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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大剑不在身边,莫名回到了九岁的女剑士又完全使不出任何力量。她只能憋下一口恶气,认准一个方向迈着小短腿狂奔。
好在,事情似乎出现了转机。
不久前,她在一片空茫的水域中看见了一个小黑点。
强烈的直觉告诉她,那个黑点就是她摆脱这一片该死的水的关键。
于是她卯足了劲儿往那个黑点奔去。
距离越来越近。很快,瑟罗非能够很明确地辨认出,那是个人影。
会不会是尼古拉斯?或许是管家。说不准,公爵号的小骷髅船长、精灵族的玛柯兰纳、橘滋里的大贤者也都有可能。
然而,离得近了,她又把上述这些名字一个个划掉。
这背影看起来是个姑娘。
瑟罗非脚步不停,眉头却皱了起来。
如果那是蝎子,当然皆大欢喜;可如果是梅丽……
不不不,梅丽也比这片看不到头的水来得可亲可爱。
自认为做好了最好准备的女剑士勇往直前,距离越来越近,前方的背影越来越清晰——
“嘶。”
瑟罗非轻轻倒抽了一口凉气,猛地顿住脚步。
在这个位置,她能够清晰地看到前方那人微微卷曲的长发。棕的。
她把亲朋好友们挨个儿数了一遍,确实没有哪个长着这么一头棕色的大卷毛,只除了……
在瑟罗非惊愕的目光下,不远处那人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来。
“嗨。”那人抬手挥了挥,“初次见面……但似乎没有自我介绍的必要了?”
顶着九岁躯壳的女剑士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那熟悉的蜜色皮肤,熟悉的眼睛,鼻子,甚至嘴角的弧度,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没谁拥有这么一头光泽度很不错的棕色长卷发。
只除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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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另一段时间线上的我。”瑟罗非抱着手臂,又是皱眉又是抿嘴。这类深沉严肃的表情出现在一个九岁小破孩儿的脸上,显得有些滑稽。
一大一小两个瑟罗非花了最短的时间,完美地完成了从剑拔弩张到心平气和的过度。
——毕竟她们中间隔着一堵能够毫无障碍传递声音,却无法逾越的屏障。你过不来,我过不去,想打架都打不成。
与其隔着一层透明屏障,龇牙咧嘴地犯蠢,还不如坐下来好好说话。
“很有意思的故事。”
“逻辑,性格设定,和细节还原都毫无破绽。”九岁的瑟罗非晃着她鸡仔一样的腿,若有所思地说,“一个阴沉、瘦弱的小哑巴独自上路,得碰上多少恶心事儿……我甚至都不能想象他是怎么活着走出玛蒙城的。”
“费了半条命追过来的管家一开始肯定也被欺负了。等他紧赶慢赶,终于见到了受尽委屈的尼克小可怜儿——”
瑟罗非摇摇头:“他们当然不会对这个世界有什么善意。”
后来所发生的一切,丝毫不讲人情味儿的血腥的利用,也都是理所当然
……原本也就不存在什么人情。
在对面那个瑟罗非描述的故事中,南十字号并不是什么让海盗们特别向往的地方。在管家指定的严苛的等级制度和残酷的刑罚下,南十字号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只崇尚力量与血腥的世界。它依旧被海盗们敬畏着,但仅仅是依凭它强大得近乎妖异的实力——其余的,它同别的海盗船没有什么不同。
尼古拉斯没可能叮的一下就和瑟罗非看对眼,但以管家的能力,完全可以叮的一下就让瑟罗非服下破坏力量平衡的药剂。
当尼古拉斯终于把这个没拿到执照的剑士看成一个心爱的姑娘,而不是什么力量的容器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所以,你被尼古拉斯和管家联手设计得惨兮兮,最后和壁障化在了一起。”瑟罗非想象了一下那种感觉,有些夸张地打了个哆嗦,“哦,真够吓人的。”
她抬起头,看向另一边,完全是成|人身高的“另一个自己”,问:“女主角暴毙,这个糟糕的故事就应该结束了。那么,我,又是为什么会存在呢?”
成年形态的瑟罗非摊摊手:“我怎么知道?不过这么稀奇的事情,十有八|九得和神力联系在一起……话说回来,既然知道了过去的真相,你打算怎么做?还要当那个老怪物的乖学生、还要做尼古拉斯那个混账的妻子吗?”
九岁的瑟罗非愣了一下。她抬起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个近在咫尺,却又压根触碰不到的“另一个自己”。
她对这具身体熟悉极了。笔直瘦长的脚踝,结实的带着零星泛白疤痕的手臂,指腹上被剑柄磨出的茧,还有左耳边上那一缕特别顽固的头发。
“呵。”
九岁小孩儿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讽笑,这让她的面孔显得有些诡异。
“你这个问题问得可有点儿蠢——如果我们真的源于一个灵魂,你当然就应该明白,对于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还复制了自己身体的家伙,瑟罗非可不会有太多的信任。”她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指甲,“老怪物的乖学生,混账的好妻子?你得先花大力气让我相信这确实是‘过去的真相’……”
“况且,我和尼古拉斯还没结婚呢。”
在瑟罗非的设想中,眼前这个家伙费了大力气折腾出这么一个鬼地方,又处心积虑地编了这么一个挑不出刺儿的故事,背后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说不定一言不合还要打起来。面前这块看不见的隔板看起来很扎实,可是……谁知道呢。
果然,毫无预兆地,迎面就是一阵不合理的狂风,将她那身小流浪汉的空荡衣服和有些枯槁的头发狠狠地吹了起来!
在她震惊的注视下,对面那个“瑟罗非”对她咧嘴笑了笑,连眼睛都弯了起来。
……她竟然能在其中清晰地看出“赞赏”的意味。
几乎在同一时间,对面那个家伙的指尖,发梢和脸颊发出了莹莹的蓝光,然后哗的一下,散成了无数光点。
瑟罗非惊讶的长大了嘴。
下一刻,那些漂浮着的大小光点又在一个短暂的停滞之后猛地向某个中心聚集起来!
狂风骤起又骤停。
尼古拉斯在光团中似乎是很不适应地睁开眼,脸上是茫然而警惕的表情。
同时,那阵诡异的风像是裹满了什么高浓度的雾化的催生剂,当那些微微卷曲的棕色长发落回肩膀时,瑟罗非已经回到了成年时的体型。
瑟罗非内心的惊讶已经突破了极限。然而她的下颌骨突破不了极限。
她看看自己,再看看对面的尼古拉斯,又老实把嘴巴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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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长和他的女剑士隔着一道看不见却摸得着的屏障,肩膀靠着肩膀分享着自己被扯到这个古怪空间的经历。
女剑士的故事跟简单:“……遇到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话,我没信,然后她就消失了,然后你就来了。”
丝毫没有体会到自己的讲述多么缺乏诚意,女剑士很快把话题转移到了黑发船长的身上:“你呢?你有没有碰到‘另一个尼古拉斯’?”
“没有。”他停顿了一下,不闪不避地看着瑟罗非的眼睛:“我……大概是去了梵特伦一趟。”
“梵特伦……混乱之界?!”
瑟罗非不由得将眼神儿转开了一点,问:“你的家乡啊。那里,嗯,美吗?”
“……很美。美极了。”
哪怕移开了视线,她也能轻易想象出说着这句话的尼古拉斯该是多么的温柔。
尼古拉斯像是丝毫没察觉到瑟罗非的异样,接着说道:“没有人能看见我。我一直飘在低空,去过梵特伦最繁华的城邦,最荒凉的海地……”
“以及我母亲的庄园和猎场。”
管家没少和他讲述关于梵特伦的一切,而这讲述的重点,又往往落在他家族的属地上。
他真的看到了漫山遍野的姜黄色小花,六瓣,矮矮的。在梵特伦,人们喜欢将它们扎成圆形的花束,送给远行归来的旅人,以表达自己的思念与欣喜。
管家说这些六瓣花在不知不觉间占据了城堡后方,向阳坡上的大半领地。他也曾经想象过那样的画面,可真实远比想象更美。
当他随着山间的雨气,在起伏的花瓣上方缓缓飘过时,他觉得自己那一身在海风中被锤炼得坚硬的关节都渐渐软化了下来。
这真是一种惬意的体验。
更别说,当他见到那座被管家反复提起每一个细节的、属于他的母亲的城堡……
而就在这种时候,他听到了一个说不好怎么形容的声音。
“‘如果愿意留下,你就可以留下。’”
瑟罗非猛地抬头!
可还没等她看清楚他深黑色的眼睛,就又听他说:“我说不,如果你真的是能够实现一些什么的存在,那就让我回去吧。”
“为什么?”瑟罗非下意识地问。
为什么?
当时,那个声音也这么问了。
这里才是你认可的家乡啊——祂说。
海盗船长的额头抵着那层看不见的屏障,肩背的肌群舒张,深色皮肤下起伏的纹理让他显得比平时更有侵略性。
“我问祂,你认识一个棕色长卷发,蜜色皮肤,大剑用得特别漂亮的海盗姑娘吗?我喜欢她,她会一种神奇的魔法,能让我安心,平静,并且对未来有所期待。”
瑟罗非愣愣地看着尼古拉斯。
黑发的船长微微勾着嘴角,眼睛温柔得像是初春夜晚的溪流。
“她在哪里,家在哪里。”
噢。
我真想吻他,瑟罗非想,然后骑在他结实的腰上干点儿什么。
这该死的屏障。
135|【番外三】()
【番外三
女剑士没有遗憾很久。
这并不是因为阻隔他们的屏障破裂了,而是又出现了新的,吸引她注意力的东西。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光线在逐渐消失。两人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变化,却无力改变什么,只能静静等待着。
当周围已经是一片夜空一样的深蓝色时,正调侃着“乖宝宝的睡前故事时间到”的瑟罗非突然惊呼一声,示意尼古拉斯转过头去看着后方。
水纹晃动。
从模糊,到清晰。
大贤者和玛柯兰纳在争论着什么,有两个腮帮子上长着鳞片、明显比周围人都高出一截的家伙皱着眉头站在旁边,时不时插一两句话。玛格丽塔只有一个背影,她正从蝎子手上拿过一叠明显是洗得干干净净,又晒了个彻底的细布,有些塞进棉袋子,有些直接叠成清爽漂亮的形状,很快就布置出了一个特别讨人喜欢的床头。
挨着玛格丽塔和蝎子,汉克斯指挥着尖牙小队的海盗们粗手粗脚地架起另一张木头床。
瑟罗非这才看到,在更靠近窗户的地方,已经有两张床并排着放在一块儿了。它们明显是由玛格丽塔精心整理的,其中一张床床位的垂面厚毯子上的绣工特别漂亮,玛格丽塔的手艺又进步了――
然而,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两张床上分别躺着两个人,那两个人看起来都很面熟。
尼古拉斯在左边,瑟罗非在右。
“”瑟罗非摸了摸下巴,“‘遇见另一个自己’这种情节,来多了也很腻味啊。”
――――――――――
“情况就是这样。”龙岛的来客摊了摊手,腮帮子上火红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显得相当耀眼,“之前我们一致认为那个船长的问题比较严重――要知道,那时候他看起来就像个空壳子,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灵魂的气息,我还真的怀疑过你们是不是在他身上进行了什么奇怪的研究”
龙族说话的声音有些怪异,似乎总是带着说不明白的回音,但他们的性格却是出乎意料的直爽。巨龙从来不对同伴遮遮掩掩――善意的也不。
他的同伴,一个长着墨色刚性鳞片的龙族接过了话头:“你们的船长会好起来的,只是需要一点儿时间。你们也不必再担心他的血统问题,我的洞窟里恰好有一团能够促进代谢、维持肌体平衡的棉花,虽说放了好几百年,变得有些黄了,但没听说它会因此失去药效过几天我就把它拿过来。”
“但另一个,”火红色鳞片的巨龙指了指瑟罗非,“只有那唯一一种方法值得尝试了,朋友们。不要再犹豫了,你们的学识足够填满龙岛周围最深的一条海沟,多相信自己一点儿吧?”
“已经过去好长一段时间了。冒险试一试,还是真的看她衰弱而死?”
在那个奇怪的空间里,让众人众龙众精灵都操碎了心的女剑士恍然大悟地一拍手掌:“是啊,这个办法好!”
那个龙族说的没错,精灵族的玛柯兰纳和橘滋里岛的大贤者都是学识极致渊博的存在。他们与魔法公会的学者们碰头研究了几天,就给瑟罗非下了一份相当笃定的诊断书。
瑟罗非是个原本应该从精灵母树上诞生的半精灵,但因为碰巧旅行到精灵聚居区的玛格丽塔――携带着壁障碎片并对此毫不知情的玛格丽塔,她的灵魂被吸引到了玛格丽塔的体内,以壁障碎片为基础构建出了*,并且以“人类的孩子”的形态被玛格丽塔分娩下来。
壁障应当是承载神力的最好容器。然而,当这块碎片被玛格丽塔强烈的愿望感染,以至于硬生生从精灵母树上“夺走”了瑟罗非的灵魂时,它就开始恪尽职守地让瑟罗非的体质像一般人类靠拢。
“好寂寞啊,如果能和凯恩有一个孩子就太好了”――这是濒临崩溃边缘、像个行尸走肉在陆地上游荡的玛格丽塔几乎绝望的愿望。
两个人类的孩子当然得是个人类。
所以,当这块壁障碎片上附着的愿力被激发的同时,它就走上了与自身性质斗争的艰苦道路。这斗争的过程显然非常艰辛,看看瑟罗非的怪力就明白了但从她和人类没什么区别的椭圆耳朵上看,它还是多少取得了一些成就的。
噢,真替它心酸。
于是,随着圣物中蕴含的神力被瑟罗非吸收,原本就处境十分艰难的碎片先生彻底懵逼。
它一边遵从本性,好好地承载住了这些涌灌进来的力量,一边也是遵从本性,坚决不允许这些力量改造瑟罗非这具不怎么典型的“人类的身体”。
纠结的碎片先生等于是和自己干上了。有时候实在纠结得很了,它干脆暂时停摆――这时候,女剑士的一条腿、半只胳膊或者几根手指就会突然失去知觉。
谁也不知道在壁障之前的那一场恶战中,瑟罗非到底感知到了什么,她体内的力量又发生了什么变化。但几个见多识广的老怪物凑在一起推敲又推敲,认为这样的逻辑没错:在战斗中这姑娘折腾太狠,诱发壁障碎片来了一次全范围的停摆。
巨龙提出的“治疗方法”相当直白――帮助这块纠结的碎片做出选择,它自然会停止这种抑制性状态,让瑟罗非的意识回归,肌体代谢也会重新开始运转。
抽取已经被女剑士吸收的神之力显然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办法了。
往瑟罗非体内输入更多的神力。
“哪怕我们下决心去尝试,”大贤者叹了口气,“哪怕龙族的朋友也愿意慷慨让出自己的圣物,妖精的那一个也”
“而且据我估算,两个圣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