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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单漪觉得这月亮好熟悉,仿佛曾经仰望过千年。
千泽房外的下人听到了动静,已经叫了不少守卫过来,冲进睿王居室保护睿王时,只见睿王殿下满身鲜血,正亲手捏断一个刺客的喉管,又见墨萱颤抖害怕地缩在床榻一角,已经受了惊吓。
剩下的刺客见情况不妙,立刻跳出了窗户,逃之夭夭。
刺客潜逃,千泽才松了口气,抱起蜷缩在床角瑟缩的墨萱,走出了居室,临走前,对这群守卫淡淡道,
“你们的工作不太称心。”
守卫们顿时联想起刚刚睿王殿下残暴地杀掉这么多刺客,已经吓得腿软,纷纷跪在地上惊慌喊道,“睿王殿下饶命!”
千泽没再言语,抱着墨萱去了大堂,走出了拐角,墨萱才恢复了正常,咬着千泽的耳朵不满道,“我明明不害怕,为什么要让我装得像只胆小的兔子?”
“你想让他们传出话去,让蓬莱人都知道,睿王的王妃是个悍妻?”
“哦,不想。”墨萱撅起嘴来,“知道了。”
“乖萱儿。”千泽在墨萱额上吻了一下。
换了身妥当衣服,有小侍来通报,说单漪无恙,两人也就放下心来,在大堂坐了一会儿,泗郡城主就慌忙赶到了,一进门就扑通跪在千泽脚下。
“睿王殿下,全是小人照顾不周,让睿王殿下受了惊,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泗郡城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饶,生怕睿王殿下震怒,把他一家老小都给斩首。
“无妨。”千泽听了不耐烦,淡然道,“有人想刺杀本王,错不在你。”
泗郡城主见摘清了自己家的干系,终于放下心来,亲自给睿王殿下奉茶。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太子搞的鬼,只是这些刺客看起来都无心置千泽死地,千泽反倒怀疑起来。
莫非是千亦想了什么更绝的法子,要我回了承抚再给我一个下马威?
千泽暗暗把此事记在了心中,随后轻松起来,与泗郡城主闲聊了些琐事。
打听了才知,今日是泗郡云府老夫人的寿辰,也是云府嫡小姐云婉然十五岁及笄之礼,云侯爷平日里温和待人,时常在府外摆粥食供贫苦饥民取食,老夫人寿辰,泗郡便举城庆贺,因而今晚泗郡城才格外热闹。
只是那二少爷云破月令千泽不快,可不知者无罪,此事也只好作罢,想必知道了千泽的身份,那二少爷此时应是寝食难安,也算是给了他教训。
泗郡城主又拨了些护卫过来,为千泽奉上了上好的参汤压惊,此事也就告一段落。
回到居室中,单漪已经被小侍抱了回来,静静地坐在床榻上,见千泽和墨萱回来,抬起头勉强一笑。
千泽叹了口气,听小侍说,她醒来时,单漪一个人就解决了十几个刺客,而自己毫发无伤。
看着单漪刚才望月的眼神,千泽就意识到,前世那个万毒之王,毒蝎公子一直都在,只是在单漪体内尚未觉醒而已。
千泽坐在单漪身边,倒了杯茶,笑道,“怕不怕。”
单漪摇摇头,认真说道,“不怕,我只是不知道,我杀了他们,对还是不对,睿王殿下能告诉我吗?”
千泽摇摇头,淡淡道,“或许不应该这样,我也不知道,这些迫不得已的事情,对还是不对。”
也许这一世,单漪还会和前世一样,走上相同的路,千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必要去改变单漪的想法,因此也就不置可否。
千泽带着不安入睡,这一夜睡的不踏实。
此时的云府却已经炸开了锅。
云府大堂,云破月低头跪在堂下,云侯爷坐在主位上,已经怒不可遏,伸手指着这个不肖子,怒道,“你平时没规矩我也不怎么管你,可你倒好,去抢睿王殿下的女人!云府全家老小都要被你害死了!”
云破月低头跪着,小声忏悔道,“孩儿知错了。”
“知错有什么用!只要睿王殿下一句话,你的脑袋还能保得住?”云侯爷不住地叹气,胸口起伏,咳嗽起来,“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云府老夫人已经被这消息惊吓卧床,差点归了西。
云夫人坐在旁边给侯爷顺气,“侯爷,别气坏了身子,月哥儿也知错了,事已至此,快想想办法怎么把这事给掩过去吧。”
“唉…睿王殿下此时一定心中愠怒,我还有什么办法。”
“侯爷,不如听妾身的。”云夫人也是个精明的,开口道,“我们去请睿王殿下到府上坐坐,摆个宴席,到时候把婉然带出来,若睿王殿下看上眼了,不仅不会怪罪我们,我们还能与王府攀上亲家呢。”
云侯爷想了想觉得有理,自家婉然闺女已经及笄,是该找个婆家了,若是能攀上睿王殿下,自然是件两全其美的事。
云婉然尚未出阁便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想必睿王殿下也不会不动心,云侯爷点了点头,道,“此事夫人去办,云破月,你亲自去请睿王殿下,务必赔礼道歉,把睿王殿下给请过来!”
云破月心中惊惧,只好答应下来,退下去准备赔礼道歉的礼品。
云侯爷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正午之时,云破月便带了礼品,备了华丽马车,出了云府,到了睿王殿下所居住的驿馆停了下来。
千泽正在居室中看书,小侍忽然进来通报,说云府二公子求见。
“不见。”千泽懒得看见对墨萱心怀不轨的人,不想见。
小侍不一会儿又跑进来,说云府二公子已经等了许久,不等到睿王殿下就不走了。
千泽头疼,想不到这个云破月这么难缠,只好叫小侍把云破月带进来。
云破月一进来便对千泽跪拜下来,行了份十足的大礼,诚恳道,“前日破月不识得睿王殿下,鲁莽冲撞,还请殿下宽恕。”
第72章 为蛊作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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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泽眼也不抬,继续研读手中的蛊虫书籍,任云破月在茶几前三拜九叩。
云破月单膝跪在地上,见千泽对自己视若无睹,心底便生起一股火气,心说皇子架子就是大,自己好歹也是侯爷的儿子,三拜九叩都不入他眼。
想到这,云破月咬了咬牙,再一次垂首道,“睿王殿下,您大人大量,放我一马,家里人因为此事震怒,祖母还病倒了,您若是拒了邀请,我就要被父亲赶出家门了…”
这番话说的实在是让云破月心痛,自己何时如此低声下气地求过人?在泗郡,云家可是横着走的主儿。
千泽见云破月一脸窘迫,心中愠怒渐消,本来皇子驾临,云府摆宴席洗尘也是分内之事,千泽不想露出破绽,只好答应前去赴宴,只是独自一人,没有带上墨萱。
云破月见千泽没有带上身边那位赌局美人陪伴的意思,心中失望了好一阵子。
锦绣马车在泗郡的街道上缓缓而行,千泽坐在车内,偶尔掀开车帘看看行到了何处。
马车经过之时,街巷中的百姓纷纷避到了道路两旁,屈身跪拜行礼待睿王殿下经过。
道路两旁的百姓人声喧闹,纷纷议论开来。
“你听说没,这位睿王殿下昨夜才亲手杀了几十个杀手,听说是用手捏断了杀手的脖子,真是无情又残暴。”
“这事我也听说了,睿王殿下守护边境,跟战神一般,捏死几个杀手就跟碾死蚂蚁一样。”两个卖菜的小贩窃窃私语。
“我还听说,睿王殿下有一个还没赐婚的女人,长的貌若天仙,是个惹人怜爱的柔弱女子呢。”
“咱们睿王殿下护妻的很,昨个傍晚,还跟云府公子拿千金作赌局,就是为了博睿王妃一笑啊。”
昨日的经历已经成了泗郡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千泽素来不喜听些琐事,索性闭上了帘子。
很快,云府的朱红大门已经近在眼前,云侯爷和夫人站在门外亲自迎接。
一番礼节寒暄过后,云侯爷亲自领千泽入了府。
宴席上多半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席间云夫人起身,说暂时有事。
随后退了席,悄悄在一处屏风后停了下来,一位少女正站在屏风后。
云婉然身着叠鸾纱衣,姿容绝色,这容颜绝对能称得上是泗郡第一美人。
云婉然听母亲的话,在屏风后看着厅中宴席,目光却在千泽身上久久停留。
“这就是睿王殿下啊…”云婉然看得颊生红晕,红着脸悄悄看着千泽雍雅的举止,连夫人已经站在身后都没有感觉到。
“婉儿,你可看到睿王殿下了?”云夫人悄声问云婉然。
云婉然一惊,随即脸颊微红,小声道,“看到了…睿王殿下果然如传言所说,清冷如梅。”
“那就快去给殿下斟酒,娘亲还盼着婉儿能嫁进王府呢。”云夫人面露喜色,把手中的酒壶给了云婉然。
千泽席间微醉,正与云侯爷谈论局势,却见一年轻女子莲步移来,坐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斟酒,眉间还带着羞涩。
云侯爷笑道,“这是小女婉然。”
云婉然纤细的身子微微贴在千泽手臂上,为千泽斟酒。
千泽心里不自在,心里想,幸亏没有带萱儿过来,若是因此吃了醋更不好解释。
千泽没见着夫人回来,随口问道,“夫人人呢。”
云婉然一怔,云侯爷赶紧打了个圆场,说,“夫人每日这个时辰都要去跪拜葬龙星,以祈求福泽保佑。”
“葬龙星?”千泽回想了许久。
“睿王殿下刚从西境回来,恐怕不知道,绫王大人占卜出了葬龙星即将在一月重现,到时候皇室血脉要全部去帝葬九宫祭奠先帝,皇子则需要用自己的血打开九宫,进入深处祭拜。”
此言一出,千泽顿时打了个寒战。
帝葬九宫只有皇室血脉能打开?
千泽的眼神严峻起来,怪不得千亦不急于杀自己灭口,原来是有这么一个大套等着自己上钩,若在祭祀之时,千泽打不开九宫,一切事情都会败露,与千泽有牵扯的人一律都会被处以极刑。
“千亦…”千泽攥紧了拳头,心道,“以为一个帝葬九宫就能拦得住我?”
云婉然见千泽脸色阴冷,顿时心里发抖,以为是自己伺候不周到,便开口颤颤道,“殿下…您怎么了?”
“没事,多谢侯爷招待,本王还有事,先告辞了。”
千泽得尽快去想个办法,已经入冬,一月将至,不能再拖下去了,起码也要找到不用皇子血,也能打开帝葬九宫的方法。
侯爷起身相送,又对云婉然使了个眼色,干咳了两声,道,“殿下饮了酒,还是让婉然送您一程吧。”
千泽闻言皱了皱眉,可此时拒绝便是拂了侯爷面子,只好默许。
坐在马车里,千泽与云婉然相对而坐,千泽倒是没什么,可云婉然还是闺阁小姐,没有见过几个男人,此时就坐在千泽对面,不由得又红了脸,可想起夫人交代的事,只好捏了捏衣角,下了决心一般,起身坐在千泽身边。
千泽挑眉,瞥了一眼云婉然,见云婉然扭捏害羞的样子,心里大约明白了几分,不由得头疼。
因为要把墨萱留在身边,可墨萱只是一头丛林黑豹,没有权势背景,即使是皇帝,也会希望皇子的正妃家中有权有势。
可惜千泽心中实在放不下别人,即使云府有心把云婉然往千泽身边推,千泽也不能随意收下,白白耽误了姑娘的大好青春。
谁知,才出了云府没多久,就有箭矢破空的声音传来,千泽皱眉,掀开车帘,四周已经被黑衣刺客包围,还有黑衣人手执弩箭,对准了千泽所在之处。
大约也是太子派来的刺客吧,只是马车里还有云府小姐,千泽只好下了马车与数十刺客对峙。
云婉然见到这劫道的架势,已经吓得打颤,在马车一角瑟缩,却见千泽泰然自若地走下了马车,云婉然忍着心中恐惧,掀开一点车帘看着,只看见千泽一下车就亮出了手上的钩指。
第73章 为蛊作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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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刺客不由分说,见千泽一下马车,一拥而上,千泽手指一翻,数片蛛网落下,刺客手中的武器便被缠作了一团,拔也拔不开,千泽找准时机,就地一滚,脱出了刺客的包围。
云婉然在马车中吓得腿软,目光却久久定在千泽身上,千泽每一次微步旋身,甚至每一次敌人的血脉喷张,都让云婉然感到不可思议,对此时冷酷无情却又战无不胜的千泽萌生了一种暧昧的情愫。
千泽找了个机会,对驾车的车夫喊了一句,“把云小姐带回云府。”
车夫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听到千泽允许他们先走,这才急忙让马车掉头,带着云婉然向云府逃去。
这些刺客要比前日夜晚来的那波刺客质量好些,身手敏捷利落,配合又默契,数十人让千泽抵挡得吃力。
千泽钩指反手,直接捏断了一个刺客的喉管,身后的刺客却趁机冲了上来,短刀擦着千泽的发丝飞过,一缕乌发坠落下来,千泽的锁骨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千泽嘴角一勾,抬手抹干了锁骨上的血痕,这才觉得方才忍耐得太久,闲杂人等已经退下,此时千泽再也没了忌惮,眉心蜘蛛影浮现,八条奇长无比的蛛刺幻化而出,将千泽的身体高高抬了起来,转而笑道,
“你们是什么人,说出来,饶你们一命。”
周围的刺客见了这种可怕局面,退了几步,艰难抉择后又一拥而上,那架势是要把千泽剁成碎肉。
千泽眉心的蜘蛛影颜色渐深,以千泽为中心,大地上浮现了雪白的蛛网,连绵不绝,站于其上的数十刺客再也无法前进一毫,被牢牢粘在蛛网上。
随后千泽蛛刺尖端流出了汁液,顿时顺着蛛网蔓延出千朵碧蓝色的花纹,花纹带剧毒,触之者必死无疑。
电光火石间做完这一切,千泽擦了擦手,随即缓步离开,身后只留一阵刺客在剧毒中挣扎的的哀嚎。
入夜寒凉,空地中蛛网已经风干消失,只留下数十具腐烂的枯骨,还有星星点点斑驳的的血迹。
灯火阑珊处,两个黑袍身影伫立在一座供奉佛塔的顶层。
其中一位黑袍人开口道,“我们终于找到了那个小毛贼的上家,只是少爷,千泽是容成家指名要保的人,我们去夺,是不是不太合适了。”
九霄伫立在前,一直目不转睛望着塔下的一片狼藉和骷髅骨骼,忍不住对这个名叫千泽的人起了兴趣。
这两个黑衣人就是南朝在祁镇为千泽办事时遭遇的两人,九霄身上佩着一把鸾纹轻剑,剑鞘华丽,不知内里如何。
九霄蹲下身,兴味盎然地看着千泽远去的方向,轻声道,“我还想要看看这位帝子替身,怎么混进帝葬九宫呢,若他真有办法,我这些天的跟踪就没有白费,他对于引渡十七仙来说,只是一个任务目标,对于我们而言,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属下明白。”黑袍人颔首抚肩,又道,“慕容公子已经在逍遥楼里备下酒席迎接少爷,少爷何时前去。”
“慕容枫消息这么灵通,想必是因为白染墨之事找我吧,走吧,去看看。”九霄拂了拂衣袖上的尘土,突然想起事来,又对黑袍人吩咐道,“你给千泽传个信,说逍遥楼有请。”
“遵命。”黑袍人答应,一瞬便消失了踪影。
九霄轻轻一跃,从百尺危楼上跳了下去,轻盈落地,右手一挥,天际间竟振翅飞来一群碧色青鸟,无数青鸟落在九霄脚下,贪婪啄食地上尚未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