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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川走在自家主子身前掌灯,两人又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棂姝宫。依官皇后的意思,殿下眼下还得去秀春【】宫,陪官皇后一起欣赏几位名门闺秀亲手画的宫灯。
萧筱手笨,做不出什么漂亮的宫灯来,因而当晚殿下没能欣赏到她做的宫灯。时值半夜,萧筱房间里还点着灯,她正往一盏素白的宫灯上添梅花的红蕊。嘴角带着娇甜的笑,想着明日自己总算能够做出一盏满意的宫灯了以后,便亲手送去给她那太子表哥。带着如斯心情,漫漫长夜也不觉难熬,天将明的时候她才歇下。
秀春【】宫里的其他三位女子,基本不会跟萧郡主有什么往来,偶尔见面客套通常不会超过三句话。而她们三个,倒似十分的融洽,仿佛萧郡主一人被隔绝在外。
萧筱她不甚在意这些,第二天黄昏便蹦蹦跳跳地晃悠着出了秀春【】宫。结果太子殿下还没去找,反而半路上碰到了没有什么精神的官向玉,正由一个太监领着走。
“嘿,官向玉!”萧郡主下意识地便将手中的宫灯藏在脚边的草丛里,捞起手臂就挥挥,她小跑了过去,瞅了一眼领路的小太监,问,“你这是上哪儿去啊,小表妹呢?”
官小国舅脑海里浮现出殿下那邪魅的表情,不由抖了抖肩膀,哪里敢说实话,随口就道:“我啊,我去、去……太医院啊。这不,不晓得路,让人给我带路吗。”她赶紧调转话题,“棂儿在棂姝宫里,你快去找她玩啊。”
第50章 月事这件事()
难得,萧郡主的脑子正经了一回,紧紧抓住前个话题不放,狐疑道:“你去太医院干什么?你生病啦?”
官小国舅闷了闷,面不改色道:“月事不调。”
萧筱一听,嘻哈着乐开了,道:“你月事不调,哈哈哈我原本以为你是不来月事的咧!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我也遇到过这种事情,吃两贴药调理调理就好了。”她主动给官向玉让了道,“快去快去,不然准要血流成河啦!”
领路的小太监是个纯情的,闻言羞红了脸,连忙走在前面。
太子殿下果然守承诺。官向玉去到皇家梨园时,殿下已经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侧头单手支着下颚,靠着椅背悠闲地看着布置好的戏台。他手边的桌几上,摆了几碟瓜果点心,还放着一只画轴。
官向玉一屁股坐在桌几这一边,顺手端过一杯茶灌了两口,趁着抓瓜子的动作不着痕迹地将画轴顺过来,道:“大表侄好早,今晚看什么戏?”
殿下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嗓音低沉而柔和:“西厢记。”
这头,萧筱去东宫跑了个空,不得不带着自己做的宫灯晃去了棂姝宫。彼时夏棂儿正坐在回廊上长吁短叹,她走过去也跟着坐回廊上长吁短叹。
夏棂儿是没能跟她太子哥哥和小姨姑一起去看成戏,萧郡主则是没能送出自己做的灯。两人解决了一顿丰盛的丸子膳后,棂儿才剔着牙,甩搭着两条小短腿盯着那宫灯道:“小表姐你这灯蛮好看的,你能不能给我瞅瞅?”
通常棂儿想要瞅瞅的东西,瞅过之后她就想借,借过之后就没有下文了。萧筱深知这个理儿,忙将自己的宫灯护牢了,道:“不能!这个是要拿去送人的,你莫要想了!”
“送人?”棂儿歪着头,道,“送给谁啊?”
萧筱吞吞吐吐了一番,脸颊浮上红晕,努嘴道:“还、还能有谁,自然是太、太子表哥呀……”
“呀,原来是太子哥哥啊,难怪你没能送出去,太子哥哥这个时候肯定不在东宫!”棂儿酸酸道,再眼馋地瞅了一眼那宫灯。
“你怎么知道?”萧筱诧异地问。
棂儿默了默,底气不足道:“因为、因为我知道,太子哥哥会、会很忙啊,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猪晚。”
萧筱:“是睡得比狗晚,猪通常都睡得很早的,你有没有常识啊?”
“哦是睡得比狗晚”,棂儿说完,又道,“啊小表姐你怎么能说太子哥哥是狗呢?”
萧筱反驳:“明明是你说表哥是猪的,”一说,她也忿忿的,“他怎么能是猪呢,你用的什么破比喻!”
两人吃了一会儿零嘴儿,萧郡主问:“怎么官向玉去个太医院还不回来,她月事得不调到什么程度啊!”
夏棂儿小手掌托着下巴,瞅了她一眼,慢半拍道:“小姨姑是去太医院了吗……哦对,她应该是去太医院了,等小姨姑回来了,我想太子哥哥也应该回东宫了……”萧筱愣了愣,小棂儿又问,“月事是什么?”
第51章 乱了伦常()
萧筱想了想,用一种通俗易懂的方式给小棂儿解释什么是月事:“月事就是每个女孩子都会有的东西,且每个月来一次。”
棂儿一听,大惊:“糟了,那我的月事呢?!”
“你还太小了,等你长到我们这么大的时候,你就会有了。”萧筱把小棂儿抱过来,捏捏她的小脸,软软糯糯的,像只小团子团在怀里。良久,她问棂儿,“小表妹,要是哪天,我成了你的嫂嫂,你会不会开心啊?”
那会儿棂儿已经昏昏欲睡,时不时挥舞着小手打春深蚊子,软软道:“嫂嫂啊……嫂嫂要住在宫里,能够天天陪我玩儿,要是小姨姑能成为我的嫂嫂就好了……”
萧筱闻言震了震,收敛了少女纯真的笑,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谆谆诱导:“你小姨姑怎么能成为你的嫂嫂呢,小姨姑只能是小姨姑啊,不然就是违背伦常了。”
“那你还是我的表姐呢……”棂儿十分意外地半梦半醒地爆发了她惊人的紧密逻辑,道,“你想啊,小姨姑是我的亲姨姑却不是太子哥哥的亲姨姑,但你虽不是我的亲表姐却是太子哥哥的亲表妹,我觉得你比小姨姑更乱了伦常……”话音儿一落,小棂儿身体便不稳地径直从萧筱怀中滚落了下去,一下将她摔醒了来,捧着摔痛的额头眼泪汪汪,“小表姐我怎么在地上呀!”
萧筱也有些惊讶:“你居然在廊上躺着就睡着了,还以为是睡在榻上吗,一翻身就落下去了!”她揉揉棂儿的额,嘘道,“快让我瞧瞧,痛不痛啊?”
恰逢这头官向玉看完了戏,正由夏小川极为妥贴地送回来,只送到棂姝宫宫门口,便点头哈腰地对官向玉圆滑道:“天色不早,国舅爷快进去吧,奴才好去向殿下复命呢。下次国舅爷有空了,还请多多往咱东宫走动走动?”
官向玉操着那幅元宵图,摆摆手便往里走,道:“一定一定,你且回去复命吧。”今晚看戏她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怎么着她也觉得像太子殿下那样的人看戏应该看什么精忠报国啊什么阴谋阳谋啊一类的,她本人也是比较喜欢看热血类的,最好来一出《笑傲江湖》,结果一出《西厢记》让她无语凝咽。
不过陪吃陪喝陪看戏,小国舅并没有什么损失,给棂儿抄作业一事在太子殿下那处一笔勾销了不说,她也拿到了这幅元宵图,算是值当。
夏棂儿一见自家小姨姑回来了,便委屈地噌噌噌跑过去,将小姨姑撞了个满怀,撒娇道:“小姨姑~~~人家额头好疼呜呜呜~~~”
官小国舅一摸她的额头,吓了好大一跳:“怎么这么大个包?”
萧郡主及时道:“小表妹睡着的时候不小心从廊上滚下去了,可能是磕着了。快把她抱进屋吧,拿熟鸡蛋滚一滚,就不那么痛了。”
官向玉照实抱着棂儿入了寝宫,让宫人送来一只熟鸡蛋,一丝不苟地帮棂儿滚额头,甚至都没来得及跟萧筱打声招呼。萧筱见自己已不好多待,一心挂念着正事儿,抱着自己的宫灯便乖乖安静地出了棂姝宫。
第52章 她不是一般女子()
萧筱没走多远,便瞅见前方有个掌灯的太监,有些瘦弱也有些眼熟。不多时她便认出了此人来,不正是太子殿下身边时常跟着的夏小川夏公公。
她不明白夏小川为何独自掌灯走在这边,却并没有见太子殿下的影子。
御花园大,且花草树木繁多而茂盛。东边,往东宫那个方向,有一面宽阔的太明湖。太明湖上撒了夏荷,这个时节荷叶肥硕,偶有几朵深春的花骨苞羞赧地冒了出来。不过在夜里,瞧不见那花骨苞的姿色。
小夏公公提着灯去了太明湖,在湖边一排参天古树下,繁茂的树叶背后停了下来。
那里正安静地躺着一个人,墨发晕染在草地上,身着锦袍层层铺开,他阖着双眼。天边躺着半弦月,浅淡的月光撒在了湖面上和他所在的草地上,将那一副轮廓和那一抹如弦月半勾的嘴角映照得深深浅浅举世无双。
萧筱躲在树丛边,看着小夏公公把宫灯落在那人旁边,她看得分明,可不就是俊美倜傥的太子殿下。一颗芳心,因为在此地相遇,而活蹦乱跳了起来。
夜风拂过,拂起萧筱的裙角,也将太子殿下那把带着薄薄鼻音的嗓音拂进了她的耳朵里:“人送回去了?”
夏小川道:“回殿下,送回去了。”
“嗯,送到哪里了?”
“奴才亲眼看着她进棂姝宫哩。”夏小川讨好道,“奴才还说,让国舅爷有空来咱东宫走走咧!太子爷,起风了,当心着凉,咱回去吧。”
良久太子殿下才坐起身来,衣襟松散,长发如瀑散在那衣襟上,七分美态三分慵懒,他手撑了撑额头,笑了两声道:“她应是会回答你她一定会来。”
夏小川愣了愣,竖起大拇指:“殿下真乃神人。”
“罢了,通常她毫不犹豫就回答的事情,基本不会放在心上当回事。”殿下起身,拂了拂衣摆,挑着眉,“你不是说,但凡是个姑娘,都会喜欢像《西厢记》那样的戏么,你委实是挑错了,她不喜欢。”
夏小川挠挠头,讪讪道:“奴才说的是一般的姑娘,奴才怎么知道国舅爷她……一面有柔情似水的戏看,一面有温柔俊美的殿下爷作陪,她还不买账吗……”
“听你这么说,本宫没有事先告诉你她不是个一般姑娘,倒是本宫之过了。”夏小川忙讪笑了两句“不敢”,他才又道,“下次你挑一些跌宕起伏的戏。”
这一主一仆边说着话,边慢悠悠地离开了太明湖,徒留那满池未绽的荷花在月色下、夜风中描画一夜寂然。
湖畔,少女手捧宫灯裙裾飞扬,乌发如绸。她一双眸子安静地垂着,不知在想什么。忽而她手指一松,任宫灯落入了湖水中。咕噜噜冒了几个泡以后缓缓地沉了下去,最终销声匿迹恢复平静。
农历三月时,已经是阳历四月春了,柳絮疯长,人间万紫千红芳菲不歇。
皇宫大院里,经常能看见一身浅碧色群裳的官小国舅,嘴里叼着柳叶儿,手里拿着长长的柳枝儿,正给身边的夏棂儿编草环。一枚小小的草环落在小棂儿的头上,小棂儿便撒着手中的长柳枝儿奔得欢腾,如骑马一般,把那柳枝儿当鞭子使唤,“驾”地一声就跑远。
第53章 人比花娇()
似乎萧郡主,没再经常和这对姑侄闹做一处,她倒跟秀春【】宫里的三位名门闺秀走得近了些。
农历三月十五,月儿圆圆。
官向玉心底里数着日子,好不容易熬到了一月月中。这晚,她照例诓小棂儿早早睡下,自己屋中点着灯,她便跑到外面园子中摘了一些嫩嫩的柳条回来。
在窗前摆上一只乳白色的瓶子灌了些水在里面,一双柔美的巧手反复拨弄着柳条,****了瓶子里。柳条本就十分柔软,从瓶中弯下了枝叶来,一条又一条,若绿色流苏分外好看。
她依稀记得,上次她师父走的时候,似乎有说过,待这次再来的时候想必已柳出新枝,若是想他了,便在窗前摆放这样一盏插柳。
实际上,打从院中柳树抽出第一条枝叶的时候,她就开始想她师父了。如今在月圆的时候才插这样一盏柳,小国舅心中忍得十分辛苦。她觉得师父虽然话是那么说,但若一想师父就让师父出现,未免会让师父以为她这个徒弟不中用。她不想做一个不中用的徒弟。且皇宫大院的,到处是侍卫巡逻,进来一趟皇宫多么危险,她让她师父每月来一次就已经是足够了。
十七岁的少女插柳插得极为认真,那柳叶萦绕在她葱段儿一样的指尖,面上表情安然,时不时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嘴角漾了一漾,形容美极。
忽而,晚风高起,树影婆娑。窗外,眨眼的瞬间,便出现一位青年。黑衣黑发,戴着斗笠,修长的身体斜斜倚在窗外的墙上,手臂闲闲散散地搁在窗柩上,手指轻轻柔柔地挑拨着瓶中嫩叶儿,隔着一扇敞开窗,弯着一双熠熠夺目的眼,看着眼前少女。
“小离儿。”
少女抬起眼帘,澄澈的眸子里映着灯火阑珊和他的剪影,笑得人比花娇:“师父!”
师父将她带去了上次的竹林里,道:“小离儿,一个月不见,你可有长进?”
官向玉甫一落地便从师父怀里蹭了出来,道:“有的有的,莫看师父没有监督我,平常我早晚有锻炼身体,师父教的拳脚功夫我也练得熟就了。”
“嗯?那你比划给为师瞧瞧。”青年捡了个地儿,拂袖而坐,动作神态行云流水一般,薄纱下那半勾的唇始终是最美好的弧度。
官向玉便立定,然后有板有眼地比划了起来。实际上,比划的这套拳法,她已经记不得那个夜晚具体她师父是怎样比划的了,因为当时师父的动作蛮快她记不过来。然后上次在云妙寺后山的梨花林里,她看见过她大表侄练拳,速度相当慢,她觉得有几分相似便学了过来。
兴许两人教的防身术,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青年瞧了半天也未说一个不好。
罢后官家小玉抬手抹了抹额角,歪着脑袋俏皮地笑睨着青年,问:“师父,徒儿练得算不算合格?”想了一想,又道,“你不用说了,我觉摸着肯定是合格的。既然合格了,师父什么时候教我轻功啊?”
第54章 能让我看你长什么模样吗()
青年手握成松拳,放在唇畔轻咳了一声,隐约带着笑意,心想她怎的还没有放弃学轻功的念头,面上镇定自若道:“你对自己那么有信心?”
官家小玉道:“我是师父万里挑一的徒弟,信心是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
青年起身,双脚踩着柔软的竹叶一步步向官向玉走来,在她面前站定,垂眸看着她。官向玉有些不解,缓缓抬起了眼帘。看到他弯起的嘴角那一刻,不知怎的,心里就突突突地跳。
下一刻,青年长臂自她腰间一扫,闻得她低呼一声,两人便凌空而起。他脚踏青枝,她手触青叶,如一对比翼鸟,在夜空盘旋。
小国舅只顾欣赏着夜色美景,青年凑过来在她耳畔轻轻道:“想学到什么程度?像为师这样可以来去自如?”
她点头:“对啊对啊。”
青年笑了两声,清清浅浅:“小离儿胃口挺大。往后是不是还想着要超越为师,让为师追不上你?”
官小国舅侧头,看着自家师父,道:“没有啊,我只想以后能够追上你就满足啦。”
青年愣了一愣,约莫是不曾听过这样动人的语言,居然很失控地脚下踩过青枝一滑,随即两人就直直地落了下去。
官向玉没有叫出声,只将自家师父环紧。师父搂紧了她双脚再度借力,几个翻腾,才又重新稳定了下来,便看见官向玉葱白的手指去抚他斗笠上的黑纱,有些期待地问:“师父,我能不能看看你长什么模样啊?你让我瞅瞅,以后我才能不把你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