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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再盛一碗,听得岳乘风手一抖,松开了被他抓着的梅三娘,他已经看清了张熊手里拿的什么,那竟是一块太保令!
愣在当场的梅三娘这时候已经彻底迷糊了,她不知道徐言用了什么办法能让两位鬼王门的堂主闭口无言,还亲自动手打飞了自己的手下,正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一侧传来了张熊瓮声瓮气的大笑。
“我当是谁,原来是太保驾临,张熊是个粗人,不知道太保新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不知者不怪嘛,嘿,嘿嘿嘿嘿。”
松开青萝,张熊恭恭敬敬地将太保令摆在徐言面前,而后捧起酒壶一边敬酒一边对着小脸煞白的青萝吩咐:“傻愣着干什么,没见到我们鬼王门的太保爷要吃饭么,快去侍候!”
说自己是粗人,实际上这位狗熊一般的张熊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他在看到那块太保令的时候就想起来今天是鬼王门重选太保的日子,面前的小子既然有太保令,而且面生得很,必然是刚刚在擂台上获得的太保资格。
既然已经得罪了人家,张熊索性装傻充愣,先挑明了自己是个粗人,一些言语不敬而已,粗人嘛,混混僵僵的是常事,你太保爷还真能怪罪不成。
张熊用了一招装傻充愣,那边的岳乘风就用不了了,他硬着头皮陪着笑脸也来到近前,尴尬地说道:“岳某恭喜言太保,恭喜恭喜,嘿,嘿嘿。”
看着桌子上的太保令,岳乘风心里这个骂啊,脸上还得赔着笑,心说什么时候连青楼里的亀公都能成太保了?
太保令做不了假,除非全家都活腻歪了,真要被鬼王门现有人伪造太保令,不说株连九族也差不多少,邪派行事本就肆无忌惮,鬼王门的身后又有齐国皇室撑腰,在鬼王门地位然的十八太保,谁敢假冒?
即便能假冒,也得从十八太保的身上抢来一块太保令才行,否则那种繁复的令牌,基本没人能伪造得出来。
张熊和岳乘风两人的言语,听在那些青木堂弟子的耳朵里就好像炸雷一样,不但这群鬼王门的喽啰一个个目瞪口呆,梅香楼的那些女人更是瞠目结舌,即便是梅三娘在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之后,俏脸上也是无比的震惊。
也就年纪最小的青萝还不太明白太保的地位,战战兢兢地离开了张熊,躲在徐言身后一个劲的哭鼻子,鼻涕眼泪还抹了徐言一身。
吭哧吭哧,几个喽啰这时候抬着一口大锅走了进来,还有人在后面捧着干柴,嘻嘻哈哈的模样看样子是准备看好戏了,刚才那个鬼王门的小头目可是吩咐他们去找锅烧水,好把那个兔儿爷洗个干净。
这群喽啰一进来,张熊和岳乘风的脸色就齐齐变了,心中大骂着这群废物真会挑时候,这才刚把之前的过节搪塞过去,你们挑来大锅,煮太保么?
这群喽啰刚一进门就现气氛不对,原本预想中那个少年人被五花大绑的情况非但没有出现,人家还大咧咧地坐在上垂手,两位堂主好像成了作陪。
“堂主,还洗不洗了?”其中一个喽啰仗着胆子问了一句,被岳乘风一脚给直接踢到了院子里。
“洗呀,怎么不洗呢。”
徐言一边安慰着胆小的青萝,让她去给自己盛饭,一边饶有兴致地说道:“烧水吧,刚才谁出的主意来着,哦,就你们哥俩,我记着呢,一会水开了,你们自己进去泡泡,不用多,半个时辰就行。”
用筷子指了指刚才被张熊扇飞的两个小头目,徐言笑着说道,他这一说,听得在场所有人的心头就是一冷。
这才叫不是不报,时刻未到啊,刚才就那两个头目咋呼得最起劲,还要将徐言在沸水里过一遍,这次抡到他们自己进大锅了。
接过青萝盛好的米饭,徐言一边扒饭一边催促:“赶紧的,烧水啊!”
听起来好像少年人一般的好奇,实际上则是冷酷到无情的惩罚,徐言说得轻松随意,可是那双眼睛里遍布着冷意,因为他十分清楚,如果自己没有太保令,一会进大锅的可真就是他徐言了。
张熊到底是堂主的身份,人家又早早地认错,岳乘风一样老谋深算,陪着笑脸坐在一旁,好像个乖宝宝一样,既然动不了这两个,那就动一动他们手下的头目好了。
一听徐言这话,岳乘风的心里就是一沉,他知道对方是要立威了,而且是在他岳乘风的面前立威。
手下的喽啰死几个无所谓,那些头目可都是岳乘风提拔上来的,刚才被张熊打了的两人之中,就有一个是他岳乘风的小舅子,这要真给下锅煮了,还要煮半个时辰,这人不死也废了。
“言太保,之前都是误会,我这群手下平时骄横惯了,怪他们有眼无珠,言太保放心,回去之后我会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岳乘风陪着笑说道,披着的红绸红花更是早被他不动声色的摘了下去,这时候倒也恢复了堂主的气势,语气虽然恭敬,眼里的神色却是有恃无恐。
不就是一个新任的太保么,在岳乘风看来,给足对方面子也就是了,最不济打杀几个喽啰,他真正的心腹手下,他岳乘风是必定要保的。
岳乘风陪着笑,徐言也在傻笑,他笑嘻嘻地听着岳乘风说完,顺手拿起桌上不知谁喝的茶水,一扬手直接泼了岳乘风一脸。
“我这人也骄横惯了,岳堂主手下的喽啰还能和太保比么?”
徐言一边在傻笑,一边冷声说道:“他们两个,今天我煮定了!”
第98章 阎王爷()
一边傻笑一边翻脸,这种诡异的气氛顿时让整个大厅中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所有青木堂的弟子连气都不敢出,一个个惊恐地看着自家堂主大人被扬了一脸茶叶沫子。
嘴角的笑意还凝固在脸上,岳乘风的脸色变了几变,几乎要汹涌而出的三脉真气更是被他压了又压。
身为青木堂之主,岳乘风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刁难,被人扬了一脸茶水,对于他这种身份来说就是奇耻大辱。
虽然心头怒火汹涌,岳乘风仍旧没敢动手,另一侧的张熊这时候就当没看见,低头喝着酒,一声都不吭。
青木堂的小头目骄横惯了,亏得岳乘风能说出来这种话,在他面前的确是个刚刚得到太保之位的半大孩子,可是这个少年,身上背着的人命已经多达上千条!
既然成为了太保,如果不骄横,还是太保么?
徐言仍旧傻兮兮的笑着,催促抬锅的几个喽啰赶紧烧水,那群喽啰这回可怕了,连堂主大人被扬了一脸茶叶都不敢吭声,他们再不动手,一会真要被打个骨断筋折,都没处喊冤去。
反正也不是煮自己,几个喽啰愁眉苦脸地开始架起大锅,就在大厅里烧起了水来。
咕噜咕噜,水面上滚出龙眼大小的水泡,一阵阵热气翻滚。
水开了。
把碗筷一扔,徐言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指了指鼻青脸肿的两个小头目,道:“你们二位,下去泡个热水澡吧。”
“太保爷饶命啊!我们错了太保爷!”
“太保爷大人有大量,您老行行好,放过我们两个吧!”
连滚带爬地来到近前,两个小头目鼻涕眼泪齐流,他们是真怕了,像他们这种地位,真要惹了十八太保,被人家砍了都算正常不过,谁敢去追究,谁敢去替他们伸冤?
在鬼王门这种邪派,只有地位与实力才是衡量一切的标准,至于讲理,那是正派的拿手好戏。
邪派之人根本就没有讲理的,谁的刀快,谁的心狠,谁就有理!
“不洗也成,你们两个不是有什么雅致么。”徐言厌恶地瞥了眼两人,沉声道:“二位就在这雅致一番,让大家开开眼好了。”
刚才这两人可是在张熊后边等着捡便宜呢,这两位对徐言这种眉清目秀的兔儿爷也大感兴趣,哪成想人家不是兔儿爷,是他娘的阎王爷!
又是一阵的哭爹喊娘,这两人对眉清目秀的少年郎有兴趣,对彼此可没有兴趣,让他们当众表演一番,还不如杀了他们来得痛快,这要当着上千人的面来一次龙阳之好,以后还有脸见人了么。
抻了个懒腰,徐言有些不耐烦地扫了眼闷头喝酒的张熊,道:“熊堂主,这两人刚才跟在你后边来着,现在就麻烦熊堂主,给他们涮一涮吧。”
得,张熊这次没能跑得了,人家还记住刚才的事儿呢。
知道今天是没办法善罢甘休了,张熊倒也痛快,站起身来一手一个,将两个小头目提起来就按进了大锅里,顿时大厅里传来狼嚎一样的惨叫。
反正是青木堂的小头目,又不是他双鱼堂的人,张熊下手可没有顾虑,人家太保爷的吩咐,照做就是了。
将两人按在锅里好一阵儿,张熊才将两人提了出来,距离半个时辰还远远没到,可就算如此,这两位已经没个看了,头脸通红通红,浑身抽搐,眼珠子都被烫熟了,这要在锅里泡半个时辰,这两位全都得熟透。
即便如此,两人也算彻底废了,这辈子还能爬起来就算他们命大,要知道沸水烫伤最难治愈,以徐言的眼光来看,这两人基本活不过半年。
既然要立威,就一定要立到底,看似傻兮兮的徐言,经过这件事之后,在青木堂与双鱼堂的鬼王门弟子眼里,他这位十七太保基本就是阎罗的化身!
一个字,狠!
堪称无情的狠辣,终于让两位堂主心寒了,岳乘风这个时候算是彻底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座梅香楼,他以后别想迈进来一步。
“原来沸水真能煮熟大活人啊!”
徐言一副新奇的模样,眨着眼睛说道:“岳堂主,要不你也来试试?想必先天武者不怕沸水才对。”
徐言这一句差点让岳乘风喷出一口老血,他强压怒火站了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言太保说笑了,老夫还没练到水火不侵的地步,天色已晚,我们就不打扰太保休息了,走!”
岳乘风不傻,他知道徐言不会真拿他这位堂主开刀,既然说出这种话,说明人家下了逐客令。
现在的梅香楼对于青木堂的喽啰来说已经不是青楼了,而是地狱,听到终于能走了,一群喽啰仿佛重获新生一样,甚至有几个人刚才都尿在裤子里了。
“太保的休息为重,我们不打扰,不打扰了哈哈。”张熊也会顺坡下驴,抱了抱拳就要与岳乘风一同出门,这种喜宴他下辈子都不想参与了。
“岳堂主留步。”
两人的身后,传来徐言的声音:“吃完了就走,二位是不是忘了点什么?我好歹也是鬼王门的太保,被一群人吃了霸王餐,这要传出去,非得被那些哥哥们笑话死。”
世上没有白吃饭的地方,上千人胡吃海喝了半宿,这笔饭钱,张熊与岳乘风忘了,徐言可没忘。
背对着徐言,岳乘风的脸色再次变了几变,他已经忍无可忍了,却没有胆量真与太保作对,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再次带着笑容。
抬手叫来小厮,岳乘风就要结账,却被徐言拦了下来。
“两位堂主的饭钱可不用付,就当是我徐言今天成为太保的宴请好了。”
一听这话,岳乘风和张熊的心头也是一松,上千人的酒宴,真要付钱没有个几百甚至上千两是不够的,尤其在梅香楼这种地方,他们两个虽然是堂主,可不是什么豪门,手里的钱是不少,但也不算太多。
还以为对方了善心,岳乘风与张熊正在思索着为何只免了两人的饭钱,而不是免了所有人的饭钱,一边的徐言又话了。
“除了两位堂主之外,其余的人全都掏钱吧,不论桌,按人头算。”
好像个地主老财一样,徐言一边敲着桌子,一边说着:“一个人一百两银子,都交到我这,交了钱的就可以走了,没带够的现借也成,借不到也拿不出来钱的,就去水锅里泡半个时辰抵账。”
第99章 没钱拿命填()
梅香楼宽敞的大厅里,有人哭了,先是一个两个,接着是十个几十个,上百个。
上百个汉子嚎啕大哭的宏伟景象,在别的地方见不到,却出现在青楼里,这一幕奇怪的景象,看得徐言嘿嘿直乐,看得岳乘风与张熊汗毛根都要竖起来了。
一个人一百两,十个人就是一千两,一千个青木堂弟子,就是整整十万两纹银!
徐言是免了岳乘风与张熊的饭钱,却把这群喽啰的饭钱加了百倍,没钱也行,自己跳沸水锅里泡半个时辰就可以走了。
岳乘风与张熊这种堂主或许不差几千甚至上万两银子,可是他们手下这群喽啰就不行了,许多人都像王八指那样,连一年的五十两银子都交不起,就算有了点钱也会拿去赌坊或者青楼挥霍一空,想让这群邪派喽啰攒钱,那还不如让老母猪上树呢。
没钱他们不会哭,可是没钱交就得跳水锅,这就得哭了,跳进去就是半死,能活着出来也是废人了,谁能不哭呢。
上百的喽啰这么一哭,听得人更是毛骨悚然,那群青楼的女人此时聚集在梅三娘身后,一个个被吓得慑慑抖,这么多大男人嚎哭,她们可第一次见到,不是怕听哭声,而是惧怕着那个能让无数汉子痛哭流涕的少年人。
以前的梅香楼,徐言和小厮差不多少,人又没脾气,这些女人没事都喜欢欺负一番言哥儿,今天她们不但得知了言哥儿成为了鬼王门的太保,更见识到了什么叫心狠与手辣,这些女人现在看向徐言的目光早就没了以前的调笑,而且充满了陌生与惊恐。
此时还能镇定自若的,也就是梅三娘了。
自从得知了徐言的太保身份,以梅三娘的心智她早已经想通了关键,想必大半天没见到这个弟弟,徐言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成为了鬼王门的太保,这才以太保的身份来解救他的三姐。
在欣慰的同时,梅三娘始终秀眉紧蹙,因为她再一次看到了元山寨那个站在月色里,虽然在笑,脸色却冷冽得犹如寒冰的小道士。
无数痛哭的青木堂门人,将目光纷纷转向他们的堂主,这一次能不能逃出这处地狱,可全看堂主大人了,让他们交钱,根本就没有几个能交得起。
强撑个难看的笑脸,岳乘风无奈地说道:“太保大人,我这群手下的确大吃大喝了一场,不过每个人百两纹银的价格,是不是太高了一些,您看……”
“岳堂主既然开口,没问题,打折!”徐言大手一挥,痛快地说道:“每个人五十两,这么多人就算你五万两好了,怎么样岳堂主,这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要不然最多便宜个十两八两,我这人最是公平,吃了就要付钱,没有钱,拿命填!”
好一个没钱拿命填!
岳乘风在心里大骂不已,他这次只能认倒霉了,缓了缓精神,道:“好,五万两,算在我岳某身上了,不过老夫出门匆忙,没带那么多银子,还望太保宽裕几天,这份钱,岳某一定奉还。”
“可以!”
徐言倒是好说话,招手换过来一个小厮,吩咐拿来纸笔,然后自己刷刷点点写上一行大字,递给了岳乘风,岳乘风一看差点没给气死。
徐言写的,是一张欠条,上面写明了青木堂堂主岳乘风,欠太保徐言五万两纹银,逾期十天,不还的话还要加上利息……
“岳堂主,按手印吧。”
徐言接过小厮拿来的红染料,朝着岳乘风傻兮兮地笑着,笑得岳乘风都要毛了。
五万两就五万两吧,岳乘风无奈之下,只好按了手印,这才带着一群手下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