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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周境内,镖局多到不可计数,其中有两大镖局名号最响、势力最为庞大,一是荆州镇远镖局,二是太原北海镖局,两大镖局分辖南北,威名赫赫,垄断了武周八成以上的行镖生意。
于奉林和他所率的这群镖师,便是两大镖局中镇远镖局的人。
就在一个多月前,于奉林在长安城里的镇远镖局的分堂接了这趟行镖任务,护送长安城宗氏瓷商的少爷宗玉宝,运批上等瓷器到西境互市平武集交易。
说起来,当初于奉林之所以会接这趟镖,是因为近年来西境安定,少有强人出没,宗家付的镖银也蛮多的,且重要的是,于奉林打听过,宗家所产的上等瓷器乃是皇宫贡瓷之一,瓷中极品,在互市极受蛮商追捧,能很快出手,若走这趟镖,一来一去耽搁不了多少时日。
前后思量,权衡利弊,于奉林接下了这趟镖,带领手下镖师护送商队前往互市。
而后不出所料,运镖的过程十分顺利,路上没遇上劫镖的强人,雇主宗玉宝也十分配合,没在途中磨磨蹭蹭,本来预估四十天的行程,用了二十八天便将商队护送到了互市,且随后宗玉宝只用四天时间就将货物卖掉,带领商队踏上了回长安的返程。
至此,这趟镖顺风顺水,比于奉林预想中的还要顺利,回程前,他寻思着没了货物,商队行进的速度会更快,二十天应该就可回到长安结镖分钱,可没想到…
“于镖头,麻烦在道旁停一会,红香姐姐不久前受过伤,身虚体弱,受不得这般车马劳顿,她现在心口难受,实在是受不住了。”
商队靠前的一辆马车上传来年轻男子的呼喝,于奉林驾马走在商队的最前面,翻了个白眼,头也没回,道:“宗少爷,不出三里便到平凉城了,你让她再坚持一下,到城里再休息吧。”
“不行啊,红香姐姐已经忍了多时,再这么下去会出事的,快在道边停下!”
于奉林没奈何的一声叹,他没有想到,这个雇主宗玉宝回程时,从互市的青楼万红院里带了个名叫红香的女子回来,起先于奉林也没在意,毕竟商队多个人少个人,在他看来没什么紧要。
可后来发生的事让于奉林十分的无语,这个叫红香的女人也不知是真的受过伤身子虚,还是故意装出来的娇弱样,只赶了一天的路便抗不住了,这些天就因为她,商队走走停停,本来四天可以到平凉城的,足足走了七天,到现在还没进城。
且让于奉林看不懂的是,宗玉宝堂堂宗氏瓷商的少爷,竟然会喊那个叫红香的青楼女子为姐姐,对她言听计从,百般依顺。
若那红香是青楼里的名腕,倒也说得过去,可在于奉林看来,那万红院接待商贾,严格意义上连青楼都算不上,就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高级妓馆,这红香别说是名腕,把她称作青楼女子都是抬举她。
更关键的是,这个名叫红香的女人已经二十八了,还带着个五岁男孩,虽然她说那男孩不是她的,但…即便那男孩真不是她的,于奉林也想不明白,一个残花败柳年近三十的老女人,那二十出头的宗玉宝怎么就能看得上?还整日肉麻麻的“姐姐、姐姐”的叫着,把她当宝贝一样的宠。
此刻听了宗玉宝命令口气的言语,于奉林无可奈何,毕竟行镖这个行当,除非事关生死,否则雇主的话还是要听的,而且像于奉林所在镇远镖局这样的大镖局,对声誉最为看重,雇主的不良反馈往往会给镖师带来不好的影响。
“听宗少爷的,在道边停下吧。”
于奉林对身后几名镖师招手,领着商队在道旁停下,之后吆喝着让随行镖师散开警戒,自己翻身下马,朝着宗玉宝所在的马车走了过去。
“宗少爷,这次要停多久呀。”
于奉林来到车厢外,朝车里耐着性子的问了一句,车帘从内掀开,宗玉宝从车厢里探出头,道:“先停两刻,我带红香姐姐出来透透气,歇息一会。”言罢,缩首掩上车帘,于奉林耸了耸肩,无奈的走到一旁道边,寻了块凸起的石头坐下。
不一会,宗玉宝将红香扶下车,于奉林侧目看去,却见红香面色苍白病容憔悴的模样,从马车上下来时,脚下发软,若不是宗玉宝扶着她,非得栽倒不可。
两人下车后,车厢里紧跟着走出位男孩,乃是卢秀,他抱着个方凳下了马车,将方凳放在平地上,红香被宗玉宝扶着在方凳上坐下,闭着眼有气无力,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
宗玉宝和卢秀一左一右的守在红香身侧,两人心中俱是担忧。
红香身有隐疾,这几日旅途的颠簸已经触动她体内伤势,如今她身体虚弱,已是到得极限,如何能坚持到长安去?
两人正自忧愁,于奉林从道边走将过来,瞧着红香的病容,知这女人不是故作娇弱,道:“宗少爷,待会到平凉城还是找个大夫给她看看吧,最好能找个练过医道内功的,因为她这是内伤,只有练过医道内功拥有疗伤型内力的大夫才能在短时间内稳定住她的伤势。”
卢秀在旁听了这话,不由一奇,暗道内力竟然还分类型?
宗玉宝倒是没多说,只点头道:“先歇歇,等会进城我一定请城里最好的大夫。”于奉林颔首回身,又去道旁坐了下来。
此刻已是正午时分,烈日悬空,照的人发热。
宗玉宝站了一会后,见红香头上冒汗,忙让商队里随行的男丁去拿伞,片刻,男丁将伞拿到,宗玉宝将伞撑开,站在红香身侧替红香打伞,卢秀见状,回身到车上从包裹里拿出雍西王给他的那把折扇,下了马车来到红香身旁,替红香扇着凉风。
这么歇了一刻,红香有所恢复,悠悠睁目,见了卢秀努力露出笑容,又看向身侧替她打伞的宗玉宝,目色惊讶,微声呢喃道:“宗少爷…使不得…”
宗玉宝俯身温言:“姐姐安心歇着便好,待会进城我会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来为姐姐医治,一定让姐姐的伤势痊愈。”
第106章 莫大夫(上)()
红香听了宗玉宝的话,面上说不出的感激,张口想要再说什么,宗玉宝含笑竖指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言而喻,让红香少说些话,安心休息。
一旁的卢秀瞧见这般情状,已是习以为常。
当初离开平武集,卢秀和红香同坐一车进入宗玉宝的商队,后来红香身体有恙,强忍着没与宗玉宝说,卢秀实在看不下去,寻机找到宗玉宝大概阐述了红香的情况,宗玉宝当即决定,让红香和卢秀与他同乘商队里最宽敞舒适的马车。
这些天,宗玉宝对红香贴心照料,情感真挚,卢秀看在眼里,对宗玉宝感激的同时,又有所诧异,因为根据卢秀的观察,宗玉宝对红香的情感不像是男女之情,更像是弟弟对姐姐的照料亲情。
卢秀替红香摇着折扇,偷瞧着含笑为红香撑伞的宗玉宝,想不通这宗玉宝为何会如此对待红香。
商队停歇了两刻,坐在道边的于奉林算着时间,起身上前道:“宗少爷,两刻了,咱们还是上路吧,距平凉城不过三里路,坚持下就到了,进城后再好生休息吧。”说着话,于奉林看向红香,又道:“况且看这日头,大伙行了一上午的路也都饿了,呆在这艳阳地里总归不是办法。”
宗玉宝犹疑着看向红香,红香微声道:“宗少爷不用担心,不妨事的,我能坚持住。”说着话,手撑着方凳艰难起身,宗玉宝忙靠前扶着红香,对于奉林道:“好吧,进城到云西客栈里住下,再行歇过,到时也好找大夫为姐姐医治。”
言罢,宗玉宝将红香扶上车去,卢秀收了折扇,拿起方凳跟在后面,随两人一并上了马车。
待卢秀三人进到车厢,放落了车帘,于奉林走到商队前方翻身上马,吆喝了一声:“走!”先前散开警戒的镖师回到商队两侧上马,于奉林带着商队顺着官道朝平凉城缓缓行去。
三刻后,商队行到平凉城西门外,卢秀所在的车厢内,红香坐在里侧软塌上闭目休憩,宗玉宝隔着两尺距离坐在红香右侧,面带忧色的看着红香,在两人身前,卢秀坐在方凳上,听着车厢外人来人往的喧闹声响,拖着屁股下的方凳朝外靠了靠,掀开车帘向外看去,却见一座巍峨古城雄踞前方,城墙斑驳敦实,历经悠久岁月。
城门处,分立着二十多名身穿黑甲的将士,这些将士训练有素,杀气凛然,立于城门下各个容情冷峻,乃是雍西王统领的戎国卫。
此刻,城门外排着进城的长队,商队夹在进城队伍中迻移前进,卢秀正惊叹看着平凉城高大敦厚的城墙,忽闻身后宗玉宝道:“秀儿,你从小在平武集长大,没见过这样的大城吧。”
卢秀回首看向宗玉宝,将车帘放下,感叹道:“确实有些震撼。”
宗玉宝笑着:“这平凉城算是西境的大城,但和长安比,可就小多了。”
卢秀了然颔首,忽听宗玉宝道:“秀儿,以后你还是叫我叔叔吧。”卢秀面色讶然,一旁的红香睁开眼来,宗玉宝笑着:“你把红香姐姐称作姨母,若把我称作哥哥,岂不乱了辈分。”
红香容情尴尬,卢秀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天他甚少与宗玉宝说话,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觉着把宗玉宝称作哥哥十分的别扭,虽然卢秀的心理年龄超过二十,但他完全接受他现在的年龄,他觉着把一个比自己大将近二十岁的人称作哥哥,有点不舒服。
显然,宗玉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如今他让卢秀称他叔叔,是想化解彼此尴尬,拉近与卢秀的距离。
而这些天与宗玉宝的相处,卢秀对他确实升起了几分好感,现下猜到宗玉宝的用意,当即配合着喊道:“宗叔叔。”
宗玉宝听了这声喊,面色欢喜的应了一声,可一旁的红香却是容情窘迫,面色很不自然。
卢秀察言观色,偷瞧着红香,心下不解,便在这时,宗玉宝偏首对红香道:“姐姐,你的心思我都知道,我幼时丧弟,你让秀儿把我称作哥哥是想让我对他多加照顾,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姐姐视秀儿为己出,我自会以叔侄之情待他,对他尽心照顾。”
听了这话,卢秀顿然醒悟,终于明白红香当初为何让他称呼宗玉宝为哥哥。
而红香被戳穿了心思,面色惭愧:“宗少爷,是我的不是,不该耍这些小聪明的。”宗玉宝含笑温言:“无妨,姐姐在乎秀儿,我能够理解的。”红香看着宗玉宝暖人的微笑,心中感怀,垂首不知该说什么好。
卢秀怔怔的看着两人,对宗玉宝有了新的认知,这个微胖的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商家少爷,其实是极聪明的,再深思下去,回想宗玉宝的谈吐举止,卢秀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隐隐觉着宗玉宝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正思忖着,商队随着进城的队伍来到城门下停住,车厢外传来于奉林的声音:“宗少爷,进城盘查,要出示官府批准的互市行商文碟。”
宗玉宝应声道:“知道了。”探手到怀中取出一个折子,起身迈步,掀开车帘,把折子递给车厢外的于奉林,之后坐回到红香身旁,过了一会,于奉林将折子送回,有黑甲将士用长剑挑开车帘,朝车厢里的卢秀三人望了望,收剑退后,喝道:“放行!”
马车缓缓前进,入城后,商队在城西一间客栈外停下,领头的于奉林叫道:“宗少爷,到了。”
宗玉宝当即扶着红香出了车厢,卢秀跟在两人身后笑了马车,站在道上环视四周,却见商队停在一处十字路口,路口行人熙攘,道边尽是商铺,眼前一座占地两亩的大楼院,楼院大门上的匾牌写着“云西客栈”四个大字。
商队在客栈前停下后,客栈中有小二迎将出来,见了宗玉宝,像是见了熟人,笑着上前:“宗少爷,这次是住店还是打尖?”宗玉宝搀扶着红香,对那小二道:“像半月前那样,准备几桌酒菜。”又对于奉林道:“于镖头,大家轮流进去用饭,由你来安排,我先去开间上房,让红香姐姐好生休息下。”看向卢秀:“秀儿,你也跟来。”
在于奉林颔首应声后,宗玉宝扶着红香带着卢秀,由那小二领进楼院内,在面西的一座小楼里开了间上房,扶着红香到客房住下,又让小二备些饭菜送来。
待小二送来饭菜,三人坐在客房内的圆桌前吃着午饭,奈何红香身体不适,吃了少许便吃不下了,卢秀和宗玉宝见了红香的憔悴模样,也没了食欲,宗玉宝起身将红香扶到床上躺下,回身对卢秀道:“秀儿,你在这儿陪你红香姨母,我出去打听下,看这城里有没有什么厉害的大夫,请来为红香姐姐诊断。”
“劳烦宗叔叔了。”
卢秀颔首道谢,宗玉宝出了房门,卢秀坐在床边陪伴红香,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宗玉宝领着个年过花甲的白发老者进到屋内,想来这老者便是宗玉宝找来的大夫了。
第107章 莫大夫(中)()
在宗玉宝的带领下,老者到床边替红香把过脉,起身行到房门前,卢秀和宗玉宝跟在老者身后来到房门处,宗玉宝小声到:“先生,如何?”老者叹息道:“肺腑受创,气血郁结,我为她开两幅药,每天各服一次,三个月的时间能让她完全康复,只是在这期间,不可再让她坐车劳顿。”
宗玉宝凝眉自语:“三个月…”面色为难:“老先生,我们还要赶路回长安去,就没有其它方法了吗?”那老者道:“若是常规的药物治疗,便只有这法子,其它的话…”微作沉吟,宗玉宝急道:“老先生请说。”
“若能有练过医道内功的医师为他疏通气血,孕养肺腑心脉,可暂时稳定住她的伤势,让她撑到长安再行治疗。”
宗玉宝喜道:“这平凉城内可有这样的医师?”
“有倒是有一个,济民医馆的莫大夫,可他如今不在城内。”
“他在何处?”
“五月中旬的时候,莫大夫出过一次诊,那次他出诊回来,在城里待了半日就出城走了,去了哪里我也不太清楚。”
宗玉宝大失所望,一旁的卢秀若有所思,似是想起了什么。
“不过据他所开济民医馆的伙计说,六月底莫大夫会回来的,算算日子,也就这两天了。”
宗玉宝闻言喜道:“那济民医馆在城中何处?”
老者道:“莫大夫的济民医馆在城南街市,平凉城本地人没有不知道的,你朝城南去,路上问人便能寻到。”又道:“我这儿还是先给你开两幅药方吧,这几日给她服下,将来若等到莫大夫给她稳住伤势,这药也不要断,等到了长安,疗养上三个月,请长安的医师替她看过,再根据医师的建议断药。”
宗玉宝连声称谢,嘱咐卢秀在房内陪着红香,陪着那老者出了客房。
客房内,红香身虚体乏,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卢秀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红香怔怔出神,不觉间,想到宗玉宝尽心尽力的模样,越发好奇宗玉宝为何会对红香这么好。
……
且说宗玉宝陪着老者出了客房,两人在客栈内寻来纸笔,老者写下两幅药方,宗玉宝收好药方,付了诊费,把老者送出客栈,便去药店抓药。
小半个时辰后,宗玉宝从药店抓药回来,拜托商队里的侍女煎药,让其将两幅药煎好,把药汤送到红香住的客房。
而后宗玉宝出了客栈,去到城南,路上问人,寻到济民医馆。
这济民医馆不甚太大,但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