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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也并未荒废光阴。
石柔手一招，道道雷霆凝聚于纵横交错的空间之内，雷电如蛇，肆虐游走，每一道雷霆都在石柔精准的掌控之下。
“那么，动手吧。”
雷光叱咤，金光落满此间，道道魔气纵横肆虐，三股力量绞在一起，相互交织、缠绕、绞碎。
“灵觉！”石柔递给灵觉一个眼色，二人骤然一分为二，分别从两个方向对付黑衣人。
那黑衣人忽然一愣，似乎在犹豫和选择，到底该先对付谁。
只是这一刹那的犹豫，就给了石柔和灵觉足够的时间！
“魔头，露出你的真面目来吧！”雷霆之中，一道乳白色的火焰猛然炸裂开来，直冲那黑衣人的面庞。
“啊！”那黑衣人一声惊叫，用袖子捂住自己的面庞，似乎想要躲避开来，不让外人看到自己的模样。
灵觉眉心微蹙，心有莫名地升起一丝不忍之意，不过他已经与两年前不同，不会为这样的不忍而停止自己的步伐。
“琴魔，现身吧。”灵觉手一抖，手中暗银色的长剑又化作一道绳索，忽的拉在那黑衣人挡住面颊的手腕上。
灵觉一扯，那黑衣人的手臂被往前一带。
终于，那个令众人疑惑许久的黑衣人的真面目，公之于众。
然而他的真面目，却令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石柔：“什么？！”
敖烨：“呵，还真是千算万算，没想到是他。”
陆尘眉头一扬，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明明他觉得自己猜对了，没想到又猜错了。可真的错了吗？
众人之中，唯有灵觉忽然怔愣在原处，呆呆地看着露出真面目的“琴魔”。
“是你是你，怎么可能会是你？这不可能！”灵觉完全不敢置信，前不久他还在体会这个人遗留的痛苦和挣扎，怎么可能下一刻，这个人就化身邪魔，与他跟石柔作对？
“不是你，不会是你”灵觉感觉自己的内心忽然被一种突如其来的巨大的痛苦所掩埋，涩然不已，在空中踉跄向后退了两步。
“真没想到会是你。”石柔蹙眉说道。
曝露在众人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在佛塔寺外的扫地僧，也是前不久还应该在高台之上讲经说法的，慧通！
被揭穿了身份的慧通，满脸的不忿，憎恨，整个人被魔气环绕，充满了负面的感觉。
虽然他的容颜依旧俊美，可此时看上去却极为妖邪，根本不能和温柔和善的灵觉相提并论。
“是我，又如何？”慧通的声音极为低沉，低沉得有些模糊，让人听不太真切。
他仿佛已经本人，而是由无数个怨怒的魔头所化身、所组成的一个人形的东西。
当然，那个人形的核心，应该就是慧通。
石柔惊讶过后，定下心来，回答道：“不如何，斩了你。”
闻言，灵觉的额角一跳！
慧通的额角也一跳！
他的额角不仅一跳，浑身恐怖的黑气骤然聚拢，变得越来越凝练，甚至开始吞噬起四周围的空间，化为自己所用。
肉眼可见的，整座已经被染黑了的罗汉塔不断地崩塌，慧通身上的黑气也不断凝练，几乎凝成了实质。
他的身形不断长大，到后来，几乎形成了一个三丈多高的黑色巨影！
石柔心惊肉跳，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灵觉！现在就动手，不能再让他继续膨胀下去了，我有预感，要是这座塔坏了，我们都要在此地陪葬了！”石柔叫道，先行动手，最具有毁灭性质的乳白色火焰铺天盖地笼罩向“慧通”。
灵觉也不甘示弱，金色的佛光普照，佛珠如雨落下，砸入那恐怖的魔气之中，企图净化魔气。
在知晓了慧通的身份之后，他的想法瞬时转变，说他是变得和从前一样天真也好，是鲁莽愚蠢也好，他不再是想要杀了慧通，而是希望将陷入执念和魔障中的慧通拉出来，救出来！
对，救出来！
救出来
“吼！！！”由慧通所化的魔头一声怒吼，声威无边，震得整座罗汉塔摇摇欲坠，黑色的、金色的碎片不断掉落。
而那些碎片掉落到地上后，又不断朝魔头所在的地方自动聚拢，贴到他的体表，使得他的身形变得越来越巨大，几乎要顶到大殿的穹顶上去。
“哧哧、哧哧”乳白色的混沌元火，洒落到魔头的身上，溅起了一阵阵黑烟，使得魔头发出低沉的痛嚎。
金色的佛光笼罩在魔头的头顶，使得魔头整张脸化作厌恶的神情，不断挥出巨掌，想将头顶的金光给拍碎！
石柔和灵觉已经极尽所能地用最强的招数攻击魔头，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越来越发现自己的招数对于魔头来说，似乎只能起到干扰的作用，根本造成不了实质性的伤害。
“啧，麻烦大了”陆尘在全力施为之下，发觉自己依然难以破开这“天魔牢笼”，又无法闯入魔头所编造的纵横空间内后，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他不是别人，他是陆尘，他是修魔又修道、见过千万道法的陆尘！所以他一眼就看出，石柔和灵觉打不过这个魔头！
而且这个魔头，已经在不断强化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强大，几乎到了大成境初期的境界！
修士一旦跃入大成境，对天地规则以及对法力的运用，与大成境之下的修士不可同日而语！
敖烨也觉得极其棘手，脸色变得很难看，难不成他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石柔在自己面前被魔头杀死？
“灵觉！小心！退！！”纵横空间之中，石柔大喝道，七十二凌天剑阵飞离身边，去阻拦魔头的身影。
灵觉在少了佛珠护体之后，虽然攻击力不减，但防御力却大为下降，魔头也看出了这点，更何况魔头天性之中厌恶佛力，大半的攻击都落到了灵觉身上。
眼见二人的灵力消耗越来越多，可魔头却越来越强，饶是石柔一向都处变不惊，此时也不由万分着急。
“吼！！！”魔头又是一声怒吼，身形迎风长大，张开黑色羽翼一样的双臂，呈压倒性的气势，铺天盖地朝石柔和灵觉二人压去！
“什么？”猝不及防的压倒性的气势令石柔身形一滞，本能的，她想起当日在罗刹天中被血魔之手牢牢攥在手心里，耗尽了她和白子熙所有的力量却依然无法逃脱的恐惧感！而那个时候，她还有灵觉相救，可此时此刻，她有预感即将和灵觉一同葬身于此！
“糟了。”敖烨面色再变，陡然间化作龙形，想要凭借神龙一族强悍的本体撞破纵横空间。
然而洞玄境就是洞玄境，大成境就是大成境，这其中的鸿沟是任何两个相邻的境界都无法比拟的！
清啸的龙吟声回荡在整个空间里，可敖烨巨大的身形却无法撼动魔头周围的空间一分一毫！
“别废力气了，那丫头死定了。”陆尘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看着石柔即使到了这种时候也不肯放弃，全力攻向魔头，他心中感慨万分：真是可惜了
魔头的形体越来越庞大，威势越来越恐怖，就在他强大到足以将石柔和灵觉整个吞噬进去，只留下了一丝缝隙时。
一缕洁白的身影飘向其间。
忽的一下，石柔与灵觉被压迫到极致已经难以为继的空间，突然撑大。
一个白蒙蒙、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光球将二人包裹起来，平和宁静的光辉将狰狞、肆虐的魔气阻挡在外，使它们一丝一毫都不能入侵。
“你？”感觉到周身压力骤然一轻，石柔疑惑地睁大双眼，看着飘浮在自己身前、浑身被白色的光圈环绕起来、身姿卓绝的那道身影。
那个人的背影十分挺拔，轮廓却异常柔和，只是看着他，就能让人心生宁静。
可是不知为什么，石柔却鼻子一酸，眼睛里骤然蓄满了泪水。
“阿弥陀佛。”眼前的男子口宣佛号，忽然转身，温宁的眉目看着石柔，眼睛里尽是不舍，也有解脱。
“你来了，可是，我却要走了。”慧通微笑着说道。
石柔的泪水突然决堤而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也不知道这种莫名胀满胸腔、令她感到窒息和难过的感情来自何方，她只知道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嘴巴里想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憋得她好难受！
灵觉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慧通，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看着他脸上、目中毫不隐藏的深情，心中仿佛被重锤敲击，令他心神俱颤，摇摇欲坠！
第272章 眩晕（）
“不哭，不要哭”慧通的面容上露出不忍、痛惜之色，他伸手想要拭掉石柔脸上的泪水，手伸到一半却又僵在空中，最后收了回去。
“执念，执念五千年的执念已成空，阿弥陀佛”慧通双手合十，低语一声。
白蒙蒙的光球之外，已经快要不成人形的魔头不停地咆哮着，怒吼着，张牙舞爪地想要破坏掉这个光球。
“手伸出来。”慧通温柔说道。
几乎是下意识的，十分听话的，石柔将手伸了出来。听话到令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给你一颗，他一颗。”慧通默默叹息一声，将两枚光泽圆润的佛骨舍利放在了石柔的手中。
石柔握住这佛骨舍利，身体隐隐地颤抖起来，嘴唇也发着抖：“这是这是”她的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怎么也阻挡不住。
“希望它替我守护你，诀别。”慧通说完这句话后，身形猛地向后飘去。
“别走！”石柔大喝道，伸出手却抓他不住，“别走啊！慧通——！”
轰！！！
狂肆的魔气与白色的光交织在一起，爆裂，炸碎，消弭。
然而消弭的只是白光，魔头却还依旧存在。
魔头的身子缺了一个口子，慧通的确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但也仅限于此而已，并不能完全消灭他。再怎么说，门口扫地的那缕白净的执念，在此地已经镇守了五千年，日夜消减，又怎能及得上魔性的日日增长呢？
“吼！！！”魔头这次是彻底被激怒了，疯狂地吸收着四周围破碎的塔身，只见无数碎石瓦块从塔身剥离，冲向魔头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身体。
那巨大的魔化的面庞之中，眼窝之处，突然亮起两朵森白的光焰！
“慧通？！”石柔惊叫道。
慧通刚才也被这魔头吞噬掉了？！
这一认知让石柔大受打击，攥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吱响，脑海里变得一片空白。除了杀意，还是杀意！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慧通，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石柔已经什么都没想，甚至已经忘了在她身边失魂落魄的灵觉，全力用自己最强最有破坏力的招数攻向魔头！
“糟了！”混沌塔之中，一直观望占据的神龙之王心中一跳，好个鲁莽的丫头！不行，不能就这么让她死了！就算是折损他的元气，他也必须出手！
一缕精纯的元气从混沌塔中激射而出，涌向了石柔的四肢百骸，助她这一战！
“可恶。”纵横空间之外，敖烨面色冰寒无比，他是上古神龙一族，今日竟然要困在此种地方，连一个小小的任务都要完成不了吗？不行，就算拼着龙丹受损，他也要破了这空间！
一声龙吟，巨大的龙身呼啸，金色的光芒自他体表渗出，照亮了整个黑色空间。
“哦呀，哦呀，真是漂亮，龙族就是得天独厚啊。”陆尘笑赞道，但目光落到石柔身上时，又忽然变得有些晦暗。不过他依旧没有出手。
“吼！！！”魔头大吼，首当其冲将石柔一口吞噬而下！
蓦地，对于石柔来说，整个空间都变得无边黑暗，无比遥远，无比的飘渺、漫无边际，没有丝毫感觉，空留无数遗憾，又无比的死一般的寂静！
或许，死亡的境地，就是这样了。
灵觉陡然回过神来，可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大团恐怖的黑暗，而石柔的身影早已消失，不，应该说是被黑暗吞噬。
石柔死了？
这个念头令灵觉像被重物狠狠敲打在他脑袋上，整个人面色苍白，血色尽退！
石柔，真死了？
敖烨巨大的龙身猛然停了下来，他有些难以置信，之前那样的难关都闯过了，这丫头竟然会死在这种无人知晓的地方？
陆尘轻笑一声：“呵，可惜。”
这一声轻笑引来敖烨的怒视！
“哦？想打架？我倒是无所谓，我还想多见见你神龙一族的功法呢。”陆尘无所谓地道。
其实不只是他们，就连石柔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死了。
因为如果不是死了，又怎么会如此安静？
“吼！！！”一声咆哮，魔头巨大的身形猛然抖动了起来，深黑的魔气剧烈地翻斗，似乎在承受着某种痛苦，痛到了令一介魔头都感到恐惧的地步。
“石柔没死！！”灵觉灰暗下去的目光，陡然又亮起了星火，“石柔！”他猛地朝魔头那边冲去。
敖烨一愣，顾不得和陆尘抬杠，继续破那纵横空间。
陆尘却突然长舒一口气，神情有些怔愣，似乎有些不明白这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来自何处。忽然，他又呵呵地笑了起来，这次的笑，比之前要开怀了许多，也迷人了许多。
“吼！！！”魔头不断地嘶吼。肉眼可见的，他的身形在不断变小，魔气在逐渐转薄，仿佛他的身体中央有一个空洞，在不断吞噬着他的身体。
明明魔头就是靠吞噬别人来成长自身，什么时候竟然轮到别人来吞噬他了？
可这令人心惊肉跳的事情，就发生在眼前。
陆尘的眸子一眯，这丫头的身上，果然有古怪。
此时的石柔，处在魔头的体内，可怪异的是，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随着那漆黑的无尽的时间延长，四周围渐渐有了声、有了光、有了同伴的呐喊，有人在喊急切地她的名字。
“石柔！石柔！！石柔——！！！”
那一声声的呼唤，越来越焦急，越来越绝望，越来越担忧，甚至夹杂着痛苦和恐惧，让石柔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我在，我在，我在！！！”石柔也奋力地挣扎着，想从这黑暗中破出。
终于，犹如破碎了茧一般，石柔从那浓郁的黑色的球里穿透而出，一把被灵觉拉出去，一把被他抱个满怀。
“太好了，太好了，你没有死，石柔，你没死，真是太好了”灵觉咬着牙说着这样的话，泣不成声，泪水落满俊秀的面颊。
石柔呆呆地被他抱在怀里，有些木讷，有些懵懂，忽然回过神来，开心地一笑，也回抱住灵觉：“嗯，我没死！不要担心，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我可是石柔呀！哈哈。”
被石柔回抱住，灵觉的面色不由一红，继而想起自己居然哭得稀里哗啦，真是成何体统？把僧人的脸都丢光了。他赶忙松开石柔，快速到有些胡乱地抹着自己脸上的泪水，有些结巴地道：“对，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灵觉羞赧的样子逗得石柔哈哈大笑。
魔头一死，他所构造的纵横空间自然也崩塌消散，敖烨化成人形，来到石柔身边，就见她大难不死之后立马没心没肺地笑着，忽然有些无语。不过这样的石柔，他一点也不讨厌。
陆尘也来到众人身边：“真是可喜可贺，石柔姑娘被魔头吞到肚子里都能活下来，还反杀了魔头，真是厉害，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