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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大理道场的第一轮评比时突然腹泻不止,导致发挥失常,最终只排在了十五位,无缘成为大理道亲传弟子。
此事要是传出来,那才是天大的笑话,但这消息是从孟家传来的,如今五峰之上无人不晓。
这并不是最坏的消息,比这更糟糕的是,如果叶子楚三年之内无法明悟破圆,就会如同其他进入道场的少年一样,被逐出道场!
“竟然在关键时刻这难道是天意?想要在三年内破圆,谈何容易,楚儿虽悟透了破点,但那与破圆是两码事,而且他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
叶览疲惫地深吸了口气,目光稍微回转,看向悬于八角亭上方的那块牌匾。
不知秋。
牌匾上张扬地刻着三个大字,显示当年叶家鼎盛时的昂扬,后面还有叶家的族徽:一枚针形松叶。
一叶知秋,但松柏不知,叶家先祖渴望家族永盛不衰的愿望全都寄托于此。
叶览叹了口气,他担心的事情还不止这些,距离那场家考刚过去一个月,叶家内部就发生了许多大事,有些人暗中走动,背着自己在下面搞了很多小动作,随时都可能成为重创叶家的巨大隐患。
修明和王伯当两位执事曾三次到访五峰,除了带来叶子楚在大理失利的消息,主要目的还是想看一看那个由他们一起发现的惊艳少女,可惜,她被叶家人软禁了,罪名十分不堪。
有着那种罪名的人,即便再天赋惊艳,也不可能为宗内所用了,他们只能摇头叹息,为那少女不值,也为叶家叹息。
两人后来再也没出现过,对于老友的这个家族,他们的确已经尽力。
“据我所知,那两个老家伙已经回去述职,你没有第四次机会了,不如将她让给我,如果我能在如今的境界上再拔高一层,叶家即便脱离三清的羽翼,也无所谓。”亭子的另一边响起一个苍老的冷笑声,竟然就是当日追击叶子雨的老者。
叶览微微一笑:“大伯,您当年已经失败一次了,那次机会也很好。”
老者眉头一皱:“那一次出了意外,我本来即将功成,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开,导致她逃了出去,最后还自杀了,不然我绝对可以拓印她的灵气之源。”
“失败一次,就有可能失败第二次,我不能冒这个险。如今楚儿失利,留着她在,也算是个指望,关键时刻还能派上用场。”
老者冷哼一声:“能在强敌环饲下连番突破,这样的悟性简直可怕,如果她肯去道场,甚至会惊动宗内那些老怪物,但你如此待她,还指望她来帮你?”
“叶家如此待你,你不是也回来了?”
苍老的声音为之一顿,随后嘿嘿冷笑:“有利可图,我为何不来。”
“此为正解,人皆有所图,她图的是什么呢?”叶览喃喃,牢牢抓住这条主线,棱角分明的面庞陷入深深的思虑中,随后,他站了起来,“我再去看看她。”
叶子雨竟然睡着了。
这个坚强而果决的少女在被族人关押一个月后,终于还是睡了过去。
她一直不敢真正入睡,害怕自己梦到死去的母亲和爷爷,害怕醒来就看到横躺一地的尸体,有老书生的、有父亲的、有许多许多熟人,还有一个寸短头发,至今仍然叫不出名字的家伙。
一个月里,她担忧父亲被那老者打伤后有没有痊愈,担忧黎家寨和那几个村子村民是否逃过了叶家的打击,但她想的最多的,竟是那个叫不上名字的家伙。
她想,如果是他,一定早就想到办法逃出这个牢笼里了吧
如果是他,他那两位叔叔一定会对他很好,他似乎还有个叫小寻的妹妹,一定很可爱
如果是他呵,我果然是个愣子,哪还有什么如果?一个月过去了,他都没有出现,肯定是早就离开滇南,再也不记得我是谁了
少女蜷缩成一团,靠在冰冷的石柱上,昏昏睡去。
她被关押的地方一片漆黑,仿佛永远都处于黑夜中,只有一张石桌上昏黄的油灯在发光。
她也曾尝试过冲出这里,但那四周的漆黑仿佛无处不在,只要她稍微踏出一个固定的范围,必然遭遇无数细小的黑色电光袭击,不能将她杀死,却可以让她失去行动能力,痛苦半天。
漆黑的石柱边缘微微晃动了下,那个地方的黑暗快速褪去,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叶览。
“终于睡着了吗?”叶览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食盒,并不急着唤醒她,作为家主,他早已培养了足够的耐心。
“看来今天你又调皮了,四次冲击这里,可惜,这是一座墨子矩阵。”
他语气轻松,但如果让稍微了解的人听到了,一定会震惊无比。
墨子矩阵!
这是一种不为世俗所知的可怕牢狱,能够让古老的名派大宗都为之心寒。它的出现,源自一个更加古老的传承世家,而其制作手段简直匪夷所思。
事实上,叶家这座墨子矩阵早就存在于五峰中的中峰上,为三清宗赐予五峰的占有者福利之一,只有家主一人手执令牌才可进入,而叶家其余人甚至连令牌的存在都不知道。
也正是因为这座矩阵的存在,那名老者遍寻五峰都无法找到叶子雨的踪迹,这让他恼火无比却又无可奈何,叶览毕竟是家主,他纵然与叶览有着联系,却也有把柄握于对方手中。
墨子矩阵,根据阵基的材质,可以强制困住不同层次的强者,五峰上的这座,连超越破圆的强者都能困住,说出去能让不少当世大族都心惊胆战。
如此可怕的牢狱,以叶子雨现今的能耐,即便再强上百倍也是无用,但她几乎每天都会冲击此阵,直到力量耗尽。
“真是个倔强的孩子,你要是我女儿,我必不让你受半分委屈,可惜”
走近了些,叶览讶然,发现睡梦中的侄女面色忽而焦急忽而苦楚,额头温度很高,蒸腾起丝丝白气。
联想到那日家考以及某些记载,他顿时满嘴苦涩:“这开什么玩笑,又进入悟境了么?”
无人回答他,事实上,这个问题连叶子雨自己都不清楚。
这是一个似真似幻的梦。
每一个曾经与她相识的人都出现在这里,他们各自悲伤或欢乐,一遍一遍诉说着自己的故事,而叶子雨就站在他们中间,惶恐地听着看着,根本无可奈何。
人们发现了她,一个个全都面色狰狞起来,指责、辱骂、嘲讽、冷漠,所有的一切汇合在一起,渐渐形成一个遮天蔽日的黑色大茧,牢牢将她束缚在中间。
似乎就这样被束缚着,也很不错,没有了痛苦,没有了烦恼,不用再去看他人脸色,不用再去证明什么
我好累了
“嗯?不好!”一直观察她的叶览面色一变,他发现叶子雨的体表不在蒸出白气,体温也在飞快下降着,这是悟境失败、超出了人体承受极限的原因。
要不要叫醒?
叶览眼神凝了起来,一时间竟在这个问题上无法决断,这种情况他也从未遇到过,只知道悟境失败的人,要么成为疯癫,要么就永远也醒不来。
还是就这样吧,反正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唤醒梦中人。
叶览最终做出决定,虽满腹忐忑,但却选择成为一名旁观者,而他并不知道,命运的天平在此刻正在悄悄发生转移,等到他真正醒悟过来时,已经太晚太晚了。
第18章 再入悟境()
叶子雨渐渐迷失,觉得此刻的自己很轻松,无需面对很多事,除了感觉似乎还有事情没做完外,人生已经再无遗憾。
“二愣子!!”
一道惊雷般的怒喝陡然炸响在她耳边,十分耳熟,她迷迷糊糊四处观看,却只能看到周围表情扭曲的人们,对这个声音的主人也充满疑惑,想不起来他是谁。
“咳,这位女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这个声音再次响起,却换成了另一幅语气,很没德行,像是街头的骗子,但叶子雨却心头剧震,想从昏睡中挣扎站起,看一看说话的人,然而她现在的困意真的很重,两张眼皮像是重若千钧,无论如何都不能完全抬起。
“蠢女人!竟然在关键时刻把我打晕,本帅侠纵然有千般手段也要被你坑残了!”
“是你吗?你在哪?”梦中的叶子雨大喊,终于奋力睁开双眼,周围表情扭曲的人们不见了,只剩一颗束缚自己的黑色大茧。
无人回答。
“你究竟在哪里?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叶子雨喃喃,眼角有两颗晶莹在酝酿,但她已经没多少力气去寻找了,眼皮沉重,眼前景象也渐渐模糊起来。
“你不是喜欢雪吗?如果你能出来,我带你去北国,看那千里沃雪!”
“雪是什么?你要带我走”
叶子雨已经渐渐失去意识了,但突然又两眼睁开,“带我走!”她大声呼喝,像是在抗争,又像是在履行承诺,手中短刺豁然挥出!
“轰!”
云开雾隐,花现月明,黑茧被绚丽的弧线一剖为二,同时,睡梦中的少女也陡然睁开双眸,两滴清泪顺着憔悴的脸颊流下。
没有少年,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笑脸,那是二伯。
叶览心中极为震撼,见到了叶子雨梦魇时挥出的一击,成为那绚丽一剑的唯一见证,他很怀疑,这一剑如果是对着自己挥出的,自己能否挡住,但他仍然强行笑着脸:“子雨,你刚才一直在梦呓,那个他是那晚你救出的少年吗?”
叶子雨四下一看,明白过来,顿时满脸失望,冷冷道:“与你无关。”
叶览毫不介意,而是拿过旁边的食盒:“刚才我并非有意,也没听到什么,我带了些吃食过来,都是你爱吃的点心。”
“二伯,你说帮我调查娘亲遇害的事,结果怎么样了?”
“呃那件事,有些麻烦,毕竟发生的时间太久了,而且当年也有了定论,你父亲也不肯配合,我暂时还没找到头绪。”
叶子雨“哦”了一声:“那我还要在这里被囚禁多久?”
“子雨,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不是囚禁,而是保护!有人一直想把你找出来,加以伤害,二伯是不得已才把你困在这里。”叶览继续劝解,很有耐心。
“哦,那么二伯,夜深雨重,请回吧。”
叶子雨神色冷淡,一反常态,这让叶览充满疑惑,感觉这个侄女似乎在经历刚才的睡梦后,整个人都变了许多,连他都有点看不透。
叶览故作打趣,笑道:“子雨你调皮了,你在这里根本看不到外面环境,也听不到外面声音,怎么会知道下雨?而且我刚来的时候,分明是个晚晴天。”
“是吗二伯?那我建议你出去看看,现在这里的湿气至少是刚才的十几倍,除了下雨,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原因。”
见她始终神色漠然,叶览也不由得来气了,自己好歹是这个家的家主,怎能总在一个晚辈面前低三下四,当即咬牙:“子雨,你别老想着赶我走,如今的叶家已在存亡之秋,你若不肯忘记过去,重新效力家族,难道忍心见到叶家败亡吗?”
叶子雨摇了摇头,这话她听过许多次了,根本不会相信,干脆转过身不再理他。
叶览心一横:“好好好,你不是一定要给那苏锦心正名吗?那我便告诉你,害死她的不是旁人,就是你的爹爹和二娘!是他们将叶会引上食指峰,也是他们在那晚上将食指峰上所有人支开,只为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被叶子雨紧握的双手吸引了,那手上并无奇特之处,但却因愤怒而泛起点点银辉,虽然并不显眼,却让叶览在明白之后骇然若死:“这不可能!你居然——”
他不愧为家主,瞬间反应过来,说话间已猛然冲出了墨子矩阵,再回首时,只见到那里一座空荡荡的八角亭,再无其他。
叶览心头狂跳,手脚冰凉,而后才感觉到头发和脖颈里也是阵阵寒凉,那是细密的秋雨垂落,将一代家主淋了个透。
秋雨让叶览清醒了些,他连忙摇头:“不对不对,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她才明悟破圆多久,怎么可能这么快又”话虽如此,他却再也没有勇气回到那座八角亭,那点点银辉闪烁的情景现在想来还是让他心惊。
就在叶家家主心骇若死的时候,叶家有一人正如往常一样,悄然下了峰间索道,来到下面古镇的登云楼里。
他是叶子厘。
实际上,这个今年刚满十二岁的少年最近一多月总会来这里,点上一两份点心和茶水,吃完喝完就又返回。
他像是在等什么人,又像是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但却从来无人打扰,因为大家知道他的身份,叶家五老爷的独子。
叶子厘住在无名峰,是叶家出了名的神童,儿时即聪慧惊人,如今更是佼佼,许多人甚至认为,将来他即便成不了叶家家主,也会是叶家的第二号人物,位同叶家“宰相”,当然,这话里面有不少奉承成分,但这孩子确实与众不同,说话做事无不透着一股子老练睿智,只除了个爱脸红的毛病。
他自幼受家族熏陶,立志要做叶家家主,这个志向他从未告诉别人,包括父亲叶小,因为他觉得那不现实,还容易遭人猜忌,但自从一个月前见到那个人后,他的志向在顷刻间坍塌了。
从某种角度讲,叶子厘觉得自己和那人是同一类人,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比对方差了很多,无形中矮了一头。
除此以外,他认为自己读懂了对方的眼神——那是一种仿佛能勘透灵魂的眼神,表面看来人畜无害,但深处却涌动着一种天生的漠然,俯瞰天下,漠视苍生。
叶子厘完全相信,那一刻,他的所有想法毫无保留地被对方读取了,而当对方在知道他的“远大志向”后,不仅眼神未变,甚至还流露出一丝不屑,正是这一丝不屑,将他所有的志向瞬间击垮。
他很想大声质问那家伙:难道做叶家少主的志向还不够远大么?
但他也可以想象出对方的回答,根本不用回答,对方只会嘴角翘翘罢了。
这个时间登云楼的生意不是很好,叶子厘独自坐在寂静的角落,低头看着桌面。他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整理了一遍,却仍然摇头自语:“三十四天了,你还没有回来,但我会继续等下去,像你这样的人”
“会怎么样?”
一个声音忽然出现在叶子厘对面,但他浑然未觉,下意识就说道:“你有着比我更高更远的志向,你看到的很多东西,我却无法看到呃?”叶子厘陡然惊醒,立刻看到了坐在对面的一人,但他只是眉头略微跳动了一下,甚至连脸色都没怎么改变。
“你才十二岁,不该这样老气。”短发少年摇头。
来人正是短发少年!
叶子厘深深吸了口气,瞬间已经理清了思绪:“在你面前,我不敢出丝毫差错。”
“这就是你最大的差错,你只是个熊孩子而已。”
叶子厘心中一颤,对方翘嘴角的动作仿佛一条鞭子,狠狠抽在自己心里,他本能就跳起来反驳:“你也不大!我知道斗嘴斗不过你!”
短发少年一笑:“啧啧,正常多了。”
叶子厘愣了下,颓然坐回位子上,他知道这一场又输了。
事实上,他之所以坚持每日到这里等人,就是为了占据一个先入为主的主动场面,只要占据主动,两人在商谈时他才能占据更多优势,这样的优势看似不重要,但对这个家伙而言,不仅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