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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扬脸『色』有些不好看，无论是谁，被他人阅读记忆肯定都不会感到开心。
“你还有别的要说吗？”沈扬看向他。
“哈哈，真奇怪，你们人族的领袖者都喜欢这么做吗？明明自己对新环境一无所知，心中充满疑『惑』，却偏偏装作一副掌控全局的样子，你们有个成语，叫什么……对了，自欺欺人！哈哈，你说是不是？”
“或许是吧。”沈扬耸耸肩，“如果你没别的话要说了，就送我离开吧，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这一次，换做景神太渊郁闷无比，恼道：“他妈的，你们这一族怎么都这副德『性』？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吗？”
“你又不说，我何必问？”
“呃……艹！”景神太渊终于爆粗了，事实上他并不会爆粗，这些语言还是刚刚从其他一些人记忆里学到的。
让他无语的是，来到此地的两位人族领袖者对他说的话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确定这两人不是同一人，他几乎以为自己搞错了。
“你信不信老夫一句话就能让你从这个世界消失？领袖者很牛吗，被老夫干掉的也有不少了！”声音中带着森寒。
沈扬淡淡：“信，但你不会这么做，要是会的话早就这么做，何必等到现在？把我弄到这里肯定是想告诉我什么，那就说吧，有什么事情尽快说完，我时间不多。”
景神太渊气得发抖，这些弱小的人族简直欺人太甚，一个个明明都是白身，却这么嚣张，是可忍孰不可忍，但……还是忍忍吧，唉，谁让人家后台那么硬。
他摇摇头，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跟任何一位人族争辩，根本是自取其辱啊。
沉默片刻，景神太渊突然道：“我可以送你离开此地，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你立下契约誓言，我立刻就送你安全离开。”
“原因呢？”
景神太渊嘴角直抽抽，强忍住上前给这家伙一脚的冲动，勉强道：“我们老了，不希望被人打扰，而有我们在这里，那些东西也上不来，所以你们无需担心。”
“什么东西？”
“艹！你他妈到底是不是领袖者？人族那群管事的都在吃屎吗？深渊底下有什么东西你们会不知道？”他终于爆粗了，愤怒交加，即便之前被沈扬挤兑，他也没这么愤怒过，可想而知他对此事有多在意。
沈扬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即放下姿态，微微躬身：“还请前辈告知，我真不知道。”
眼前的老人虽然有些怪，但绝不是什么阴险小人，相反，此人率『性』直言，有什么说什么，这一点沈扬看的很准，称其一声前辈，也没什么。
“你……真不知道？”
沈扬点头：“完全不知，我此前甚至不知道深渊的存在。”
“难道……”景神太渊声音一变，“麻烦了！你们这一族是当今纪元的主族，主神是谁？”
沈扬想了想，干脆道：“前辈可能不知道情况，这样，我跟你简单讲一讲当今世界的格局。”
他并不忌讳，稍作总结，将目前他所知的世界格局简单讲解，并附带说出一些与秘境有关的事情，让景神太渊自己辨别。
一番话说完，景神太渊已经大怒：“这……荒谬！什么东方域西方域！怎么如此？与我们想的完全不一样，完全背离初衷，老夫不爱理会这些事，难道那些老家伙都死光了吗？”
他背对着沈扬，突然身躯模糊，消失此地，但仅仅片刻后，他又归来，脸上却多出一块诡异无比的铁皮面具。
声音依然愤怒不减：“你们人族，何等的得天独厚，同一代人竟然诞生两名领袖者，但你们两个说的话竟然不一样，本该同心同德，为何出现分裂？你们，胆敢欺我无知吗？”一语出，空间都仿佛凝滞了，沈扬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
势随声起，法随势动，到了这一层次的强者，一言一行皆能影响周围环境，当初在荒芜之地，广寒之主就轻易做到了这一点，这位景神太渊比广寒之主都要强得多，一句话就让沈扬产生大难临头的感觉。
沈扬调整呼吸，知道此时不能慌『乱』，当即平静道：“我之所说，你尽可去外面找其他人查证，如有虚言，任你处置。”
“是不是虚言，老夫自会查证，我只是不想看到，万灵族曾经失败的地方，你们人族再来一次！”
景神太渊时而兴叹，时而焦急，反而让沈扬『摸』不准端倪，突然，他看向沈扬：“你刚才看到我的样子，很是吃惊，你究竟看到了谁？”
沈扬一愣，却如实作答：“看到了……老去的自己。”
“合该如此，早该如此！唉，我怎么就没想到！领袖者必然内心孤傲，看到的最强者当然就是自己，不然何以领袖族群？那小子竟然说看到一个女人，绝对有问题，可惜，竟然让他跑了！”
沈扬无语，对此人查证的方式完全没话说。
“你不明白，我们景神族没有固定面容，任何人看到我们的脸，就会看到他内心深处默认的最强者，或者，是他最崇敬的人。”
沈扬恍然，却也更加无语，他早已确定这位景神太渊应该是第三纪元的神族人，却没想到这一族群如此特殊，竟然可以照见一个人内心认为的最强者，不过他们自己似乎看不见。
想了许久，景神太渊最后也只能长叹：“唉，其实我说来说去，说再多都没用，我们这群老家伙早已被淘汰，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主族人，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改变不了什么。”
他长吁短叹，有些不知所谓，但沈扬能看出来，此人是真心从一个很大的层面出发，所维护的东西，应该对这个世界的一切生灵都极为重要。
“前辈，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妨把这些历史告诉我。”
“你……”景神太渊久久注视着沈扬，声音很沉，“我当然要告诉你，但你的未来将会很艰难，如果我没看错，刚刚那位连我都骗过的领袖者已经占据了绝对的先机，不只是在我这里，而是方方面面！这对你很不利！”
沈扬并不在乎，笑道：“掌握先机并不代表胜利，事在人为，最重要的还是人。”
“此话不错！”景神太渊认真看着沈扬，而后『露』出沉思之『色』，“此事，还要从你们所谓的秘境世界说起，领袖者，你知不知道这些秘境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它们原本的主人又是谁？”
沈扬一愣，对此他有些猜测，从神灵族、仙灵族那里也获得一些信息，但都是无根之水，说白了还是一无所知。
“你不知道也正常，包括万灵族那些皇者在内，我估计都没几人知道。”景神太渊摇摇头，“其实，你们所谓的秘境我们称之为——虫舟！”
“虫舟？”
“听我说，在我们神族纪元的某一个时期，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大量这种奇形怪状东西，甫一出现就到处破坏，我们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对它们展开剿杀。它们比较坚固，但也不是坚不可摧，比如最初到来的那一批就被孔宣那个疯子全部干掉，但后来它们又来了很多批，一次比一次多，几乎遮天蔽日，而我们神族成员实在太少了，一个族群多则数百人，少则只有一两个，根本杀不完这么多，而这些东西内部都有一到数名长有三只眼睛的怪异生灵，我们称之为三眼虫，而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其实就是它们的坐骑，我们就称之为虫舟。”
沈扬完全明白了，没想到世间的秘境竟然在神族纪元就已经到来，而那种三只眼睛的怪异生灵，沈扬有所耳闻，事实上也还见过。
“三眼虫，就是虫舟最初的主人，这一族群给我感觉，并不强大，单打独斗，我觉得甚至不如后来出现的灵族，但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在神族纪元我们没法完全镇压，最终，由他们提出，我们双方走向谈判，而这，就是噩梦的开始。”
第552章 断掉的纪元（）
沈扬凛然，能被景神太渊称之为噩梦的事情，绝对不简单。
“谈判之前，我们神族内部也出现了分歧，以羽神族为首的，坚决不同意谈判，认为这些外来者是巨大威胁，必须铲除，以天神族为首的，一心想促成双方的和解，认为这个世界很大，足以容纳神族和三眼族共同生存，还有一些小族群，比如我们景神族，保持中立，事实上我们这些小族群没有领袖者，只能听从那些强族的安排。”
沈扬一愣：“你所谓的领袖者，难道那些强族都有吗？”
景神太渊点头：“都有，有些还不止一个，但这些领袖者与你们这一纪元的有很大不同，待会我会跟你解释。在谈判之初，神族内部经过了一次十分激烈的辩论，结果羽神族占优，说服了更多的神族成员不同意谈判，毕竟，单论个体，我们比三眼族要强大很多，但一件事情的出现，直接改变了这一结果，并促成了这次谈判。”
“什么事情？”
“三眼族的领袖者出现了。”景神太渊铁皮面具的眼神似乎带着某种深沉的意味，“这是一位十分强大的领袖者，依我看来，他比神族所有领袖者都要更强，但碍于这片世界的规则，他无法战胜我们的任何一名领袖者，而他告诉了我们一个恒存于星空中的铁律。”
沈扬眼神沉凝，他知道，有些事情终于开始浮出水面了。
“这一铁律名为镇魂律，共有三部分内容，第一部分与时空有关，第二部分与起源有关，第三部分就是关于世界意志和主神。”
“前面的部分，其实我们神族自己也琢磨出了一些，唯有第三部分，我们从未听说。这一铁律指出，众生的意志来源于世界，而领袖的强弱取决于众生，当领袖者无法获得更多众生意志的支持时，世界意志就会诞生，主导世界运行，而领袖者若能获得全部众生的支持，将会成为世界主神。”
沈扬倒吸一口冷气，事实上镇魂狱他也有听说过，早在他成为蜉蝣之主时，树老就跟他提过这些，但树老的描述很模糊，连树老自己都未必能懂多少，没想到却在这里得到证实。
镇魂律，这是一种在星空中被广泛认可的铁律，历经无数族群的总结，距离那最后的真相其实已经很近了。
景神太渊看着沈扬：“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为什么我说你和我们那个时代的领袖者不同，因为你们人族的数量，比三眼族更多，而你们的领袖者，却只有两个，在我看来，这简直就是命运的眷顾，你们想要成为主神，太容易了！”
沈扬头有些大，连忙打断他：“且慢且慢，先不要说什么主神，照你说的镇魂律，我和你见到的另外一位领袖者岂不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两人？”沈扬苦笑着耸肩，“但你看我像吗？”
他一介白身，别说什么最强了，连一个稍微懂些武道的武者都打不过，实力可以忽略不计。
景神太渊却摇头：“强弱并不一定非要和武力挂钩，境界和力量也不等于实力，智计、器物，乃至气运、机遇等，都可以成为主宰胜负的实力，甚至冥冥中存在的命运都会帮助你，这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沈扬愕然，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就靠运气，一介白身能战胜一名辟易境吗？这显然是很可笑的。
“你还不明白。”景神太渊看出了他的想法，“正常情况下，一介白身的运气再好，都不可能战胜一名辟易境，但领袖者不同，他的气运与运气完全是两码事，比如我现在，轻易就可以杀了你，可如果我真这么做，十有八九会发生意外，比如，突然出现一名超级强者来救你，突然这个地方崩塌，我直接万劫不复，甚至于，我下一刻无缘无故直接死亡，没有任何理由和原因。”
“这……”沈扬只能咧嘴，真的没什么可说了。
他可不认为自己遇到危险时会突然出现什么神人过来救他，果真如此，他自幼至今就不会那么多次险死还生了。
景神太渊似乎『露』出笑容：“我知道你不相信，但你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你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强，你想要做成的事，越来越难，却几乎都能成功了，别不承认，这就是事实。”
沈扬苦笑：“咱还是说说神族和三眼族谈判的事情吧。”
景神太渊微微叹息：“那些三眼族说的很深奥，而我们细微琢磨一下，才发现的确有这种可能，说白了，能获得最多人支持的人，将成为这个世界的最强者，真正与天地同寿的神，这条铁律一抛出，立刻吸引了那些强族领袖者的注意，而三眼族领袖者更是抛出最后一个诱饵，他保证，如果三眼族能成为这个世界的子民，他就会自毁神格，让全体三眼族都信奉我们的领袖者！”
沈扬心跳陡然加快，着实被这一消息震撼到了，并且，他已经猜到了谈判的结局。
自毁神格是什么，他完全不知道，却能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寒冷，仿佛那是极端可怕的事情，而一旦三眼族都信奉神族的领袖者，毫无疑问，根据镇魂律第三部分，这些领袖者的实力将大大增强，成为真正的神。
“他做到了吗？”
景神太渊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沉重：“他做到了，直接在所有神族领袖者们面前，自毁神格。你根本无法体会那个时候我们的心情，敌人中最强的一位，比我们还要强的存在，竟然自毁神格，只是为了给子民获得一点安身之处，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个敌人都让我们感到尊敬。”
“接下来的事情你不难猜到，是的，我们达成了和解，包括羽神族的领袖者都不得不同意下来，因为付出了这么多代价之后，三眼族要求的只是我们这个世界上一些微不足道的空间节点，用来安置他们的虫舟，而他们还保证，所有三眼族人，永远不会走出虫舟，否则将受到天地制裁。”
沈扬皱眉，如果有了这么多限制，那三眼族即便有什么图谋，也应该不会构成什么危害才对，要知道天地制裁的结果就是直接从这片世界抹除，这是另外一种超越了天地之势的力量，类似于誓言和法则。
“你看，连你也觉得这么做十分稳妥，没有后顾之忧，还能让我们族群的领袖者变得更强，但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
景神太渊的声音陡然凝重起来：“在长达数万年的时间里，我们神族和三眼族都相安无事，神族越来越兴旺，诞生的强者越来越多，领袖者也接踵出现，我们的脚步甚至已经开始向无尽的星空延伸，有人发现了世界外面的一条古路，沿着它走了很远很远，但我们都不知道，危机也在此时降临了——三眼族，诞生了新的领袖者！”
“什么？”沈扬大吃一惊。
景神太渊长叹：“我们还是太孤陋寡闻了，根本没想到，经历数万年的适应，三眼族的族群也彻底兴盛起来，诞生了数量庞大的新个体，这些个体渐渐适应了我们这片世界的天地之势，也像我们一样明悟和进步，最终，他们也诞生了一位完全亲和这片世界的领袖者。”
沈扬脑海中嗡嗡作响，虽然他根本不相信领袖者的存在，但对三眼族历经数万年的用心良苦，发自内心感到酷寒。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族群？为了生存，族群领袖可以自毁神格，族群个体可以放弃信仰，完全信奉一些与他们无关的领袖，而他们这么做的目的，直到几万年后才爆发出来，究竟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