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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丫赶紧诶了一声,把锄头棍子往门洞子边儿上一扔,自去井口拎了桶水回房间洗去了。
吱呀一声,厨房的门开了,二丫笑道:“夫人,饭菜都好了。”
红袖嗯了一声,还没进厨房,就闻到里面传来一阵扑鼻的香气。
很快,红袖便是端着个托盘出来了,托盘上放着一大碗炖鸡,一碟小咸菜,一只空碗,两碗粟米饭。
红袖用左肩膀把门儿顶开,侧着身儿进去。屋里光线还算是明亮,乔氏正在坐在桌子后面闭目养神,听到声响儿,睁开眼便要站起来帮忙,红袖赶紧道:“诶,娘,您赶紧坐着,我来就好了。”
她把托盘放下,把那空碗乘了鸡汤放在一边,笑嘻嘻的在一边坐了,笑道:“娘,吃饭吧!”
乔氏定定的看着她,叹了口气,满脸都是慈祥:“红袖啊,有你这个媳妇儿,真是我老婆子的好命。”
“您可别这么说。”红袖抿嘴一笑:“娘,能有您在这儿,是我的命数。您对我,就跟我娘亲当初一般。”
说到这儿,不由得眼圈儿就有些发红。
董策刚把乔氏送来的时候,红袖心里是很忐忑不安的,毕竟婆媳之间,关系好的少,坏的多。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更别说,自己还是成过亲的女人,说不定婆婆心中一听就是厌恶。
红袖也生怕这婆婆不好伺候,因此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无论何时何事,万事都需忍耐,而且若是什么委屈,定要自己吞着,万不敢和相公告状,免得惹他生厌。
却没想到,这婆婆人是极好的,说话和气,更没有指手画脚,胡乱挑刺儿这等行径。
婆媳之间相处的竟是极好。
乔氏人情世故,经历的多了,更是有过中年丧夫,儿子儿媳不孝这等可说凄惨的境遇,因此就把一些事情看得淡了。只是对现在的安稳,对面前的人,是加倍的珍惜!因此对乖巧听话,温柔细致的红袖就分外看得上眼。
有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是打心底儿里喜欢这儿媳妇儿,就当成亲闺女看待了,凡事都向着她。
前几日间,儿子回来的时候拿出一袋子银子来,乔氏和红袖打开来一数,都是吓了一跳这些碎银和小银锭加起来,竟足有二百多两!按照董策的军饷来算的话,十年不吃不喝也未必能攒这么多!两人都以为董策是做了什么不法的勾当,董策笑着解释了一番这钱财来路没有问题之后两人方才放下心来。
董策的意思,钱财还是交给母亲来管,却没想到乔氏把他给训了一顿,说现在红袖当家,自然应该是她来调度的。
从那日开始,每日饭桌上就多了一大碗炖的烂烂的肥鸡,最是适合牙口儿已经渐渐不好的乔氏吃不过,而红袖还是吃的跟以前一样。
乔氏说了她几次,红袖只是笑笑,第二日还是咸菜粟米饭的吃着。
她是个极知道分寸进退的人,虽得了宠爱,却不会恃宠而骄,反而是加倍的温柔小心。
董策升官儿作了百户,任十里铺贴队官的消息,早在昨日就已经传开了,大伙儿对董家的敬畏,又是多了几分。红袖和乔氏听说了,心里都是极高兴的,乔氏还在董策父亲的牌位面前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久,出来的时候眼圈儿红红的。
接着红袖便吩咐大丫二丫,做事须得小心谨慎些,就连那些佃户她都招了来说了一遍,让大伙儿莫要因为这个消息便得意忘形。
吃过饭,红袖收拾桌子,乔氏却是在一边忽然道:“红袖,你和二郎,也有些时日了,这绵延子嗣之事,也该放在心上了。”
听了这话,红袖脸刷一下就红了,低头讷讷道:“是媳妇儿的错处,我……”
“赖你干什么?是二郎那臭小子,整日不着家。”乔氏摆摆手,轻笑一声:“老婆子我整日闲着,趁着身子骨儿还能动弹,正好帮你们带带孩子。”
红袖脸色已经是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了,低低的应了一声,也不敢说话,慌里慌张的便要出去。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之声,似是说不出的惊慌失措。
隐隐然其中还混杂着阵阵的喊杀声,虽然听起来极遥远,但是却是真真切切。
红袖和乔氏对视一眼,一股不祥的预感涌起来。
门哐当一声被大丫撞开,大丫闯进来满脸都是惊慌:“夫人,不好了,贼人杀来了!”
夜凉如水。
今夜月色明朗,映照在夜色下的安乡墩宛如一个蹲伏的巨兽。
四野寂寂,好似整个天地间都安静下来,但是忽然,一阵爆裂的马蹄声踏碎了这仿若亘古的宁静。
蹄声越来越响,直向着安乡墩而来。
墩台上两盏灯笼挂在旗杆上,照亮了一片不大的区域。今夜负责值守的周仲和王羽,安乡墩值夜,向来是两人一起,一来可以互相轮换,有时间来歇息,二来则是也起了一个互相监督的作用。
墩台上的小房子是是堆放狼粪等杂物的处所,味道极为难闻,自然不方便住人,周仲就靠着女墙而眠。夜色有些凉,他裹着一条崭新的毯子,毯子厚重,的内面絮着厚厚的羊毛,裹在身上很是暖和。自从在建奴那里发了财之后,安乡墩的这些军兵,几乎每个人都给自己添置了一些家当。
王羽则是瞪着一双眼睛,不断的向四面瞧着,耳朵也竖了起来,仔细的注意聆听着周围的细微动静儿。
他不敢偷懒。董策对值夜的要求极其严格,绝对不允许偷懒,他时不时的还会上来检查一番。王浑和王通都给他逮到过偷懒,董策平素对这些手下很是亲和,言笑不忌。但是在这等涉及到原则的方面,却是丝毫也不留情,那俩人都给吊起了抽了一顿鞭子,以为警戒。前车之鉴不远,王羽自然不敢懈怠,再说了他刚才睡了一会儿,现在也不是很困。
马蹄声刚一响起,就被王羽给捕捉到了,他立刻惊醒起来,身子都绷紧了,握紧了手中的大铁弓。
第74章 大青山贼()
周仲也很是警觉的翻身而起,本能的便伸手去抓弓箭,低声道:“怎么了?”
“还不知道,有马蹄声!向这边儿过来了。”王羽道。
说话间一个骑士已经从夜色中显露出来,来到墩前,周仲扬声道:“来者何人!不说清楚别怪咱们箭上不长眼!”
那骑士只能看清楚大致的轮廓,根本瞧不清脸面,两人都是张弓搭箭,只要这人回答不对,立刻便是射过去。
那骑士打马转着圈子,只是焦急的大喊道:“莫要射箭,自己人!我是十里铺许大人家丁许猛!上头可是周仲兄弟?十里铺给大青山贼给围了!”
周仲听他的声音果然是有些耳熟,等听清楚了话中的内容之后,更是大惊:“什么?大青山贼?那些杂碎怎地来了?”
大同镇边堡防线以北不远处就是连绵的山脉,长城坐落其间。镇羌堡以北,乃至于整个宣大两镇以北这绵延上千里的大山,都是属于大青山的余脉,而大青山的主峰,在镇羌堡东北的塞外。
晋北古称朔方,本来乃是塞上江南那一等极为富庶的所在,生民众多,城镇繁华,不知道几多政权曾在此建都立国。可是随着蒙古鞑子北撤之后不断的袭扰,乃至于明朝中期以后小冰河时代的不断到来,却是变得越发的贫困饥饿。尤其是万历年之后,动辄大灾,饿殍遍野,百姓四处逃荒,流离失所。朝廷又是无力赈灾,而各地官员,为了避免本地出乱子,甚至出动军队驱赶灾民,杀戮众多。
这些活不下去的灾民,只得铤而走险,要么饿死,要么造反,还有一条活路可以走。
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变成了张献忠和李自成起义大军中的主力,还有一些,却是不愿意去做那等跟朝廷对着干的买卖,于是便上山落草为寇。虽说两者都是犯法的买卖,但是就像是偷十块钱和打劫银行一般,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性质,总有个轻重。朝廷在九边的兵力是不少,但是每年应付南下的鞑子就够捉襟见肘的,更是无力剿灭这些贼寇。
只得就由他去了。
大青山山势高峻,险隘众多,而且明朝通向蒙古的商路多半都是从其中通过虽说绝大部分时候明朝禁止和蒙古以及后金贸易,但是民间根本不在乎这个。尤其是一些晋商大贾,根本不知道何为家国,有钱就成,他们曾经大量贩卖粮食、布匹、铁器等后金最为需要的物资经过察哈尔运往辽东。他们在后金最困难的时候给满清提供粮食,帮助后金渡过难关。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段渊源,清朝开国之后,八家在满清崛起中起到了许多关键作用的晋商被册封,人称八大皇商。这八大皇商,靠着卖祖宗,在山西显赫了百年。
其实如果不是晋商的按照走私,那么老奴早就被天启皇帝的封锁政策搞死了。所以晋商从某种意义上是用关内汉人的血来赚到了自己的钱财跟民国抗日时期将美国援助物资通过走私给日本的民国败类商人一样。
商人逐利而行,没错儿,但是总要有些良知。
有了商路,自然就有了打劫的目标,再加上时不时的去打打草谷,总体来说,这些大青山贼的日子过得还算是不错。
不过他们一般不敢来招惹官府,这一次怎地围了十里铺?看样子这是要干一伙儿大的啊!
墩里已经被外面的动静儿给吵醒了,不少屋子里都是亮起灯光,董策披衣而起,大声道:“怎地了?”
王羽大声道:“大人,十里铺给贼人围了,许大人差人前来报讯儿!”
“什么?”
确定了许猛的身份之后,大门打开,许猛快步走了进来,一见董策正中站着,便赶紧跪地磕头,急促道:“大人,情况危急啊!还请大人速速发兵,不然十里铺……”
他话没说完,董策便把他扶起来:“莫着急,说仔细些。”
他打量了一下许猛,许猛身上又是血又是土,手中刀上也都是血迹,身上更有几处伤口,草草裹了,整个人颇为狼狈。显然,从十里铺杀出来报信儿,也很是不容易。
许猛静下心仔细把过程说了一遍。
原来今日傍晚时分,大约百余马贼忽然杀至十里铺外围,趁着城门未关便意欲夺门杀进去!说来也是巧,许如桀路上有事儿耽搁了,许猛几人那会儿刚护着他回来,结果正巧碰上。许猛几个家丁带着一些士卒硬是把那些马贼给杀退出去,把大门给闭上。
但是情况也是极其危急。
十里铺中守军不过五十人,而且装备什么的根本不用提,士气更是低落之极。而外面的马贼又陆续来了五六十人增援,现在已经是到了一百四五十人的规模,更是每人都有马,箭术一个个准的邪乎。他们绕着十里铺便是团团打马,城上守军稍不留神便被他们逼近了来,一箭射死。等到要还击的时候,却是发现人家已经逃远了。
当真是岌岌可危,随时都有陷落的可能!
许如桀也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如何行事,只得遣出几名心腹家丁四处求援,镇羌堡以及周围的边墩都有人去了。
“大人说了,他恶了镇羌堡守备侯大人,怕是去往镇羌堡还有下面那些堡寨,一个兵都不给他派!周围十几里之内,最能战的便是您手下这些了,有兵有马,兵强甲坚。大人,您一定得救救许大人啊!”
许猛对许如桀也当真是忠心耿耿,又是跪下来,重重的磕头,声音里面已经是带上了哭腔。
董策听着,面沉如水。
董策当然很清楚,现实中的贼匪,跟自己前生那些弱智垃圾电视剧里面的可完全不是一码事儿。豪侠仗义,劫富济贫,不杀良善,这样的贼伙儿几乎没有,对于绝大部分贼匪来说,这就是不着不哭的扯淡!他们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肆意的凌辱女人,临走时一把火给烧成白地!
其行径,和禽兽也没什么区别。
“是谁的人?”他终于开口,沉声问道。
“是白麻子那一伙儿!”
一听这话,董策的脸色立刻就更难看了。
北地多产马,这些贼匪之中也有不少是马贼,配备甚至便官兵还要好些陕地在兵部账面上的五十七万匹战马被各级官员侵蚀的连马骨头都不剩一根了,贼匪里面可没有这么厉害的贪污。
有的马贼都是一人双马,来去如风,配上马刀,就是一股相当不容小觑的力量。他们中那悍勇的,甚至敢去北边儿抢蒙古人的,也让这些蒙古人尝尝被凌虐的滋味儿。
白麻子那一部便是如此。
这厮是可称得上是整个冀北道最有名的人物之一恶名。他在冀北道横行已经三四年了,被他攻破屠灭的村子不下十个,死在他手中的百姓,怎么着也是千数!别的贼匪本乡本土的,下手终究是有点儿顾忌,他却是极为狠辣,每每必然屠村,毫不留情。
白麻子之名,在冀北道可止小儿夜啼。
官兵也曾几次围剿,可惜他耳目通灵,每每提前就能得知消息。再加上他的巢穴深处山中,道路极为难行,大队人马也展不开,因此只得作罢。
这也让白麻子更加的猖狂。
前一阵子他刚刚屠灭了镇川堡那边的两个村镇,却没想到,这一次竟是把主意打到了十里铺的身上!
“救,还是不救?!”
这件事,并不难决断,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女人,还有自己的家业,全都在十里铺之中。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救许如桀,其实也就是救自己,也是救自己的家人!
没得选择!
“女眷留下,李贵,你伤势未好,带人留守。余者所有成年男丁,全部披甲,驰援十里铺!”董策大吼道。
“是!”众人轰然应诺。
经过了和建奴的那一战,安乡墩的士卒们已经是逐渐学会了应付这种局面,相当有条不紊。
李贵指挥着妇女们把战马牵出来,这些战马在安乡墩可是金贵得很,每日用上好的马料混着黄豆鸡蛋给喂的饱饱的,还有人专门梳理鬃毛,刷洗身上。一个个给伺候的膘肥体壮的,养足了精神,恨不得四处乱蹦乱跳。牵出战马,套上马鞍子,又在马鞍旁边儿挂上路上吃用的马料。
李贵干这等后勤之事,分外得心应手。
而石进则是打开了武库的大门,把里面的铠甲和兵器取出来,分发给众人。
石进和王浑身高体壮,有一身的气力,便各自穿了一套鱼鳞铁叶甲,王浑拿了那缴获的巨锤,石进则是拿了一把巨斧。周伯、周仲、王通、苏大成都披了红缎铜钉铜叶甲,周伯三人都是持着长铁枪,而周仲箭术精准,为了方便,却是在腰间挂上了长铁刀。王羽气力小些,穿的则是皮甲,拿着长铁刀。
这些甲胄中编制最轻便的皮甲,也足足有十八斤重!像是石进王浑两人,武器加上铠甲,已经是五十斤往上数。
第75章 驰援()
大铁弓放到了马鞍一侧的弓袋里面,旁边的撒袋里面更是装满了长大的重箭。
董策给自己套上铁阀甲,想了想,回到卧室中把那副锁子甲取出来。只是当初从那白甲身上扒下来的,董策着人洗刷干净之后便是珍藏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拿出来。
董策在里面穿了一套丝绸的内衣长裤,把袖口和裤口都给扎紧了,然后在外面再披甲。锁子甲比铁阀甲轻了一些,却也足有二十六斤重,再加上四十多斤的铁阀甲,董策身上负重光是甲胄就已经是差不多七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