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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的往前挪。风里头沙子太多,是以两人虽然都带了面巾,却也是很快就给吹得灰头土脸。不少沙子还进了嘴里鼻子里,‘弄’得张麻子难受之极,一个劲儿的往外呸呸呸。
又往
东走了一段儿,东南方向是一座不高的山,虽说不高,却也能挡挡风了,风势小了不少,张麻子这才能说话了。
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远处,再看看晦暗的天‘色’,现在正是清晨,但昏暗程度已经跟傍晚差不多了。
心下有些担忧,张麻子问道:“师父,这般天光,瞪圆了眼瞧都看不到二十步开外,这对咱们可大不利的。咱们观山水,观龙脉,若是瞧不见,那岂不是万事休提?”
青云子却不担心,只是摆摆手:“心放肚子里,为师自有妙计。”
他素来不夸口,说有那就是有,张麻子一听这才放心,不再说话。
青云子昨日之所以能夸得下这般海口,除了对自己的眼力见儿有信心之外,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根本不会输。以防万一,真没寻出一个大墓来的话,他还有别的法子,早在下这个赌局的时候,就已经做了第二手准备。
他游历天下数十年,宣府东边儿自然是去过的,因此早就记得一处隐藏的极好的大墓的位置,只不过当初找到那处大墓的时候,没有来得及挖掘,因此便一直留下来了。当然,青云子本心里未尝没有是给自己留一点儿日后的家底儿的打算真要是出了什么变故落魄一贫如洗,还可以来这里发个财。
没想到,这一次要用上了。
算了算,那处大墓应该就在东去的线路旁边儿不远,只要略施小计,自然便是能直接找过去。
这等算计,却是不需要和张麻子明说的,以后随着历练,他自然是能够明白其中的道理。
迎着风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方才到了那小丘。不高的一座小土丘,也就是三五十米高,上面光秃秃的,一根草一棵树木都不见,向来都是已经给伐逛了。一阵狂风卷来,那表面的土层似乎就给刮掉一层。
若是寻常,走过来也不过是用这点儿时间而已,但现下顶着大风,可就难走得多了。
绕过小丘,果然便瞧见昨日那几人都在后边儿等着了,这后边儿是个遮风的所在,风小了不少,人好歹是能呆得住了。
一眼看过去,笑面金刚那高大的身躯格外的显眼。只不过这一队人马,似乎比昨日多了不少,约莫有二十来人,更有三十来匹健骡,有几匹上头,还放着很
是不小的包袱,也不知道里头放的是什么。
见了青云子和张麻子两人,便有几个人过来相迎,为首的正是那休承兄。昨日待他们走后,青云子跟张麻子‘交’代过了,这位休承兄,姓曾名四藩,至于休承,则是他的字。
他乃是盗墓四‘门’中‘摸’金校尉那一系的出身,‘摸’金校尉是盗墓四‘门’中分支最多,人数最多,流传最广,也是最为驳杂的一系。天底下但凡是盗墓的,十个里头倒是有八个都自称是‘摸’金校尉,当然,他们到底是不是有名可查,有踪可循的‘摸’金校尉派别出身,身上到底有没有那一块‘摸’金令牌,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摸’金校尉人数繁多,自从董卓之后,传下来的派系也是不计其数,有的是某个‘门’下的弟子自己开宗立派,这算是流出去的分支,而还有的,则是某个地界儿一班盗墓为生之人,自己打了个旗号牌子,便算是成立了这么一派了。时间久了,别人也搞不清楚你这儿到底是什么来路,假的也变成了真的。
‘摸’金校尉笼统的分,大致就可以分为南派和北派两大派别,两派盗墓的法子,使用的工具,甚至需要注意的事项,都是有很大不同的。这是由现实情况决定的,北方土层深厚,不易见水,是以营造墓室是一种格局,而南方水脉丰富,营造墓室又是另外一种格局,不说是截然不同吧,反正差距也是很大。正因为要针对的目标的不同,所以才会有工具方法等一系列的不同。
而在南派北派之下,几乎每个地界儿,都有自己的派系分支。
曾文信便是属于宣大这一块儿的,他辈分不低,而且在‘摸’金校尉宣大这一支里面,更是属于大宗,手下兄弟颇多,乃是相当强势的权力人物。
见人家迎过来,青云子和张麻子也不敢托大,下了骡子,自然是一番见礼。
青云子指了指这已经算是颇有规模的马队,笑道:“休承兄啊,这可比昨日人多了不少。”
“是我的盘算。”
曾文信倒也坦‘荡’,哈哈一笑:“青云师叔,对你老人家,我是很信得过的。你既然说能寻到点子,那一定就能寻到,虽说不日过段时日咱们要挖的那大墓油水足,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既然见了,那怎么着也是不能放过的。小侄我家大业大的,养活这些人不容易,这一次,便带了些人出来,跟着师叔,一来是那些挖墓掘坟的
粗活儿,吩咐他们干就成,而来也是指望着师叔您手里头漏出点儿油水儿来,也是让他们得些好处。”
他们两个果然是各叫各的,青云子按照年纪管他称呼一声兄台,而他则是按照辈分管青云子叫一声师叔。他这一番话倒是说得实在,并无隐瞒,直说就是带着手下这些人去分润些好处的。青云子听了哈哈一笑:“嗨,太客气了,让他们跟着就是,反正好处是捞不完的,有些东西咱们不要,正好让他们拿了。见者有份儿,漏油水儿什么的,再也休提。”
第563章 五六二 大雨()
干他们这一行儿的,按照分工来说,大抵有粗活儿和‘精’细活儿之分。所谓粗活儿,指的便是找到了坟墓所在位置之后,必须要进行的,挖土打‘洞’这些活计,这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粗笨体力活儿。不需要有什么本事才能,只要有把子力气,有些胆子就能干的。
而所谓‘精’细活儿,则是包括下去开棺取宝,定位墓‘穴’位置,制定盗‘洞’地点等等,这就需要一定的专业能力了,或者得身怀武功身手灵巧,非得有传承有经验的不能为。
在所有‘精’细活儿里头,档次最高,最需要技术含量的,自然便是青云子的寻‘穴’定脉了。
这才是一切的根本,连墓‘穴’的方位都找不着,一切休提。
若是按照后世企业的那一套来说的话,青云子这卸岭力士负责寻‘穴’定脉的一套本事,就相当于是品牌,是顶顶值钱,最为重要的东西。而那些有些技术含量的,则是设计营销之类的版块。至于最后负责挖土掘墓干粗活儿的,则就是相当于负责加工生产的这个环节,又苦又累,利润又低。
而且正如他所说,真要是寻到一个大墓之后,里头的东西,其实根本就是搬不完的。
一座墓里头的东西很多,非常多金银珠宝,翡翠‘玉’石、古玩‘玉’器,以及大量的铜钱、陶器瓷器、字画等陪葬品,这些东西,几乎都是少不了的而这些东西,未必都是值钱的。或者就是‘挺’值钱,但是不方便携带的。
一般来说,盗墓之人进了墓‘穴’之后,都是拣着几件儿最值钱的拿走,剩下的,撇下也就撇下了,都拿不走又有啥办法?
还有的那心思坏的,发现自己带不了的,能砸的,就都给砸了,一通破坏拉倒。有些讲道义的,则是原封不动的给留存住,走的时候还把自己打的盗‘洞’给封上,一是为了怕别人发现这个事儿,追踪到线索,二来则是保护墓‘穴’,免得里头的陪葬品遭受破坏,留给后来人一些东西。
由于盗墓的队伍规模普遍比较小,是以很多东西都是带不走的,其中尤其以陪葬的铜钱为甚。发掘到的古墓中,往往存有大量的铜钱,尤其是以宋朝的大墓,为之尤甚。
因为宋朝,铜钱是主要货币,金银都不是什么通用货币,而偏偏宋朝商品经济又是极
为之发达,世面上需要流通的货币极多,是以宋朝铜钱的铸造量极大。这是中国历史上铸造钱币数量最多的朝代,北宋初年的铸钱量就达一百万贯以上,最多的神宗元丰年间,一年铸造铜钱五百万贯以上,铁钱六十六万贯,合计达六百万贯。而唐天宝年间,每年铸钱数只有二十二万贯,以全国人口计,每人只摊到六七文。到了大明朝,前期是宝钞,后来是白银大量流入,成为主要流通货币,这铜钱铸造量就更小了,二百多年加起来也不过就是一千万贯不到的样子,反倒是民间铸造的‘私’铸钱极多。
而且宋朝百姓有藏钱的习惯。
宋代的钱铸造的可谓是真不少了,但市面上却是经常缺钱,以至于曾经两次闹起严重的钱荒。钱缺到什么程度?老百姓拿着银绢丝绵到市场上卖,连个问的人都没有,官府里散出二三十万的钱,到了百姓手里,马上不见了踪影。钱荒的原因,一个乃是民间毁钱铸铜然后再卖给朝廷牟利,二个则是,铜钱大量外流。
中原王朝不但历来乃是周围这些番邦国家的宗主国,在政治上全面压制,军事上全面威慑,更是在经济上全面渗透。素来中原王朝经济便是辐‘射’整个东亚,东南亚,对周边国家有着极大的影响,尤其是宋朝,经济发达至此,铜钱四处流散,以至于成为了周围这些国家的法定货币。他们自己国家也铸造铜钱,但是不够‘精’美,百姓反而不乐意用,便是同等重量,价格也不如宋钱贵重。
这就跟清末的时候鹰洋在中国大行其道一样,当时百姓,尤其是沿海开埠地区的百姓,都爱用鹰洋。既然这么多人用,那需求量就大,虽说宋朝严格禁止“铜钱阑出塞外及南蕃诸国”,但铜钱‘私’下外流愈演愈烈,大量铜钱不仅通过各种途径流落到北方少数民族建立的国家,而且流到海外,难于阻扼。输出的途径,似乎主要是通过对外贸易,其去向仍旧是那些使用中国钱的地区和国家,最大的去处是北方的金人,辽代。《宋史食货志》中载:“供备库使郑价使契丹还,言其给舆箱者钱,皆中国所铸”。其次则是高丽、日本、东南亚诸国。以日本为例,日本自唐宋以降,一直到明朝中叶,不断地输入中国铜钱,其数量之大令人吃惊,其中宋钱的数量最大,北宋钱又占绝对多数。
第三个原因,则就是百姓酷爱藏钱,而这些铜钱,很大一部分也在主人死后一同带入了坟墓之中。国朝旧例,素来有陪葬钱的习惯。
青云子就曾经
挖到过一座宋代大墓,里面墓‘穴’旁边的一间耳房里,堆了满满的一房子铜钱!从地面一直到屋顶,满满当当的。由于时间太长,铜钱已经是结成了一大坨一大坨的,成了钱山的样子,看样子,怕是三五千斤是有的。
耳房是汉墓的格局,一般来说,宋朝墓是没有耳房的,说不得竟然是为了储存这些铜钱儿而专‘门’建造的。
这些铜钱又粗又笨又重,也算不上古董,只能直接‘花’出去,作为一种流通货币而存在。当时青云子这边就是七八个人,人人金银都拿不了,谁会在意那些铜钱?直接就扔那儿了事儿。
他们是不把这些铜钱儿放在眼里,但在寻常人看来,这可是很大一笔钱财。一大把钱,总够几日的吃嚼。若是一袋子一坛子,那么个把月几个月的也是够了,若是那一次有这曾文信手下这些人跟着,说不得那些铜钱就能给搬空喽。
而后大伙儿互相之间又都是问候了几句,便是纷纷上了马骡,往东边行去。
走了没多一会儿,天上却是霹雳一声巨响,接着一阵阵轰隆隆的隐隐雷声便是从极远处传来,连绵不断,似乎那黑‘色’的云层都在翻滚。
打雷了!竟然打雷了!
众人互相看看,都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喜‘色’。
众所周知,冬天是不打雷的,当然,这个说法也不能太绝对,应该说是很少打雷。
所以汉乐府《上邪》中才有言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个说法大致就是,冬天打雷,夏天下雪,江水干了,山体没有棱角了,到这时候,我才敢跟你分离。
大意就是,这都是不可能的事儿!
而现在打雷则是说明冬天即将过去,‘春’天要来了!
众人心里更是隐隐有一丝期盼,既然打雷了,那么……
似乎今日天公心情不错,正是天随人愿,大伙儿刚刚这般想,天空中便是弥散开一阵簌簌的声音。
张麻子感觉自己手上一凉,低头一看,赫然是个有些发黄的浑浊水点!下雨了?下雨了!张麻子心中顿时一阵欢愉,再看看别的人,也是满脸的喜‘色’。几乎是片刻
之后,队伍中便是响起了一阵欢呼声:“下雨了,老天爷开恩了!下雨了!”
第564章 五六三 山神庙()
随着一阵阵的惊雷轰鸣,雨势渐渐变大,雨滴簌簌的落下,被大风席卷飞扬,扫荡着空气中的尘埃。雨点落在地上,大地敢喝已久,雨点儿打上去,便是一阵噗噗的轻响,拣起一些细微的尘埃,微微扬起。
因为这个,空气的能见度倒是很增强了不少。
似乎在远处的宣府镇城中,也传来了一阵阵的欢呼,在这雨势笼罩下的百姓,都是欢欣雀跃。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这一场雨,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
晋北冀北,宣大所在,干旱经年,自从万历皇帝末年开始到现在,就没有过风调雨顺的年景。今年眼瞅着也是这般,去年冬天倒是下了一场雪,也可只是一场而已,到了现如今,早就已经化光了。若是再不下雨,今年的庄稼能有个好收成才奇怪。
而现如今,正是二月三月之交,正是冬春之交,却正是农节的关键时刻,在这会儿却是下了一场大雨,只消的这雨能下上半日,把地面给润一遍,今年的庄稼收成就会很不赖,不敢比几十年前,至少比前几年是好得多了。
不过这宣大地区也实在是久旱未雨,土地干涸之极,雨水滴下来,几乎不可能在地上积累,立刻就渗了下去。
众人中,笑的最开怀的,莫过于曾文信了。别人不过是高兴一下,他却是打心底儿里感念上苍。
要知道,他曾家在保安州那边儿还有上千亩地呢!
说起来,这曾文信也真真是个传奇人物,他可能是普天下的盗门中面子上的身份最清白的,估计也应该是唯一一个有功名在身的--没错儿,他头功名在身,是个读书人。不但是个读书人,而且是个挺厉害的读书人。
十三岁中秀才,十七岁中举人,地方目之为神童,宗族目之为希望。
但可惜的是,这位少年神童的曾文信曾举人,中了举人之后,却是不知道怎么地,忽然对读书失去了兴趣,再也看不进一个字儿去,反而是开始对盗墓挖坟这些江湖上的行当极为感兴趣,并且开始四处游历,打着求学之名义,实则是四处拜访此道高人。
他这般行径,自然是让家中十分震怒,他父亲又是打又是骂又是关禁闭反思,所有的招儿都用了,结果根本不顶用。曾文信就一句话:孩儿再也读不进一个字儿去,便是再看,这辈子也是中不得进士了,不若还孩儿生灭罢了。
他父母没的法子,连把他开革出宗族家谱的狠招儿都用出来了,结果曾文信根本不吃这套,不上这当2。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