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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妖族跃跃欲试,低吼尖啸此起彼伏,忽然,月黎神剑出鞘了,那无比清灵的声音似是一个震慑,压制住了它们的行动。
碧瞳努力地抬头望向他,却无法,只能辨清那遥远的身影便是璃月了。既是这致命伤的始作俑者,又何必在乎这无关结局的痛苦。
遥远地,传来他的那句:“后悔吗?”
碧瞳再没有了气力去回答,心中却有千言万语,后悔?自然是后悔的。
回头想想,穷尽了自己的一生,讽刺地只是在厌弃他们,又在努力变成他们,最笨的莫过于为了虚伪的情爱,耗了这千年的修为化骨成人而失了妖力,落得不人不妖。这般田地幡然醒悟,做回自己却不可能,而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所剩无几,半上不下却也按捺不住想要去和整个天界斗争,不单单赔了自己,还赔了整个妖族,怎么会不后悔。
有道神力灌注入她,熟悉的气泽,予了碧瞳继续残喘的机会,再次定睛扫视一圈,她笑了。
“柳璃月,你说就算整个天界都反对,你也会和我一起,现在这胸口的伤算什么,这举动又算什么,你出现在这里不是祝贺,这根本就是阴谋,你就是那个内线吧,既然屠族,又何必留我一口气看清你的面目。”
碧瞳愤愤地看了他一眼,别过头,望着血色的天空,无可奈何地笑着。
第116章番外 :妖神的没落(二)()
咣当——
月黎剑从他手中脱落,沾染的几滴凉血也随之磕散,那清灵却不协调的声音成了这亡歌的尾音,他探下身子,揽了白狐入怀。
碧瞳回神盯着他,那谈笑逐欢的神族们也看向了他,乐师们即使脖子上架了长刀,也敌不过惊于璃月的异常表现而擦着脖子上的利刃斜目看去。
柳璃月的温柔,哈哈碧瞳可悲的笑着,但内心里很明了,遗愿清单上少了一项。
她舒了口气,将璃月那股神力驱逐体外,不留一丝,可又分明眷恋着。
天空的轮廓模糊了。
那人的身影模糊了。
这结局并非她所想要的。
黑暗。
凝重的黑暗,碧瞳的双眼看不清周遭的事物,可是却渐渐地有了知觉,只感觉现下的这副躯体一直在走着,手腕上还被捆上了什么。
待许久许久,她终于挣脱了那黑暗,入目依旧是黑压压的,不过,只是黑的天、黑的云、黑的水,黑的山,真真正正地是实物。
她左右看去,蜿蜒的路侧只有无尽的黑林,脚下因为有绳索拽着向前而未曾停下,脑袋里蒙得不行,只记得自己是死了的,该是灰飞烟灭才对。
可,自己竟没死成吗?
那这里又是哪里?
碧瞳打量着自己上下,轻飘飘的身子,时隐时现,拉着绳子的那人袭了身黑衣,大概只能辨出是个男子。
踉跄了几步,他身子忽地一震转了过来,那张脸碧瞳自觉得此生是忘不掉的,惨白而阴冷,还好光线不大明亮看不真切,不然真得被吓死。
但不甚明了的眸子里,透着一种别样的情愫,似是惊讶。
碧瞳用手挣了挣绳子,却挣不开,大声问他:“你是谁,为什么要锁着我?”
他那黑灵灵的眼珠打量着碧瞳,冷冷地说:“你是魂,我是鬼差,锁你的魂往生去。”
魂,便是鬼的别称了,六界其一的鬼族。
听了他的话,碧瞳跺脚道:“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是魂,我是是反正不可能是魂。”
她不敢说出自己是妖族来,怕他与神族有什么干系将她再送去杀上一遭。
他唇中溢出一种笑意,道:“我知道你曾是何人,但你现在是魂了。你散尽修为,经上古天神之法化了人,既然未修成神还是人,死后自然便是鬼。”
好像被他看出来了怕死的心思,她闻言心虚,摇着头,半晌又点头,问他:“你既然知道我是什么人,难道不考虑将我交给神族,想要我这个鬼命的大有人在”
他轻呵了声,又说:“为什么将你交出去?难道他们想杀你,我还要将你送到刀口上去吗?”
终于看清了他的意思,并不像是取自己性命,碧瞳舒了口气,又问:“白家如何了?”
“不是死得差不多了吗?”
好一个挖苦,他云淡风轻的腔调说着,看了看天,天际焕发出一抹霞光,虽明媚却极其突兀。
他用力地扯了她腕上的绳索,冷冷道:“且跟我走,晚了怕赶不及送你投胎去。”
投胎?自己的仇怎么办?那灭族之仇还没报。
碧瞳瞪大的眼睛,想了片刻,却好没骨气地屈服了现下的际遇,低问他:“我姐她还好吗?”
“应”他看了看碧瞳的神色,顿了好一会才道:“应该没有性命之忧,璃月天尊将她带回府了。”
“是啊,就好。”碧瞳说着,好久才将那股纠杂的情愫挤出已然混沌不清的脑袋。
第117章番外 :妖神的没落(三)()
碧瞳终是收了心思一边跟着走,一边又说:“刚才我觉着脑袋不对劲,可现在我觉得是身子不大对劲,总觉得比不得活着的时候”碧瞳顿了顿,缓缓道:“哦,自然应该是有所不同的。”
男子淡淡地说:“你魂魄尚未离体的身子在天上遭了神族四大镇宫神器的重创,三魂七魄受损严重加之残存的十四长老妖力与天障的净化之力两相博弈,冲击了神识。”
碧瞳悲凉地笑了笑,再未开口。
渐渐地路上多了些人,多是这样锁着魂魄赶着路的鬼差们,然而领着碧瞳的这个却似是个大官的样子,旁的鬼差们都会在路边立起给他让路。
她思忖着自然鬼族能像他那样上天入地者不多,修为须得深厚,少则千年才能抗住那天障,这样的身手必是鬼族龙凤了。
碧瞳纠结于那九重天上的深仇大恨,在心里过滤着此前的种种幕幕,自是未与他多说,待又行了许久的路才想起开口问他:“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好长时间他也再未回头看过碧瞳,只是覆手牵着她走,此刻只听他说:“我告诉了你,今夜过后你也不会记得。”
碧瞳疑惑,又问他:“怎么不会记得?”
他冷笑了声:“你投胎是须得饮下孟婆汤的,便是连你的最恨的最爱的人都会忘记,又怎么会记得起我来。”见着碧瞳落寞的神色,他又复道:“不过,从前也未有过妖神投胎的先例,大约会有所不同。”
“”
闻言,碧瞳胸口隐痛不息。
他自知无法开解什么,唯有皱眉说:“在下阎茯苓。”
二人又行了些路到了地府,碧瞳只觉得这里比一路过来都要亮些,冥火灯笼照耀得一片明黄。
传说中的曼珠沙华妖冶地簇拥着这片宅邸,火红而汹涌,宽大威严的黑石匾额搁在头顶,进进出出的鬼差和魂魄忙碌得很,而碧瞳却不想挪动步子,扯住了他说:“我不想投胎。”
这一语似是平地惊雷,周边的人都看了过来,碧瞳自觉失言。
即刻,一片惊哭,许多的鬼倒地狂号,那大队人马从远处驰来,银身晃晃,仙气四射能让地府鬼哭魂嚎的,除了天兵碧瞳想不到其他的。
阎茯苓皱了皱眉,于碧瞳而言那阴冷的面容借着灯光终于多了七分俊气,却只是那一瞪她便再出不了声,似是被他施下了术法。
即刻阎茯苓扯了扯手上的束魂索,脚下生风似得带着碧瞳飞驰着,等到碧瞳眼冒金星地立在一处,未能空闲地定睛细瞧什么,那阎茯苓站在一旁,而一个阿婆却粗鲁地给她灌下了大碗的汤水。
“阎——”话未说完,脑袋已经似是想不起多少事情了,最后只记得那阿婆手上的黑物晃在眼前,旁的什么也不清楚。
她明白,将要被推进轮回了,但她的仇,怕是再也报不了。
第118章番外 :妖神的没落(四)()
轮回反复,眨眼间凡子的一生便过去了,人间四时变幻,冥城却只是永夜,但守候着守候着,好像漆黑的天地也有了别样的光彩。
妖神转世,到底是历经数次轮回才渐渐压制了她的戾气,然而近来在轮回泉相逢之时却能感觉到她日渐滋长的神力,致使她但凡转世便天生仙骨,想想,这般的异变大约是从璃月神魂湮灭后开始的,她是感应到了什么吗。
伴她两世的那位仙君数百年帮着地府肃清妖邪,自毁仙道却向自己讨要一个轮回的名额,阎茯苓笑了笑,当初本是他求着那人照顾碧瞳的,谁知道后来会变成这样。
阎茯苓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仲樱房。”
语毕,只是摇头,那位仙君并不必要赌这一局的,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他也不曾问过。
孟婆瞧着地府的阎君做那些破格之事越发大胆了,禁不住提点他:“别太干涉她的命格,小心被反噬。”
阎茯苓淡淡地摇摇头:“这么多人都不怕,如何我一个开局者却怕了?”
孟婆无奈地别过头去:“为着她一人,你与司命仙君联手坑害了多少人,带偏了多少人的际遇,真真是两个胆大包天的小子。”
阎茯苓笑了看着孟婆:“清尚,我自知亏欠你最多。”
孟婆忽地从老妇的形容化了一绝色女子的容颜,她便是有着冥城第一美人之誉的清尚其人:“知晓欠了我的合该好好地行事,别捅了篓子,到时候我找不到人来还我的恩情。”
阎茯苓淡淡道:“有剑仙担着,并不忧心。”
孟婆却不屑的神情:“不说剑仙一人难敌天兵十万,纵了她修仙,万一她冲开识海里的封印,忆起前尘往事,再掀风浪,你是想让九重天易主吗?”
阎茯苓闻言却无所谓状:“九重天原就没有主,易主又如何,何况她虽是妖神,但力量早已不复从前,并不会有大威胁。”
谈及此处,孟婆却忧心地转了话题:“只是那青莲仙子还蒙在鼓里,怕是不知道她在凡界这个女儿的真身。”
彼时,谁又知道司战之神落雨也守着一个秘密,爱徒璃月并未丧命于那场恶战,却是苦求着自己计划了假死,一尝多年夙愿堕仙为妖,自困凡尘。
然而,纵使六界之内如何算计,终是逃脱不去各自的宿命,那些未竟的情爱、未消的仇怨,没能完结的等待着一个完结。
第119章 怀碧其罪生是非()
今年的雨和嫁来的那年一般无二的充足,五年战乱之后满目疮痍的大地奇迹地复苏着,只是这雨露的恩主却被软禁在那后山的柴屋,受着罪妇的对待。
可她并没有犯下什么恶事,倒是追根溯源来说这王族从前欠了他们许多人命。
巫女啊,不论行了多少善事,总免不了被有心之人当了刀子。
有了神迹天赋的,谁见得就比凡子舒坦呢?大约这也是从前何如令我隐瞒锋芒的用意所在了,凡子、天人,无一不是诛反伐异的存在。
期间龙城令四方,建国大楚,定都盛京。
同时天下正逢初定之际,南北七国割据鼎立,开始休养生息,无所干戈,更鲜见小规模的战斗。
而就在诸国稍得喘息之时,于蜀国以东百里崇山峻岭之外,越过洱海,流民带来了大宋的消息。一个疆土万里,战无不胜之国,政权更是已更迭十数代。一个碾压七国的存在,从前竟丝毫未曾听闻。
听李雪狐说,与魔族放弃了洱海幻境有关,故此东西两地才渐渐贯通了起来。
夏雨潺潺,盘曲的山道两侧满是斑斓的花朵,撑伞拾阶而上,已经这么近了,却瞧不见那小小的院落,有她在的地方必是草深树壮,将居所遮掩得密实。
巫女的生力,滋养着自然万物,化枯朽于翠绿千尺。
随行的嬷嬷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不悦地嘀咕着,与她身后的一干侍从道:“为什么要我老婆子来看这妖女呢,真不知道二爷是怎么想的,月月千里迢迢地遣人来看顾她的吃食用度,还得劳累少夫人一同过来。”
其实眼下接了休书,早已不是离府少夫人,不过离路引尚未回来,此事没有公诸于府上。
巫蛊案发后,王室内廷公审,所谓的“证据确凿”下,做蛊之人被判以斩首。相持不下之际,离路引如果要保住霁月,便得了枉顾公道的罪名,这样的人又如何担当储君。
要江山,还是要美人?千古难题。
几乎毫不犹豫,他为了霁月放弃了继位,交出印鉴等一干物品呈给了诸位宗亲,连夜离了蜀国王宫。之后独自携了小部分亲族于这蜀地一角益原之地扎根,只封了郡守之位。
如此一番下来王室众人才没要了霁月的性命,想来幕后之人便是离路引的亲弟之一了。而知晓二人情深至此的,便没有多少人,他心里定是有可怀疑的对象。
派来照看霁月的人从来位阶不低,常是府上资历甚高的老人,我静默地摇摇头顾自地继续前行,脑海里却无法抹去他伫立在窗前忧伤彷徨的身影来,他心心念念的人儿比他要去争夺的天下更难拥有。
佳人吗,大约只有稳定了大权之后才能在一起了,毕竟霁月被离氏一族视为不祥之人,在大业成就之前,即便是迁居别地,离氏一族也不会允许他们结合的,更不提那尚未查清的旧案在身。
我皱了眉,心里说不出的忧愁,总觉得遥遥无期的事情结局不会如我期待的那样美满。
孤立的院子被埋在了绿深阴浓之后,从前她还有一干亲随的照顾,如今撇开那门前戍守的十来高手实则算是一个人住着。
近来觉着她越发不爱笑了,眼下门里踱出来的冰面美人凉眼看着他们将一干吃用的东西送了进去,倚门慵懒地看着那地面疏漏斑驳的亮影,日照与薄雨共生的奇景,也唯有于她处能够一睹了。
李雪狐说霁月的变化,大约和我催长了形貌有关,她担心我与离路引日久生情,违背了与她约定的永不相争的誓言。但今个儿我便是拿着那封瑶鬓夫人下的休书与她看的,从此之后我与离路引再无瓜葛,她应会高兴起来。
那封休书是月前瑶鬓夫人临终交付的,遥迢从蜀国王宫送来,今日才到。
五年前佑寅戍守的兰城内陆因修建望月宫大兴土木,当地破坏的植被土地沙化严重,清澈的兰江不复,尽是滚滚的黄土泥沙。因此兰城农牧生产一年不如一年,更无法养起数以万计的盐业之民。
故此求了霁月随我去了一趟兰城,小住了半年,才保住了那黄金之地的绿洲之城。而霁月给出的条件,不过是永远不得与她争离路引,无所谓,原本也不过是政见联姻,更何况以我这幼孩状貌要想生发点什么情愫,概也不可能。
可那之后不过半年,便发生了那桩巫蛊冤案。
如此离路引身为郡守,按照蜀国国法,只得一名正室,若娶了王室族女,更是不得纳妾。而我身为大楚龙颜公主,离路引和霁月便尴尬得很。
五年来,不得纳妾,是以霁月即便是除了罪名,也不可能嫁与他。此外我又因修仙几乎冻结形貌,不得侍寝生育,更是以他的个性,不见沾花惹草,已不亲近女色多年,故此离路引膝下无子。出于繁衍后嗣的考量,离路引之母,瑶鬓夫人岁岁催他休妻,以五年期满无所出为由让离路引休了我,自然出于种种缘由,离路引一直未应下。
霁月浅浅地抬头,漫不经心地打量了我一眼,故作陌生道:“是爷让你来看我的?”
“是啊。”
自当初鸿门之宴的女子折尽天下风华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