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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怅然地摇了摇头:“不,犯了错就应该承担责罚,这没有什么,而且,我想留在青城。”
黎臻看着她的神色,对她的异常有些察觉:“歌儿,你是不是”
“祁大哥,我发现我贪恋温暖,而容瑾恰恰给予了我这抹温暖,我有时候也会恍惚,会逃避,但是他总能让我明白,在青城我不是孑然一身,我有家有人可是倚靠,而那了悟的瞬间我便想当好容太太,这种想法很可笑,可是这种可笑的想法却在不知不觉中植入我的骨髓,我抗拒着,但是有时候我有点迷茫,那时候我就会自我怀疑,我是谁,而他又是谁?”
“现在我明白了,我是顾笙歌,他是容瑾也是我的丈夫,至少在现在,我们共处一脉,我能倚靠他,也只能依靠他。”
“就算知道后果,你还义无反顾?”黎臻内心并不赞同她的做法,笙歌在他心底的分量,不亚于亲生妹妹,所以他不能看着她误入歧途。
容瑾,对她来说就是歧途。
她的人生本可以像顾蕴文设定的那般,事业有成,然后找一个爱她的男人,安安稳稳地过好下半生。
但是很显然,容瑾并不是这样的一个男人,纵使他可以只手遮天,但是他背后的容家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暗涌,他怎么忍心放任她搅入这一场浑水之中?
且不说容瑾根本就不爱她,就算真动了心思,这种男人的爱意想必也是薄凉,笙歌值得更好的男人来对待她呵护她,那个男人可以不用大富大贵,也可以不用权势滔天,只要一心一意对她好就成。
他知道,这不仅是他的想法,也是面前笙歌母亲和哥哥的想法。
笙歌岂非不知他的好意,但是她有自己的思量,她这辈子仅仅对顾如年动了一次心,可却带来了灭顶之灾,而这次,她不会再毫无保留,她会小心端着,一有不慎,她就会抽身而退。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无论后果如何,我自会承受。”她看着黎臻,目光很坚定。
黎臻知晓自己劝不了她,沉眸道:“他知道你当年有过那样一段日子吗?”
笙歌的脸色登时霎白无比,“祁大哥,我已经好了。”
“我知道你好了,但是我很担心。歌儿,我不想再看到那样一个自暴自弃的你,我不会阻拦你,我只希望你明白你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
笙歌咬唇点了点头。
黎臻舒了口气,抬手在她发顶揉了揉:“无论如何,祁大哥希望你幸福。”
空气中一片静谧,风拂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良久,笙歌才再次开口:“祁大哥,你若是真不喜欢阿纾,就直截了当地拒绝她吧,她缠着你是因为她觉得你像她喜欢的一个人,而那个人,是我过世的哥哥。”
黎臻的眼睫毛颤了颤,“我知道。”
沈纾不止一次问过自己,是不是顾如归?
但是世界上人死不能复生,再像也不过是一具相似的空壳。
他不是顾如归,而她只是沈纾。
“祁大哥,现在不给她希望,总比以后再给她重头一击来得好。”
笙歌淡淡开口,黎臻闻言有些诧异地看向她,却只见她注视着墓碑的方向,眸中里噙着晶莹的泪意。
***
约定的那天,笙歌在机场等了许久都不见沈纾的身影。
她疑惑地拨了电话过去,沈纾在电话那头焦急道:“小歌,我不能跟你一起去了,我这边出了点急事。”
“发生什么事了?”
“我妈妈昨天下楼梯摔了,我现在在医院走不开。”
笙歌收回登记行李的手,沉声道:“哪个医院?我过去看看阿姨。”
“不用不用,小歌,你先去,机票和房间很难订,我妈妈摔得并不严重,过两天等她好些了,我再去找你!”沈纾生怕她不同意一般,信誓旦旦地保证:“我说的是真的,两天,给我两天,我一定去找你。”
她无奈地按了按额头:“我先去探路,你好好照顾阿姨。”
机场外,沈纾把行李往向启车上一丢,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向警官,麻烦你送我一程了。”
向启擦了把头上的冷汗:“沈大律师,我觉得跟你交朋友需要谨慎,说谎简直不打草稿。”
什么妈妈摔伤了,简直就是扯淡,她妈妈现在正好好地站在讲台上给学生上课呢!
“律师靠什么吃饭,靠嘴!懂么?”沈纾白了他一眼,大刺刺地坐上副驾驶座,她看了眼时间:“不知道人来了没有?”
“谁?”
“容教授。”
“你在给他们创造机会?”向启顿时了悟。
“哪能啊,是容教授给我提供了一个合理的建议。”沈纾撇撇嘴:“虽然我妈妈没有摔伤,但是我摔伤了,这样子也不算撒谎吧?”
“大小姐,你穿着高跟鞋把脚扭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摔伤,是不是律师都比较皮厚?”
沈纾看了眼他鄙夷的神色,傲娇地把头一抬:“你管我,快开车!”
向启万般委屈,怎么他老是来充当车夫的角色?
三万尺高空,白云袅袅。
日光透过笙歌的指尖跳跃着,对于目的地,她有些期待,却又莫名的恐惧。
原来三个人的约定,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去践行,内心难免有些失落。
身侧属于沈纾的位置一直没人,青城到雅典并不是直航,中途转机的时候,有双手在她身后帮她托起小行李包放在舱顶,笙歌以一口标准的英文道了声谢,却在转身的时候,惊住了。
………题外话………么么砸,明天见,浅滚去上班了
091章 你坐的是我的位置()
相对于笙歌的惊愕,容瑾显得坦然了许多,他把笙歌的东西放好后,便径直在位子上坐下,等做完这一切,看着还愣在原地的笙歌,不满地皱了皱眉:“怎么了?撄”
笙歌把被雷劈一样的神情收回,她并不傻,这时候把沈纾的异常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顿时恨恨地咬了咬牙:“容先生,你坐的是我的位置。”
容瑾神色未变,拿起一本杂志翻了几页,眉梢往内侧的位置抬了抬:“呃?那麻烦容太太坐我的位置了。”
客气的态度,语气却强硬得毋庸置疑,一贯的容瑾风。
她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从他腿边挤了过去,容瑾还“好心”在她腰上托了一下。
待她坐定后,他自然地把手伸回去,继续埋首看书,神色认真地好像谁惊扰他就是一种罪过一样。
造物者的偏爱,把他的每一个轮廓都雕刻地恰到好处,笙歌纵使内心恨得牙痒痒,但又不得不承认此刻认真看书的容瑾分外地迷人。
容瑾注意到她的视线,嘴角勾起几不可见的弧度。
笙歌一沾飞机座位就犯困,到达终点的时候是被容瑾唤醒的。
当一张俊脸放大在自己眼前的瞬间,她尚且迷蒙。
“到了。”容瑾解开她身上的安全带,淡淡开口偿。
话落,笙歌猛然把头扭向机舱外,陌生的景色提醒着她这一切并不是做梦,她到了雅典,和容瑾。
长时间的路途飞行,二人的身体都有些疲惫,所以此刻并不急于前往目的地,沈纾在生活方面比笙歌细致了很多,她早已在市区订好了一家落塌酒店,宽敞的套件,交通便利不说,还有个单独的阳台。
本来是她和沈纾的房间,此刻变成她和容瑾,当然他一直都不掩饰二人是夫妻关系的事实。
笙歌有些气结,但是此刻又无能无力。
趁着容瑾还在洗澡的空隙,她给沈纾打了电话。
雅典的中午,青城时间还是一大早。
“小歌,你到了?”沈纾的声音里有丝疲倦,像是彻夜未眠。
她顿时疑惑了:“你在哪?”
“医院。”
她话落,就听到有护士喊着一百三十号床要换水的声音,她听见沈纾应了声,然后问她:“小歌,你遇上什么问题了吗?”
“我一切都很顺利,好好照顾阿姨。”
笙歌拧着眉心,她收了线。
笙歌打算在雅典逗留两天,她把行李箱的东西先收拾了些用得到的出来,容瑾的行李相对她来说要简单地说,只有简单的几套衣服和一袋洗漱用品。
他拉开门出来的时候,正好瞧见笙歌挂衣服的动作,后者面色一僵,开口解释:“我的假期很长,并不打算马上出发去圣托里尼。”
他瞥了她的动作一眼,淡淡开口:“把我的剃须刀拿进来。”
说罢,又转身进了浴室。
笙歌在洗漱袋找见给他递过去,容瑾看了她一眼:“多谢。”
手上的活已经告一段落,笙歌倚在门口抱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把泡沫涂了整个下巴,“容瑾,别告诉我你在出差?”
“你很希望我是在出差?”
她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是法医,他若是出差的话,那必定是那个地方发生了命案。
而她是医生,本着救死扶伤的原则,她自然是极不希望有生命逝去。
她讪讪地放下手,“当我没问。”
“嗯,乖。”他已经着手开始刮胡须。
笙歌:“”
容瑾出来后,她抱了衣服走进去。
她先卸了妆,然后把毛巾垫在浴缸边缘,坐着舒舒服服地泡了个脚之后,才打开淋浴头冲了澡。
待她全部收拾好,已经是好几十分钟后,她走出去,拉开衣柜打算把东西放进去的时候,蓦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这是?”她惊讶地看向容瑾。
“衣服。”后者眉梢都懒得抬一下。
笙歌翻了翻几套崭新风格迥异的衣服,或长或短,竟然都是她的尺码,每件衣服还有配套的帽子鞋子相配,搭配都很精致,挑选应该颇废了一些时间。
她洗漱不过几十分钟的时间,他怎么做到的?
她转手把东西放进抽屉:“我带的衣服足够了。”
意思是这些衣服她不要。
“放着不损失。”容瑾依旧淡淡的神色,笙歌很困惑他此番动作的用意,却也没有多问。
只听见他似乎若有若无地喃喃了句:“季节不对。”
事实证明他很有先见之明,第二天,天空就下起绵绵细雨,走在街上的时候有些阴冷。
笙歌在心里悄悄骂了他无数遍乌鸦嘴。
旅游淡季的缘故,景点的游客并不多。
昔日的繁华现今只剩下一点残垣断壁,笙歌走了一圈后,很快就没了兴致。她体寒,所以并不适应阴寒的雨天,不过在雨中逗留了半天,晚上就华丽丽地感冒了。
容瑾对此颇为无奈,“你不是医生吗?”医生都不知道做好预防措施?
“医生就不能生病?我的行李箱里带了药,麻烦容教授帮我取一下。”笙歌打了个喷嚏,她一边擤鼻涕一边使唤着身边悠然自得看书的男人。
她完全可以自己去取,但是自己一副狼狈的模样,而男人的闲适与她形成剧烈的反差,这让她十分地不爽。
容瑾看了她一眼,合上书本,遵循她的要求,去取感冒药。
笙歌凑过去看了眼他看的书,全英文的犯罪案列分析,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男人,出来旅游有必要这么敬业吗?
默默地把头缩回来时,容瑾已经拿着感冒药和温水递给她,叮嘱着:“一次一粒,一天三次。”
“我知道。”
他默然地做回沙发里,端起书继续看着:“我以为你不知道。”
笙歌嘴角抽搐着,忍了!
她吃了药后,有点昏昏欲睡,打算起身去睡一觉的时候,却被容瑾扣住了腰身,她疑惑地看向他:“我感冒了,有些事情不方便。”
容瑾愣了瞬,随即嘴角勾起揶揄的笑意:“哪些事情?”
“就是”笙歌开口就觉得不对劲,她连忙改口道:“比如陪你看书什么的。”
说罢又打了个喷嚏。
“哦?”他挑了挑眉梢,扯过一床毛毯把她裹得密密实实,然后揽住她:“这样可以了?”
“容教授,欺负病人是一种很不道德的行为!”笙歌气结,她不过想睡一觉,怎么这么难。
他若有所思了一会,才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你是病人。”
说罢,他的手摆弄了一会,按住她的头颅枕在自己的肩膀上,“病人的优待,睡吧。”
笙歌:“”
他的手臂紧紧钳制住她的腰,她逃不了,又加上药效上来,睡意困倦,枕在他的肩上竟真的朦朦胧胧睡了。
感冒的缘故,笙歌睡得并不安稳,先是安安分分地枕在他的肩头上,后来滑到他的臂弯处,容瑾看着她,给她调整了个姿势,让她把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笙歌似是感受到他的好意,头往他怀里一钻,找了个舒舒服服的睡姿。
有时候,她觉得容瑾的怀抱比床铺舒服太多,因为是温暖的,而笙歌忍不住贪恋这一抹温暖。
容瑾垂眸,撩开她贴上额头上的发丝,然后视线重新回到手中的书上,只是时间过了许久,也未曾见过书页动过一页。
若不是敲门声打破寂静,恐怕这种状态还要持续很久。
他回过神,把笙歌的头颅轻轻放下,才起身去看了门。
服务员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见到这个面容英俊的东方男人的时候,心还是不可自主地跳了下,她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开口道:“汤森先生,这是我们技工,他来处理暖气的问题”
她看见男人的眉心拧了拧,然后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服务员一凛,顿时了然地点了点头。
容瑾开门请他们进来:“你请他去卧室看下,动静不要太大,我太太人不舒服在休息。”
二人朝沙发方向看了眼,只见一个裹着厚重毛毯合眠的长发女人,一道冷冷的目光扫来,吓得二人紧忙收回视线,互相催促地朝卧室里走去。
不多时,二人从卧室出来,看着容瑾恭敬道:“汤森先生,是排气孔堵塞,现在已经疏通了。”
容瑾点了点头,给了二人一叠小费。
他在卧室门口停留了一会,这才走到沙发处。
不知道是否因为寒冷的缘故,笙歌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容瑾的脑中自然而然地闪过一种动物的形象。
092章 她很识趣;却也让人恼火()
猫。
一只生了病,难得安分,对,还是没什么肉感的猫!
容瑾的嘴角不可抑制地勾了勾,他垫了垫她纤细的手臂,然后拨开她的头发,手指在她精致的眉眼间摩挲了片刻,才俯身将她抱起,往卧室里走去。
笙歌沾了床,就不粘他了,自发地往一侧滚去,床很大,她很安分地蜷在床的那端,背对着他,给他腾出一大片的空间
。
很识趣,却也让人恼火偿。
容瑾眸色一深,眉间明显地不悦。
他掀被在她的身侧躺下,长臂把她重新捞回怀中,怀里的女人不安分地挣扎了一番,最终拱着脊背超他贴过去撄。
他这才满意地掀起嘴角,空出一只手拧灭床头灯。
雅典正值夜深,而此时的青城,已有第一缕晨曦。
附院的一间单人病房内,沈纾看了眼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男人,犹豫了片刻,才起身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病床上的男人是黎臻,沈纾跟朋友在酒店用餐的时候,在洗手间门口补妆,他一身酒气地昏厥在她身上,嘴角有没擦拭干净的狰狞血迹。
她吓得赶紧把他送到医院,医生诊断: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