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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说活下来的这六十六个人,每一个都经历过那般的血战,都感受过那被人‘逼’着不得不前进,前进尚可生,后退必然死的巨大恐惧,以及那给‘逼’到了极点的疯狂和爆发,还有战后心中的庆幸和或多或少虽然说不出来但心底都有的感悟。
这些宝贵的经历,自然而然就能转化为自己的东西,让别人感觉到不同之处,能展现出来。
他们更沉稳,更能从容面对训练和有可能到来的战斗,而谈起当日那一战来更是会让其他人听的目眩神‘迷’。总而言之,他们整体的素质是要更高一截的,也比较会让人服气。
能有如此,并不奇怪。
接着往下看,董策又看到了一个熟悉些的名字蒋老三。
这名字看着眼熟,但董策想了好一会儿方才记起来这不是当初在食堂碰到的那无赖厮么?这厮都能当伍长?
然后董策仔细一看,不由得便是一笑:“原来三个人得票竟是一般,倒是有点儿意思。”
他思忖片刻,便把石进划在王鼎柱这个名字下面的线给抹‘花’了,然后在蒋老三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儿。
这对董策来说,不过是兴趣上来随意划了这么一下而已。虽说蒋老三给他留下的不是什么好印象,但终归是留下印象了。
……
今日,大营里头热闹,而霍青桐在城外的院子里头格外的热闹。
在小院儿外头,聚集了许多人,都是留守在家中的‘妇’人,她们有的手里提着一个‘挺’大的布包袱,看来里面的东西很沉重,以至于不少人都把包袱放在了地上有的人干脆是抱了个木盆过来,里面层层叠叠的不知道放了什么。
有些相熟便是聚在一起聊天儿,还有的甚至还把自己手里的包袱打开,互相‘交’换着看看对方的作品。
今日,便是这些‘妇’人们来‘交’
青蚨编成的大甲片以及棉片儿的日子。
她们只负责这一步基础的制作,至于后续的东西,她们没能力完成,只能‘交’给其他人。
郑氏也端着木盆站在人群中,周围几个相熟的都在小声说着话,只有她怔怔的看着那扇‘门’,神‘色’有些复杂。
那一日她强忍着心中巨大的羞耻,把甲长孙阿大调戏自己的事儿告诉了霍姑娘,结果霍姑娘当然就把孙阿大给教训了一遍。她本以为这样便是结束了,毕竟孙阿大被如此教训一通,听霍姑娘说怕是肋骨都给打断了。想来有了这一番教训,他日后是不敢再来找自己的了。
却没想到,这根本不算完。
第二日,所有的甲长们被招走,过了好久才纷纷回来,而孙阿大却没回来。
因着这事儿,郑氏对这个消息格外的敏感一些,因此一直偷偷的关注着苏那单家里的情况。那日她窥见李贵李大人带着几个人进了孙阿大的家中,很快出来,而他们出来之后,孙阿大的婆娘便是紧闭大‘门’,里面隐隐传来阵阵哭嚎。
当然她就觉得不对。
过了几日,孙阿大的婆娘方才出现,不过神‘色’已经憔悴了许多,整个人都看起来有点儿神神叨叨的了。
几个相熟的姐妹有事情劝慰又是试探她才说话:“上头的大老爷跟俺说,俺家男人犯了事儿,已经给抓紧大狱里头去了,让俺这辈子,别指望了……”
然后便是一阵嚎啕大哭。
听完这个消息,郑氏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家的,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了。、
这个消息给她带来了巨大的震动,也唯有她心里清楚,怕是孙阿大这辈子都别想回来了,不说是关进大牢还是已经死了。原来,要杀孙阿大,只不过是霍姑娘一句话的事儿么?
等到神智慢慢恢复过来,她心里的‘激’‘荡’变成了渴望我也要做这种人,我也要有这样的权势!谁还敢辱我欺我?
只是,要想成为这样的人,靠着她自己是不成的,在这个时代,‘女’人依附男人而存活,通常拥有巨大权势的‘女’人,不是因为她自身,而是因为她的男人。
她暗暗下定决心,等自家男人回来,一定要好生劝劝他,要在军中努力表现,当官
发财。她甚至已经打算好了,若是钱一川还是那蔫蔫儿的死样儿,自己就给他下一剂猛‘药’!
身旁凑过一个人来,却是周白香。
她看了郑氏一眼,神‘色’幽幽道:“孙甲长给抓去了这许久,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到现在了,连个信儿都没有。”
她的眼神中似乎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意味,让郑氏听了不由得心里一颤,好在她控制情绪的能力还算是不错,微微一笑,打趣道:“怎么,白香妹子想他想得紧?”
“净瞎说,咱都是嫁了人的了。”
周白香口音很软糯,娇娇俏俏的,她忽然看着郑氏,压低了声音道:“那姓孙的整日价胡‘乱’钻别人家的屋子,怕是姐姐你想他想得紧吧。”
郑氏一哆嗦,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出,她正要说什么,忽然小院儿的‘门’轧轧的响动,被打开了。
霍青桐从‘门’里走出来。
她今日难得没穿那一身似乎从来不离身的棉甲,而是换了一件儿青‘色’的缎子长袍,这套衣服比较偏男‘性’化,跟一般儒生的长衫没什么区别。虽说是偏男‘性’化的衣服,但是跟她素日里穿着的那一身甲胄相比,这已经是非常‘女’‘性’化的了。她身材高挑,比一般的男人还要高一些,用后世的标准的话差不多一米七多是有了,被这一身衣服衬得身材高挑而窈窕,只是似乎略微瘦了点儿,很是纤细。
不知道的人断然是想不到其中蕴含的力量和杀伤力的。
她长长的头发梳成了马尾,在脑后垂着,一晃一晃的。
“喝,来的都‘挺’早。”霍青桐笑了笑,冲着众人道:“来,都排好队,等到府库的人来了,咱们便把你们手中的甲叶和棉片儿一一验过,当场就发给粮食。”
大伙儿本来有些心里忐忑的,这会儿一听霍青桐把当初的承诺又重复了一边,便都是放下心来。
她们在霍青桐的指挥下歪歪扭扭的排了一队,不少人都是想要抢着往前挤,尽早把自家的东西换了粮食,也不用再在这儿站着了。而且粮食早些到了手,拿在自己手里这才安心,万一临到末了儿,这些官儿们变卦了不给咋办?
‘女’人争斗起来可是丝毫不逊‘色’于男人,很快便有人因为争抢位置而起了冲突,而且冲突还有升级的
倾向,两个‘女’人已经纠缠在一起,一个扯着对方的头发的,一个用长长的指甲挠对方的脸,嘴里一边痛呼一边恶毒的咒骂。那骂人的话,句句狠毒粗鲁,听的霍青桐都是不由得有些脸红。
她走过去,沉着脸喝道:“抢什么抢?老老实实站好,再闹下去,你们两家都不收了,等着烂在手里吧!”
跟着做了这许多事,和她们接触的时间也不短了,霍青桐已经知道怎么应付这等人。你跟她好声好气的讲道理是不成的,就得强硬一些,威‘逼’胁迫,这才能让她们乖乖听话。
果然,霍青桐这么一说,那两个‘妇’人顿时就不大了,有一个还摆着笑脸跟霍青桐赔不是,说好话。
霍青桐哼了一声,没搭理他们,绕着走了一圈儿,让众人排好。
本来以为‘挺’轻松的,却没想到这个工程还是相当的浩大,现场的几百口子‘妇’人,可不是好整治的。这个年代人的无纪律‘性’和散漫‘性’简直是令人发指,她们每一个人都想着往前头站,推推搡搡的拥挤,结果最后导致的便是,排在前面的大部分都是满脸横头,身材粗壮的悍‘妇’,那些瘦弱的,‘性’子软弱的,不愿意跟人争的,便是只好站在了后头。
对这个结果霍青桐也是无可奈何,心里想想,大概自己就算是不来干涉,她们最后也会排成这个样子。若是董策在这儿,用后世的一句话说便是,这是事物发展的自然规律。
等到队伍排好整齐了,从磐石堡南‘门’也出来了一队车队。约莫有二十几辆大车,上面堆满了高高的粮包,车上有车把式,车下面有穿着短打的库丁跟着。车队向着这边过来了,这些‘妇’人瞧见,顿时便是一阵小小的‘骚’动。
她们自然猜得出来,这些车上运的多半都是粮食。
这可是粮食啊!让人活下去的东西。
想到待会儿自己能拿了粮食回家,而且还是足足五斗粮,不少人心下便是‘激’动。等到那车队离得近了,霍青桐起身迎了过去,隔着七八米开外,一个圆滚滚的胖子便是笑呵呵的向她拱手:“见过霍姑娘。”这胖子一张‘肥’‘肥’圆圆的大脸,身上穿着一件儿绸子棉服,让他给撑得颇为紧绷,一走路便是一摇三晃的,肚子腆得老高正是刘大库。
第495章 四九四 交工()
经过了这些日子,霍青桐也不再是那个当初一跟陌生男人说话便脸红,直愣愣什么也不会的傻妞儿了,她学着男人的样子笑‘吟’‘吟’的拱手:“见过刘大使。”
刘大库只是仓副使,不过除了董策之外,任是谁人见了,也都要称呼一声刘大使的。便是石进周伯这等,也是不例外。毕竟府库的地位实在是太过于重要,他们几乎要和所有的机构打‘交’道工坊的铜铁火‘药’,大营中需要的武器,衣服,被服,甚至是被褥木板等等,食堂需要的大米白面,油盐酱醋……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因为按照董策定下的规矩,某个机构需要的某些物资采买回来之后,都必须要先入库再说。就拿工坊来说吧,工坊里头用的铜铁,火‘药’,器械工具等等,都是买回来之后要存在库房之中,然后需要的时候,由工坊的人上报到董策那里,拿到了董策批复的条子之后,再去工坊领取物资。
大致就是这个流程。
这样做虽然使得整个程序更麻烦,但是用多少领多少,却是有效的避免了‘浪’费,而且有出有入,每一笔都是有迹可循,有帐可查,到时候若是出了岔子,直接就能追到责任。也可以避免有些管事儿的,上下其手。最重要的则是使得董策轻松的把所有的物资供应掐在自己手中,使其被充分的掌控,不至于脱离自己的视线。
因其地位重要,府库里面的人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不过刘大库也知道霍青桐地位有些超然,很受大人信任在他心里,认为还是用‘宠爱’这个词比较恰当自然是不敢怠慢托大。两人笑着说了几句,刘大库让这些大车在院子外头停下,一字排开。也亏得霍青桐这小院儿周围空旷,没几户别的人家,若不然的话还真是铺排不开。
然后他让人在‘门’外摆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又在旁边摆了一张椅子,然后招呼这些库丁车夫们把粮包卸下来,在旁边堆得跟小山也似。
霍青桐面向众人,大声道:“各位,我手边儿上这些粮食,便是要发给你们的。现在,一个一个的来,把你们手里的棉片儿和编好的甲叶放在桌子上,待我看过,若是无有差错,便可以拿了粮食回家了!”
下面的‘妇’人
们‘乱’糟糟的答应了,说什么的都有,霍青桐也听不真切。
她往那桌子后面一坐,指着排在最前面的那‘妇’人道:“来,先把你的户贴拿来我看看,再把你的东西摆在桌子上。”
所谓户贴,其实就是古代的户口本儿。
不光是后世有人口普查,在古代的时候,人口普查便早就已经存在了。几乎每一朝建立之初,都要进行一次规模极大的,全国‘性’的人口普查。在古代,主要目的是为了收税清查全国有多少户,多少口,多少亩地,因为古代税收的载体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民户为载体征收的丁口税,一种是土地为载体征收的土地税。所以要保证朝廷的财政,清查户口是必须的。
先人们早就懂得统计人口的重要‘性’,‘春’秋时期齐国管仲便有言道:“不明于计数而‘欲’举大事,犹无舟楫而经于水,险也。”他不仅推行“‘春’曰书比、夏曰日程、秋曰大稽,与民数得亡”的常态人口统计,还注意调查人口素质,譬如每个农民能提供多少人的口粮,有专‘门’技能的男人和‘女’人有多少,鳏夫、寡‘妇’、病人有多少,等等。秦国商鞅,也下令将全国总人口按壮男、壮‘女’、官吏、商人、读书人、残疾人等十三类分别统计,此乃历史上著名的“强国知十三数”。
清查户口这事儿,早在数千年前的尧舜禹时代就有了,《史记》有载:“禹平水土,定九州,计民数”。这计民数,实际上就是人口普查,说的乃是大禹治水,天下平定之后,进行过人口调查。
西汉平帝元始五年,也进行过一次全国‘性’“人口普查”,《汉书地理志》中言道,当时全国共有居民一千二百二十二万又两千零六十二户,伍仟玖佰伍拾玖万四千九百七十八人,虽说其中肯定有错漏,但是能做到这一步,耗费的人力物力,所下的工夫便可想而知。
但是户贴这东西,却是个新鲜词儿,乃是本朝太祖洪武年间才出现的。
洪武三年十一月,太祖朱元璋曾对全国人口进行过一次声势浩大的普查,那时候不叫普查,叫点闸对比。清查之后,给每户编制户帖,帖上首印“钦奉圣旨”,然后填写户主及家庭成员基本信息,诸如姓名年龄之类的,还备附注“事产”、“户别”等内容,也就是说,上面还记载了这家人的身份、从事的职业,以及经济来源等信息。譬如注明其是“军户”、“民户”抑或“匠户”等等。
这种户帖,便是有据可查的,全世界上最早的“户口本”。
自从洪武朝之后,户贴这东西,便是沿用了下来。只是在这个年代,甭管是什么制度,不管一开始的时候多严格,慢慢的也是都会懈怠,乃至于逐渐消亡的。随着时光变迁,百姓们有迁移变化,有的家庭人口增长,子孙兴旺,有的人‘性’稀少,甚至逐渐消亡,有的地变多了,有的成佃户了……有的军户考上秀才考上举人考上进士当了内阁首辅了,有的民户犯了事儿被全家流放了,有的匠户活不下去了投奔李自成了……
整个大明朝都在变化流动,更何况其中的百姓们?之后几朝,又都没再进行过一次大规模的清查,于是那些户贴,逐渐都失去了效果,变成了废纸。而县里每隔几年,都是会由衙‘门’下面六房之一的户房并各地的粮长,重新把下面各村镇的民户重新统计登记一遍,作为征税的依据。
但是董策建立了磐石堡之后,却是把这个制度重新建立了起来,给各家各户重新登记造册,每户发给户贴这有利于他把所有人掌控在手中,不但对自己手下有多少人心知肚明,一旦发生了什么事儿,更是能相对迅速且目的‘性’更强的调动人力物力。
值得一提的是,这件事从头到尾,董策没有动用任何其它人,都是纪长运自己一个人完成的,从走访挨家挨户到书写户贴再到统一登记虽说他身边带着一个宋黑郎当跟班儿,但那厮目不识丁,在这等事儿上是帮不上忙的。
当初发放铜钱和棉‘花’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拿着自己的户贴上前来领取的,只要是领了的,霍青桐便在她的户贴上盖上一个小小的印章。如此做,也是为了防止冒领和多领。
“是,是。”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