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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是一直伪装,即便是那时也不曾松懈。
约莫修炼了半个时辰,我觉着有些热了,下床着了鞋,摇着绣扇到了隔间,对着他扇了扇。
“你要不要躲躲,我着人再拿些冰块来,房中的用完了。”
我瞧着他,心生怜惜,何如说过降住李雪狐时伤了他的灵元的,可能他也没料到时至今日李雪狐也没从那次中修养回来。
他掩饰得深沉,若不是我逼急了他,让他随我抄近路翻墙进来,以至他吐了口血,才暴露了重伤未愈的真相。
按照他的性子,越是极力伪装的,越是他的软肋。难道他一个千年狐妖连实际和形式的尊严和自由之说都看得透,还有其他不能够释怀的事情吗。
究竟是什么呢?
忽地,他使了妖术隐去了形,我眨巴眨巴眼睛,转身离去。
阿碧在耳房里打瞌睡,我用扇柄点了点她的鼻子,自是作弄得阿碧惊跳了起来。
“小姐!小姐!阿碧睡着了,小姐是不是叫阿碧好多声了?”
夏日却是容易犯困的时节,丫鬟们值夜也是幸苦得很,我笑了说:“劳烦碧姑娘去领些冰来,屋子里的用完了呢。”
阿碧点点头,笑答:“小姐在房中候着吧,阿碧就去。”
屋外的夜空深邃,星辰满布,阿碧的脚步声渐远。
我回房躺下,又想起了翎的事情,替他遗憾,该是有许多话没有与他父亲交待的,而且再也没有机会。
“哟,让公子见笑了,奴家妆扮了许久,所以迟了,自罚一杯。”
掀了垂珠帘,燕泉姑娘盛装而来,曦云落碧拢臂裙,飞云幽月髻,项上湖蓝色的宝石衬得肤色有质,唇不艳,眉不妖,无比纯情,大家闺阁之色泉泉。
隔壁桌一穷酸书生模样的男子“哧”了声甩袖而去,在大有男子为这位风尘女子一郑千金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洁身自好”的男子对她嗤之以鼻。
她一饮而尽后才发现靠在柱子旁的我来,愣了会,神色微变又说:“恕奴家冒昧了。”
连忙抬脚,她退了出去,细语问向一旁跟来的老妈子:“玉妈妈,当真是玄字五号桌吗?”
老妈子点头,拿着小帖又对了一遍。
二楼分三片,玄、黄、天三字开头,每片九张桌子三三横竖而置,我们所在的位次正是玄字一片的中心,五号桌,她并没有找错。
李雪狐不紧不慢地说:“燕泉姑娘,进来吧,正是我们邀请你来的。”
燕泉又掀了帘子进来,余光扫着我,她可能还没见过带着“小妹”的嫖客。
李雪狐瞟了我:“站在那里当石像吗?”
落座后燕泉姑娘听我们说话云里雾里的样子,却也是短暂糊涂后继续笑声欢语地陪酒,让人不得不感叹名妓奉酒有素,毫不怯场。
李雪狐说话时不时发动主仆印,旁人听不到这种情况下我和他的对话,燕泉姑娘自不例外,所以她听得一截一截的,大概她也在思量这两人要么不说话,要么说话却是牛头不对马嘴。
不知道我们在聊什么的她唯一能够插得上嘴的便是劝酒,也难为她在我面前都能如此自如。
“李公子,来喝一杯。”
我瞧着他半天了,琢磨着李雪狐怎么喜欢的是女人不是母狐狸呢。
内城最繁华的酒楼“迎客来”里,李雪狐点菜点得店小二下巴都快合不上了,看着店小二又惊又喜的表情,我很疑惑,相当疑惑。
不多时上菜了。
六个店小二一字排开,每人端着一个菜盘,盘中少则三四道菜,多则五六道菜。
“客官,您要的菜备齐了,现在要上桌吗?”
李雪狐点头。
店小二扬声一喊:“八角一味炖小鸡、油闷野鸡、凰歌凤舞庆九天”,店小二停了一停,笑说:“客官,这个是本店的招牌菜,绝对好吃,价格也公道,一两银子,童叟无欺。”
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把李雪狐当傻子,还是把我当傻子呢,一盘鸡,一两银子!?
第一个小二笑笑退下,第二个店小二上前一步:“客官,清炒鸡丝、白斩鸡、素全鸡、闷鸡崽儿、三样鸡”,他顿了顿说:“客官,照您的吩咐,这五道菜里面除了油水,是丁点作料没加的。”
第二个小二退下,第三个小二上前了:“富贵吉祥鸡、百子千孙鸡、岁岁平安鸡、金榜题名叫锣鸡。”
“鸡舌尖、炸鸡尖儿、三味凤爪。”
“凉拌鸡丝儿、醉鸡、叫花鸡、白斩鸡。客官,这几样是民家做法,您慢用,有事吩咐声。”
随着最后一个小二走了,面前已经满满地摆上了全鸡宴,我打听后才知道便连酒也是雉沁果酿制而成的,那种在野鸡聚集的地方生长的果子。
这只狐狸却是和鸡有仇啊。
“你跟鸡有仇?”
“你天天吃米,你跟米有仇?”
我无语。
第81章 自古薄情帝王家()
念着他重伤得大补便没有管他大手大脚,左不过我这个月的银钱都用在了这一顿,吃饭并不烧钱,烧钱的是他点来的醉心阁的头牌,我略略打听了下,头牌燕泉姑娘出阁作陪首付五十两银子,陪酒一个时辰最少五两银子,饶是被誉为八艳的路湘君和顾婉婉也不过才三两银钱一个时辰呢。
李雪狐顶着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在这边坐了会儿,加之燕泉姑娘的效应,不多时“迎客来”已经人满为患,店家甚至已经将隔壁几桌特别拍价,不论吃不吃都得付上“座子钱”三吊。
聊天时才得知那紫金凤镯真的是他用妖法变的,不过是想框我将骨镯给他,而一旦我以任何诸如“买卖”合乎天理伦常的契约方式交出了那镯子,下在他身上的主仆印便解了,他就可以继续修炼了,不然背负着主仆印,修为也会被禁锢。
他似是吃了半饱,擦了擦嘴:“不曾想他竟然会对你如此上心,给了你气剑、骨镯、十年修为,毕生绝学灵火术也一分没藏地教了你,不可思议。”
“当真需要如此惊讶吗?”
我看着他又吃下了一整只鸡,已经习惯他非人类的进食速度,我也就没有特别惊愕的感觉了,他既是妖,我也没担心他会撑死,倒是旁边的人或有议论他食量的,惊为神人。
“惊讶?”他笑笑。
“他是一个好师傅,上心教我技艺又如何?”
“你想的可真简单啊,竟然只得了你一句‘好师傅’来,哈哈哈,他也算可悲了。”
我惊得不轻,可悲?
李雪狐眯缝了眼睛瞧我:“凭你的修为能够炼气剑?你修的那道气肯定是他给你打进去的,如此方法需得他取自己身骨一块,先练成气再灌注给你,这样一遭下来,相当于是受了重伤,天下好师傅虽多,但能够这样教徒弟的他恐怕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他讪笑了会,说:“你从他那处习法不过数月已然达到一般高手几十年的程度,可曾想过这里面的异常,还是你自认为天赋异禀便可一步登天。他为了你付出了许多,几可丧命,你又体会了几分?”
我沉默,那一问,此生难忘。
何如从未告诉过我这些,只字未提,而我“理所应当”地接受他的付出似乎很久了。
结账时“迎客来”的东家露面了,那东家是个男子,三十出头的摸样,一副沉静之色在账簿上写了几个字,抬头笑说:“几位下次再来,今日你们的酒食权作我请客了。”
我不大明白竟有人如此豪放做生意的,几十两银子,白花花的银子拒之门外。
“当真不要?”
男子颔首:“真不要,客官慢走,下次再来。”
我总觉得有猫腻,还是付了钱才走的。
我们一行人离开了“迎客来”,燕泉姑娘乘上了回醉心阁的轿子。
燕泉陪侍的老妈子,她瞧着我带着几分惊愕之色,我看向她,她立刻收回了眼神:“起轿,回去,回去。”
看着轿子远去,我心中有一丝涩,忽地想起了往事:“醉心阁,从来不缺美人。”
我收回眼神,李雪狐却仍然皱着眉头远远地看着那乘轿子。
李雪狐以保镖的身份正式介入了我的生活,奇怪的是倒无人有异议,甚是李管家一干人等也如此,仿佛没有人记得他扮作小贩讹诈的劣迹。
然而有他陪伴的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开始平静无波,除了怪异的是他夜里一月有半月难觅踪影,每每晨起才回来时妖气暴涨,一副疲累之色,问也不说因由。
他将我从床上拉起来:“练功。”
我睁开惺忪的眼睛瞅着窗外,除了黑,还是黑。
“你可恶,天还没亮呢。”
“起来,快点,练功。”
“我再睡一会,就一会。”
“楠派的弟子诛妖诛魔已有千年,与妖魔结下的梁子可不小,死伤在何如手上的也不是一天一夜可以数得完的,倘若有一天那些妖孽回来复仇,你打算看着他们血洗楠派?那你就睡吧,睡到明日我都不管你。”
不知何时起,他从何如的敌对派变成了拥护派,甚至代替他辅导我修法,声讨我的懈怠浪费何如心血。
当然,即便他是冷眼,看得也比我通透。
日照初起,我已经练了一个时辰,早前迁走了住户的旧院没人,最是清静,正好可以容我练练灵火术。
“你在看什么?”
在屋顶躺着呆呆地看向天空的李雪狐许久没眨过眼了,我收势飞身到他旁边问道。
李雪狐转了转眼珠:“天啊。”
“天有什么好看的?”
“人。”
“人?”
“神仙。”
我默默地也看了会儿天,湛蓝湛蓝的,然而半个神仙的影子都没有。
他忽地笑了笑,狐尾炸势而来,紧紧地卷住了我的脖子,勒得我难以呼吸,又缓缓地松开,皱了皱眉:“没什么长进呢。”
我一边呼呼地顺着气,一面恨恨地看向他:“可恶!趁人不备,小人所为。”
他笑了笑:“我不过是想教你一个道理,别人要是想害你,定是不会让你有所防备的。”
我一边摸脖子,一边瞪着他,眼神竟不知不觉地柔了下去,再气不起来。
“你觉得我好看吗,丫头?”
他忽然转了话题问我。
我讷讷地盯他瞧了会儿:“好看啊,狐妖哪里有不好看的。”
他嗤笑:“噢,这样啊。”
我不禁犯愁了,他笑什么?
“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他长长舒了口气:“不过是想起了一个人,仇颜,他可是第一美男之称的人呢。”
我怔了怔:“他是吴王的宠臣,深居宫闱已久,再美又如何?只属于一个人,那个人还是个男人,是个帝王。”
男人的情爱撇开了繁衍子嗣的顾虑倒像是真爱,可帝王呢,真爱?
李雪狐眼中闪过一丝光来,看向我:“丫头,你有时候很笨,有时候又很聪明”,他又偏过头去,伤感之态:“可他不明白啊,做狐妖做成他那个样子,可悲,怎么可以爱上凡人呢,被他锁住便不能修炼了,天劫怎么办?”
我张着嘴,半天发不出声来:“你说仇颜是是狐妖?”
李雪狐笑了笑:“是啊,天下第一美男的仇颜是狐妖呢,他太张狂了是不是,已经违背了妖界隐匿的宗旨了。”
我疑惑:“你不也明目张胆地呆在我家吗?”
李雪狐瞪了我一眼:“不一样!”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不一样,难道只是因为你修了一千年都只有一条尾巴,所以还有优越感了?”
李雪狐呵呵地笑了笑,说:“我天劫已过,他还没他守了他七世了,荒废了四百多年,怎么熬得过天劫呢?”
晨风四起,缭乱了我的头发,吹干了身上的汗水。
许久我还在想仇颜的事情,守了七世,七世。
“天亮了,你回屋梳洗梳洗,今日我不在城里,你好生照看自己。”李雪狐说完,腾身不见,远处刚辨出的银色身形眨眼也不见了,撤得真快。
第82章 红消翠减相思愁()
馥湍从来不问我晨前去哪里了,见我一身汗回来,引我到早就备好的浴房净身。我刚把脑袋埋进浴桶里,外面便传来阿碧的惊呼,我探出头来。
阿碧急急地说:“小姐,可不得了了,听说栖凤阁那位有滑胎之象,今早家里的大夫都召过去了。”
我浅浅地笑了笑,侧脸说道:“慌张什么,继续暗探,其他的概不作伸张。”
洗漱完毕,我站在木雕合边的穿衣镜前,馥湍给我系了件紫珠织锦的裙子,外套了身绯色云图的小褂,绾了一个桃叶迎风髻,我头发生得厚,桃叶显得更加流线有质。
馥湍笑说:“小姐越发像夫人了,大了,眉眼出落得开了,也是个美人胚子呢。”
我痴痴地笑了会:“馥湍,你今年也有二十三了吧。”
馥湍嗯了声,看向我的眼睛里有些惊讶:“小姐问这话何意?”
我沉吟了会:“二十有三,该出嫁了。”
馥湍眼中似有惊涛骇浪一般,握紧我的小手,拧眉说:“小姐是嫌弃馥湍照顾得不好吗?”
我用那只空出来的手抚上了馥湍的脸,轻轻地摩挲着:“我的好姐姐,你待我极好,只是你这般年岁还耗在我这里,我心里愧疚得很,我可不想看你变成那些老妈子一般,成了个老闺女。你若是有意嫁人生子,我便去告诉娘亲一声,让她放了你出去,外面的世界精彩得很,你的人生还很长,该去拥有一个家。”
那时我的语气老成得很,活脱脱一个知命老妇,然而馥湍却摇头说:“外面的世界固然精彩,但是小姐是我的亲人,我要守着你,再不要什么家不家的,有你的地方我就有家。”
我心中一暖,抱着馥湍:“馥湍,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你定要开口说。”
账房的窗户都闭得严实,我疲倦地伸了伸懒腰,放下那叠厚厚的账簿,苏纤子依旧盯着他手中的一册账单研究着。
我轻步来了中房,打开窗户,秋风卷着枯叶从我面前掠过,我望向天空,深深吸了一口凉气,爽入心脾。
“今日的功课做完便放假一天吧。”里间传来苏纤子的声音,温厚有质。
我心里自然是高兴得很:“苏先生最好了。”
苏纤子笑笑:“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你想好了要什么礼物没?”
我倚到门边,一探:“苏先生既然问我,那我便是要狮子大开口了,想来日后再想讨要礼物也没得机会。”
苏纤子嘴角勾了起来,狡黠得很:“你别想我给你摘星摘月,我可没那神迹。”
我嘿嘿一笑:“那便让我思量思量,想出来便告诉你。”
苏纤子笑意不减,拿书比道:“你那七窍玲珑的心思,怕是书中人也比不得了。”
我定神一看,才发现苏纤子一直入神看的竟然是本,名为绾青丝,想不到,苏纤子竟然看这种感性的东西,我对他的认识又多了几分。
我闲来无事往兵营那边溜达,想着看看六哥在忙些什么,方踏进营门,便和李大夫撞了个面。
李大夫做了个揖:“七小姐好。”
我敬他年长也还了个万福,又问道:“李大夫这是怎么了,神色忧惧得很,不是家中子弟兵出了什么事情吧?”
李大夫点头:“焕生啊,那小子怕是过不了今冬了。”
闻言,一时间我脑袋发胀,李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