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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了一眼那些哭天抢地的战死者家眷,他终究是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或许,自己和这个时代那些贪官污吏,喝兵血的军官们那最大的一丝不同,就是良心,还未彻底泯灭吧!
“耶律斡里和,吩咐下去,从此次的缴获中拿出些银钱来,战死的军户,每户分五钱银,三百大钱,粮六斗三合。伤者减半。”
“是!”耶律斡里和应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不以为然,终归是大咧咧的传令去了。
靴声凿凿,上好的牛皮高筒靴子踩在破旧的街道上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董策身边只留了耶律斡里和一个侍卫,向着自家的宅邸走去。
他依旧未曾卸甲,只不过摘了兜鍪,露出了一张棱角分明的俊朗脸庞。这一次跟以往还有不同,放在过去,见到董策,十里铺的百姓不过是恭敬的唤一声董二郎,而现在,看到他过来,都是纷纷让到路边跪在地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无一人敢于抬头直视。
等董策过去老远,才敢起身,也是贴着街边走,便是说话,只是怯怯耳语,不敢高声。
董府的大门紧闭,苏大成披着红缎铜钉铜叶甲,手摁在腰间长铁刀上,跟个门神也似站在门口,威风凛凛的扫视着周围过往的行人。人不可能都沉浸于痛苦之中,看样子,他似乎已经恢复了不少,精气神儿好多了。
门缝儿却是微微的开了一条缝儿,几双眼睛咕噜噜乱转着,一个劲儿的向外瞧。
大丫二丫挤在门缝边往外张望,两个硕大肥厚的身体给挡了个严实,红袖毕竟是女主人的身份,总不好这般没了礼数,在那儿急的都快跳起来了,只是一个劲儿的问询:“怎地了?来了没?”
第91章 两封信()
“老爷当真是好生威风!”两人忽然齐刷刷的转过身来,兴奋道。
说话间,董策已经到了,吩咐苏大成去给周仲帮把手,而后把耶律斡里和给留在了外面看着。
他刚迈上台阶,大门便自开了,大丫二丫迎了上来,笑嘻嘻道:“见过老爷!”
两人现在倒也是颇有些眼力见儿了,还未等董策说话,便是齐刷刷的把堵住了大门的肥硕身子往旁边一让,露出后面的红袖。
她今日穿了一身儿翠绿色的褙子,虽还是不大的年纪,却是平添了几分成熟妇人的风韵。她见了董策,顿时就是脸上一红,便想要侧头避开,只是心里又怎么舍得?只是含羞带怯的瞧着董策,眼中满是柔情蜜意,轻轻唤了一声:“相公!”
董策那一刻坚硬的心登时变得柔软起来,心中充斥着柔情。
无论在外面如何的铁血杀伐,如何的冷酷狠辣,在这个家中,他只是这个女人的男人。家,是可以彻底放松下来的地方。
虽然已经有些日子未见,但是这声音却还是如此的熟悉,就像是有一根手指,在董策心底的痒处那么轻轻的一挠,顿时就让他整个人似乎都酥了下来。
董策大步走进府中,大手一挥,很是豪迈道:“关门!”
待到大门关了,董策脸上忽的露出一抹促狭的笑,冲着红袖张开双臂。
红袖脸色更红了,却是嘤咛一声,不顾董策铠甲上占满了血污,柔软的身子带着一股淡雅的香气扑进了董策的怀中。
许久未见,可真是想煞了人儿!
董策一把把她揽在怀里,低头瞧着她,那张俏生生的小脸儿,莹润的唇瓣,细细的柳叶眉下,那双眸子,灿若星辰。内里满满荡漾的,都是蜜意柔情,看着董策,恨不能化在他的身上。
“我的好宝贝儿,小乖乖……”董策低头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着,双手轻轻抚摸着红袖细腻光洁的面颊。
在这大明朝,又会有哪个男人在这般光天化日之下,还当着两个下人的面就说这般羞人的情话。红袖的脸通红通红的,似是要滴出血来,只是那一颗心,却是越发的柔软,心里爱极了他,只恨不得立刻能为他去死的好。她靠在董策那坚实的双臂上,抬头痴痴的瞧着他,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痴痴道:“相公……”
董策再也忍不住,他也不想压制自己的情绪,低头寻着她的唇,便是吻了下去。
红袖直觉的脑袋里面似乎一个闷雷炸响,似乎整个人都要炸了一时间只觉得天昏地暗,天晕地旋。
在彼此浅浅嘴唇的接触的时候,那种类似触电的感觉在彼此的神经末梢颤抖,每一个轻轻地触碰,都能让她的皮肤泛起一层细小的战栗。
红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飞起来了,似乎躺在云层之中,然后那天,那云,那自己,都在疯狂的旋转着,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
这等场面,看的大丫二丫两人都是瞠目结舌,这年头儿,哪有这么亲热的?饶是她们粗笨,却也是知道自个儿站这儿着实是大煞风景了,赶紧悄悄的回了厢房。
不知道多久之后,唇分。
红袖满脸的潮红,额头渗出了一层细细的香汗,她还是闭着眼睛,瘫在董策的怀里,急促的喘息着,呼吸打在董策的脸上手上,热的吓人。
她忽然瞧着董策,轻轻道:“老爷,我好喜欢。”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番话来的,但是这番话,却是充满了毫不做作的温柔。
董策温和一笑:“这些日子,家里多亏了你了。”
“我们是夫妻啊!”红袖轻轻道:“这都是妾身该做的。”
她呀的一声,这才想起来,婆婆还在家中,心中顿时一番忐忑,被婆婆瞧见了这般,会不会觉得自己轻浮?心里一着急,眼泪都快出来了。
董策这等玲珑心窍,一看便知道她担心的什么,心疼的伸手想要替她擦擦眼泪,却发现自己手上那黄铜镶边儿的铁手套还没摘下来,便低声笑道:“别担心,母亲最是心疼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怕是说我也不会责你的。”
说罢拉着红袖的手便是朝着正厅走去。
轻轻推开门,果然便看到乔氏正自坐在那儿,瞧见董策,便是哼了一声。
自家儿子哪有不关心的?不过也没有尊长去迎接晚辈的道理,不过董策一进门,她便是透过窗棂瞧了。结果就看见那一幕。
自然是觉得儿子有些荒唐,不过心中倒是欢喜更多一些儿子和媳妇儿这般相亲相爱,看来抱孙子的时日不远了。
董策对母亲是极恭敬的,无论前世今生。他规规矩矩的跪地磕头,道:“母亲大人,孩儿回来了。”
红袖乖巧的闪到乔氏身后,给她捏着肩膀。
“你这一身血腥味儿刺得我眼晕,怎么,在家里还要打仗啊?”乔氏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还不快把甲卸了,好生洗洗?这身上又是汗又是血的不难受?”
老太太虽然板着脸,面上严厉,最后一句话还是暴露了他对儿子的关切。
董策起身笑道:“母亲,这些时日,也都习惯了。”
“去去,我可见不得这个。”乔氏挥手撵他:“你什么时候到得十里铺啊?得多久没吃饭了?快些洗了澡,我让二丫准备饭菜,别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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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董策定为专用浴室的那件西厢房里,青砖漫地,中间摆了一个硕大的木桶。注满了热水,屋子里一片水汽氤氲。旁边的木架子上,放了一件儿松软宽敞的浴袍,边儿上触手可及之处,香胰子、丝瓜筋都摆的整齐。
董策正自懒洋洋的躺在木桶里,他把簪子取了,头发披散下来。木桶大约有一尺半的深度,池壁修成了一个倾泻的坡度,谢谢的倚在上面,刚好能露出一个脑袋。身子浸在这烧得发烫的热水里面,顿时便觉得一股股热气从水中传来,往毛孔中直钻进去,一番酣畅淋漓的血战,董策并不觉得累,只是身上沾满了血污肮脏,盐碱汗渍,黏黏呼呼的,说不出的难受。
这会儿洗的干净利索了,头发也洗净,顿时便觉得一阵难言的舒爽利落。
唯一有些遗憾的,可能就是没人给搓背了红袖因着母亲在,终究不敢表现的太过亲昵,至于让大丫二丫来还是算了吧!想想董策心里就是一阵哆嗦。
洗过澡,便和母亲红袖一起吃了顿饭。
因着董策难得回来,饭菜也是极为的丰盛,一条极鲜的河鱼清蒸了,一只肥鸡炖的烂烂的,另有一盘金黄的鸡蛋炒腊肉,熏肠切了片也算是一盘儿。如此四个荤菜,在这里可真算是上等的好席面了。
董策也是饿的狠了,很是吃了不少,直到打了几个饱嗝方才放下筷子。
吃过饭,陪着母亲说了几句话,才告罪去了书房。
他轻轻地靠在椅子上,抬头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红袖不敢打扰他,只是在旁边儿磨墨铺纸。
对于董策来说,现下还要办完一件事儿,这一次解决了白麻子匪帮围困十里铺这件勾当,才算是了结了。
上报!
至于如何上报,却也是有讲究的。若是按照一般流程的话,身为镇羌堡下面的官儿,董策自然是应该上报给顶头上司,镇羌堡守备官侯家伟侯大人了。
但是现在问题在于,董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白麻子背后的指使者,就是侯家伟!在数个时辰之前推断出这个结果来的时候,以董策之胆气,也是不由得悚然一惊。大明官场上的人物,固然是斗来斗去,失败者抄家灭族的也不在少数,但是用的手段,至少还都是官面上的。再怎么样,也是属于********的范畴,更多的是背后的运作,阴狠的算计,在斗倒对方之前,对方至少人身安全,不会受到什么伤害的。
而侯家伟这种行径,直接动用如此暴烈凶残的手段,可说是犯了极大的忌讳,把大明官场上那些约定俗成的规矩给破坏的干干净净,说是丧心病狂也不为过!
而这也让董策心中起了深深的忌惮。
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最是不好对付,你根本摸不清楚他接下来的手段是什么。而在被免职之前,他侯家伟终归是这镇羌堡的土皇帝,手下有数百士卒!
董策也拿不住,他在得知消息之后,会不会用更凶狠,更猛烈的手段来予以反击!
是以这报告如何写,就大有讲究了。
董策沉吟良久,终于提笔。
他本身就有功底,重生前字写的就很不错,临的是柳体,重生之后更是刻意的加倍练习,因此现在写来,也是很有些硬瘦遒劲,斩钉截铁的意思了。
很快,一封文报便是写就。
而写完这一封之后,想了一会儿,董策又是提笔,写了一封要长很多的文报。
这一封他写起来就要谨慎的多了,几乎是字斟句酌,足足半个时辰之后方才落笔。
这时候,额头已经是渗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可见其心力。
第92章 狂风骤雨,天地惊雷()
董策写完,自己又是仔细的看了一遍,不由得有些自得,心里便是哈哈一笑:“咱这也算是文武双全了吧!”
写完之后,心中如同去了一块大石,整个人顿时就轻松了不少。他抬头往上看去,红袖也如心有灵犀一般,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微微一笑。董策手一伸,便是摁在了她的****上,手指头那么轻轻地一勾,红袖轻轻嗯了一声,身子顿时就有些发软。
董策瞧了她那娇俏摸样,顿时是食指大动。
所谓小别胜新婚,其实新婚夫妇或是热恋之人,分开一段时间之后,见面了通常要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上床。疯狂的索要对方,这才是最能够表现心情的一种方式。
正要贼忒兮兮的动手动脚,忽的听见窗棂外面一声啪的轻响,接着便是一片这等响动,噼啪之声不绝。
“怎么了?”董策立刻警觉起来,红袖轻声道:“我去外面瞧瞧。”
她开门出去,很快便是回了来,满脸的喜色:“相公,下雨了!”
“什么?下雨了?”董策听到这两个字,先是一怔,心里着实是有些陌生。然后便是成了十分的喜悦,老天爷终于开眼了!从去年八月到现在一滴雨都没下,眼看着今年晋北大地又将是颗粒无收,一场大旱之后的大灾在所难免。却没想到,一场雨忽然从天而降。
他豁然站起身来:“咱们瞧瞧去。”
等到董策站在屋檐下的时候,这场雨已经是下的极大了。
雨水连成一线,几乎是以砸下来的态势倾泻而下。
这一场夏秋之交的大雨,似乎是为了补偿之前年余未曾下雨的遗憾,哗啦啦的浇了下来,只是片刻,就将这夏日午后的天地笼罩在一片晦暗当中。
大雨落在地上,屋瓦上,激起一片蒙蒙的雨雾,发出一阵阵噼啪的脆响。
董策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气,直觉的胸臆为之大畅!
一场豪雨啊!看这样子,没有个三两日是停不下来,这会儿正是庄稼生长最为紧要的时刻,最是需要雨水不过,土地旱到了极致,也能蓄水吞水,但有这一场雨,就能让不少百姓得活!
外面忽然传来一两声兴奋的喊叫,接着,这喊叫声便是越来越多,终于是连成一片,席卷了整个十里铺。不管是老成持重的还是年少轻狂的,都是疯了一般冲到雨中,让这雨水,尽情的冲洗自己。
在这一刻,在这片数百里方圆的晋北大地上,但凡是雨水笼罩之地,不知道多少人发出兴奋的呼喊,不知道多少人在雨中如痴如醉,沉醉癫狂,不知道有多少人跪在地上,虔诚的感谢上苍,这一场旱情,终于能够得以化解。
大雨如注,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就将大地变得泥泞不堪下。十里铺左近,很快就变成了一片泥潭,那些住在草棚子里面的百姓可是受了大罪。毕竟这么长时间没下雨了,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场豪雨互至!最开始的兴奋过后,很快就成了苦恼,这雨太大了,那小小的窝棚根本抵挡不住,外面大下,里面也不见得小了多少,不多时就连一块儿干爽的地界儿都没有。再下去别说是睡觉,这营地就得给淹喽!
周伯受董策之命暂管这些百姓,他是个尽心尽责的,就宿在东门城门楼子上。他年岁毕竟大些,老成持重,知道的也多,见到这种情况很快就想到了应对。
赶紧便起来组织人开挖排水渠,又通过王绪年从百姓那里借了一些锄头之类的工具,人人滚得跟泥猴儿也似,总算是避免了被淹的厄运。
大雨激起的雨雾,让周围十步之外,都是一片茫茫看不见。蜿蜒从十里铺左近流过的饮马河支流再度暴涨起来,已经不复往日的平静,只是在风雨当中翻卷着滔滔浊浪。狂风席卷着暴雨,更加威势,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被笼罩在无尽的晦暗当中。
在这片晦暗的暴雨中,两骑快马从十里铺北门奔出,上好的辽东战马,长长地鬃毛被雨水打湿了,口鼻之间吐出的都是一团团白雾。
两骑快马出了左近,一向正西,一向西南,去的正分别是镇羌堡和镇河堡这两个所在。去镇羌堡的是王浑这个心直口快,最不适合当信使的人,而去往镇河堡的,则是王羽。
大雨漫卷,而董策送出的这两封信,又会在这片土地上,席卷起何等样的风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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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漫卷,噼里啪啦的击打着大地,直打的叶碎花残。
这里是一处不大的庭院,四处都种着花草,都不是什么稀罕物,算是常见,不过经营的颇为的雅致。上下布局,错落有致,把不大的空间给点缀着,一眼看上去,第一个感觉是满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