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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使得边粮供应紧张,更大大加重了百姓和朝廷的负担。
而且当初叶淇变法背后,还有很是不可告人的目的。
叶淇是淮安人,和徽商有很深的渊源。徽商并非指的是安徽商人,要知道,“安徽”一词直到康熙六年才出现,取安庆和徽州二府之名组合而成。徽商指的是明清时期从徽州府走出来经商的商人,又称新安商人。淮安、徽州、南京、濠州、定远都隶属于南直隶,因此,叶淇可说是徽州商人的老乡。
叶淇变法,骂的人不少。
“自叶淇变法,边储多缺”
“赴边开中之法废,商屯撤业,菠粟翔贵,边储日虚矣”
“诸淮商悉撤业归,西北商亦多徙家于淮,边地为墟,米石值银五两,而边储枵然矣”。
而叶淇变法有一个动机:“盐商皆其视识,与淇言:‘商人赴边纳粮,价少而有远涉之劳;在运司纳银,价多而得易办之利。’淇然之。”叶淇又将商人的这一建议请示了首辅大臣徐溥,因溥与淇“交最厚”,故亦同意。“淇遂请台商纳银公司,类解太仓,分给各边”。
也就是说,叶淇之所以变法,是因为商人往边地运粮,有远涉之劳,无易办之利。
在开中制下,山陕商人就边商屯,徽商路远、人生、地疏,习俗相差很远,垦辟既难,屯种非易。无论是输粟边塞还是就近屯种,徽州阀阅之家一般都不屑于经商,寻常百姓又拿不出经营盐业所需要的雄厚资本,所以到成化弘治以前,徽州仅有少数商人涉入此领域。但是不涉入,不代表着不眼红。
在两淮经营盐业的主要是山陕商人和徽商,原来的开中纳粮政策于山陕商人方便,于徽商不便。山陕商人在边储纳粮,地近而费力少,只有徽商才有“远涉之劳”。纳银于两淮之后,徽商地近两淮,才能“得易办之利”。
叶淇变法的最大利益所得者,便是他们了。
也叶淇变法之后,晋商、陕商和徽商展开了激烈的竞争,最后陕商败退,晋商和徽商各不相让、平分秋色。
时至今日,崇祯八年,晋商因贩盐卖盐而成巨万之家的不在少数,而他们贩盐卖盐,走的都是正规渠道。而在山西这片地界儿,贩卖私盐的却也是极多,多如牛毛。他们自然没有盐引,也不可能千里迢迢的跑到两淮和长芦盐场去支盐,但是他们依旧能活下来。
因为山西有池盐。
就像是两淮有海盐,四川有井盐一样,山西的池盐,也是赫赫有名,毫不逊色。
不过董策对这个了解的还不多,须得找个专业人士来问才是。
他估计黄季那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他只是个家丁护院,接触不到一些上层的东西,估计连路线都不大容易搞清楚。这玩意儿,得问干这行儿的。
眼下可不就有一个?
董策挥手招来董勇振:“上一次去过那张麻子家外面的那条巷子,还记得吧?”
董勇振想了想,点头道:“记得。”
“把他寻来,要快。”董策看了看屋子里剩下的几张破桌子破椅子,又道:“顺便去上一次王通去的木器行看一看,问问他们那些桌椅板凳柜台什么的做好了没有,这可都年后了。还有,我记得张麻子家那条巷子口有一家四海酒楼,去那儿定些酒菜回来。”
原先董策打算开的是首饰店,又想做出一些新意来,是以便让王通去订做了许多桌椅柜子等器具,而且为了吸引眼球,都是他仔细叮嘱了,让王通告诉那木器行,一定要按照他说的订做。现在虽说没了开首饰店的打算,但那些桌椅板凳是已经付了定金的,还是今早取回来的好,反正若是贩卖私盐的话,店里同样也要卖,也需要这些东西。
董勇振点头应了,出门而去。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厢董忠庸和董忠康两人领了董策的任务,便去了棋盘大街,顺着棋盘大街从南往北走,准备买猴儿。
想买猴子,说难也难,有可能找遍一座偌大的县城也找不到一只猴子,但有可能街上随便转了转,就能买着。毕竟养宠物这个风尚虽说从唐朝开始就非常流行,但几乎没有谁家是养猴子的,这玩意儿说实话,不讨喜。想买猴子,基本上只能去一种人手里买耍猴儿的。
幸亏到了明朝末年,猴子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也挺常见的。
尤其是现在是新年,又没出正月十五,正是大明朝上上下下狂欢的时节,街面上极为的热闹,各种小生意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董忠康市井经验丰富一些,虽然一路走来都没瞧见,但是他知道,不可能没有的。
山西南边就是河南,新野就在河南,而新野,堪称是耍猴之乡。
新野人玩猴的历史,可追溯到西汉时期,后世从新野出土的汉代画像砖上,就有人牵狗玩猴的画面。而且还有一段传言,据说嘉靖三十五年至三十八年,吴承恩任新野知县其间,多次观看民间猴戏,以新野猴戏为素材创作了《西游记》。
河南地处中州,本是华夏之腹心,土地也肥沃,乃是华夏文明之源泉,只可惜有明一朝,几乎灾难就没怎么停过。水灾旱灾蝗灾,接踵而来。而一到灾荒之年,新野的穷人们为养家糊口,便只好“肩挑家当手牵猴,流浪卖艺度日月”。
这会儿能见到的耍猴的生意人,以新野人居多。
董忠康的耐心果然得到了回报,又往前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董忠康便看到了前面的街边围了一大圈儿人,里头还传来了一阵阵的锣声以及吆喝声。董忠康心里一喜,知道这便八九不离十了。
两人仗着身强力壮,使劲儿的往里头挤去,有的人给他们兑开,不满的看过去。待看清楚他们雄壮魁梧的体型,以及腰间鼓囊囊似乎藏着利刃,顿时便扭过头,不敢再说话了。
董忠康两人挤进去一看,果然里头是耍猴儿的。
一个耍猴人带着两只猢狲。
那耍猴人年纪看上去倒是不小了,怕是至少有六十上下,头发胡子都是已经花白了。他身上穿着一件儿脏兮兮的道袍,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连本来的颜色都分不清楚了,反正现在上头是一片黑,在阳光下看着,似乎还有些地方亮晶晶的,就像涂了一层什么,尤其是以下摆和两只袖子为最甚,也不知道这老家伙往上头抹了多少鼻涕。衣服上面已经有许多地方开了口子,却没补上,里头露出来的棉花又被胡乱的塞了进去,一片发黑的颜色。他没戴帽子,脚上两只黑棉鞋前头已经开了口子,露出了脏兮兮的黑脚趾头。
不过这老头儿虽然年纪不小,看上去气色却是很不错。他身材不高,也就是到董忠康的肩膀处,又爱又胖,肚子圆滚滚的腆出来一块儿,脸上油兮兮的,却是红光满面。若是给他洗干净了,换一身儿体面衣服,说不得就是一位很富态的富家翁。
他左手拎着一个铜锣,右手锣锤当当当的敲着,他手中这铜锣算不上是大锣,因此声音比较高亢清脆,传出去老远。这道人一张嘴果然是一口河南口音,笑嘻嘻道:“小老儿初来宝地,人生地不熟,但是看见各位贵人就觉得心里舒坦,浑身通透。想小老儿我半个大明也走过,北直隶河南山东陕西那都是去过的,却就在咱们阳和城,瞧着这儿的人都面善。这地界儿风水也好,将来是要出大官,出大富大贵之人的,说不定就应在各位身上。”
第375章 三七四 这俩猢狲()
围观众人都是发出哈的一声笑,他们听的也高兴,有人便笑道:“你这老头儿,倒是会说话。d——m”
那老头儿笑容满面,团团做了个揖,笑嘻嘻道:“小老儿孤苦半生,无儿无女,也没啥本事,就会耍弄个猴儿,博众位一笑。众位要是看的高兴,就多少赏小老儿些辛苦钱,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老儿谢过诸位了。”
他又是团团作揖,而后便是笑眯眯的走回到了场子中央,一敲铜锣,开始指挥那两个猢狲。
所谓猢狲,其实就是后世所说的猕猴。这两只猴儿,一个大一个小,大的那个大约有两尺长,尾巴也有一尺,便是蹲在地上差不多也过了那老头儿的大腿中部。而小的那个,也就是一尺来高,蹲在那儿还不到老头儿的膝盖。
这俩猴儿除了体型之外,其它的地方还都挺像,头部是棕色的,背部则是棕黄色,下部是橙红色,颇有光泽,腹面乃是淡灰黄色,胸腹部的腿部的灰色较浓,看上去倒是层次分明。颜面瘦削,头顶没有向四周辐射的漩毛,额略突,肩毛较短,四肢均具五趾,还生有扁平的指甲。
两个猴儿屁股都是红红的,不过那小些的猴儿,颜色更深,眉骨也高,眼窝也深,想来是只雌猴儿。
猴子虽说算是一种机灵的动物,但跟人比起来,自然还是畜生,所以训练起来倒是并不难:所有动物的培训手段都是想通的,无非就是两种鞭子加糖块。
其实人也差不多,想让人听话,无非也就是两种胡萝卜加大棒。
鞭子是为了让猴子听指挥,鞭子是抽完了猴子后再给块糖吃目的是让猴子产生“你用鞭子抽我原来也是为我好”的感觉,消除耍猴者和猴子之间的敌意。而耍猴者利用人们对猴能模仿人动作、姿势的好奇心,从观赏者兜里掏些小钱用一用。
猴子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明白自己重复所做的动作含义,它只清楚听耍猴者的话跟着锣声走不会挨鞭子还能有糖吃。至于耍猴者边敲锣边哼哼呀呀的唱歌,不过是为了掩饰掏钱目的所披上的一件华丽外衣,把本意修饰的好看些。
至于猴子的表演是否讨人喜欢,尽管由于智商不同会影响猴子表演水准的原因,但实际上取决于耍猴者的水平。高明的耍猴者,会让看耍猴的人把猴子的拙劣表演埋怨、指责导向猴子,而不会让矛头指向自己;而且还能做到连猴子自己都觉得对不起主人的照应而感到自责。
但是很显然,眼前这个也不知道真道士还是假道士的胖老头儿,他的技术是真的不怎么样。
他锣声一响,冲着那两只猴儿发号施令道:“过来,站好!”
那大猴儿听到主人的命令后,立刻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约莫三尺来场的木棒,来到主人面前站好,但是那小猴儿就不怎么安生了。它先是眨巴眨巴眼看着自家主人,然后往外面跑了几步,又跑回来,绕着那站着的大猴儿转了几圈儿,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似乎是在思考同伴为什么站着。
看了一会儿,它却是下肢一弹,竟是在原地翻起跟头来。
围观的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阵笑声,那笑声中多半倒是揶揄。一个声音嘲笑道:“老头儿,你咋训的猴儿?连话都不听了,当咱们是没见过不成?这耍猴儿的,也不是第一次见,人家那个可乖,让干啥干啥,还知道逗人乐呵。”
那胖道士也是给气的脸色发青,冲着那小猴子厉声呵斥,结果那小猴儿根本就不予理会,翻跟头倒是停下来了,却是蹲那儿冲着那胖道士做鬼脸。
围观众人顿时是又发出一阵哄笑。
这胖道士表演失败,不但丢了面子,更有可能丢了里子,顿时是气急败坏,又喝骂了一阵儿,见那小猴儿还是自顾自的玩耍,气得他从地上抄起一根鞭子,怒气冲冲的朝着那小猴儿走去。那小猴儿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却是傻乎乎的站在那儿,等到胖道士走到近前,抡着鞭子便是狠狠的抽在那小猴儿的身上。
小猴儿吃痛,顿时是一蹦三尺高,口中发出吱吱的凄厉叫声,往旁边躲去。那老道士却是不肯善罢甘休,他虽然胖而且老,却是一点儿也不满,显然作为一个道人,说不得年轻时候是学过一些功夫的。只见这胖道士健步如飞,手里鞭子朝着那小猴儿没头没脑的就抡了过去。那小猴儿躲不过,只得挨了,叫声越发的急促凄惨。
那小猴儿七绕八绕的,躲在那大猴儿身后,耍猴的老道士却还是不放过它,迈着大步子冲了过去。
周围围观的百姓们看的高兴,虽说这道士表演失败,却觉得格外的有意思。
那小猴儿脸上忽然闪过一丝人性化的表情,口中吱吱的叫声竟有了几分恶狠狠的意思。它忽然一转身,冲向一边的一堆杂物,然后从里面掏出一把刀子来,口中发出恶狠狠的叫声,一张猴儿脸上满是凶恶狰狞,冲着那胖道士便冲了去。这小猴儿身形小,速度极快,跟一道黄色闪电也似,嗖的一下就窜到了那胖道士的近前。那胖道士没料到竟然会这样,便愣了一愣,有些不知所措。但就是这一愣神儿的功夫,那小猴儿已经是抄起手中刀在他脸上划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虽然不深,但是血立刻就渗了出来。
那胖道士给划了一刀,先是一怔,然后摸了摸脸,看了看手心里头那一抹红色,顿时是气的哇哇大叫,抡着鞭子便冲着那小猴儿冲过去,看样子就不是打一顿了。怕是今儿晚上这胖道士的伙食里得多上一顿猴脑或者是猴肉也说不准。
这时候,那一直冷眼旁观的大猴儿忽然也掺和进来,它显然是蓄谋已久,口中叫嚷着举起手中的木棍,趁着那老道士不主意,一棍子便砸在了这老道士的脑袋上。那老道士晃了晃,吭的都么吭一声,便是扑倒在地上。
显然是给砸晕了过去。
周围观众顿时发出哗的一声大叫,都是瞪圆了眼睛,心中满是诧异。看猴儿戏大伙儿也都看得不少了,却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场景一大一小两只猴儿竟然把主人给敲晕了!
这是什么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一大一小俩猴儿眼见主人被打晕,便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对着脸嚯嚯嚯的发出一阵高兴的叫声,很是喜悦。
周围人看的新鲜,越发的不想走了,都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样。这等稀奇事儿,大伙儿瞧着也是新鲜。那俩猴子又蹦又跳,然后又在一堆杂物里头乱扒乱翻,也不知道找什么。只是它们显然是要失望了,里头似乎没有它们想要的东西。
这时候人群中忽然一个声音传来:“这俩猢狲是不是饿了?”
说着便是吃的剩了半截的一块饼扔过来,那俩猢狲顿时是眼睛一亮,口中一边叫着一边冲着那一块饼冲过去。它俩倒是颇为讲究内部团结,并不争抢,那大猴儿把饼子捡起来,自己掰了略大些的一块儿,剩下的那块小的,给了小猴儿,不过差距并不算大。
两只猴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它俩果然是饿了。围观的百姓有的便是把手里还没吃完的东西扔过去,这俩猴儿倒是不讲究,给什么吃什么,很好伺候。
这时候,那老道士忽然从地上站起来,笑嘻嘻的瞧着众人,做了一个罗圈揖,抱拳道:“怎么样各位,小老儿这猴戏,多少还有些新鲜吧?可还能入各位的眼?”
大伙儿这才恍然,原来方才和猴子冲突那一幕,完全是这老头儿自己安排的。如此瞧来,果然是很有些新意,比过往那些猴戏好看多了。
老道士敲了敲铜锣,那俩猴儿立刻便窜回到了他的身边,老老实实的蹲在那儿,要多听话有多听话,哪里有半分之前凶狠的样子?不过老头儿脑袋上鼓起来的那个包,证明刚才那一棍子可不是假把式,若不是真的力道十足,又岂能瞒得过这些观众?
老头儿端着铜锣冲着人群走来,笑嘻嘻道:“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谢谢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