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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策立刻又追问道:“装备如何?操练如何?吃食如何?身板儿如何?”
赵思文摇摇头,道:“都不行。只不过……”
他却是话锋一转,道:“只不过,属下瞧来,那些还都算是能打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上去颇为自信,显然不是瞎扯。
其实对范启年的能力如何,董策早就有所了解,他早就打听过了。他知道赵思文没有扯谎,淡淡道:“好,我知道了。”
他沉声道:“负责统领黄琬手下直属的那些军兵的,是谁?站出来!”
一个中年军官站了出来,向董策拱拱手道:“末将范启年,在黄琬大人麾下,负责统领那些军兵。”
他便是方才来府中给黄琬报信儿,而后又断然离去的那位。
他此时心中还有些忐忑,因为整个得胜堡上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黄琬的心腹爱将,是黄琬一手提拔起来的。
他不知道董策能不能容得了他?
“你叫范启年?”董策挑了挑眉头问道。
“是,末将正是,”范启年沉声道。
“我知道你。”
董策笑道:“你是黄琬的心腹,是吧?我听人说过的。”
董策这句话一说出来,范启年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低声道:“是,没错儿,末将被黄大人提拔于微末之中,才有了今日。”
他心中暗叹一声:“完了,这一次肯定要落得跟方才离开的那帮人一样的下场。不,甚至我的下场会比他们更惨,他们只是被开革出参将衙门,但至少还没有丢了职位,理论上来说若是有机会的话还是能重新当官儿的。但是我,只怕连他们也不如!这位新上任的参将大人心狠手辣,说不得会直接将我撵回家去,削职为民,就如同那位黄琬黄大人一样。”
“本官知道你,不仅仅是因为你是黄琬的心腹,更是因为我晓得你是有些能力的。”
董策淡淡道:“我知道你现在在担心什么,肯定在担心本官会对付你。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老老实实做事,听从命令,本官便不会对付你。你有些能力,能做些事,本官麾下也缺你这样的人,安下心来老老实实做事。只要做的好,本官也不会亏待于你,听明白了么?”
董策冲着范启年沉声道。
范启年都做好了被免职的准备了,本以为等到的会是董策对自己的发落,却没想到听到的是和预料之中截然相反的这么一番话。
这让他都有些没回过神儿来,不过愣神儿也只是片刻而已,回过神儿来之后,他赶紧拱手道:“末将多谢大人。大人说的,末将都清楚,一定尽心竭力做事。”
董策微微一笑,道了声好。
董策也是有意借着他这件事,来向众人展示自己的做事方式,也是为了向这些都曾经当过黄琬手下的人释放一个信号:“你们看啊,并非是所有黄琬原来的手下我都会清除,只要是有能力能做事的,哪怕你曾经是黄琬的属下,我也会容得下你,并且在我手下你也能升官发财,比在黄琬手下还有好的多。”
安抚了范启年,也就相当于是安抚了范启年麾下那数百军兵,同时也是安抚了因为他的到来而有些忐忑不安的那些黄琬的旧部们。
董策吩咐赵思文和范启年道:“本官今日虽然过来了,但主要是跟黄琬做个交接而已,这北东路上的事儿,本官还未全部了解,便也不会胡乱插手,你们那边该怎样就是怎样,一切如常,明白了么?”
两人齐声道:“末将明白。”
董策淡淡一笑,而后便起身,又带着他们绕着整个得胜堡走了一圈,把得胜堡中所有的机要之地全部转了个遍,包括所有的仓库,也都清查了一番。
反正过去的那些帐簿卷宗都已经被黄琬一把火给烧掉了,正好也用不着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董策每到一处地方,直接就命令仓大使带着人把所有的东西亮出来,然后重新登记造册。
新做好的账册,都是一式两份,在仓大使这里放一份,在董策手中拿着一份。
董策这么做,那意思就表达得很明白了:“你们以前干的那些破事儿与我无关,毕竟当时我还没当上这个北东路参将,那是黄琬任职时候的事儿了。但是从现在开始,不能再跟过去一样了。本官上任的时候,在仓库中有多少东西,本官现在心里都有数儿,如果你们谁敢做什么手脚,到时候本官一查便能知晓,那时候可就得收拾你了。”
每到一处,董策寥寥几句,便能把事情搞得清楚明白。跟大伙儿谈笑风生,说起什么来,都是一语中的,见解独到锐利。
董策的这一系列动作,让得胜堡中人都是心中暗自生出几分佩,这位董大人自从进入得胜堡之后,使出来一系列的雷霆手段,又是要收拾黄琬又是整治黄琬的旧部,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而在次过程中,他表现的也很是心狠手辣、雷厉风行,做事也极为果决。
但董策这样做,其实更多的是让人畏惧,而不是钦佩。
但是现在,董策表现出来的对于政事、对于军事的娴熟,以及处置这些事务的一系列的手段,却是非常的老练,给人感觉并不像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权贵而像是一个宦海沉浮几十年的官员。
第1000章 一零一八 赶往磐石堡()
这就比较让人佩服了,而且董策这么一做,不少人也就断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他们也是想着,以董大人的精明,只怕那些事都瞒不过他。
等到把所有的仓库都看了一遍,所有的东西都登记造册完毕,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当然,说是全弄完了,其实还是有很多没弄完的。比如说粮库,比如说兵械库。兵械库中各种刀枪剑斧,甲胄衣物等等何止上万,一一登记造册,起码需要好几天的时间。董策是没有时间留在那儿耗着的,便留了心腹家丁在那儿盯着,等到什么时候弄完了把账册给他送一份过去便是。
这一转悠便是转悠了足足三个多时辰,跟着董策转悠的那些军将们一个个可是受了大罪了,饿的前胸贴后背,累得双腿发抖两眼发黑,甚至有个体格弱的都撑不住直接就晕过去了。当然,大伙儿也都清楚,晕过去的那人,肯定在董大人心中就留下了极其不好的印象。
董策今日此举也未尝没有故意考量他们的意思,虽然确实难受,虽然心里有抱怨,但是没有一个敢在脸上露出不满来。毕竟人家参将大人还是你的上官,人家也是没吃饭,也没停下来喝水啊!上官都能撑住,你撑不住么?
终于是把所有的要害地界儿都转了一圈,董策回头笑道:“诸位,饿了吧?是不是觉得跟着我这样的上官会很苦,才第一天便这么让大伙儿受罪?”
大伙儿心里都道:“你也知道啊!”
不过自然是没有人敢在嘴上这么说的,赵思文笑道:“大人您以身作则,跟咱们一般,咱们哪里有什么话说?”
“得了,得了。”
董策哈哈一笑:“来吧,今日本官做东,便于府中宴请诸位,咱们大吃一顿,也算是多谢诸位今日陪着本官在城内这一番辛苦。”
是夜,董策在府中大宴诸将,大伙儿吃酒喝肉,不亦乐乎,气氛也很是热烈。
这一夜,董策也喝了不少,便就在参将衙门后衙睡下。
只不过参将衙门中原来伺候的那些下人都被董策给遣散了,现在这里头只有他手下的家丁,自然伺候人就不怎么舒服。不过董策也不在乎,反正他也只会在这里睡一宿而已,第二日就会离开此地回到磐石堡。
以后他更多的时间会呆在磐石堡,而不是得胜堡的参将衙门。
北东路参将本来下辖八个军堡,分别是:镇边堡、镇川堡、弘赐堡、得胜堡、镇羌堡、拒墙堡、镇虏堡、镇河堡。其中得胜堡为北东路参将驻跸之处。
但是后来,由于镇河堡距离边墙有足足四十里远,比较安全,所以冀北分巡道兵备道的驻跸之处便迁到了镇河堡。于是自然而然的,这一出军堡就成了兵备道的直辖,从北东路中划了出去,北东路参将就变成只统领七座军堡了。
但是现在,董策这个新任的北东路参将辖下的军堡,又变成了八座,因为增加了一处新的军堡磐石堡。
董策虽然升任北东路参将,但是他磐石堡守备的差事并未交卸,还是兼着的。说实话,就算是让董策交卸,他也是不会交的,磐石堡才是他的根基,这个差事,他必须要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照理说,董策现在已经正式接任北东路参将了,理当在得胜堡驻扎才对,得胜堡城高池深,城里面积也大,设施也完善,城防系统也更加强大别的不说,就说城墙上那些千斤重炮,便是大同镇其它地界儿少见的,董策也很是眼馋。但董策还是决定继续驻扎在磐石堡,还是那句话,磐石堡,才是他的根基。
而且磐石堡要紧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周围的土地太肥沃,那些正在生长的麦苗太值钱,绝对不容有失!
第二日董策便离开得胜堡,回转磐石堡去了。
回到磐石堡之后,他则是立刻派出家丁,去往北东路下辖的各个军堡传信儿,让各军堡的守备官、操守官,带领他们麾下所有精兵,以及他们辖区范围内所有军民百姓的名录,于腊月初三日前往磐石堡!
这个消息,很快便在整个北东路境内传开。
其实北东路的面积并不是特别大,北东路下面下辖的这八个军堡,每个军堡相距也并不远,近的不过是两三里地而已,远的也就是数十里。整个北东路的地面儿,方圆也不过是数十里,消息自然传得很快。
而和北东路原来的那八座军堡比起来,董策的磐石堡所在的位置,其实是偏南的,并不在北东路的范围之内。磐石堡比北东路中最南的那座军堡,还要往南三十多里。
这样自然是使得董策和其他军堡的守备官操守官沟通交流起来有些不大方便,但也有个好处身居腹地,很是安全。便是有敌人入寇,也先打不到这儿来。
回到磐石堡,董策却并未立刻进入磐石堡,而是在洢水河南岸溜达了一圈儿。
洢水河南岸,乃是磐石堡步军和白莲教大战之战场。
战争虽然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但是战争留下的痕迹却依然未曾消除。黄色的土地上,时不时的能够看到大片大片的褐色痕迹,那是被鲜血浸泡形成的。行走在这里,经常一不留神便踢到什么东西,那或许是半截断裂的箭杆,或许是一块儿碎裂的兵器碎片,甚至还能瞧见人身上某一处的骨头。
那是在战争中碎裂的人体残骸,在收尸的时候被忽/略了,便留了下来,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外面的皮肉已经烂光了,只剩下里头的骨骸。
冬季的洢水河岸边,南岸北岸都是大片大片的芦苇,一片枯黄,一阵风来,芦苇起伏,为这片土地平添了几分凄凉。
董策转悠了一圈儿,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就是要让你们见识见识,这一场大战是何等惨烈。当然,是白莲教惨,我磐石堡烈。”
回到磐石堡之后,董策立刻便让人在磐石堡洢水河南岸建起一座高台来,但是他特意叮嘱,莫要动那些战争留下来的痕迹。对这台子,董策没什么要求,只要两日之内完工,两丈高就成,至于是夯土制成,还是青砖巨石大木建成,他都不管。
第1001章 一零一九 拒墙堡()
磐石堡的效率还是很高的,董策下令之后,第二日傍晚时分,高台就已经建好了。
而后,董策又把石进和周仲都叫过来。
“这几日,你们操练士卒的时候,跟大伙儿说,别各个杀手队单练了,一起操练吧!”董策沉声道。
石进和周仲两人面面相觑,没理解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么个意思。”董策道:“让大伙儿排成大型军阵,注意这大军阵的队列,一定要整齐,一定要森严,要让人一看之下,就给人一种极其震撼,感觉我磐石堡步军乃是无敌强军,这样的一种感觉。明白了么?”
董策这么一解释,石进和周仲就明白了,赶紧点头应是。
腊月初三日,董策下令北东路各军堡守备官操守官带领下辖所有军兵来到磐石堡的日子。
北东路的那些军堡,离着磐石堡都不是很近,而且这些军堡的各个守备官操守官麾下的那些士卒,多半都已步卒为主,也没有多少家丁。是以,他们前进的速度便会慢上不少。
所以一直到腊月初三的中午,在磐石堡附近,才出现了一支数量不算多么庞大的军兵队伍。
这支队伍,人数大约在三百上下,基本上都是步卒,他们一看就知道装备非常一般,多半都是衣衫褴褛,能穿着一身儿完整的大明朝军兵制式装备红色鸳鸯战袄的都是少数。他们一个个精神面貌看上去也很差,黄琬肌瘦,身体瘦弱,脸色有点发青,眼中满满的都是迷茫和麻木,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绝大多数人手中的兵器,就只是一根长矛而已,长矛的做工看起来也比较一般,不是很长,枪头似乎也不是那么锋锐,甚至有的那长矛的矛杆还有些微微弯曲。
士卒们行走在路上,一个个低头耷脑,摇摇晃晃的,似乎走两步就要摔倒一般。不能说他们是叫花子,但是跟叫花子也没太大区别,甚至比董策见到的那些闯军还有所不如。
此时的大明朝内外上,三大股势力,建奴,明军,还有反贼。毫无疑问,建奴自从天气年以来,便一直是装备最好,个人战斗力最强,最为精良的一支。次之则是明军,最差的便是反贼。不过那是崇祯初年的事儿了,到了现在,崇祯八年,这种情况基本上反转过来了。
闯军越打越强,越打抢的财物越多,士卒的装备也就越来越好,而明军则是越来越穷。
现下建奴的战斗力是最强的,次之的则是反贼,而装备最差、战斗力最差的,则是明军了。
此时明朝依旧号称有百万大军,光是在九边重镇,就有接近百万之多,但是,九边重镇的大部分军兵,都是如眼前这支军兵一般,战斗力差不多,精气神儿也差不多。
这支队伍让人打眼一瞧,便觉得用不堪一击这四个字来形容大致不差。
背这数百名军兵簇拥在中间的是十几名骑士,比起这些军兵们,这些其实无论是装扮还是精气神儿乃至武器都好的太多了。他们胯下的马也都不算多好,但起码也是骑兵,身上有的穿着厚重的战袄,还有几人则是穿着棉甲。
他们的武器多半都是腰刀,看起来倒还算崭新。而被这十几名骑士簇拥在其中的,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大汉。
这汉子肩宽背厚,腰细腿长,看着就觉得,体内充满了活力。他满脸虬髯,浓眉大眼,可算得上是相貌堂堂,只是他左脸上有一道极其巨大的伤疤,从左边额角一直蔓延到嘴角,几乎将他的左脸给劈成两半。伤疤扭曲,宛如一道巨大的蜈蚣爬在脸上,给他平添了几分狰狞。
此人穿着一身青布铁甲,戴着尖顶铁盔,一看就知道在这群人中身份颇为特殊。
他旁边一名骑士,手中持着一面大旗,上面写着一个硕大的刘字。
若是有熟悉北东路情况的军中之人,见了这面大旗之后,应该就能猜出此人的身份来。整个北东路,八座军堡当然,现在加上磐石堡应该算是九座军堡了之中,只有拒墙堡的守备姓刘,名为刘大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