出自己的手。
她不会不知道知道云霓说这话的意思,——无非是提醒自己,开违命之端的,并不是她云霓,谁都没有资格责备谁。
但她们毕竟有一个差别,那就是一个叫云九霄一声“娘”,另一个却要叫“师父”。
“妹子,你的主意高,给我指条明路吧,我现在该怎么做?我是宁死也不嫁岳东这畜牲!”聪明如云霓,非常清楚把问题抛回给对方,不但能转移问题,还能轻松逃过责难,甚至让雪妮站在自己一边。
关千剑终于忍不住插嘴:“这有什么难办?斩草除根,一剑杀了姓岳的小子,不就一了百了?”
云霓不回他话,盯着雪妮不放,一副等她示下的样子。
雪妮无奈,只得说着关千剑道:“我也想不出更高明的办法。”
云霓跳起来拍手道:“好啊,这样我们三个人就想到一块儿了!我从龙吟湖出发的时候,本来是立志要只身去刺杀他的,后来冷静下来一想,我哪里是他的对手?怀空又伤得重,只好来寻关千剑,叫他帮这个忙。”
雪妮摇头,断然道:“这件事不要他管。我来替你解决。”
关、云二人都张口结舌,没想到她这么勇于自任。随后又不免担心:她的武功自然是上上之选,即令是关千剑,自问要认真和她比试起来,还不一定谁输谁赢。
但问题是,行动中遭遇的对手,谁能保证只是岳东一人?岳嵩手下数不清的鹰犬,看到少主人有难,谁也不会袖手。
这还不算什么,最怕的是惊动岳嵩这条大虫!
“你们看不起我?”她看没人发表意见,一双眼睛在两人脸上跳来跳去,查看他们脸色。
云霓忙道:“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知道,你的武功还远在关千剑之上,收拾岳东是小菜一碟,但我担心的是,遇上岳嵩怎么办?……”
“难道他有对付岳嵩的办法?”
云霓低头不答。她当然知道以关千剑对岳嵩,无异于以卵击石,若真撞上,也只有死路一条。
那么她就忍心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