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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望着雪千寻笑眯眯的脸庞;轻轻摇了摇头。她知道;自从红胡子那日离去,雪千寻便一直担心他的安危;此刻见红胡子安好,雪千寻似乎终于放下心来。然而,有些事;却不能一味瞒着雪千寻,即使很残酷,也需要让她面对。便翻过她的手掌;划了三个字:“他已死。”
雪千寻轻松的笑容登时消失;然而,内心再是震惊,却也没有失态地惊呼出来,只是静静望着红胡子,默然心痛。
“僵尸么?”雪千寻迅速在西风掌心划字。
“行尸。”西风用同样的方式作答。
沧浪青见西风和雪千寻从入城起便执手同行,此刻见她二人竟然又亲密地拉着对方的手抚来抚去,眼中不禁流露出怪异之色。
沧浪红了解西风的实力,知道她净化龙吻之后,灵力更是超出常人几百倍,如此近的距离,想必不难察觉出红胡子不是活人。加之雪千寻不擅掩饰的神情,沧浪红很快便猜到她二人是在交流红胡子的事。只是沧浪红本性柔和,并不点破。
雷致程却是语出尖刻:“既然发现了,为何还要偷偷摸摸在手心划字?”
西风道:“既然阁下率先摊开此事,何不多加一些解释?说说,红胡子是因何被杀?”
此语一出,最震惊的莫过于玉楼、何其雅和伊心慈,这三人万没料到红胡子已死。
雷致程嘴角一扯,冷笑道:“被制成行尸的死者,死前若有见血,则必须以金石封住其致命伤口。东王将封血石嵌在他显眼之处,便是没有隐瞒诸位的意思。尤其,你们当中还有一位尸巫。”
倾夜道:“可是东王亲自动手?”
见此伤口,很像是东王以其独有的钢丝剑,贯穿了死者的双耳。
雷致程道:“没错。东王肯亲自处决红胡子,一则敬他元老身份,再则乃是因他个人如此请求。”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伊心慈道,心中不免想到红胡子那晚所透露的信息。
雷致程叹道:“东王并未说他有错。”
“那为何杀他?”雪千寻忙问。
雷致程道:“昨日,当着众人之面,红胡子问东王,是否可以看看她的眼睛。东王答曰:可以,但是会死。”
“他是看到了?”雪千寻喃喃。
几人不禁在心中思忖:红胡子之死看似并非因为泄密。那么,红胡子来访之事,东王究竟知不知道?
但听雷致程道:“红胡子看过东王的眼睛之后,很震惊、很释然,也很圆满。临死前,他连呼:果然!果然!”
锦瑟心想:“果如红胡子所言,东王杀人也是杀得直率。”开口对雷致程道:“依阁下所述,红胡子死前无惧无怨,这样的死者,饶是做成了行尸,也没有多少值得尸巫利用的戾气。看来东王是决意不肯现身了。”
雷致程先前并未留意锦瑟,此刻才发觉她非同一般的冷静睿智,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许之色,道:“你说的不错。从现在起,红胡子便为东王的代言者。他在,便代表东王在。”
西风道:“所以说,现在就算是东王亲自迎接我等入城了?”
雷致程道:“你们是东王最为礼遇的贵宾。其他客人都无福享此殊荣。”
玉楼道:“怎的还有其他客人?”
雷致程道:“是东海和北海的几个海盗团。”
“他们来做什么?”
“争海霸。”雷致程淡淡道。
“是东王邀请他们么?为何?”
雷致程道:“这是海上的规矩。那个海霸,系无主之神兽。它在北海现身,最后来到了东海。是故,东海与北海的海盗皆有资格争夺。先前人们敬畏凡界之主,不敢明抢。现在听闻凡界之主肯将海霸押做赌注,有龙族霸王的海盗团,自然要来参赌。不过,”雷致程微微一笑,“不论竞争多寡,最终赢得海霸者,非我东王莫属。”
玉楼道:“看来,当初之所以将赌期定在三日之后,是为了等候其他的赌家,尤其是从北海远道而来的海盗。”
西风道:“我倒是对别家的赌注有些兴趣了。”
雷致程道:“放心。虽说世上再难有与海霸相提并论的宝物,但诸位赌家既然敢来参赌,便不会拿寻常的珍宝做注。你们虽赢不了东王,若能赢得一些别家的押注,也很不虚此行。”
西风悠悠道:“东王以什么做注?”
沉默半晌的红胡子抬手向四处指了指,道:“诸位不妨随意挑选。”
西风道:“比如整座琉璃城?”
红胡子毫不犹豫:“当然可以。”
雷致程与沧浪青彼此对视一眼,讥诮地冷笑。
众人便知东王果真有必胜的把握,不论许以什么赌注,其实都不会被赢走。不过,既然东王引导,众人便开始注意琉璃城的环境。
这座琉璃城,建筑众多,而人烟稀少。照明之物非是火烛,而是一种雪白的夜明珠。这种高亮而美丽的珠子,若是拿去内陆,一颗便可能价值万金,而在这琉璃城中,此珠仿佛成了寻常之物,竟然随处可见,把整座城照得总如晨曦初晓的那一刻。更奇者,在这海下封闭的孤城里,空气竟然十分清新,他们不由地四处找寻,不知又是有什么宝石抑或仙草在发挥奇效。几人瞧了半晌,宝石仙草没找到,却渐渐发现那些建筑的端倪来。从风格来看,琉璃城的建筑有两种十分显著的区别。一种与内陆建筑系出一脉,端庄厚重、吊脚飞檐;另一种则冷峻尖削、瘦骨嶙峋,有种不可遏制的向上的动势和动感。这是显而易见的。然而,仔细瞧来,众人忽然发现几乎所有建筑看起来都年代久远。尤其后者,多有残缺、水蚀之痕,想必它们不仅历史更为悠久,而且曾经遭受战火侵袭。很可能笼罩整座岛屿的琉璃罩都曾被打破。
几人对视一眼,何其雅率先开口:“这是座古城?”
锦瑟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倾夜道:“这个琉璃城,难道就是那个消失的岛国——琉璃国?”
倾夜道:“很有可能。”
史书有云:西海有活岛,无草木、多金石。其民擅炼金。筑琉璃以围其岛,千年不懈,终密全岛。人曰“琉璃国”。后漂移不知所踪。
锦瑟曾受倾夜特许,在天藻楼的第一层和第二层翻阅过大量书籍,其中便有记载了琉璃国的史书。
西风出身贵族夙沙世家,府中藏书千万,也曾读过关于琉璃国的史料。忖了忖,道:“琉璃国在一千五百年前就消失了。后来又有关于另一个重大史事的记载,如今联系起来看,似乎说的也是这个琉璃城。”
倾夜道:“你说的可是武帝出海灭寇之事?”
西风道:“正是。《正本史》云:花氏皇权神授。然,经历了数千年,期间也有数段动荡之期。武帝前后的时代也曾面临诸侯割据、反王四起的境况。后来武帝力挽狂澜,不仅平息了内陆的叛乱,还出海追剿逃亡的反贼。书上未提‘小终结海’与‘结界之外’,但却有一处写道:征服失落活岛。”
雪千寻望着琉璃城中截然不同的两种建筑,若有所悟,道:“这些与我们内陆相似的建筑,很可能是武帝征服此岛之后的产物。”
伊心慈不由叹道:“这位武帝可真了不起。”
何其雅道:“绝不可仅用‘了不起’三字来形容这位武帝。”
伊心慈疑惑地望着他。
何其雅看了看倾夜,道:“我若没记错,令朝这位先皇,乃是一位篡权夺位之女皇——也是大夜史上第一位女皇。”
众人愕然。
夜武帝是花氏王朝最隐晦记载的一位帝王,只因她既是拯救大夜的英雄,亦是篡夺天下的暴君。有关她的详细记载只封存于皇家天藻楼中,并未流传。而何家夺取天下后,才获得了部分天藻楼的典籍。因此有关那位女武帝之事,除了倾夜,其余人皆不知晓。
玉楼道:“我只知武帝英年早逝,在位仅有三年。”
何其雅道:“因这位女皇太过特别,关于她的记载我记得很清。夜武帝驾崩之时,只有二十四岁。”
闻者无不暗自唏嘘:那么强悍的一代帝王,竟然二十四岁便陨落。
沧浪青、雷致程久居琉璃城,却没想到此城竟有如此来历,一时听得也是出神。过了片刻,雷致程忽然干笑了两声,道:“夜武帝如此骁勇能战,说不定比男子还更魁伟彪悍。”
一直沉默的沧浪红脱口而出:“那可未必,君不见这位尊者也是独步天下的女子?”说着,恭敬地指了指倾夜。倾夜看了她一眼,她便立刻红了脸,垂下头去。
沧浪青睨了族妹一眼,冷冷哼了一声。
雷致程不善地笑了笑,道:“唔,若说独步天下的女子,恐怕当属东王才对。花大人仅是内陆之首,新世界早已今非昔比。”
锦瑟想起了母亲,便向红胡子问道:“不知东王是在什么时候得到的这座琉璃城?”
红胡子把脸转向锦瑟,已经死去的他做不出任何表情,但锦瑟仍然感觉来自他的目光,就如同来自东王本人一般深邃凌厉。
“此琉璃城为二十年前,前任东王从北王手中夺来。”红胡子淡淡道。
锦瑟暗叹:北王与东王的过节,还真是深沉久远。又问:“二十年前,前任东王年岁几何?”
红胡子顿了顿,东王似乎已经揣摩出锦瑟心中所想,悠悠道:“二十岁。”
锦瑟道:“结界之外的四海霸主,唯前任东王为凡人。余者皆为真龙族。一个二十岁的女子,不仅能够称雄东海,还能将同级的北王压制,她一定是有非常了不起的帮手。”
红胡子的虬髯颤了颤,他脸上的肌肉虽然不再生动,却仍让人感觉他在微笑——他笑,便是东王在笑。
“你猜的没错。当年帮助东王夺取琉璃城的,正是我。”红胡子道。
“用什么办法夺取的?”
“打赌。”
“怎么赌?”
红胡子没有回答,凝视着锦瑟,悠悠道:“待你见到令堂,不妨再细问。”
东王果然已经知道锦瑟就是前任东王之女。
倾夜问:“那么这一次又将如何赌?”
红胡子停下了脚步:“到了。”
众人才发现他们边谈边走,已经抵达一所十分豪华的宅邸面前。
红胡子道:“此乃古琉璃国的王宫。琉璃国渺小,王宫也简陋,屈就尊者了。”
倾夜道:“岂能鸠占鹊巢?”
毫无疑问,此处必定原是东王的居所。
红胡子却不客套,道:“关于赌博的规则,东方巫美自会与诸位详述。”说完,亦不与众人告辞,兀自转身而去。沧浪青、沧浪红、雷致程急忙跟在红胡子身后。
几人尚未推门,那门自动打开了。
东方巫美立在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封血石,在天元论武的时候,就有提到老不死的喉咙处有一块红宝石。
152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若执迷()
第一百三十八章你若执迷
众人一见东方巫美;无不愕然。想不到短短三日之内;她竟憔悴到如此地步,不仅面色苍白、清瘦萧索;原本只有两缕白色的发丝;竟然尽染成雪。她摇摇欲坠地立在门口,不仅往日的鲜艳明丽荡然无存;甚至显得枯萎无色。
没等来客开口,巫美启了启干裂的唇,淡淡道:“随我来。”她目光扫过倾夜的时候;眼中没有从前的莹润和柔情,只有死灰般的沉涩。“主宫由花倾夜暂住,余者自便。”
倾夜道:“主宫可是东王起居之所?此处空屋甚多;我可移居别处。”
巫美道:“你若不愿;与她说便是。”
西风对倾夜道:“套的人,接受她的盛情又何妨?”
倾夜便不再坚持,回首示意玉楼把两个包裹递来。那是早替巫美和小影子收拾好的随身之物,大包为巫美的,小包为小影子的。一路上,玉楼自告奋勇地背携这些重物。
巫美看了一眼两个包裹,眼中似有波光闪过。忙转身唤出一个女婢,把两份包袱都搬走。
倾夜见那人把包裹送入西首的一所房屋,便问:“你一直住在这里?”
巫美偏过头去,眼睛用力眨了两下,把快要溢出的泪水忍了回去,冷声道:“除了这里,她也不许我住在别处。”现在,让她与倾夜毗邻而居,无疑是种莫大的痛苦。而东王偏要她住在倾夜旁边忍受痛苦。
倾夜道:“小影子在哪里?”
“她现在和东王在一起。”
倾夜便不多言,举步向主宫走去,好把自己的随身之物放好。巫美的巨变,她都看在眼里,心中犹如利刃深深割入。然而,却是一个字也不问出。
余人早去自择居所。西风、雪千寻同住,锦瑟、伊心慈作伴,玉楼、何其雅各居一室。
庭中只剩两个人。
巫美看着倾夜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唤了一声:“倾夜!”
倾夜顿住,却不回头,静静等待她的下文。
两人隔着很远。巫美对着倾夜的后背,柔弱的身姿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倾夜……”巫美的声音柔软至极,缱绻至极。听在倾夜耳中,却似绵绵温柔刀,一刀一刀地割在心头。
“从前我脾气不好,是因为知道你会容着我。”巫美犹如呓语。
“是我愚钝,忽视了你的隐忍和绝望。
“可是,假如重来一次,我定然还是执迷当年的抉择。和你在一起,哪怕一年,也是好的。
“所以,不管你有多恨我、厌我,那个决定,我都无悔。”
倾夜淡淡道:“莫提当年。是我接受了你,错本不在你,我又怎能恨你?厌你?”
“倾夜……”面对倾夜的淡漠,巫美语带哽咽,有太多的话想要对她说,“现在,还是很爱你呢……这不是丢脸的事,对不对?”
倾夜道:“那是无药可救、唯有时光或可磨灭的事,怎会丢脸?”
巫美双手覆住眼睛,用尽一切心力,才能忍住泪水,颤声道:“倾夜,我若以死相逼,你可会对我心软?”
倾夜的肩,轻微地晃了晃,轻轻吐出一个字:“会。”
向巫美狠心说出“结束”的那个瞬间,倾夜是带有一种自我赌气和自我放任的绝决。那个时候,她一则认为锦瑟嫌弃自己、厌恶自己,二则不知当年发生在天赐宫的疯狂旧事系小影子伪造。她只知巫美和小影子将被自己所伤,必会对自己的绝情恨之入骨。她不在乎她们的恨,亦不在乎任何报复。因此,那一夜,她是抱着同归于尽的觉悟与那二人断绝。可是,假如今天巫美再次以柔弱要挟,她当如何承受?
现在的倾夜,已经不再生无可恋。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让她眷恋到、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去守护和挽留的人。
“我就知道。”看出倾夜的触动,巫美幽幽道。
听到这句话,倾夜更加如堕深渊。静静闭上双眼,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割出血痕。
“你和我在一起,只因不忍看着我枯萎。你的心软从来也没变啊。”巫美喃喃。
倾夜漠然道:“你若执迷,我定奉陪。然则如今的我,必定无力承受。我的心已与过去不同,它会要了我的命。”
“因为你现在心里有了人,是么?”
“是。”
巫美晃了晃,捧住心口,哀切道:“所以,如果我以死相逼,也就等同杀了你。”
“是。”
“你这岂不也是一种以死相逼?不,应该说是同归于尽才对。”
倾夜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