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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挂髻和双丫髻,都是属于双挂式之梳法,乃是将发顶平分两大股,梳结成对称的髻或环,相对垂挂于两侧。这种发式多用于宫廷‘侍’‘女’、丫环‘侍’婢或未成年之少‘女’。而双丫髻是则是双挂式中最常见之发式,其梳编法是将发平分两侧,再梳结成髻,置于头顶两侧。前额外负担多饰有垂发,俗称刘海。这个叫法,很早就有了。
但甭管是双丫髻还是双挂髻,总归都不是大老爷们儿用的发型,乃是未成年少‘女’或者是家中丫鬟常用的发饰。
谢柔本就男生‘女’相,长相极为秀美,加之身段柔弱,有弱柳扶风之姿,正是这个年代男人最喜欢的‘女’人的姿态。这会儿再穿上这么一身‘女’装,梳着双挂髻,一眼看去,分明就是个未出阁的柔弱少‘女’,风姿绝美,如画中人一般。
他端了茶水放在何瑞徽面前,轻声道:“何大人,请慢用。”
声音清脆悦耳,也是不像男子的声音了,更偏了‘女’人几分。
何瑞徽是成了亲的,他夫人也是美人儿,但这会儿看了谢柔一眼,竟也有些失神。不过他自控力比较强,赶紧恢复了正常神‘色’,微微
点头,没说什么。
谢升看了谢柔一眼,笑眯眯的道:“你且出去,待会儿叫你再进来。”
“是。”谢柔脆生生的应了一声,有些调皮的冲着谢升笑了笑,扭身出去了。身姿摇曳,弱柳枝在风中摇摆。的
何瑞徽看了谢升一眼,只见这位老大人看着谢柔那扭动的屁股,笑的很是欢畅,神‘色’间满是宠溺。
两人方才扯了一会儿闲话,现如今谢柔出去了,自然便是要说正事儿了。
他看了谢升一眼,轻轻抿了口茶,轻声道:“世叔,前些时日,胤平兄来了信,自那之后,小侄便一直奔走,这些时日,已经是联络了不少同年同僚,都已经商议完毕,只待明日大朝之时,便一人奏报,众人呼和香影。”
“只要在有一位位高权重之大员在旁边帮衬说上两句,此事便可一言而定。”
何瑞徽笑道:“世叔您在圣上面前是极有面子的,您只要一句话,怕是圣上就要准了。”
他说话也是很有技巧,明明乃是求着谢升办事儿,却是还顺势恭维了他一番,让他心里受用,如此请托办事,自然也就顺畅不少。
“你呀……”谢升失笑,轻轻点了点他。
他沉‘吟’片刻,道:“你找的人,都有谁?”
何瑞徽沉声道:“东宫讲官周凤翔、都御史宋鸣梧、少詹事方拱乾,翰林院编修刘正宗,吏部员外郎宋企郊,户部四川司主事诸葛羲。”
“哦?倒是还真不少。”谢升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有些‘激’赏和诧异。当初刘若宰来了两封信,一封是给他的,一封是给何瑞徽的,因着和刘若宰有一层特殊的关系,收到信后,谢升立刻便是把何瑞徽给招来商议,两人商议良久,定下策略。大体便是何瑞徽具体执行,负责联络朝中同僚,写奏章奏事,大造舆论声势,而谢升,则是旁敲侧击皇帝是怎么个想法,其它阁老阁臣是怎么个想法,以及关键时刻一锤定音。
第541章 五四零 千里之外的算计()
这也是明朝朝廷争斗,或者想要让皇帝首肯,达成某件事时候常用的手段。上位者一般是居中统筹,差遣调度,不到最关键时刻,十拿九稳的时候,是不会跳出来的。下面摇旗呐喊,为之造势的都是小卒子,官位低的那等。如此就算是出了什么差池,上位者也能及时脱身,不会被牵连。
谢升知道何瑞徽这个人优缺点,但却还是很有些能力的,尤其是他作为崇祯元年戊辰科那一科进士里面现如今官位最高的,在同年之中也很有些号召力。但却他真是没想到,短短不过两三日之内,何瑞徽便联络了这许多人。,
这些人,一个个官位都不是特别的高,没有两三品的大员,但却都是不能小觑,其中更有几个很出名的人物。
周凤翔,字仪伯,号巢轩,浙江山‘阴’人。崇祯元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迁南京国子司业,灵璧有侯‘门’奴才侮辱生员读书人,周凤翔不畏权势,执付法司,因此在士林之中颇有威望,亦有清名。当然,他毕竟是读书人出身,所谓侯‘门’豪奴侮辱生员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怕也是一言难尽,说不定是生员先欺负人也说不准,毕竟笔杆子握在他们手里,定然写出来的东西是他们自己有利的。
当然,政治立场如何,无碍于周凤翔的个人品格。
后来周凤翔调回北京,历中允、谕德,为东宫讲官。
这个人,有个‘毛’病,好大言。
什么叫好大言?就是好夸夸其谈,好危言耸听。
这跟袁崇焕一个‘毛’病。
当初担任兵部尚书兼任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的袁崇焕袁大督师被崇祯皇帝招去平台召对,又是三年平辽,五年平辽又是怎么地,反正是吹了一通,结果就把崇祯皇帝给吹得心‘花’怒放,大喜之下,信任有加,各种权力全部下放,一时间在山海关外,辽海周边,乃至于登州莱州利两地,袁崇焕可谓是大权独揽。
结果回过头来,给事中许誉卿问袁崇焕复辽的策略,袁崇焕却说是用这种话安慰皇上。
意思就是,我是吹牛‘逼’的,说说而已,你别当真啊!认真你就输了。
许誉卿吓‘尿’了:“皇上英明,怎么可以随便应对。他日按照期限追求成效,你该怎么办?”
袁崇焕一听也慌了,现下在这儿说了大话了,到时候办不到皇帝要收拾我怎么办?于是心生一计,干脆就给崇祯皇帝出难题,提出各种要求,只要是崇祯皇帝办不到,那他袁大督师就有借口了:“不是我没能力,实在是你这管后勤的不给力啊!”
于是便上奏皇帝,提出种种要求,说五年平辽实在是难,我自然用心去做,但你得给我种种便利。户部转运军饷,工部供应器械,吏部用人,兵部调兵选将,反正只要是跟我东事有关,跟平辽有关的,都得听我的,朝廷内外,事事都得配合。
这要求够过分了吧?袁崇焕有没有想到崇祯竟然会答应这个没人知道,反正当时不少人都没想到,崇祯这一个刚愎自用,最不喜欢别人违逆自己,提要求提条件的皇帝竟然就答应了!
不但如此,袁崇焕离京之时,崇祯还把王之臣、满桂手里的尚方宝剑给收回来,赐给了袁崇焕。
这信任程度,到了什么地步?
照理说崇祯皇帝对于大话大言,是有一定承受能力的,当初袁崇焕说的那些大话他都能欣然相信承受下来,可见这个人是很能听进别人吹得牛‘逼’的。
但这么一个有承受力的皇帝,听了周凤翔的话,竟然也是视为“悚听”。
尝召对平台,陈灭寇策,言论慷慨,帝为悚听。
注意,是悚听,而不是危言耸听的耸。
危言:使人吃惊的话;耸:惊动;耸听:使听话的人吃惊。意思就是故意说些夸大的吓人的话,使人惊疑震动。
危言耸听是这个意思,但悚听的这个悚,却是害怕,恐惧的意思。
其实崇祯皇帝是不愿意听到他说的话,甚至是有点儿害怕听到他说的话。
那为何会如此?
如此便也不难想到唯一的一个解释:因为周凤翔说的都是实话,大实话。
在太平盛世,你说实话,那人人爱听,因为实话就是:当今天下昌平,有圣天子在上,乃是太平盛世。在明朝末年,你要说实话,那日子是不会多好过的。后世一句话用来形容
再合适不过:人艰不拆。世事已经如此艰难,你又何必拆穿呢?
你要说现在天下起义军蜂起,四处流窜;你要说东北建奴势大,已成心腹大患,我大明朝甚至不堪抵挡;你要说当今天下士绅横行,百姓困苦,天下官员眼中只有一个财字没错儿,一说的是实话,但是谁爱听?
满朝文武谁爱听?崇祯皇帝爱听么?
尽管都知道你说的是实话,但大伙儿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儿,你说出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不说,大伙儿都能装不知道,就当没这事儿了。凑凑活活的能过几天快活日子算几天,你这一戳穿,好么,大伙儿心情都没了。
于是周凤翔东宫讲官这个官儿,就一直没挪窝,直到崇祯十七年李自成兵临城下。其实这个官儿,若是太平盛世时候当,那简直再好不过了,当着太子的心腹,以后太子登基,这是要大用的。从这个角度来看,崇祯帝让他一直当着东宫讲官,也是一种爱护,毕竟以他的立场看,潜意识里是绝对不会相信大明朝在自己这一世就会亡了的。
周凤翔这人是个忠贞义气的,京师陷落之后,崇祯皇帝吊死煤山,有讹传驾南幸者。凤翔不知帝所在,趋入朝,见魏藻德、陈演、侯恂、宋企郊等群入,而贼李自成据御坐受朝贺。凤翔至殿前大哭,急从左掖‘门’趋出,贼亦不问。归至邸,作书辞二亲,题诗壁间自经。诗曰:「碧血九原依圣主,白头二老哭忠魂。」
天下悲之,去帝崩才两日也。后赠礼部右‘侍’郎,谥文节,到了清朝,赐谥文忠。
能在这个时代,谥号中带上一个‘文’字的,那都是极为了不得人物,诸如后世文人所知的曾文正公,左文襄公……这几乎是对一个文官这一生最好的肯定。
谢升微一闪念便是知道了何瑞徽为何会找周凤翔,说白了,还是名声惹的祸,周凤翔此人说话让皇帝都‘悚听’了,那么他说什么话,众人都是不会惊诧的,反而觉得是理所当然。这样一个人首开话题的话,就不容易被人认为是刻意为之,正是挑起话题的绝佳人选。
方拱乾,名若策,字肃之,号坦庵,安徽桐城人,崇祯元年进士,官居少詹事。詹事掌统府、坊、局之政事,以辅导太子,少詹事为詹事之副贰。明太祖对太子的教育很重视,既不随便付之以重任,又特设一套较前代完备的东宫官,以训导太子。这一套规矩一
直传下来,是以詹事府的人,普遍官位都不高,事儿也不多,权力也不大,但谁也不会轻视,属于太子登基之后可能就会大用的潜力股。方拱乾和周凤翔也算是同僚,两者同属清贵。
刘正宗,字可宗,号宪石,山东安丘城里人。天启五年县岁试第一,天启七年乡试中举,崇祯元年戌辰三甲二十四名进士,历任真定府司理、现任翰林院编修。
宋企郊,陕西乾州人于襁褓中即丧父,由母王氏抚养‘成’人。万历四十六年中举人,崇祯元年成进士,授扬州府推官,如今官居吏部员外郎。
诸葛羲,字基画,号沪水,晋江人,天启四年中举人,崇祯元年中进士,授户部四川司主事。此人家世倒是颇为源远流长,乃是诸葛亮之第三十六世孙,因此这位还编修了《诸葛孔明全集》。
这些人里头,普遍官位都不高,官位最高的乃是宋企郊这位吏部员外郎,也不过是从五品官而已。
其余的像是詹事府少詹事,东宫讲官,户部四川司主事等等,都不过是六七品官而已,而且其中权力大的也就是吏部员外郎了,户部四川司主事也还有些实权,其他两位就都是清贵了。这等位卑官低的人说话,不容易引人注意,而且他们都是分属不同的部‘门’,互相之间没什么僚属关系,也不易引起怀疑。
不过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崇祯元年的进士,和刘若宰、何瑞徽乃是同年。
不过何瑞徽找的人里头,宋企郊还不是官儿最大的。
宋鸣梧这位官居都御史,与六部尚书同行,合称七卿的老臣,才是官儿最大的。都御史虽然也带着‘御史’俩字儿,却是不折不扣的御史中第一人,乃是都察院长官,堂堂的正二品大员。其官位不但和六部尚书平级,而且权力甚至比某些尚书还要更大一些,甚至就连弱一点儿的阁老都比不上都御史职专纠劾百司,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满朝上下,有几个不怕他的?
第542章 五四一 许以厚利()
对于何瑞徽竟然能说动这位老大人,谢升也是颇为之诧异。
不过转念一想,便是找到了原因。
这宋鸣梧有个儿子,也是他最得意的一个儿子,名为宋之普。
宋之普乃是崇祯丁卯举人,崇祯元年戍辰进士,选入“词垣”,由庶吉士授礼科给谏,历兵刑二科,现如今乃是刑部都给事中。
宋之普与父亲宋鸣梧同殿称臣,一时传为美谈,崇祯帝对这个十九岁入学,二十六岁中举人,第二年便中进士的年轻人也是颇为的赏识,曾经公开说他:“品能铸古,才用衮今,……洵将任重乎,天下宁唯信谏于一人”。崇祯素来是不喜欢夸人的,他能这般说,也足可见朝廷对其器重之一斑。
事实也正是如此,这位后来升迁极快,在崇祯朝先后担任太仆寺少卿、户部左‘侍’郎,后来北京被李自成攻陷的时候,他在沂州老家,清军入关之后,避难南逃。鲁王朱以海在绍兴监国,用之为辅弼,以之为柱石焉,赐以‘尚方’。
当时有崇祯朝的兵部尚书张国维及宋之普入内阁,张仍管军事,而之普则是总理朝政,也就是说他这是当过宰相了。
论起成就,比他父亲还要高一些。
这父子二人,也是齐鲁名‘门’出身,乃是出身琅琊宋氏。
宋之普也是崇祯元年的进士,和刘若宰,何瑞徽这些人也都是同年,素来相‘交’不错,如此通过他说动他的父亲,便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了。
更何况,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若是能招降了现如今滞留在大草滩上的林丹汗余部,是何等样泼天的功劳!他们远在京城,是没法子和刘若宰争得,但却可以促成此事。那若是当真能成的话,到时候,便都是有功之臣。
这也是一笔丰厚的政治资本。
而何瑞徽和谢升这么帮助刘若宰,除了他的请托之外,自然也有这个原因在内。
毕竟这年头儿,无利不起三分早,除了过命的‘交’情,谁会为你如此尽心竭力的奔走办事?
何瑞徽这个人,‘毛’病有不少,有些刻薄,也好面子,但他跟刘若宰的关系,却是极为之亲近。两
人在考试之前便认识,在京城那段时间,经常一同宴饮,诗词歌赋相‘交’,可谓是‘交’心之人。后来两人一个状元,一个榜眼,也可说是缘分。一般来说,第一名跟第二名看不过眼也很正常,尤其是两人都是那等心高气傲之辈,但因着有了之前的‘交’情,反而是关系更密切。
何瑞徽对朋友还是很不错的,就算是存了趁机捞取政治资本的心思,但办起事来,也是很用心。
当然,他还多想了一层虽说当初刘若宰是状元他是榜眼,但现如今却是他官位更高,他是四品而刘若宰乃是五品,这便是他走到了前面。他帮着刘若宰,也是存了争强好胜之心你瞧,我当初考不过你,但是我做官却比你做的大。
更别说,他还寻思着,若是刘若宰这事儿能成,便说服他,两人一起走关系使‘门’路,把刘若宰调回京城,襄助于他。
现如今帮他,就是帮着自己。这人情,有他还的时候。
而谢升帮着刘若宰,则是就要单纯了许多。
因为刘若宰的座师,乃是大明朝万历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