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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殊意味深长地浅笑,沉声道:“理由?”
锦瑟神色庄重,伸出一根手指,正对苍天:“我夜观天象,发现雪千寻命里注定就是我们一伙的。”
何其殊“啪”地一声把折扇按在桌面上,沉默了片刻,长声冷笑:“嗯,夜观天象……没想到锦瑟还会占星!”
朱雀也十分不满意锦瑟的回答,问道:“你以为这种荒唐的解释也能成为理由?”
锦瑟嫣然笑道:“为什么不能?”
“那么我方才夜观了天象,发现皇天示警你根本别有企图。”
锦瑟眨了眨乌溜溜的眼睛,脆生生道:“也许。”
何其殊抬臂,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锦瑟说的不错,雪千寻早已是本王的人。命中注定——”转过头,直视雪千寻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是同本王一路的。”
雪千寻心中一震,就这样加入逍遥神教了?她完全没有准备。这时候,锦瑟轻轻拍了一下掌,道:“我们一起恭贺小狼崽子入伙吧!”她一欢喜,就把“小狼崽子”四个字脱口而出。
“等等!”雪千寻终于开了口,“我好像还不太清楚自己加入的是个什么组织。王爷……您就是教主龙吻么?”
何其殊温和地一笑,道:“当然不是。本王与龙吻在逍遥神教一字平肩。因为需要逍遥神教的力量,本王代表朝廷,与逍遥神教合作。”
“是皇上的旨意?”
“不错。”何其殊道:“既然千寻已经不是局外人,本王不妨把这件、只有护法以上级别的人才知晓的秘密告诉你:想必你也知道,五年前,圣上发动‘屠魔令’的事。”
华鼎王朝第五年发动的屠魔令?!雪千寻的呼吸一滞,虽然那时她才十二岁,可是,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听何其殊继续道:“发动屠魔令的结果就是:武林盟主夙沙行健伴随其家族的灭亡而逝世,江湖从此群龙无首,南北江湖的平衡被打破。星野派、盗帮、鳄鱼坞等黑帮邪派纷纷蠢蠢欲动,北方霸主水月宫更是明目张胆地觊觎武林领袖的宝座,江湖浩劫一触即发。无奈,我华鼎帝国在发动屠魔令之后,损失无数良兵猛将,兵力不及先前的二分之一,天下万千子民也许就此陷入危机之中。皇兄圣明,及时授我以密诏,令我联合侠义而强大的逍遥神教龙吻教主,得到能与众多武林豪强相抗衡的力量。”
雪千寻十分平静地听何其殊讲述,但事实上,从何其殊提起“屠魔令”三个字开始,她的心里就已经翻江倒海。
五年前,帝王一道“屠魔令”下达,十万精兵轰轰烈烈包围夙沙堡,年轻的庄亲王何其殊将这史无前例的“屠魔令”执行得无比完美;拜他所赐,雄霸武林一百五十年的夙沙世家在与朝廷军鏖战一十七天之后,终于惨遭灭亡。皇帝下令,夙沙家族满门抄斩,一个不留!从夙沙氏宗家到分支,合计三百余口,全部葬于夙沙堡曼珠沙华盛开的山脚下。墓穴深十丈,阔二十丈,先垒岩石后浇铁水,成为永久封印夙沙一族的铁丘坟。
皇帝是惧怕且憎恨夙沙世家的,然,其中的原因却始终是个未解之谜。
雪千寻从遥远的思绪中把自己拉回,向何其殊盈盈一礼,谦恭地道:“王爷对千寻如此信任,千寻感激不尽。”
何其殊温柔地将她扶起,转而问锦瑟道:“似乎少了一个人,你说的另外一个神秘人呢?”
锦瑟道:“他早来了,不知为什么,喜欢在外面乘凉,不肯进屋。”
话音未落,便听房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抓狂的嚎叫声:“臭狐狸!放开我的猫!”
朱雀第一个跳出屋外,向房顶一望,呆住。
何其殊紧跟其后,问道:“何人?”话音未落,也是一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面颊。
雪千寻识得那懊恼的叫声,对锦瑟微微一笑:“我想他们看见熟人了。”
锦瑟唤道:“唐非,上面风景可好?”
一条大锦袍应声落下,在地面轻轻一点,即刻折进屋子,就如同直接从房顶到室内画了一条圆滑的弧线。这条弧线后面还带着两条尾巴,一黑一白,黑的是唐非的猫,白的是锦瑟的小银狐。
“为什么来了却不入内?”雪千寻问他。
唐非站在众人面前,乜斜着眼睛看了朱雀一眼,神态十分怪异,仿佛有些欢喜,又有些想逃避。
锦瑟道:“人齐全了,便好说话了。”
朱雀道:“你是不是首先应该先介绍一下这位新来的朋友?”
锦瑟道:“不急。不过我倒想先问问你,你猜我特意请你陪伴庄亲王前来而不是请青龙、白虎和玄武,为何?”
朱雀道:“听说你最近感染风寒,引发了体内的寒毒,却被高太医误诊成宿积的寒症。”
锦瑟笑道:“若论对毒物的研究,高太医的确不及朱雀。”
雪千寻忙问:“你几时中了寒毒?”
锦瑟道:“少年时候不自量力,一个人潜入天元峰下的寒髓深渊里捉太阴娃娃,结果被它的亲朋好友堵在了洞穴里。”
何其殊也是第一次听锦瑟提起自己寒毒的来源,不禁好奇地问道:“太阴娃娃——传说中无法被驯服的邪兽?究竟是什么样子?”
锦瑟道:“挂着甜美的笑容,却绝对要人命的娃娃。”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件事与自己毫无关联。
雪千寻又问:“既然是若干年前的事,怎么一直都没解毒?”
锦瑟皱眉:“这种寒毒太罕见,连朱雀都找不到化解之法!”说到这,又转过头对朱雀道:“你说的不错,我特意叫你来,的确要请你帮我缓解一下寒毒。不过,更是想叫你开开眼界。”
“为了我?”
锦瑟点头:“朱雀姐姐最得意的两门技艺,一个是医道,另一个便是易容术。一会儿我给你看一个易容术的绝顶高手,也许值得你学习。”
一直有些困惑加百无聊赖的唐非猛然听到锦瑟说朱雀精通易容术,精神为之一振,双眼灼灼地盯着朱雀看,放出异样的光彩。
朱雀被唐非盯得浑身汗毛直竖,隐隐有不详的预感,然而可惜的是,她没有在这种灵敏的预感产生之后做出及时的反应。只见一团锦绣魔影飞一般闪到朱雀面前,哗地一下把她的面纱卷走,然后就听唐非朗声大笑道:“原来你骗我,你易容来着!”一壁说,两只手已经飞上去死扯朱雀的嘴唇。
朱雀叫得凄惨:“我对天发誓,我并没有易容!呜呜……疼死了。”
唐非无比遗憾和痛心地松了手,他感到难接受这个现实,呆呆立在朱雀面前,心情十分低落:“可是,却有那么好看的一双眼睛。”
朱雀赤红着脸颊,尴尬地把面纱重新遮上,对锦瑟没好气地道:“都是你!引出这么多麻烦!快说,那个易容术高手是谁?”
锦瑟把脸背过去,双肩簌簌耸动,她一手掩口,另一只手努力指向门口。
忽然传来“嘶嘶”的抓门声,有个无比凄惨的声音叫道:“救、救救我……”
12第十一章 面皮之下()
看到那张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时,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那种突如其来的寒意,远胜过破门而入的风雪。
雪千寻脱口唤道:“丹墨,你怎么了?”
唐非最不忍看女人受苦,大惊小怪地叫道:“是谁?谁下的毒手?”
锦瑟转过头,淡淡地:“她中了蛇毒。”
雪千寻惊呼:“锦瑟,是你么?”
“不错,是我叫小千和小寻干的。”
唐非痛心疾首:“啊呀,太残忍了,你这个美丽的毒玫瑰!我……我到底该不该原谅你……可丹墨还是个小女孩……”
锦瑟不理唐非与雪千寻,对朱雀道:“想听她多说几句的话,就赶快帮她解毒吧。好像快死了。”
朱雀恨恨瞪了她一眼,急忙取出银针,先是刺入丹墨的穴道封住毒素的蔓延,之后捉住那两条小青蛇,确认了蛇毒的种类之后,从腰带中取出数包药物,迅速地调出一味解药,灌入丹墨口中。接着她对众人道:“但凭这几种药物,调不出可以完全化解她体内蛇毒的方子。她还是会死。”
锦瑟漠然道:“谁说想让她长命百岁了?”
丹墨的蛇毒暂时得到缓解,仿佛十分惧怕锦瑟,以膝着地,爬向雪千寻,求救似的望着她,凄声道:“雪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雪千寻心中剧痛。这就是锦瑟所说的替死鬼么?她望向面带微笑的锦瑟,第一次感觉到她的可怕。
“丹墨,你放心,我不会放弃你不管。”雪千寻说着,把手伸向丹墨。然而,恰在这时,面前陡然白影一闪,小银狐迎面跳到丹墨面门上,把她扑倒,丹墨惊恐万状地惨声痛哭。雪千寻忍无可忍,对锦瑟怒斥道:“锦瑟,你到底要对丹墨做什么?!”
锦瑟冷冷一笑,道:“你应该问问他,他对丹墨做了什么?”
雪千寻猛然一震。朱雀恍然大悟,倏地拔出银刺,向丹墨脸颊上浅浅一挑。
随着那张假面的落地,唐非炸雷一般地惊呼:“男人?!而且还是个老头子!”
锦瑟肃然道:“缩骨金氏家族的传人,金鱼——伯伯,呵呵,返老还童加变性的感觉,可有趣啊?”
已经从丹墨变成金鱼的男人不再做戏,他缓了口气,浑身一阵格格乱响,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个小身老脸的男人一点点地“成长”起来,变高、变壮、变得棱角分明,直至完全脱胎换骨成一个正常的魁梧男人模样。
朱雀惊大了双眼,这样的易容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不仅仅是面容和声音能够假扮得惟妙惟肖,就连全身的骨骼都能重新组合!这不仅仅是易容术,简直就是——复制!
金鱼的声音也恢复了原态,略微有些沙哑地颤抖着:“五十多年以来,我金鱼的易容术第一次被人拆穿。”
锦瑟揶揄地笑道:“之所以维持了五十多年,是因为你此前未曾遇到我。”
金鱼嘿嘿冷笑:“真是江湖代有狂人出。不过,狂得有理!老朽想知道,你是从何时发现我的破绽?”
锦瑟笑道:“说起来你可能要受打击了,从你第一次踏入春江院我便察觉了。你先是假扮厨房牛嫂,接着是红牌姑娘如烟,最后才把目标锁定为丹墨。”
金鱼果然垂头丧气,低低道:“原来都在你的视野之内。”
锦瑟道:“其实你也足够小心了,比如当你假扮牛嫂的时候就故意在身上洒了些调味料,假扮如烟的时候也特意使用她所喜欢的檀香,而假扮丹墨的时候也没疏忽她身上淡淡的墨香和指甲里残留的颜料。只是,你忘了一点:没有人能彻底消除自己本身的气味。”
金鱼凄然道:“是我小看了你的驯兽。不过,为什么你不尽早拆穿我?”
锦瑟道:“因为我在等你把重要的信息传给你的首领——水月宫的宫主,星海前辈。只是,这么一等,却害了另一个人……”锦瑟的眼中浮现一丝悲凉。
雪千寻有不良的预感,颤声道:“锦瑟,丹墨呢?你把她藏在哪里了?”
丹墨原是被拐子卖到春江院的孩子,但她十分倔强,死也不肯接客,当时锦瑟尚未接手春江院,雪千寻仗着自己的花魁身份,硬是从前任老板那里要了她来做丫鬟。丹墨生性柔顺腼腆,又颇懂书画,待人老实诚恳,因此,雪千寻从来都把她当作亲妹妹看待。
听雪千寻终于发问,锦瑟只得道:“千寻,明年春季,暗香亭的梅花一定会比往年更加绚烂。”
丹墨的尸体,被金鱼埋在了梅花树下。
雪千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哭道:“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开始,丹墨不再是丹墨。”
“你吩咐换窗纱的那个是金鱼,去暗香亭扫雪的是丹墨。随后我把真的丹墨调到自己的屋子,可惜,还是没能保全她……”
雪千寻眼中含着泪:“是发生在小雪失踪的那个夜里么?”
“那时候丹墨已经死了。大概是金鱼并不知道丹墨已经在我的屋子,所以不小心和她撞了个正着。于是他只好杀掉丹墨。后来,易容的金鱼把丹墨埋在梅花树下,小雪之前受到我的指令,一旦发现金鱼入侵琼玉园,就会保护你。所以,那天夜里,小雪撕掉了他大腿上的一块肉。”
锦瑟说着,抬足在金鱼左边大腿上一踏,金鱼立刻痛得呲牙咧嘴,接着从他层层的衣服下渗出血来。
锦瑟悠悠道:“金鱼,我尊你是一位前辈,原本并没有打算折磨你。但是你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连无辜的女孩子都不放过,所以,你可能会死得比我原本预想的要痛苦一些。”
金鱼双目圆撑,决然道:“老朽出入江湖数十载,早看惯生死,你以为我会怕你的蛇毒?!”
锦瑟幽幽浅笑,却道:“倘若仅此而已,岂不是便宜了你?”说着,轻轻弹了弹修长的指甲,立刻从金鱼的袖子里爬出数条巴掌长的巨型蜈蚣。
金鱼吃惊,张皇大叫,乱抓乱打,然而体内蛇毒再度发作,不仅四肢无力,连神智都开始恍惚起来。那些蜈蚣便爬到他大腿的伤口里、钻到他的耳朵里、攀到他的眼睛里……金鱼被蜈蚣咬得痛彻骨髓,不堪忍耐地惨声嚎叫。混沌中,但听锦瑟的声音飘忽如云:“金鱼,你委托三刀刺杀庄王的目的何在?!”
何其殊、朱雀、唐非、雪千寻俱是一惊。
金鱼的双耳被蜈蚣牙齿的咀嚼声充塞,仿佛很快就要吃到他脑髓了,整个眼眶也爬满了张扬跋扈的虫脚,他感到恐惧而绝望。蛇毒又导致他神志不清,口齿不灵,他想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辩解、为何辩解。他刺杀庄王有什么用?对了,庄王为何会跟逍遥神教的南方护法朱雀同处一室?那么锦瑟又是什么人?雪千寻也和他们有关么?还有、蹲在椅子上如同绣花的马猴子一样的年轻人,他又是谁?金鱼本就痛苦得无暇思考,更何况这些事情稍微想一想就会晕头转向。于是金鱼迷迷糊糊地重复道:“三刀……庄王……”
锦瑟的指甲弹得轻微却充满魔力,蜈蚣在那妖异的弹指声中变得疯狂。
锦瑟继续道:“金鱼,你也不愧是水月宫的首席暗士,具备第一流的潜伏技术和情报能力。不过很遗憾,你送给水月宫的星海宫主的那封信被我修改了。”
金鱼一生死忠星海宫主,他看待宫主交给自己的任务比性命还重要,因此一听说送出的重要情报被锦瑟拦截,就立刻十分紧张,从嘴角勉力挤出:“哪、哪封信?”
为了趁金鱼神智恍惚诱出更多秘密,锦瑟故意诓他,漫声道:“要改,当然也是改最关键的那一封咯。比如,关于逍遥神教最高领导者的秘密!”
听到这句话,最感到震惊的却是何其殊,冷汗骤然渗出。
——可怕的水月宫!
水月宫有三奇:第一、人人皆知水月宫位处北方阻鹰山脉天元峰下,但任何人都无法自主进入水月宫,它的入口是个谜;第二、每隔三年,水月宫宫主星海将发布“天元论武”的请帖,邀请若干一流高手前去天元峰论武,论武过程中不论生死只较输赢;第三、水月宫中有一种特殊的武者——暗士。暗士也许并不擅长攻击,但绝对拥有最出色的潜伏能力,以及情报搜罗与传递技术。他们被安插在水月宫的敌人阵营之中,就像寄生于猎物体内的毒蛊,一旦时机成熟,就会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