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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空气倒是并不污浊憋闷,想来是有地方通风的。想想也是,这里深处地下,空气有限,若是还没有通风口的话,怕是里面的人都要憋死了。
不过就算如此,里面还是萦绕着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像是‘尿’‘骚’和汗臭,酸腐‘混’在一起的味道。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吃喝拉撒都在里头,一个牢房一个马桶,满了才给倒,在屋里不知道要积攒多久,味儿能好了才怪。
这一间间小牢房中不断传来高高低低的哭声,把其中一个家丁给哭的心烦意‘乱’,大吼道:“娘的,哭你娘的哭,再哭你们也回不去了!你们是谁自己个儿心里不清楚么?是被你们的爹,你们的汉子拿来顶债的,拿来顶税的!他们都不要你们了!谁哭的最凶,老子把你卖到窑子里头去!哭,再哭!”
被这一声吼叫之后,似乎那些被关押的‘女’子都给吓住了,哭声顿时便弱了许多。
两个家丁拖着这‘女’人往里头走,这里的牢房大半都满了,只剩下了三五个空着的。他们打开其中一个,直接把那‘女’人给扔了进去,‘女’人给推倒在地,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身上给磕着了,蜷缩成一团。
两个家丁对视一眼,嘿嘿一笑,便搓搓手走上前,想着占点儿便宜。
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接着一个‘阴’冷的声音便是传来:“还不赶紧松了绑滚蛋,在这儿愣着干什么?”
两人一看,正是苏二虎。
他沉着脸盯着两人,脸‘色’很是难看。给苏少游说了那么一句,他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儿去,这会儿一眼瞧见这俩人便知道他们是什么盘算,就更是不悦,声音也带着斥责的意思。两个家丁先是一愣,然后便是心中暗骂一声倒霉。却不敢违逆他,给这‘女’子松了绑,把嘴里塞着的破布也拿了出来,那‘女’子委顿在地,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几个人却是根本就当没听见,这种反应的见得多了,这些‘女’人哪个抓进来不是一顿哭闹?听着听着也就木了。
第511章 五一零 书房()
把两个家丁轰了出去之后,苏二虎摁着刀在牢里转悠了两圈儿,最终停在那关押了一对儿姐妹的牢房前头,沉着脸往里头看。两姐妹看到他都是吓得哆嗦,尤其是那姐姐,胆气还不如自家妹妹,把头埋在妹妹怀里,根本不敢看苏二虎。
苏二虎犹豫了片刻,从腰间‘摸’出一把要钥匙来,寻了其中一把把锁链打开,一把把那姐姐给拽出来,又把‘门’锁上,拉着她往牢房深处行去。那‘女’孩儿眼中泪水簌簌落下来,死命的哭喊,双‘腿’用力的蹬着地。只是她一个弱‘女’子,又如何抗得过苏二虎这粗壮大汉?
……
那边厢,苏少游已经是进了正厅,结果自家老爹不在,随手拉了个伺候的丫鬟来问,才知道老爷正在书房。
作为一个读书人,而且还是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书房自然是少不了的。
在这个年代,对这个年代的读书人来说,书房已经不单单是一个读书的场所,而是一个彰显自己实力,标榜自己水准,同时会客会友的所在当然,能被领进书房来的,都是至‘交’亲近。
甚至就算不是读书人,哪怕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只要是有钱了,多半也要建一座书房的。
也是标榜自己有文化,有水平。
对于读书人来说,书房更有特殊的意义。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天下皆知,对于他们来说,在书房中的时间占据了人生的绝大多数。书房既是中国古代文人追求仕途的起点,更是他们寻找自我的归途。当厌倦了政治的黑暗与社会的争斗,躲进小楼成一统,‘吟’诗作画,烹茶抚琴,“雪夜闭‘门’读**”,或是两三同好,“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是人生必不可少的消遣和休息。
自古及今,书房并无一定之规。富者可专‘门’筑楼,贫者或室仅一席;有的雕梁画栋,有的则环堵萧然。书房或筑于水滨,或造于山间;或藏诸市井,或隐于郊野;有的植以南山之竹,有的覆以荆楚之茅,不一而足。但总有一点是书房应有的品质,那就是清雅。
李渔在《闲情偶寄》中专‘门’谈到书房的装饰,有很多‘精’妙的设计,但崇尚的是“宜简不宜繁”,力求“高雅绝俗之趣”。
“芸窗”、“芸馆”、“萤窗”
、“雪窗”是书房的别名。“芸窗”和“芸馆”缘于古人藏书用以驱虫的香料芸;“萤窗”、“雪窗”典出车胤囊萤、孙康映雪的求学励志故事。别名虽然别致,也只是在诗文中偶用,因为书房书斋的“书”是最雅致大方的。
这普天底下,还有比‘书’更雅致的词汇么?
书房不知起于何时?无论孔子讲学之所、司马迁的著述之室,还是南阳诸葛庐、成都杜甫草堂,既出鸿儒,自然少不了书香。不过‘私’人书房的普及得益于造纸术和印刷术。在用纸张印书之前,竹简木牍很占地方,搬书藏书会汗牛充栋,普通人家哪能放那么多书呢?真正意义的书房是充满个人气息的。
书斋常有号,即所谓斋号。
史传司马光有斋名“读书堂”,虽质朴但过于平白。以后有洪迈之“容斋”、陆游之“老学庵”。元代,为书斋命名的做法已经影响到西域一带的少数民族众人。陈垣《元西域人华化考》中有考。至明清斋名盛行,文人学士差不多都有自己的书斋雅名。袁宗道之“白苏斋”、唐伯虎之“梦墨堂”、张溥之“七录斋”、袁枚之“小仓山房”……不一而足。不但名字要起的好听雅致,其中更要有内蕴,诸如梁启超之“饮冰室”,语出《庄子人间世》:“今吾朝受命而夕饮冰,我其内热与”,正是内心忧虑焦灼,梁启超以此威名,正是表达自己对国家前途的忧虑。当时晚清末世,如此担忧,自是寻常。
而这些斋号中,最出名的怕就是蒲松龄的“聊斋”了。
书斋往往也要有楹联,诸如邓石如所书:
沧海日,赤城霞,峨眉雪,巫峡云,‘洞’庭月,彭蠡烟,潇湘雨,武彝峰,庐山瀑布,合宇宙奇观,绘吾斋壁;
少陵诗,摩诘画,左传文,马迁史,薛涛笺,右军帖,南华经,相如赋,屈子离‘骚’,收古今绝艺,置我山窗。
八千里,上下七千年。小小书房,便是气象万千。
这是有水平的楹联,书房自然不会差了。
书房的水平如何,脱不开两个条件,一个是硬件儿,一个是软件。所为硬件,可以理解为物质条件银钱,上好的家具,上好的摆设,昂贵的笔墨纸砚,上好的木料,‘精’巧的做工,轩敞阔大的房子……等等,不一而足。至于软件,说白了,就是主人家的欣
赏水平。
其实后者更加重要。
硬件儿不好,可以用其它东西来弥补,只要是主人水平够高,心境够高,自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品味,那么总是能‘弄’出清淡雅致的书房来的。
因为贵的东西未必雅致,许多雅的东西乃是很便宜甚至不要钱的。
这个年代的文人‘骚’客,最崇尚的书房书斋乃是山居。李晔所言之《紫桃轩杂缀》中描述理想书斋环境是:“在溪山纡曲处择书屋,结构只三间,上加层楼,以观云物。四旁修竹百竿,以招清风;南面长松一株,可挂明月。老梅寒蹇,低枝入窗,芳草缛苔,周于砌下。东屋置道、释二家之书,西房置儒家典籍。中横几榻之外,杂置法书名绘。朝夕白饭、鱼羹、名酒、‘精’茗。一健丁守关,拒绝俗客往来。”
这里头,除了那些吃的外加雇佣一‘健丁’之外,又哪里能‘花’多少钱?
怕是十两银子就够了。
关键是品味要有,水平得高。
筑室于山间水涯并不现实,但可以造出山房的趣味。
诸如项脊轩,不过就是一座陈旧的南阁楼,屋里只有一丈见方,只可以容纳一人居住。已经是一座百年老屋,泥土上漏,流水下淌,环境可谓是很恶劣了。以至于归有光每每移动书桌,环视四周,竟是发现根本没有可以安置桌案的地方。
屋子又朝北,不能被阳光晒到,哪怕是白天,过了中午屋也已非常昏暗。
这等恶劣条件,归有光如何将其‘弄’得雅致的?
很简单,先在前面开了四扇窗子,在院子四周砌上围墙,用来挡住南面‘射’来的日光,日光反‘射’照耀,室内自然明亮。又在庭院里并不刻意,很是随‘性’地种上兰‘花’、桂树、竹子等草木。书摆满书架,有时高声诵读,有时静静独坐,品味天地。
三五之夜,明月半墙,桂影斑驳,风移影动,珊珊可爱。
不过稍作整修,便能营造出这等雅致的环境来。
但是那自己品味一般,水平很差,附庸风雅之人,就算是能堆砌再多的名贵家具,珍惜摆件儿,里面的陈设再怎么豪奢,也是给人一种恶俗的感觉。
比如说苏以墨的书房。
书房很大,是两间屋子打通了的,地上铺的是水磨青砖,收拾的颇为干净整洁,坐北朝南,靠着北墙的乃是一家榉木三屏风围子罗汉‘床’,通体呈现出一种深紫和暗红参差的‘色’彩,束腰鼓‘腿’彭牙式,大挖马蹄,兜转有力。用料硕大,三挡板皆为独板。‘床’面装有藤屉,风格朴质简练。
这个年代,家具中卧具形式有四种,即榻、罗汉‘床’、架子‘床’、拔步‘床’。后两种只作为卧具,供睡眠之用;而前两种除睡眠外,还兼有坐之功能。古人睡觉有大睡和小睡两种,大睡就是晚上正式的睡眠,小睡指午休等小憩,榻和罗汉‘床’用于小睡,可以用来待客,而架子‘床’和拔步‘床’用于大睡,不能用来待客。
放在书房中,一来看书看得困倦了,可以略作休息,二来若是有客人,也可榻上说话。
长有六尺,宽有三尺,高度比宽度略小一些,虽然说是罗汉‘床’,却也很是阔大,只是窄了点儿,不过单论长度,却是比后世不少双人大‘床’还要长一些。
在三屏风围子罗汉‘床’右手边,则是一个黄‘花’梨木夹头屉板*平头案,和罗汉榻齐高,上面放着一个木头匣子,匣子盖儿敞开着,也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
而在罗汉‘床’的左手边,则是放了一架黄‘花’梨木凤纹衣架,足有五尺来高,上面‘花’纹繁复细腻,雕工极好。这会儿上头挂了一件儿黑‘色’的大氅,理当是苏以墨的。
在罗汉榻后面的北墙上,开了一个三尺见方的大窗子,上面是有着细碎的木头窗格的窗户。而在窗子的左右,则是挂着一副对联,对联的纸张颜‘色’已经有些发黄了,显然年岁不短。
贴着西墙,摆放着一个硕大的黄‘花’梨木品字栏杆架格,上下三层,足有六尺来高。最下面那第一层整整齐齐的摆放了许多的线装书,都是那种外头套着硬壳的纸盒子的书,屋子里面的家具看上去很老,这书却是很新,看样子怕是之前没怎么翻过。
中间一层也是如是,最上面那一层却是放着几个大木头匣子,上面贴着纸,上头写着一个大大的‘贴’字,想来里面放置的乃是书帖。
在这黄‘花’梨木品字栏杆架格前面,乃是一张紫檀木裹‘腿’罗锅枨画桌,上面放着笔墨纸砚,笔洗,笔筒,一个青‘花’白釉的大肚子瓷缸,里面横七竖八的‘插’了不少卷轴。
桌子后面,乃是一张黄‘花’
梨木四出头官帽椅,靠背形成一个弯曲的线。在椅子后面的黄‘花’梨木品字栏杆架格两侧墙上,各自挂了一幅画,也不知道是不是名家笔墨。而在左边那幅画的北边儿,也就是整个房子的西北角,贴墙放着黄‘花’梨木透空后背架格,也分三成,跟那张黄‘花’梨木品字栏杆架格一般高度,不过左右窄了不少,上下三层,也是放慢了各种线装书。最上头那层下头还有俩并排的‘抽’屉。
有桌子有椅子,有书架有书,还有休息的地儿,按理说,一间书房里头有这些个东西,也就应该足够了,但却不然。
东墙上开着两个大窗子,跟北墙上那个一般无二,也都是镶着木头格子的窗户,靠北的窗子窗下,放着一张黄‘花’梨木螭纹联二橱,橱子上头蹲着一个黄‘花’梨木宝座式镜台,上头一面约莫一尺直径的铜镜很是光亮。
在东北边儿的墙角上,放着一个黄‘花’梨木高面盆架,上面放着一个铜盆,里面还盛着水。架子上搭着几条干净‘毛’巾,想来是若是疲累或者困倦了,便擦擦面‘精’神‘精’神。
两个窗子中间还挂着一幅画。
东墙靠南的那个窗子下头,放着一个黄‘花’梨木三足香几,约莫有三尺高,上面放着一尊‘精’致的三足铜香炉。通体紫铜打造,不过是五寸直径,五寸来高,里面盖着盖子,里面也不知道焚烧的什么香料,屋子里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有点儿像是茶香。
离着这窗户大约三尺开外,则是一张黄‘花’梨木两卷角牙琴桌,上面放着一张古琴,琴桌后面是黄‘花’梨木束腰罗锅枨方凳。
房子中间,则是空出来一小块地界儿,并没有放置东西。
这书房中大量使用的是黄‘花’梨木等名贵木材,而且家具做工‘精’致大气,‘色’泽都是莹润深黄偏黑,意一‘摸’上去,光滑温润,显然已经是有年头的老家具了,一看便知价格不菲,还要远远超过那些刚刚打造出来的同材质的家具。看这样子,怕这里面的家具年份不下百年,怕都是前几位皇爷在位的时候传下来了,甚至是前朝‘蒙’元的也不一定。单单是这些家具,没有千把两银子便打不下来。
第512章 五一一 县尊不好惹()
而且光是有钱,没关系没路数,你也买不着!
只是这名贵家具多是多了,却怎么看怎么给人感觉是拼凑出来的异样,按理说屋子里放上这些也是无可厚非,但这会儿这些东西往这里一摆,那就给人一种很别扭的感觉。明明不‘乱’,但就是不协调,似乎主人家有这些家当,便都要塞进来一样。
事实也正是如此,当初苏以墨的书房便给六棱山的山贼外加后面‘摸’进来的人给偷抢了一遍,里头不少东西都没了,这些家当都是为了撑面子,‘花’费重金购置回来的。不过他也没心思打理布置,搬回来就往里头一放,反正自个儿还觉得这样儿‘挺’好。
苏少游进来的时候,苏以墨正自斜靠在罗汉‘床’上,手里持着一本书,慢慢的瞧着。时不时的端起放在一边*平头案上的茶盏来轻轻啜饮上一口。
他看似很是悠闲淡然,不紧不慢的样子,只不过苏少游跟他父子多年,哪还能不知道自己老爹的脾‘性’?怕是这都是强自装出来的,果然,他观察了一眼,父亲听到自己进来的声音,明显耳朵动了一下,手也是一抖。
苏以墨抬起头来,淡淡问道:“回来了?”
他说话很平稳沉缓,但苏少游却能看到他眼中的焦急之‘色’。
不过苏少游自然是不会揭穿老爹,苏以墨的家教还是很严的,看穿了归看穿了,他还是‘挺’怕自家老爹。
“是。”苏少游应了一声,规规矩矩的垂手站在一边。
苏以墨慢悠悠的坐直了身子,指了指罗汉榻另外一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