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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彬一面说着话,一面往冰峰下赶去。
到了峰脚,他略为向上打量一眼,口发一声长啸,运起全身功力,往上一跃,仅上升十七八丈,再无法上了,被迫坠落在地,第二次刚欲发起,突然感觉衣袖被人拉住。
回头一看,原来是麻姑,正以关切的眼光,望着她。
淮彬急道:“你梅姐姐正和人拼斗,不知有多凶险,那能不使我心急如焚呢?师妹拦阻我是何用意?”
麻姑关切道:“梅姐姐的安危,妹子心中还不是同师兄一样着急,不过梅姐姐乃是灵悟大师的传人,依她的功力,果多不胜,如说是败,绝不可能,妹子曾经仔细看过,来人武功虽高,但与梅姐姐相较,只在伯仲之间,他所以未能离开,与我们情形一样,无有青鹫升降,无法纵落!”
麻姑把话说完,梅花居士从旁道:“麻姑的话,一点不错,情形大致相同,但是,照我留心观察,不仅知道来人是谁,同时幻依侄女,还少占上风呢!不必担心,你仔细往上瞧瞧知道了。”
淮彬闻言,果然往后纵开十余丈,凝神注视,这才看出幻依的莲剑,紧紧裹住一条三尺白虹,纠缠不舍!
那三尺白虹,虽然轻灵飘忽,急如闪电,无奈莲剑合壁的威力太强,任他左右冲脱,也不能越雷池一步。
淮彬把双方情形看过后,方才把沉重的心情放下,面现喜容。
梅花居士和麻姑两人,已走到淮彬身后,见他面有喜色,内心也很高兴,梅花居土道:
“你总可放心了吧?”
淮彬点了点头,见离二人立处十几丈以外,有一条人影,疾如闪电,飞扑过来!
因那人影,来势太过神速,不容人有转念机会,急忙旋身滑步,“野马分鬃”把梅花居士与麻姑拂开,纵身迎向前去,掌中玉莲一抡,“帘幕低垂”挡在三人身前!
光网一震,严厉的玄阴掌风,立已扑上前来,少缓须臾,三人恐怕就被玄阴掌所毁了。
淮彬看出来人是雪山老魅呼侗时,不由恶向胆边生,大声对麻姑道:“这是雪山老魅呼侗,千万不要放过他,卧云师伯就是被他二心神功暗算,如今下落不明,赶快把他制胜,以便追究卧云师伯的下落!”
雪山老魅呼侗,天生多疑狡猾,偷袭未成,已存退意,再听淮彬所言,逃走之念越切,他恐对头识破他逃走的阴谋,先有防备,难以脱身,因此装出情急拼命之状,阴恻恻笑道:
“小狗男女,有你无我,祖师爷今天和你拼了!”
说着,双手玄阴掌,运足十成功力,朝三人立处,连连拍出。
只听呼呼风声,又劲又急,向二人立处,连连拍出。
淮彬恐怕梅花居士两人,中了阴寒之毒,急忙展开“春风化雨”招术,把玉莲化作一个丈许方圆光幢,将三人罩住。
玄阴掌撞向光幢上,只见烟光闪变,一股疾风,掠过光幢,向后扫了过去!
淮彬方欲与麻姑上前夹攻时,只听阴恻恻一声长笑,雪山老魅身形一闪不见,那阴恻恻的笑声,仍然摇曳空中。
淮彬三人,想不到雪山老魅那么骄横的人,竟是这么脓包,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淮彬顿足道:“可惜,可惜!”
麻姑道:“人已经逃走了,急有何用?”
淮彬道:“我们闯关万里来到大雪山,就是为了找卧云师伯,怎不令人着急?”
梅花居士笑道:“半月前,听白儿回报,说卧云道长曾陪同一个痴瘦老妇回到住处,似乎寻找什么东西,仅停留片刻,复又和那老妇沿着大雪山脉北上。”
淮彬闻言,知那个老妇,就是夹持卧云师伯之人,听出卧云道长安然无事,心始少放。
淮彬真个心事重重,卧云道长的事刚刚放下,突又想起峰顶上的人蔡幻依来!
他抬头望了望峰顶,见上面情景略有转变,幻依的莲剑光气,越发矫若游龙,纵横飞舞于峰顶。
再看那道三尺银虹时,行动缓慢异常,似乎只有勉强挣扎,并无丝毫反击还手之功!
淮彬虽然看出幻依巳占上风,但因关心太切,恐她这样急攻,把真气过度损耗,难以复原忙道:“老前辈,我们还是想法上去才是。”
梅花居士看淮彬对幻依那份关怀之情。而他是性情中人,因此不愿看淮彬情急之手,把头点了点,运足丹田之气,发出…声清啸。
梅花居士这声清啸,乃是他毕生功力所在,是以听起来,宛若龙吟,又似鸶鸣悠扬悦耳,四山都起了回声。
淮彬,麻姑,暗叫梅花居士的功力,果然不凡。
清啸之声刚落,突听西南遥空,传来隐隐雕鸣!
淮彬睁目往发声处一看,果见西南天空中,有一个拳头大的金星闪动。
片刻工夫,那支千年灵物金翅大雕巳带着凌历的风声,落在众人跟前。
众人方想纵上雕背,往峰顶接应,只听幻依轻叱的声音自峰上传来。
淮彬以为峰顶发生变故,急忙抬头观看。
但见峰顶上,战斗已结,幻依右手持玉莲,左手持宝剑,独立峰顶,向北面遥空眺望。
淮彬顺着她的目处一看,只看云层中有尺许大一个黑点移动,眨眼隐没于云中。
书中交代,金翅大雕被梅花居士叫回后,那只青鹫,也因赶到情急,冒险突袭,幻依闪身急闪,招式无形缓慢下来,敌方乃是有数能手,怎有不知之理,立刻乘着幻依招式缓慢“一鹤冲天”,将身拔起十几丈高,往北飞去。幻依发现敌人逃走,口发清喝,意欲飞身追赶,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收势回视。
一行三人,纵上金翅大雕雕背,那只金翅大雕随即觉得飞上峰去,与幻依会和。
淮彬关心幻依,急忙走卜前去,拉着她的手,关切的道:“妹妹受惊了。”
幻依玉面一红,见心上人至情流露,心里高兴,笑着摇摇头道:“若无金翅大雕相助,可就难了。”
淮彬又问起对敌的经过。
幻依笑道:“妹子尊老前辈之命,把守在这沿穴边缘,犹恐疏忽,被敌人攻入,是以将可莲剑取出,不多一会,突闻头顶风声甚急,见一只大青鹫,背上坐着一个矮道土,正向洞穴冲来,我知来敌似乎知道底细,那能容它冲入,就紧护穴口,背上矮道士见无法冲人,方始纵下背来,拔剑与我对敌,道土武功极高,身形名为飘忽,如非玉莲与宝剑合璧别说胜,恐怕早被他迫下风了,更幸运的,我们刚交上手,那只青鹫,本想上前攻击,刚好梅花老前辈仙禽金翅大雕赶来相助,把它赶走,我方能专心一志应付道人,发挥莲剑威力,说起来,胜的冒险。”
幻依把经过讲完,梅花居士道:“此非讲话之所,到下面去,再作长谈吧!”
梅花居士招呼众人,骑上雕背,并吩咐切实留意,以免下降摔倒。
梅花居士坐于雕的颈部,淮彬坐在正中,蔡幻依和麻姑则坐在左右。
梅花居士待三人坐好后,那只金翅大雕戴着四人,直上云天,约数十丈高下,突的下转,三人只觉身子一沉,直向黝黑的穴冲去。
登时眼前一暗,就像置身于和地狱般,看不见一切事物了,感觉身体渐渐下沉,寒气侵体外,别无感受。
这种情形,约有半盏茶功夫,三人默记降落速度,最少也在三四百丈左右,身体感觉越来越寒冷。
呼吸也觉出急促异常。
蔡幻依似乎特别冷,全身有点颤抖,身子紧靠淮彬的胸前,轻声附耳道:“怎么这么个冷法?彬哥觉得如何?”
淮彬初闻到兰麝异香时,早巳重温到山神庙中的旖旎风光,又听幻依低声轻语,更感到柔软温香,伸手抱住她的腰,低声答道:“我虽然感觉冷,但没有妹妹这么厉害。”
麻姑听淮彬说冷,她特别关心这个师兄,连忙说道:“师兄赶快把无相气功运起,就不会冷了。”
梅花居士闻言,惊呀了一声,道:“你们已将任督二脉穿通了?”
麻姑道:“梅姐姐是否穿通,尚不知晓,晚辈和彬哥,师父曾经以真气之力,代为开通!”
幻依接口道:“晚辈虽是佛门弟子,但与枯掸子前辈的传授不同,尚未将任督二脉穿通。”
梅花居士笑答道:“这就难怪了,不过梅侄女将达摩般若气功练起来,照样可以抵挡寒气。”
幻依闻言,果按达摩般若气功运行起来,经过一周天后,感觉寒气小了不少!
不多一会,突觉脚下一明,前面地势豁然开朗,出现一片奇景!
众人身上的感觉,已没有适才那样冷,也没有气闷的感觉,眼前被一种强烈的白光,白的银虹飞舞,光怪陆离,仓卒之间,竟难以看清四周的景物,好似到了光明幻景之中,那只金翅大雕振翅略为盘旋,业已降落一片银白光滑的地上。
三人先将眼睛一闭,然后缓缓张开,朝四周望了一阵,连声称奇不止。
原来他们存身的地方,乃是一个百亩方圆大广场,呈浑圆形,离间头壁,约七八十丈高,来路黝黑的冰穴,高悬正中,整个广场,全是洁白如云,晶莹如玉的钟乳结成,反射出耀眼的光,因此不用照明,自然通明如昼。
第72章()
广场光源,来自离身不远,一个人工开鑫的冰穴,这冰穴,不仅三尺方圆,由冰穴中,喷出一股其亮如银的冷焰寒光,又劲又急,往上激时,离冰穴后,倏然展布开来,与钟乳白光,互相照射,成为一片异彩祥辉,越显出光怪陆离,绮丽无比。
三人目睹眼前灵景,实在有生以来仅见,梦想不到,在这荒寒绝伦的黑地狱中,竟然蕴藏着奥妙美景!
每个人的脸上,齐发出惊讶之色!
梅花居士指着冰穴道:“我困于此近甲子了,才探出冰魄玉蟾藏外,费了无穷大的心血,才弄出这个冰穴,通达玉蟾的结胎巢穴。”
麻姑黑白大眼一扫,见这大广场上,只是空洞洞的,并无洞穴之类,心中好奇问道:
“老前辈居住这儿多年,为何连屋子都不建一间?”
梅花居土笑道,“我居住的地方,还在冰穴中呢!”
麻姑闻言,更是瞠目,不知所云。
梅花居士望了她一眼道:“我和你们师兄妹渊源甚深,老前辈这种称谓,不太相宜。”
麻姑急忙问道:“请指示,以便改口。”
梅花道士道:“令师枯禅子,乃是我的师姐,自数十年前,她突然失踪后。从此音讯隔绝,我寻访数年未遇,是以心灰意冷的来到这出雪山隐居,我还以为她已归真了,想不到今天会着她的传人,真是天大的喜事,不知令师现在何处?”
梅花居士说话时,唏嘘不已,足见他内心的关切。
麻姑闻言,随将乃师隐居蒙山经过,详细告诉一遍。
梅花居士面转欢容说道:“数十年的艰苦岁月,算是熬出来了。”
麻姑急忙改了称呼,同淮彬,幻依二人,以尊长之礼相见。
淮彬虽未向枯禅子正式拜师,但从其谈话中,及命麻姑叫他为师兄的情形,显然已得她的心许,不过因她参的是无相枯禅,不便着相而巳。
乃跟着麻姑改口称梅花居士为师叔。
蔡幻依见淮彬改了称谓,她此时已全心全意,随着淮彬进退,也随着二人改称师叔。
梅花居士一日之间,获得三个本领高强的后辈,不仅守候多年的奇珍异物,能藉他们协助,取到手中,同时,减少很多外魔的侵害,内心里着实高兴。
尽管他是修为多年的人,但是,临到喜极之时,料不免手舞足蹈,敞声大笑起来。
麻姑见师叔这样兴奋,从旁凑趣道:“师叔因何这般高兴?”
梅花居士闻言,激动的心情才平服下来,满面欢喜地说道:“是我听到你师父的消息,又得你们三人相愿,非但阔别多年的师姐能够见面,而且那冰魄玉蟾,亦可藉你们之力,求取到手,焉能不使我高兴哩?”
麻姑忽然想起,师父洞中,亦有这么一只冰魄玉蟾,不知和这儿玉蟾,有无分别?忙将枯禅子洞中玉蟾形状说出。
梅花居士闻言,赶紧拉住麻姑的手,详细询问一遍,哈哈大笑道:“异数!异数!想不到你师父已将北天山那只玉蟾获得。”
麻姑道:“两只玉蟾是否相同?”
梅花居士道:“形状功效,全是一样,只是这只成形时间较晚,内丹功力,恐怕不及你师父那只!”
麻姑大头摇晃说道:“冰魄玉蟾除了口眼等处,能够放出冰蟾的寒光,用以照亮外,别无什么用处,这些人为何那样厉害?”
梅花居士道:“用处可多啦!你师父伯未和你说,一时间也讲它不完。”
梅花居士方说到这里,只见井穴口白影一晃,那只白鹦鹉已飞落在梅花居士肩头,尖声说道:“主人还不偕同三位大侠下去,恐怕冰魄玉蟾,要化形逃走了!”
梅花居士闻言,内心似乎惶急,反手摸着白鹦鹉的银羽,急忙问道:“你看见冰魄玉蟾的行动吗?”
白鹦鹉道:“行动未能看见,不过,它的三只眼睛和三条腿、已经能够活动了,我恐它化形遁走,所以赶来回报!”
梅花居士闻言,心始稍放,笑着道:“时间早呢!如令距冬至一阳生尚有个多月,那能提前成形?”
白鹦鹉道:“话虽如此,但它此时已有生气,与往昔迥异,不能不防呀!”
梅花居士知这两只灵鸟,全对自己忠心,且顾虑极是,乃笑对淮彬道:“三位贤侄,到我的居处去吧!”
梅花居土话刚讲完,那只白鹦鹉倏然振翅高飞,朝井穴投入。
金翅大雕,双目垂睑,立在井穴旁边。
梅花居士率先领路,来到井穴口吩咐三人,注意自己立足处,提气下降,以免坠落受伤。
三人遵命,凝神注视井穴。
但见梅花居士,身躯笔直,白衣翩翩,由上而下,冉冉飘降,约莫五六丈,梅花居士,右手往后一挥,身形登时不见。
三人知梅花居士失踪处,乃其所居洞穴,仔细谛视下,才发现距穴口六丈远的壁上,似乎有门户痕迹。
互相叮嘱一遍,首先是李淮彬,按着梅花居士的身法,提气飞降。因他曾服九天白莲实,并得枯禅子真气开通任督二脉,是以,真气随意念而生妙用,轻徐缓急,无不从心,到了洞门,身躯微微晃动,立刻隐没洞中。
二女见淮彬下降时的身形,更较梅花居土从容得多,幻依喜极欲狂,脱口说道:“彬哥哥的功力,果然不凡,真令人钦佩!”
麻姑看了她一眼,以开玩笑的口吻答:“姐姐,哥哥,当然是错不了啦!如非这样,那能使姐姐醉心呢。”
幻依听了麻姑的话,羞得满面通红,娇嗔道:“妹妹怎么亦寻起我开心呀!”
麻姑道:“我们三人,情逾骨肉,那有寻姐姐开心的道理!妹妹说的话,全是实情呀!”
幻依知她人虽丑陋,内心却是聪明绝顶,如和她老辩下去,只有越涂越黑,于是狠命盯了她一眼,娇嗔道:“丑丫头!”
麻姑大头一摇,嘻嘻笑道:“人长得丑,要占莫大的便宜,不仅没有烦恼,而且心中没有鬼胎,绝不怕人取笑!”
二女正在上面调笑,忽听淮彬在下面说道:“师妹还不下来,尽和你梅姐姐噜嗦则甚?”
麻姑对这个师兄,实是唯命是从,丝毫不敢违背,大声答道:“这就来了!”
麻姑口说着话,冲着幻依扮了个鬼脸,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