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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到达现场的时候,警察还在搜救,山体多数塌方,无数大小不一的碎石滚落,加之土质松软,无疑给搜救增加了难度撄。
向启拉过一名同事,沉声问:“人找到了吗?”
“一名同事已经找到了,出血过多重伤昏迷,容教授和另一名同事还没有找到。”
“让救护车先送去医院,还有一辆马上就到了。”向启吩咐完,神色蓦地凝重了许多,笙歌知晓他露出这个神情的意义。
此刻太阳已经下山了,天一黑,搜救的难度无疑更大了偿。
“大妹子,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笙歌摇了摇头:“我也去,你不用担心我,我的身体素质还可以。”
向启正想再开口劝说的时候,一名刑警叫了声:“向哥,找到容教授和小李了。”
二人急忙朝声源处跑了过去。
找到容瑾的地方是一处塌方的谷底,离地面有五六米高的样子,泥土松软,四周都没有着力点,根本没办法爬上来。
几名刑警结了绳子,滑下去了几个人下去救援。
那名被称作小李的警官先被背上来,笙歌检查着他的伤势,他伤得不重,大都属于体外伤,唯一一处比较严重的腿部骨折已经被人用树枝先固定住了。
谷底只有只有两个人,而能这么做的只有容瑾了,这样看来容瑾并没有大碍。
她跟向启建议道:“向警官,虽然骨折位置已经先固定住了,但是防止移位,还是先让医务人员把这名同事也先送去医院吧。”
伤员被送走后,容瑾也被带了上来。
他的意识很清醒,只是脸上的几道擦伤和满身的泥土让他显得有些狼狈。
看向笙歌的时候神情错愕了一瞬,随即声线一冷:“你怎么来了?”
“向警官在医院找医生,我刚好有空,就过来帮忙了。”笙歌拉着他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看着他按着腰部不由蹙眉道:“腰椎骨是不是摔伤了?”
“没有!”他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顾笙歌,你的谎言很拙劣。”
笙歌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才意识到自己连手术服都来不及脱就跑出来了。
自己不免也愣了一瞬,跑出来的时候似乎也根本来不及想这么多。
她抿了抿唇,“医者仁心。”
好一个医者仁心!
向启在旁边听着二人的对话有些无语,担心就是担心,还来什么医者仁心,但接触到容瑾投射来的幽幽的寒光,他刚张开的嘴又登时合上。
小两口的事情,他还是不掺和了!
容瑾把一袋沾着泥土的塑封袋扔给他,向启接住看了下,有些疑惑:“牙齿?你把牙齿摔掉了?”
容瑾嘴角狠狠一抽,看向他的目光冷了几分:“拿回去化验一下,应该是死者的。”
“死者的?”向启的手猛地一抖。
“嗯。我看了这里的地质,一般情况下,尸体长期浸在空气不足的水中或埋在空气不足的湿土中,尸体的脂肪组织会发生皂化形成尸蜡,这里的地质好符合第二种尸蜡的形成的条件。而且我尸体的颈椎断裂处是第一颈椎,那个地方直接连接头骨上的枕骨大孔,位置很深,没人能够在这个地方下刀,首先排除了碎尸的情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尸体应该是因为塌方,受到外力的冲击分离,我既然能找到牙齿,那就意味着头骨也在附近,你让几个人再找找,应该会有意外的收获。”
向启沉重地点了点头,领着几个人先走开了。
夜幕渐下,四周婆娑的树木草丛有些朦胧。
容瑾再次把目光移到了笙歌脸上,轻嗤:“医者仁心?”
即使他现在有些狼狈,但是透彻的目光还是看着笙歌一阵不舒服,她别开了脸,“既然你没事,我们先下山吧,天很快就黑了,路不好走。”
说罢就要迈动脚步。
容瑾眸色一深,笙歌只觉得后脑勺被一只大掌托住,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两片微凉的薄唇印了上来,容瑾掠夺的吻混着些微青草的气息弥漫在笙歌的唇齿间。
她扯着他的衣襟,一瞬间就跟雷劈了一样,什么都忘了。
等她想起要反抗的时候,容瑾已经放开她了。
“还是医者仁心?”他问,眸色比夜色浓重。
笙歌眼神有些失焦,完全听不清他讲了什么,她抬手拼命地拭着嘴唇,错愕地看着他:“容瑾,你”
容瑾唇角勾了勾,她的反应看在他眼里可爱极了:“我什么?”
“不应该这样的!”笙歌往后退了一步,警戒地看着他,方才眼里的迷茫早已消失殆尽。
他弹掉衣服上的泥土,满不在乎的语气,“慌什么,以后这种事情只会更多。”
一如既往地冷漠语气,仿佛刚才的温柔不过是误会一场,笙歌的心中猛地生出一种耻辱的感觉。
“那我希望别在这种地方!”别在这样的场景下!
不然她会以为
以为什么?笙歌自己也说不清,她咬了咬唇,转身朝着出路跑去,脚步踉跄。
容瑾看了眼不远处已经不再起伏的草丛,眸光一缩,这才抬脚跟上笙歌的脚步。
向启看着她一个人出来,关切道:“大妹子,没碰上蛇吧?”
“这里有蛇?”笙歌的脸色蓦地一白。
在这个世界,笙歌最怕的生物非蛇类莫属,一提到这个词,她就觉得有种湿冷黏腻的感觉爬满了全身。
“没有!”容瑾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冷冷扫了向启一眼。
后者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圆道:“这个季节蛇都快睡觉去了,没有蛇,看错了”
欲盖弥彰的样子很牵强,甚至可以说是漏洞百出。
笙歌不是傻子,一下子就觉察出来了,这里是真有蛇。
指腹蜷进掌心,她浑身轻颤着。
容瑾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精准地抓住她的手,以一种强悍的姿势扣着她的手指,不容她反抗。
笙歌想甩掉,奈何在向启面前,她不好发作,挣扎了一会挣脱不掉,也就任由他去了。
只是二人现在十指相扣的姿势,让她心里又是一阵莫名。
容瑾拧了拧眉,看向向启:“头骨找到了?”
“还在找。”后者摸了下脑袋,怎么会有种小时候做错事被老师逮到的感觉?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头骨在一堆泥土里被找到,容瑾让人拍了几张照,然后封袋带回去。此时,天已经黑透了。
回去的路上,笙歌毫无疑问地坐了容瑾的车,即使她表现得非常不乐意,但还是被向启硬塞了进去。
容瑾开着车,笙歌盯着窗外。
“我劝你去医院做下全身检查比较好。”
他车里有身干净的衣服,在上车之前已经把脏衣服换下,此刻除了脸上的伤让他看起来有几分狼狈外,其他地方倒是与平时无异。
“关心我?”他直视前方,像只是随口一问。
“怎么说你都是我法律上的丈夫,关心你不应该吗?”
这是笙歌所能想到最恰当的理由,甚至可以说是她今天不正常举动最好的解释。
“应该。”良久,她才听到容瑾的回答:“但是我的医生太太,难道你连最基本的皮外伤处理都不会?”
笙歌被他哽得一句话都无法反驳。
她闷闷地垂着头:“我必须回医院一趟,我的包还在医院。”
容瑾抿了抿唇,没有再反驳什么,而是调转了车头,往医院驶去。
笙歌直接在医院给他处理了伤口,如他所述,只有几处擦伤,除了脸上浅浅的两痕,其他的大都分布在手脚上,重要的部分几乎没有伤到,看来在危急的时候,他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她把他身上的伤先处理好了,现在只剩下脸上的两道。
其中有道擦伤很接近唇部,笙歌用棉签沾了消毒水,忽然想起山上那个吻,眼神不经意间恍惚了一瞬。
连带着手也下意识地一顿。
容瑾本是靠在椅背上阖眸假寐任由她动作,感受她动作的停滞,睁眼望向她:“有问题?”
笙歌连忙压住闪烁的心神,把棉签轻轻按到他的伤口上:“没有。”
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容瑾没有错过,一瞬间心情愉悦了许多。
处理好容瑾的伤口,回酒店已经差不多九点了。
晚饭是在酒店里面草草用的,笙歌今天经历了一场长时间的大手术,又加之上山跑了一圈,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致,洗了澡后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干就趴在床上,眼睛沉重地睁不开。
容瑾清洗好走进卧室,就看见她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他走过去把她拎了起来,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去把头发吹干再睡!”
笙歌累得很,此刻朦朦胧胧地睡得正舒服,哪里想理他,两只手一推,又趴了回去:“不要,你管我!”
他额头青筋跳动,再次不厌其烦地把她拎起来:“我不喜欢,快去!”
一般洁癖症的人大多有强迫症,容瑾就是其中的翘楚。
笙歌想睡睡不得,反复几次是真恼了,半睁着眼睛瞪了他一眼:“你不喜欢你帮我吹好了!”
他一愣,手上一脱力,又被她滑了下去。
这次却是怎么揪都揪不起来了,这个样子的笙歌顽劣得像个五六岁的孩子!
容瑾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这才认命地掀起被子,曲起腿坐在床的一侧,想了想后,托起笙歌的背部把她的头枕在他曲起的腿上,让沾了水更发墨黑的头发垂在床沿,大掌扯过被她扔在床头的毛巾,擦拭着她的湿发。
许是这个姿势不及平躺着舒服,笙歌挣了挣,试图滚回床上。
容瑾却不让得逞,压住她的肩,把毛巾往地上重重一扔,咬牙道:“顾笙歌,你再不知好歹,我就把你丢下床!”
睡梦中的笙歌委屈地扁了扁嘴,却是一个侧身抱住他的腰身,把头埋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女子柔软的手臂抱着他精壮的腰身,鼻息透过衣料贴上他腹部的皮肤,沐浴后的身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饶是容瑾克制力极好也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闭合的眼线,高挺的鼻梁,姣好的红唇,还有胸前隐隐若现的白皙,不得不说,笙歌的先天条件很好!
这种女人,骄傲的时候让人忍不住想征服,安静的时候,却让人忍不住想撕碎她的美好。
而此刻容瑾的感觉,就是后者。
真的是,要命!
他迫使自己不去看她,良久,才强压住小腹处涌上的那团莫名火。
“我收回我说过的话,我对你的身体并非不感兴趣。”容瑾危险地眯了眯眸,声音在空荡的卧室中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笙歌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危险,在他怀里睡得像个讨巧的孩子。
在潜意识里,她对容瑾,越来越没有防备心了。
容瑾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过床头的平板电脑,查阅着资料,一只手闲的时候,就拨拨笙歌的头发。
半干的发丝很柔软,他拨了几下,竟然有种上瘾的感觉。
忽然,他的视线一顿。
将平板放回原位,插在笙歌发丝中的五指慢慢顺出。
捻起她一根头发,在指间卷了几圈,往外一拉,原本长在笙歌头皮上的头发安静地躺在容瑾的指尖。
疼痛让怀里的女人皱着眉头嘤咛了一声,他唇角勾起一丝笑,拿过一本书,把从笙歌头上拔下的发丝随意夹进去。
刚放下书,一阵不属于他的温婉铃声响起,笙歌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着。
他手势一转,手机就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祁大哥。”
姓祁?他记得她的导师也姓祁。
他没有窥探人*的爱好,但是铃声一直响的话,怀里的某个人势必是睡不安稳的。
容瑾刚想挂断,却因为笙歌手机跟他的手势方向不同,竟误打误撞接听了。
“歌儿,我到青城了。”透过扩音器,年轻男人的称呼很熟稔。
他看了眼熟睡中的女人,把手机贴到了耳边:“她睡着了。”
电话那端似乎震惊住了,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问:“请问你是?笙歌跟你在一起?”
“我是她的丈夫。”
言罢,他挂了电话,他不喜欢被人质问,尤其是在掌握全局的情况下。
把手机调成静音后,他便不再理会了。
而在青城的某处高层酒店,一个坐在沙发处的男人看着被挂断的屏幕,把手机砸到了茶几上。
他左手执着一杯红酒,本打算慢慢品尝的,此刻却不耐地仰头一口咕噜而下,辣辣的味道灼着喉管,夜色映着他眼底更加晦涩。
***
第二天醒来对上容瑾的俊脸时,笙歌还是有一些不适应。
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入睡的时候都尽量靠边缘去睡,可是醒来的时候都会与他贴得很近,有一次甚至是在他怀里醒来。
她百思不得其解,她睡觉的时候很安分,顶多也就原地翻个身,床这么大,她眼巴巴地往容瑾身上贴,难道是梦中翻了跟头不成。
想着想着,脑壳儿就疼了
浅浅的叹了口气,她把身子往后挪一挪准备起床的时候,腰部却被一只长臂圈住。
“醒了?”容瑾半睁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后,又懒懒地闭上眼睛:“睡得好?”
笙歌的神经反射慢了半拍:“额,挺好的!”
腰上的手一紧,男人咕哝着:“我不好。”
“”
她想着可能真是她睡姿不好,扰了他睡觉,于是将他圈在她腰上的手轻轻拿开,半坐起身子:“那你继续睡,我不打扰你了。”
一阵大力把她往后扯去,笙歌身子一下子失去平衡,后背结结实实地撞上容瑾的胸膛,她听见他闷哼了一声,然后贴在她耳边恶狠狠道:“再乱动,小心我办了你。”
带着掠夺性的语气让她的身子猛地一僵。
身子被禁锢得不能动,两人相贴的地方越来越热。
她欲哭无泪,却是不满地小声嘀咕着:“不是说对我的身体不感兴趣吗?”
她以为说得很小声,容瑾不会听见,可是她低估了他的耳力,又或许他此刻整个心思都在她身上,所以这句话一字不漏地进了他的耳朵。
他嘴角勾了勾,自言自语道:“我后悔了。”
“呃,后悔什么?”
“没什么。”容瑾叹了口气,四两拨千斤地跳开话题:“昨天晚上,有个姓祁的男人给你打过电话。”
姓祁的男人?
她认识的人里面就两个人姓祁,一个是导师祁沐东,另一位就是导师的侄子祁大哥,但她手机对祁沐东的备注就“导师”两个字,那他口中的姓祁的男人应该是祁大哥。
不对!
“你接了我的电话?”笙歌有些不悦。
“嗯。”
容瑾毫不愧疚的语气让她格外的恼火,她冷了声:“容先生,就算是真夫妻也需要互相尊重各自的*,何况我们并不是真夫妻。”
笙歌确实是恼了,许久不叫的容先生也脱口而出,似是在刻意强调二人之间的疏离的关系。
箍在腰间的手忽然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窒息。
她咬唇,忍着不出声。
蓦地,容瑾翻了身:“顾笙歌,不要用你的原则来约束我,没有必要。”
言外之意,她对他来说,也是可有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