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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眼前的瘦小青年如果打扮得体肯定是一个小白脸，即使他此时穿着一身破败的粗布喜怒，依旧不能阻挡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帅气。尤其是那一双灵动的双眼，周卓仿佛看到了那名握剑而生的天才。
只可惜，这小人举止有点过于猥琐了。
“呔，哪来的狗奴才，居然敢挡我妙手空空的路，可是活的不耐烦了？”
没登周卓先开口问罪，妙手空空反而先气势汹汹的喝道，而且他很明显把周卓当成了殷家的狗腿子。
非但如此，这妙手空空随后更是展开了全身的气势，刹那间飞沙走石，龙马身后的小树林更是疯狂晃动，仿佛这妙手空空的气势牵引着它们跪拜而下。
金丹？！
周卓眉头一皱，顺势抽出背后长剑遥指妙手空空。金丹又能如何，他又不是没有杀过！
见来人这么耿直，妙手空空反倒是先虚了，略微有些踌躇的开口问道：“我可是金丹哎，你区区一个筑基修士不害怕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瞬间就露底了。
这金丹修为绝对有问题！
“我乃周卓。”
只一个名字，妙手空空当场就萎靡了下来，耷拉着脑袋小声抗议道：“你一个天榜第十三的修士追杀我一个小偷，你到底嫌不嫌丢人啊。”
观星天榜遍传天下，即使是妙手空空这种底层修士都有所耳闻。
“我不是来追杀你的。”
此言一出，妙手空空的眼神里瞬间出现了希望。然而还没等这份希望展露开来，周卓便将它直接掐灭了。
“我是来惩戒你的。”
“偷窃即为恶，哪怕你劫富济贫，依旧要受到惩罚。”
妙手空空闻言顿时长大了嘴巴，手舞足蹈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又强行忍住了没有说。若是什么都不说也就罢了，他这般欲言又止的模样反而引起了周卓强烈的好奇心。
“可是另有隐情？”
49。戒指中的老爷爷（）
如果只论智商的话，周卓显然不是殷老爷这种老狐狸的对手，而妙手空空显然也不是周卓的对手。此时周卓不过是用言语小小的试探了一下，妙手空空的的脸色立刻变得踌躇不定起来。
“你但说无妨，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自然不会一意孤行。”
本着趁热打铁的好习惯，周卓轻轻一夹马腹走到妙手空空身前，在他身边来回晃悠的同时和颜悦色的问道。殷老爷故意留下了一块母玉追踪，如果他不是暗中谋划什么猪都不信！
妙手空空闻言越发挣扎，竟然把自己嘴唇咬破了也不自知，不过眼神中却略微有所松动。良久之后，他低头凝实着脚下黄土地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说出来，你能不能替我保密？”
这个要求不算什么，周卓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而确定他不会骗自己之后，妙手空空竟然略微有些羞涩的说道：“十五天前，我夜入城主府，听城主说想强抢殷家碧玉，所以我就想着先把碧玉偷出来再说。”
少年说话时的语气极为诚恳，最后更是郑重看着周卓，眼神里满是无法掩饰的恳求与希望。
“偷出来？偷出来你又能如何？”
周卓琢磨了片刻，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皱着眉追问道。虽然不知道这块碧玉到底有什么玄妙，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妙手空空绝对会被城主记恨上。
“啊……我也不知道哎。”少年低着头来回踢动脚下的石子，坚定而又郑重的对周卓低声说道，“我知道，这些年都是殷老爷在暗中帮我，我妙手空空虽然小但也是个讲义气的好汉子，这个忙我帮定了！”
面对眼神中闪动莫名光辉的少年，周卓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上了，眼神突然间柔和了几分。殷老爷敢以一颗真心善待妙手空空，而这少年也能以满腔赤诚回应殷老爷的善意，不得不说，殷老爷在这件事上比他高明了许多。
但是，贼就是贼！
“无知少年，把碧玉给我，而且我还要带你回城游行！”周卓驾驭着龙马在少年身边来回转悠，虽然突然御使龙马将少年踢到在地，对着他高声喝道。为了防止少年再次逃跑，龙马碗大的前蹄直接踩在了少年肩头，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无耻败类！”
“奸诈小人！”
“衣冠禽兽！”
一连三声怒骂之后，小小少年的面上一片通红，眼睛里竟然隐隐约约透露出了些许血丝。周卓坐在龙马背上不屑的看着他摇了摇头，厉声呵斥道：
“蠢货！”
“你以为那点藏形匿影的手段无敌了？”
“你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赶紧将碧玉交给我，然后随我回城中游行一圈，不然神仙都救不了你！”
小小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住了，嗫嚅着说不出话。但是他转眼间便明白周卓此举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眼中的疯狂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小小的羞涩。
“嘿嘿，大天才，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
不等小小少年继续开口，周卓直接移开了龙马的前蹄，面无表情地看着满脸谄媚的少年，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刚刚是谁骂得酣畅淋漓的？
妙手空空是何人，碎玉城中数一数二的老油条。他面对周卓戏谑的眼神非但没有感觉不好意思，反而自顾自的爬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反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碧玉扔给周卓，然后以大白的马尾将自己的双手牢牢缚住，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他从怀中掏碧玉的时候，不小心带出来一个小小的戒指。戒指不大，其上却隐隐有银光闪烁，依稀能感受到其中亦正亦邪的力量。妙手空空见戒指露出，手忙脚乱的将它塞了回去，顺便还悄悄观察了一下周卓的神色，见他似乎没有发觉才松了一口气。
“驾！”
周卓看到了却装没看到，拍着龙马的额头轻声喝道。龙马应声而动，迈着轻快的步伐向着碎玉城的方向跑去。虽然周卓嘴上说得凶巴巴的，但是此时龙马的速度却被他故意压制在一个适当的范围中。
足以让少年得到教训，却不会伤及他的根本。
看着万里无云的明媚天空，周卓突然感觉心情大好。妙手空空重情重义的表现给了他很大的慰藉，所以他在行至半路的时候突然转头看向少年，向他摊开自己的右手郑重说道：“交出来，把你胸口的东西交出来，那不该属于你。”
妙手空空心头一紧，慌乱之下脚步自然也乱了，当场摔了一个狗吃屎，被龙马拽着跑。周卓见状连忙勒住龙马，扭着头再次郑重说道：“那枚指环不是你可以驾驭的，将它交给我吧。”
“不给！”
然而他为鱼肉，周卓直接无视了他的抗议，伸指遥遥在他胸前一划，割破他胸前衣服之后又抬手一召，那枚戒指顺势就飞到了他的手中。
“强盗！”
“败类！”
“无耻小人！”
最后一句是周卓与他一同喊出，少年反而被他这一手给整蒙了，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然而周卓却直接无视了他的眼神，反手将戒指往空中一抛，然后食指在戒指周围连点一下，无形剑气瞬间组成檵木剑阵将戒指封禁在半空中。
“何方高人寄身于此，请出面一见！”
话音刚落，少年看向周卓的眼神瞬间就变了，三分敬畏之中又掺杂着些许激动与崇拜，复杂的一塌糊涂。
“你怎么知道戒指里有人？”小小少年如是问道。
“蠢货，你的修为根本不属于你，我看你压根连屁个修为都没有！”
周卓不屑的瞥了一眼少年，直将他看得面红耳赤，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下手。
“少侠好见识，我们聊聊？”
戒指轻轻一颤，随后便从中飞出一个人形虚影，当空对周卓抱拳说道，神情不可谓不恭敬。
“不谈，滚。”
50。入手小徒弟（）
戒指气息说好听点是亦正亦邪，说难听点就是两面三刀，这种随时有可能入魔道的小垃圾怎么可能得到周卓的信任，所以被当场堵住了话头。那人形虚影闻言身形当场一阵剧烈颤动，居然差点直接被眼前少年气到魂飞魄散。
而妙手空空的眼神越发崇敬。
想当年，这位藏身在戒指中的金丹大修士可是给了他巨大的压力呢。
“你到底想怎么着？”
神偷好不容易稳定住自己的情绪，耐着性子对周卓轻声问道，完全看不出身为神偷的尊严。
“我来问你，你刚刚可是想放弃这小子，想好了再回答我。”
周卓微微别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神偷问道，眼神里的光芒仿佛能洞穿世间万物。即使龙马身为神兽可以追踪天下万物，但是神偷身为金丹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点小手段，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想少年死！
“嗯？！”
妙手空空闻言突然惊呼一声，捂着嘴惊慌失措的看着神偷。一直以来他都是把神偷看成亦师亦父的存在，尽管神偷一直蛊惑自己修行他的魔道功法，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给了自己很大帮助，所以此时少年心中突然有些悲哀，又有些愤怒。
沉默，无休止的沉默。
“小子，我就说你是个大蠢货，现在懂了吗？”
周卓那目光直视神偷，眼神里满是嘲讽我与戏谑。他在剑阁那一年当中可不只是一味枯燥的修行，偶尔还是去主峰藏书阁中看些修行逸事陶冶情操的，所以他的见识并不比那些老江湖弱。
“平白捡个神器，你以为你是谁，天生的命运骄子吗？”
“蠢货，他是不是让你修行他的功法？他那是想夺舍你啊！”
“你想想，这么多年下来，他可曾教过你别的真本事？”
“蠢货，愚蠢透顶！”
周卓没说一句，妙手空空都觉得自己心头被插上了一柄匕首，疼得他一张俊秀小脸都扭曲了起来。他睁大双眼直视悬浮在半空中的神偷，期待神偷能正面反驳周卓的阴谋论。
然而他等来的只是沉默。
虽然说话伤人，但是周卓确实是真心为了妙手空空好，他也不想这么一个纯良少年被神偷毁掉，所以冒着和神偷鱼死网破的风险替他接下了这件事。
能够寄身戒指的神偷可能只是金丹吗，起码元婴起步！
“你想怎么样？”
神偷面色平静的看着周卓，毫不在意的轻声问道。他本以为周卓这种年轻气盛的剑阁弟子会当场出手，暗中已经调动元婴精华准备殊死一搏，谁知周卓非但没有和他正面爆发冲突，反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今日放弃少年，估计另有隐情，不然不可能现在放弃。”
“让我猜猜看，你现在估计实力不济，又怕城主府派人追上少年，到时候你说不定会被城主府中高人以秘法抽取精华，灰飞烟灭都是轻的。”
“所以你故意泄露少年气息，引我追来，想和我做一手交易？”
“不妨说来听听。”
直到此时，神偷才正眼直视面前这位侃侃而谈的少年，眼神里颇有几分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慨。
“没错，我愿给出一分元婴精华，换我自由之身。”
他此时被檵木剑阵困住，虽然可以强行破开剑阵逃跑，但是底细暴露之后周卓肯定要千里追杀于他，最稳妥的方案还是和这位少年做上一手交易。
元婴精华？
这种东西对旁人来说珍贵万分，但是对于周卓来说有个屁……
周卓刚想拒绝这项鸡肋一般的提议，突然又莫名其妙瞥了妙手空空一眼，然后硬生生将自己拒绝的话咽了回去，点头答应了神偷的建议。而神偷也是个敢对自己下狠手的汉子，见周卓点头之后当场强行逼出了自己一分元婴精华扔到周卓身前。
“交易愉快。”
元婴精华入手温润，周卓反手将它收进系统空间中，调侃一句之后便解除了戒指周围的封禁，然后将戒指随手丢在了路边石头堆的缝隙里。即使如此他依然觉得不保险，又特地以指作剑，在石头上刻下了一行大字之后才转身离去。
“擅动者杀无赦！”
不等神偷破口大骂，周卓便大笑着驾驭龙马向碎玉城赶去。神偷只说想要获得自由之身，现在不是心想事成了吗？
他困在戒指中动弹不得，待在哪不都一样嘛。
此时妙手空空还没从打击中缓过来，任由大白将自己拖着向前走，一路上踉踉跄跄而不自知。
这不是办法，周卓端坐在大白悲伤端详着这位赤子之心的少年，仔细思索片刻之后突然开口说道：
“那神偷是个假的，我可是真的，你想不想学点真本事？”
剑道修行不在天资高下，全凭一心是否赤诚，周卓承认他动心了。太阴真经在手，他要是调教不出来几个风骚无匹的弟子，那才是怪事！
妙手空空眼前突然一亮，看向周卓的眼神颇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虽然他年纪小，但是以他的智商已经能看出眼前这位少年时对自己真的好了。
除了老好人，谁会主动帮别人接下身上的麻烦？
“想！”
“想有个屁用！”
额……妙手空空心中刚升起希望，又被周卓这看似拒绝的话给浇灭了。然而不等他自怨自艾，龙马突然间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你若是能跟在龙马身后，跑到碎玉城，我便教你两手！驾！”
法不传六耳，要想学点剑阁真正的吃饭本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
“师傅，你看好咯！”
妙手空空高高举起自己被缚住的手，对着周卓的背影高声喊道，想要表一表自己的决心。然而他这种行为只换来了周卓的大声呵斥，以及龙马暴躁的嘶鸣。
“放下！大白菊花受风了，你想他拉肚子吗？”
没错，堂堂马中至尊的龙马居然就怕菊花受风，一受风就会疯狂拉肚子。一想起那种味道，周卓就会生无可恋的想要将大白煮了吃。
51。乱（）
不得不说，妙手空空没有神偷影响之后全身猥琐气息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略微有些逗比的翩翩少年。如果忽略他嘴角白沫的话，这位少年即使身穿粗布衣服也当得起风度翩翩的夸奖。
然而他此时已经被折腾坏了。
大白为了报复他的鲁莽举动，特地悄悄加了一点速，直接把本来还有几分无力的少年给逼上了绝路。尤其当二人到达碎玉城中之后，周卓特地托着碧玉带着他在城主府门口晃悠了两圈，更是把他折腾的欲仙欲死。
然而效果也十分明显，周卓当场就得到了围观群众的交口称赞，以及某些花痴少女故意丢下来的手帕。至于妙手空空……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纠结这种小事了。哪怕烂白菜扔在他身上，他都只能坦然受之。
等到了无人的地方，周卓便翻身下马解开了他的束缚，喝退大白之后便带着少年走进了古月湖心的画舫。此时殷老爷正和伯伦老爷子对弈，殷心莲就站在一帮帮着自家老弟对付伯伦老爷子。
一看到周卓进船，殷心莲立刻抛下自家老爹跑到周卓面前嘘寒问暖，惹得殷老爷直呼女大不中留。但是伯伦老爷子一眼就注意到了周卓身后的少年，指着他笑问周卓这是从哪里捡回来的私生子，当场便惹来了两双杀气腾腾的白眼。
“来来来，这位便是殷老爷，你去给他磕几个头吧。”
周卓自顾自的牵着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