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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蓑衣渡中,哭嚎声一片。
满天星眼睛都有些变得血红了,他嘿嘿冷笑着,大步往前走去,只要是挡在他面前的百姓,立刻就是一刀斩下去。被他手中那口几十斤重的大铡刀给剁上一下,便是一个死字而已。
转眼间是,死在他手底下的百姓已经是达到了十数人之多。
他已经是浑身浴血,身上的衣服都给鲜血浸透了,宛若疯魔一般。百姓们见了他都跟见了鬼也似,纷纷惨叫哭号着躲避。
原来这满天星,身世也是颇为的可怜,本来家里也算是温饱之家,父亲乃是个小地主,有百多亩地,家里雇了两三个佃农。在他八岁的时候,父亲死于宗族之间的血仇拼杀,从此之后便家境日衰,家里的田产给族人吞并的差不多了,连他家的房子都给抢走了,把他们母子俩撵到村口的破庙里头住。
他十三的时候又的患了麻疹,在这个年代,麻疹可是不治之症,而且有很强的传染性,村人便要把他活埋了。还是他母亲苦苦哀求,才把他撵了出去,小小年纪他便流落江湖,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头,后来上山入了六棱山这一支匪帮,才算是有了跟脚。
后来,满天星带着人杀回了他出身的那个村子,把全族老老小小给杀的一个不留。
而更骇人听闻的是,他把他母亲抢回了山寨,当晚上就睡在了一张床上。
用后世的话说,基本上可以把他理解为深度恋母癖外加仇视人类晚期。是以每次劫掠,他杀人最多最狠。
满天星只顾着在这里杀戮,而其它的土匪则是四处乱窜,手里拿着刀却并不是顾着杀人。有的眼尖的土匪已经是发现了收粮和交税的那两张桌子附近已经是散落了不少的银子,立刻便是扑了过去,把那散碎银子小银锭子捡起来便是往怀里塞。
一个四十来岁的土匪低着头,瞪着眼珠子四处寻摸着,忽然眼睛一亮。
他在一个粮包底下发现了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子,看那样子,里头的银子怕是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两。
他快步走过去,正要弯下腰去拿,却是从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来,一把便把那钱袋子拿在手中,塞在怀里。
这老土匪愤怒的抬头看去,却见一个二十来岁,长相颇为清秀的瘦削年轻人把那钱袋在手里掂了掂,笑嘻嘻道:“宋哥哥,你手脚太慢了。”
“给老子拿回来!”那宋哥哥瞪着眼睛,脸色阴沉道。
这年轻人却不怕他,之前便是叫一声宋哥哥也不过是敬他年纪大些而已,这老宋在山寨里头无权无势,又哪里能被人怕了?
老宋挥舞着手中已经生锈了的腰刀,恶狠狠道:“小兔崽子,你那不拿过来?”
年轻人也拉下脸来:“老子便是不给你又能如何,叫你一声哥哥还真把自个儿当头蒜了?”
那老宋被他这句话给彻底的激怒,喉咙中发出一声恼怒的低吼,挥舞着腰刀便是恶狠狠的向着这年轻人当头砍了过来。
那年轻人也不甘示弱,仗着年轻,身法也灵活,一闪身把老宋的刀让了过去,一拳便是狠狠的砸在了老宋的肋部,把老宋给砸的一声惨叫。
他干脆弃了刀,一把把这年轻人抱住,两人抱在一起扭打起来。
像是这一幕,在此时的蓑衣渡打麦场上绝不鲜见,不少土匪都是因为争抢银子而互相殴打起来。
有的则是不去抢银子,那一双贼眼反而是不断的在女人的脸上转,满脸都是淫邪的光芒。他们这等没有资格在山寨里拥有女人的低级喽啰,可是憋坏了。
有的土匪眼睛一亮,却是瞧见一个姿色还过得去的女人,上前便是一把把她给拽出来,一把摁在地上扒了裤子,不管不顾的便是要强行奸淫。
哭喊声,怒骂声,淫笑声,怪叫声,混成一片。
当铁太保策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场面。
“他娘的!”铁太保气的狠狠的一拳便是砸在了胯下的劣马上,把那马给砸的一阵希律律的叫。
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不光是因为这些手下们这么干严重的影响了抢劫的效率,更是让他大丢面子。他偷偷的打量了一眼旁边的邱平和刘发成,生怕让这两个大有来头,见多识广的新入伙的兄弟给瞧低了。
不过让他颇为安心的是,邱平脸上还是笑眯眯的,而刘发成则是面无表情。
邱平是何等的人精?一眼便看出来铁太保的心思,立刻给刘发成使了个眼色:“老四,去把兄弟们拘一拘,这般闹腾,不像个样子。”
“嗯。”刘发成早就瞧得气闷,又向铁太保点头示意,策马向前而去。
铁太保满意的看了邱平一眼,哈哈一笑:“二弟有心了。”
邱平赶紧称不敢。
刘发成一边策马向前,一边大声叫道:“都给老子把刀收了,别打了,抢东西要紧。还有那玩儿娘们儿,给老子收枪提裤子,等那娘儿们抢回去,有的是你玩儿的时候!着什么急?”
只是他毕竟刚来山寨,威望还没建立起来,虽说这一次因为他的建言让大伙儿都知道捞到了一个肥羊,可是这些土匪却也是不怕他的。刘发成这般一番大喊,却是没一个人理他,有的反而是更加嚣张了。
一个土匪正把女子摁在胯下操弄的土匪瞧着刘发成哈哈大笑:“四当家的,你咋呼啥子?瞧这娘儿们,你不要俺可不能放过。”
当下众土匪便是发出一阵阵哄笑。
刘发成脸上黑气一闪而过。
他乃是积年的大盗,心狠手辣惯了的,现在又是山寨里面有头脸的人物,这般被人当众落了面子,又岂能咽下这口气去?
他冷笑一声,下了马,大步走到那土匪的面前,冷冷的逼视着他:“你他娘的再给老子说一遍!”
那土匪也是狠角色,毫不示弱道:“老子再说一遍你又能……”
他再也没有机会说出这句话的下半句了。
刘发成骤然拔刀,一刀狠狠的斩在了他的脖颈子上,当下便是把他一刀斩首!
那土匪的脑袋打着转儿的飞到一边,他尚未死亡的大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那具身体,好熟悉……”
而身体由于惯性,竟然还在耸动着,直到一腔鲜血喷洒出来,把那给摁在地上的少妇溅了一身。她一声尖叫,干脆的晕了过去。
场中顿时是鸦雀无声。
不单单是那些百姓们,便是土匪们也都被震慑住了,他们根本没想到,这个高高瘦瘦的四当家的,竟然这般下手狠辣,直接就杀人了!
便是铁太保也是眼皮子一跳。
但是却没一个人站出来。这也是在刘发成的预料之中,他看似鲁莽,实则是借着这个机会立威,建立自己在山寨的威望。而选的这个人也有些门道,此人在山寨并不合群,也不是哪个头目信重的手下,便连稍微交好一些的朋友都没有,定然是没人会给他出头的。果然如此。
第216章 二一五 职业劫匪()
“满天星,别杀了!赶紧带着人抢大户去!这镇上苏大户是有油水儿的,里头定然少不得伶俐的丫鬟下人,弄两个回去伺候你房里那位岂不是让人欢喜?”
大伙儿都知道满天星脾气又坏又爆,心里便都是幸灾乐祸的等着看刘发成的笑话,却没想到满天星先是一愕,然后便点点头,默不作声的领着自己的人往镇里面走去——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大感不可思议。
然后刘发成又点了不少头目的名字,给他们分派了任务。
他把每个人都认的很清楚,分派的任务也是条理清晰,井井有条,不自觉的便是让人信服。
杀人立威在前,满天星乖乖听命在后,这短短的时间,刘发成的威望已经是极大的提高,众人纷纷听命,各自按照他的安排行事。
刘发成忽然伸手一划拉:“你,给爷们儿过来说说,这蓑衣渡里头谁家有钱,谁家有粮!”
被他点住的正是黄季。
黄季一怔,身子不由得便是一僵。百姓们见他人高马大的,方才也气派,本来以为这位还能抗一抗,却没想到这高大汉子扑通一声便是跪在地上,高声叫道:“好汉爷,小的愿意给好汉爷效力!”
“呸,窝囊废!”不知道多少人暗暗骂了一声。
便是那些土匪也很是有些不屑,不过黄季却不在意,仔细的把蓑衣渡中颇有资产的人家都给指点了一遍。
刘发成很是满意,哈哈笑道:“你倒机灵!跟着老子如何?”
黄季赶紧又是道谢,没口子的应了。
十几个土匪把那些百姓们给逼的聚成了一团,剩下的则是窜进了蓑衣渡镇里面,开始挨家挨户的抢劫搜查。
刘发成策马回去,在铁太保面前下马,单膝跪下:“大哥,弟弟鲁莽了。”
他这般行事,铁太保自然是很不满的,不过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他还能说什么?也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还得装出一副豪爽大度的样子来,哈哈笑道:“起来,起来,这事儿你处置的再妥当不过。合该如此!”
那边厢邱平瞧了刘发成一眼,心道真没看出来,老刘还有这本事,藏得可够深的。
几人策马到了方才苏家收税和收粮的所在,一个头目已经指挥着几个土匪把粮食开始收集起来了,还有四处散落的银子。
见到铁太保过来,他喜滋滋的迎上来:“大当家的,这次咱们可是发了,光粮食就有好几千石,银子也有一千多两!”
铁太保捻着胡须得意的笑笑,吩咐道:“有粮食有银子,也得能运走才成!老九,你带着人,挨家挨户的找,把所有的牛车,骡车,驴车,但凡是能拉东西的大车,全都找来!”
“是,大当家的。”那老九应了一声,便带着人去了。
十几个匪徒开始用刀枪逼着那些百姓一个个的走出来开始搜身。
他们不过是十几个人,而被围住的这些人足有数百,多半是精壮汉子,却是没一个人敢有什么反抗的举动,跟一头头绵羊也似的温顺听话。
杀戮已经把他们的胆子给吓破了。
这时候土匪来了的消息已经扩散到了整个蓑衣渡。
蓑衣渡的百姓们根本来不及跑,他们祖宗家业都在这里,也不想跑。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好紧闭大门,在家里对着神位磕头祷告,只求别祸事上身。
只是土匪显然不会这么轻易的便放过他们。
一户人家正聚集在厅堂里头冲着桌子上供奉的神像磕头,一个个面色如土,神情恐惧而慌张。家里的几个女人则是都把脸给抹上了灶灰,弄得灰头土脸的,只求待会儿土匪进门的时候千万别看上自己。
忽然间大门那里传来了一声轰的巨响,这家人吓得全都是一个哆嗦,几个女人尖叫一声,便是往里屋躲藏进去。
她们刚藏进去,几个持着刀剑一脸凶横的土匪便是窜了进来。
这家的家主,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迎了上去,哆哆嗦嗦的脸上硬挤出一抹笑脸:“好汉爷爷,咱们家……”
他是个贩布的小商人,虽然生意不大,却也算是走过南闯过北,有些见识,这会儿还能强撑住面子。
为首的正是刚才和那‘宋哥哥’打成一团的年轻土匪,他脸上给狠狠的揍了两拳,脸蛋子已经完全肿了起来。
“滚,别他娘的跟老子套近乎,谁跟你咱们?”
这年轻土匪吧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里的粪叉,那中年男子吓得膝盖一软,便是跪在了地上,他身后那几个男子也都是跪了一地。
年轻土匪眼睛往里屋瞄了一眼,淫邪贪婪的神色一闪而过。方才那几个女人逃进去的时候,背影都让他给瞧见了,有一个屁股又圆又翘的,可是格外让他心动。
不过想起方才四当家的那狠辣手段,他不由得便是一哆嗦,赶紧把这念头抛去。
“破财消灾,咱们只劫财,不杀人!”
年轻土匪冷笑道:“把你家的金银珠宝,绸缎绫罗,首饰,铜钱,全都给老子交出来!”
“好汉爷爷,俺家里真没钱呐,前些日子做生意蚀了老本儿,方才又刚把秋粮交上去,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啊!”那中年人一听这些土匪好像不那么凶神恶煞,立刻心思活泛起来,眼珠子转了转,哀嚎道。
“老子看你真是舍命不舍财,当老子不敢杀人么?”这年轻土匪脸上立刻充满了浓浓的暴戾,手里钢刀一挥,那中年人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却是左边小臂已经是给卸下来了。
鲜血狂喷而出,几乎是飚射出去,把他疼得在地上连连打滚,杀猪也似的惨嚎。
“说不说,银子在哪儿!”年轻土匪大吼道。
这中年人已经疼得眼泪鼻涕都下来了,又是惨叫又是哭嚎,嘴唇哆嗦着哪里说得出话来?
年轻土匪便要挥刀结果了他的性命,这时候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扑过来,用自己的袖子裹住那中年人的伤口,哭喊道:“俺说,俺说,在里屋的炕洞里头,一坛子银子。在衣柜最底下,有个暗格,里头有一袋子银钱。”
他应该是这中年人的儿子,使劲儿的把袖子往自己父亲的伤口上堵,但完全是无济于事。
年轻土匪向身后两个喽啰使了个眼色:“你们进去瞧瞧。”
两个喽啰点点头,嘿嘿一笑,脸上都是露出了淫邪的神色。方才屋里躲进几个女人,他们可也都瞧见了。
年轻土匪冷冷一笑:“若是不想四当家的把你一刀剁了,就手脚麻利点儿!”
“知道了,赵秀才!”两人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进了屋里。
很快,屋里便是响起了一阵女人的尖叫和痛哭。
那赵秀才却是笑眯眯的蹲下来,瞧着那少年笑道:“你看,你爹这般痛苦,不若我帮他了结了吧!”
话音未落,便是一刀狠狠剁下。
那中年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一颗大好头颅咕噜噜的滚得四处都是,他因为极度痛苦而扭曲的脸上兀自挂满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那少年完全傻了,怔怔的看着赵秀才。
赵秀才忽然厉声喝道:“快老实说,哪里还藏了银子?”
那少年傻愣愣的道:“后院猪圈的石槽底下还埋了一坛。”
赵秀才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拿刀背拍了拍他的脸,嘿然一笑:“藏得还挺深。”
少年这会儿才嚎哭出声来,趴在他爹的尸体上苦的昏天黑地。
两个喽啰很快就出来了,他们应该是没有泻火儿,要不然的话就算是快枪手也不至于快到这等程度。
一个人手里捧着一个人头大小的坛子,另外一个手里则是提着一个不小的麻袋,而他们的手上,胳膊上,肩膀上,都是挂满了衣服,还有布匹绸缎之类的东西。其中那个单手提着麻袋的土匪,另外一只手里则是攥了一大把的首饰。
这年头儿,成衣也是非常值得抢的东西,毕竟除非山寨里头自个儿有裁缝,若不然的话做衣服就是个很麻烦的事儿。
赵秀才笑道:“尝到肉味儿了么?”
“尝个屁。”一个土匪嘿嘿笑道:“不过倒是很摸了两把,又软又嫩,那滋味儿,啧啧……”
“快点儿干活,干完了事儿时辰还早的话,大当家的说不准还能让人快活快活。”赵秀才道:“走,去后院儿。”
三人大笑着出了这家的门,留下一具尸首和一地的鲜血,这时候,那少年却是忽然止住了哭声,盯着赵秀才等人离去的方向,眼中透出刻骨的怨毒。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