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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道:“倾夜,你提出这样的交易,其实是为了冥王,对么?你怕她做错事。”
倾夜道:“她已经做了错事。”
短短几个时辰,成百上千的邪鬼侵入凡界,数十条人命险些变成忘川中的怨灵,永世不得超脱。虽说他们中的多数在生前曾经作恶,然,人死恩仇泯,一世的怨念已经足够沉重,岂能再让那些邪怨之气浮沉在忘川之中,年复一年地深化?
西风喃喃道:“冥界为何会选出这样一个王?”这位冥王实在与她想象中的死神有着天壤之别。
倾夜沉重道:“现在的冥界,只有她一个死神族了。”
“为何?”
“数十年前,冥界发生一场诡异的暴乱,一夕之间,所有的死神、包括当时的冥王,都消失了。最后,死神一族就只剩下现任的这位小鬼,不得已,只能让她继承冥王之位。”
雪千寻道:“冥王年龄并不大,是么?”
倾夜思忖了一下,道:“冥王如今大概只有一百零几岁。”
雪千寻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幽怨地低低重复:“只、有?”长生者对于年龄的形容方式,果真是与凡人有着令人嫉妒的天壤之别!
倾夜看出雪千寻的惊诧,解释道:“你有所不知。在冥界,死神一族的繁衍不同于阳世,他们非是父母所生,而是幻化自幽冥海底的灵子精华。初始,灵精凝结为一颗明珠,当其从混沌中开化,产生心智,那一刻,便算作一岁。之后,明珠逐年成长,百岁之日,方能幻化成人形。冥界前任冥王继位时已有一千多岁,而现任冥王继位时还不到五十岁。”
雪千寻若有所悟地道:“原来冥王继承王位时,还只是一颗蛋呢!”她想象着一颗有心智、会说话的蛋的样子,不由笑出声来。
倾夜道:“如此说,倒也恰当。她之前确实是一颗蛋。”
西风望着倾夜,意味深长地道:“除了现任冥王,所有的死神都突然消失,这样的暴乱,可谓惊天动地的大事。”西风从冥王那里得知,倾夜是上天选中的先知,既是如此,她是否悉知那场暴乱的始末?
倾夜见西风的眼神有些别样的深意,似是不解,只轻轻叹息一声,道:“那究竟是怎样一场暴乱,不仅凡界无人知晓,便是冥王她自己,也不得而知。”
“倾夜也不知么?”西风追问一句。
倾夜直视她,仿佛终于明白了什么,轻声道:“她果然是告诉你了。”
西风默认,接着道:“冥王说,有人能看到我们的命运终点。”
话音刚落,一旁的锦瑟心中剧震。她与生俱来占星的天赋,身边的友人略有知晓,然而,她曾看到的星空是怎样惊人的一幕,却是从来不曾与外人道。
倾夜坦率地道:“不错。我曾看到自己与身边人的未来。”
此话甫一出口,众人无不震惊。
锦瑟脱口道:“你也能看到?”
“也?”倾夜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微妙的字,心中默想:是了,既然你是通灵王,自然也有窥破天机的异能。接着对锦瑟道:“我与你一样,看到的只是结局,却无法悉知中间所有的缘起始末。而且,我看不到你的星辰轨迹。这一点,恐怕你自己也是一样。”
雪千寻亦想起锦瑟曾经说,她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星,忙问:“为什么没有锦瑟的星星?”
倾夜道:“不是没有,只是无人看得到。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命由天定,而星城锦瑟那颗无形的命星却意味着无限的可能。”
“命由天定……”西风喃喃重复,想起冥王所透露的她与身边人的结局,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苍凉和苦涩。
倾夜似乎了解西风所想,索性直白道:“冥王说,你会舍身弑魔,却落得形神俱灭的收稍;雪千寻终会被御龙符吞噬,永远消失;而我,将失去所有,百年孤寂……是么?”
西风惊异于倾夜突然如此轻率地道破天机,顾虑于雪千寻的感受,忙遮掩道:“没有。”
“没有?”倾夜怀疑似的低低重复,接着,她发觉西风快速瞥过雪千寻的眼神,心下了然,遂悠悠道:“我们的命运轨迹之所以会交织并行,并最后走向同一个终点,皆源于连结这一切的羁绊,那就是雪千寻这个剑鞘。”她没有过多细说,是因为她料想冥王早已对西风详述。
西风见倾夜大有吐露天机的意向,心中疑惑更重。却仍是忍不住问道:“冥王所说,都是真的么?”
倾夜道:“冥王所说,确是我曾亲眼所见的未来。”
西风的心,沉重到极点,无力地道:“冥王还说,你曾逆天而行,企图力挽狂澜,却……”
“却在宿命的面前一败涂地。”倾夜接着道,而她的面容之所以波澜不惊,是因为有太多太重的凄怆,早已深深埋葬在了心底。
“所以……”西风已经没有勇气把后面的话说完。所以,命由天定,天命不可违。
“可是,现在的状况有所不同。”倾夜那双美丽的眼睛,仿佛融入了亿万星子,闪烁着璀璨的光,“我们将真正拥有一次改变命运的资本。因为剑鞘雪千寻的生命坐标已经改变,而将之改变的,正是那个拥有隐形的命星、意味着无限可能性的人——通灵王星城锦瑟——她将剑鞘的名字改为雪千寻,从此剑鞘的命运轨迹将有可能发生偏移。”
锦瑟愕然道:“通灵王是什么?”她以为倾夜在开玩笑,自己若果真被封了什么王,岂会浑然不知?
倾夜道:“星城氏的龙技为通灵。每一个通灵者都与星界的唯一通灵兽相连结,而与星界之王相连结的那个通灵者,便是通灵王。锦瑟,你的通灵兽之所以不曾现身,乃是因为你与那一界之王无法缔结天然契约,你不仅没能生来就拥有一个臣伏自己的通灵兽,甚至,历史上,被通灵兽王降伏的通灵王也不在少数。”
锦瑟惊愕道:“被一个兽降伏?!”身为天才驯兽师,她早已习惯了降伏驯兽,岂能接受反被兽降伏的状况发生?即便那个兽,是被称为通灵兽王的诡异东西!
倾夜宽慰她道:“即便通灵王被通灵兽王降伏,倒也没什么丢脸。毕竟通灵兽王与人皇、冥王皆属平级。”
听到这,锦瑟心中突然闪现一个微妙的心思,唇角露出邪恶的浅笑:“那倘若我将通灵兽王降伏,是否意味着我比你高了一级?”
倾夜表情定住,极其认真地解释道:“非也。界王乃一界至尊,只要没有新王替代,其地位便不可动摇。这就好比,即使西风能够欺负冥王,也不代表她比冥王高一级。即使你降伏了通灵兽王,也不代表你比星界王高出一级,既然如此,又怎会高我一级?”
锦瑟眉梢一扬,悠悠道:“锦瑟不过随口一问,暗主您何以如此紧张?”
雪千寻道:“既然锦瑟改了我的生命坐标,那么与我相关之人的命运,是否也会因此改变?”她想到的是父亲曾经说过的话:她是你的伴星,为你而生,为你而战,为你而死。
倾夜道:“未来会怎样,我已无法预知。也许我们终会力挽狂澜,也许……”她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口,顿了顿,却道:“雪千寻这个名字,应是数年前就已改变。然而,这些年所发生的一切,却与我曾经看到的星辰轨迹几乎一样。也许,是因为在此期间,没有人为扭转命运的车轮,使出足够的力量。”
因为她曾在命运的巨轮面前惨败,所以才放弃了逆天而行的努力,而只想严格践行自己与生俱来的使命——等待执剑者的临世和确保御龙符的出鞘。
然,那个拥有无限可能性的人,让现在的她终于再度燃起改变天命的野心,这一次,她愿再一次倾尽全力,守护她所珍惜的一切,抓住那原来命中注定要失去的一切!
“不管疾驰的命运车轮如何强大,我们势必合力将它扭转!”玉楼铿锵有力地道。
“本僵尸尚有数年余寿,原本生无可恋,不过,逆天改命这种事,倒是种不错的消遣。”何其雅口气轻松地道。
“心慈不才,愿为改变命运而倾尽全力,我不要失去身边的任何人。”伊心慈认真地道。
“倾夜,巫美要与你携手并进、生死相随。”巫美握着倾夜的手,深情款款道。
“夜夜才不会百年孤寂,小影子永远陪伴你!”小影子说着,早贴在倾夜身上。
倾夜被两人围住,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西风对锦瑟道:“通灵王,让一切的占卜见鬼去,我们亲自驾驭起命运的车轮,如何?”
锦瑟唇角一挑:“正合我意。”
雪千寻意气风发,乌溜溜的眼睛闪着亮光:“我们现在就去找寻魔君下落,把它打败!”
“这个先等等,”倾夜微微蹙眉,道,“我们与魔君,自然是终有一会。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先去拜访结界之外新世界的霸主——星城氏。”
锦瑟微微一惊,低低嗫嚅道:“我不想去。”
倾夜明白锦瑟的顾虑,忙道:“是你的父亲拜托我把你送归故里昆崚城。”
锦瑟露出诧异神色:“因为我有龙技,便决定把我捡回去么?”
望着锦瑟那受伤的神情,倾夜心尖一疼,柔声道:“不,是你的父亲主动提出想要见你一面。海霸甫一冲出小终结海,我便去了昆崚城。那时我还不知你就是通灵王。”
锦瑟蓦然想起,本次与故人重逢,最先见到的是阿真、巫美和小影子三人,而倾夜却是几天后才出现,也终于忆起小影子说过的话:“夜夜去拜访新世界的人了”。
“昆崚城……”锦瑟喃喃念着那陌生的三个字,问倾夜,“远么?”
“不太近。”
“你先前是怎么去的?”锦瑟记得从海霸冲出小终结海,到倾夜现身,时间并不长,她如何用那短暂的时间,完成来回的旅程?
“我飞去的。”
“飞?”不止锦瑟,雪千寻和伊心慈也是异口同声。
倾夜道:“不过现在我没有力气飞了。”她屡遭重创,数十年来,也从未有过今日这般虚弱。
小影子嘟着小嘴叹息道:“可惜我和巫美的龙技尚未达到二重觉醒的境界,飞不起来。”
旁边几个人不解其意。
巫美道:“不知海霸游到昆崚城,大概需要多少天……”
倾夜道:“三五天总够了。”
玉楼道:“不知星海用何方法驱使海霸,我们该如何控制海霸向昆崚城前进?”
倾夜淡淡道:“这倒不是难题。它只是需要一点点调…教罢了。”
华鼎十一年,二月初十。
结界之外的北海。
岛兽海霸缓缓转移巨首,开始向东海进发。
这个曾经名为水月宫的巨大岛屿,如今搭乘着来自结界之内的九位旅人:西风、雪千寻、花倾夜、星城锦瑟、玉楼、屠魔人、伊心慈、东方巫美、舒月影。他们即将去往传说中的空中之城——昆崚。在那个地方,居住着新世界的霸主——通灵者星城一族,他们是肩负灭杀海外噬魂龙使命的狩猎人,更是世界上唯一能与执剑者相联络的神秘使者。
而所有人的命运,也将随着海霸神兽的这一次转身,发生偏移宿命的第一道转折。
102番外 (一)驯养小师妹()
天机谷。
清晨。
“小夜;为师快死了,速来昆崚一见!”
倾夜手拈那片从海外迢寄而来的小小纸片;望着上面熟悉的龙飞凤舞的字迹;眉尖若蹙。
候立一旁的白发女子阿真察觉倾夜神色的微变,迟疑了一下;终于开口问道:“大人,星城太傅此次为了加急传书;竟然冒险驱使通灵兽来到结界之内;书信中可是有什么大事?”
“三师父说;他快死了。”倾夜慵懒地将信笺递给阿真。
阿真阅完信;大惊失色;道:“星城太傅才刚过二百岁;风华正茂;怎么会……”
“他一定又是在虚张声势。”倾夜冷淡地道。
阿真思忖着喃喃:“两年前,星城太傅明明还好好的。说是奉父之命,赶回昆崚与未婚妻成亲。他是昆崚城众长老一致选中的下一代城主,未婚妻又是名门之女……我原以为这封书信是来报喜的,怎么可能是这样?”阿真犹自不可思议地喃喃。
“阿真,”倾夜起身,淡淡道,“帮我收拾行李,我要出海。”
“现在?”
“嗯。他不是都说快死了么?”
阿真愣了一下才明白,倾夜虽是表面无动于衷,内心其实十分挂念这位师父,竟然一刻也等不及,马上就要动身。
“好,阿真这就去准备。”阿真转身便去,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道,“大人,是否需要请沧浪先生同行?毕竟,要越过小终结海,需要有沧浪家精湛的航海术才好。”
倾夜道:“东海岸的乘风港藏有先皇时代的远洋航船,一年前我曾用它渡过小终结海。我的航海术不比沧浪师父差,无需他陪同,也不必告诉他我去哪。”
“是,大人。”阿真恭敬道,退下。
“阿真,”倾夜轻轻唤住她,声音柔和,“不用再称呼我大人,叫我倾夜便好。”
“是,大人……”阿真脱口道,接着腼腆地垂首而笑。
倾夜望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温声道:“同去罢。”
阿真难以置信地抬起头,道:“大人让我陪您一起出海?”
“我记得,从前星城师父带回了一些玲珑果果脯,你很喜欢。这次去他们家尝尝新鲜采摘的果子如何?”
“大人……”阿真喜不自禁,“您怎么还记得这种事?阿真只是您的侍女啊!”
“不是早就不是侍女了么?”倾夜微微一笑,温声道,“以后,不要凡事都替我操心,这六十多年来,我已经很懂得照顾自己。还有,不要再怕我,好么?”
阿真微微一颤,赧颜道:“大人待阿真恩重如山,阿真怎么敢害怕大人?”
“可你总是太过紧张,小心翼翼的样子。”倾夜看着面前局促不安的女子,无奈地苦笑,接着又道,“当年,我对外宣称你是我的人,其实并无霸占你之意。你有清白之身,本不必等我,便是现在,我也绝不会约束你,你若是找到好人家,可随时……”
“大人,我等您回来,可不是因为怕您。阿真知道您宣称我属于您,是为了保护我不被仇家伤害。而您留我清白,则是……则是因为您觉得阿真配不上您……”说到这,阿真竟然委屈得红了眼眶。
“你是好姑娘。我不能欺侮你。”
“东方大小姐就不是好姑娘了么?您怎么就能对她……”阿真突然发现自己失口,忙住了嘴,面红耳赤。
倾夜道:“我答应了巫美,会试着喜欢她。”
听到这句话,阿真一阵揪心的疼,默了默,幽幽道,“那小影子呢?您又承诺她什么了?”
“小影子六十多年前就把全部给了我,她苦等我六十五年,我总不能对她始乱终弃。”
“大人,阿真等您六十五年,又是为了什么,您想过没有?”
倾夜微露诧色,道:“我早已不是什么公主,你不必死忠于我。我离开的时候,你就已经自由……”
不等倾夜说完,阿真含泪连连摇头,道:“也许当年那句话,您只不过随口一说,可是阿真一生都认定了,不管您取不取,阿真的一切,都是属于大人的。东方大小姐系出名门,敢说敢做,她最是配得起您。阿真虽是出身卑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