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玹玥轻轻“哦”了一声,便道:“我们边走边说吧。”
青泽后退半步跟在玹玥身后往前殿而行,又是等了许久,才听得玹玥道:“哪家的孩子让你看上了?”
青泽:“是个刚入境来的孩子,有个误会大概因我而起,我怕往后有人会为难于她。”
玹玥:“就因为这个。”
玹玥走在前面,声音微微有些冷,青泽只得硬着头皮道:“不止如此,她曾是天山弟子,我与炽珏”
玹玥:“行了,随你吧。毕竟你从不收徒,突然如此,倒吓了我一跳。不过,赶到今日来说,是想借着这机会将你这徒弟昭告天下,往后不许其他人随意屈辱于她?”
青泽:“没这意思。”
玹玥:“呵。”
二人此时已走入云殿前殿,众仙都聚在此处,玹玥未走出之前,神力散出,便已让所有人跪在了高高的台阶之下。
每回看见这么一大片,玹玥上神他老人家就脑袋疼。
他坐在上位,看着青泽步入台阶之下,随后一瞬间,他又拿眼角瞥了竹若身后那卑微低伏的身影一眼,轻声道:“都起来吧。”
只需要这四个字,后面,玹玥上神就成了个活摆设,最多一会儿还要受人几拜,便再没人用得着他,也再没人敢搭理他了。
玹紫中的日子,于玹玥而言,最忙碌不过如此。
凉川第一个站在了云殿中一侧的高台上,他身后几十名内门弟子立马呼啦啦围上来,众星捧月地仰望着师父。
其中两位弟子搬来桌椅茶盘,待一应俱全,拜师才算正式开始。
六位准弟子先面对玹玥上神之位,分开站成一横排,听着一串肃穆的宣读,直到“三拜尊上!”,六位弟子才整齐下跪,对着玹玥行了三次五体投地的大礼。
玹玥上神之位过于高高在上,他们连翻着白眼都没看清,三拜之后也只得放弃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站在凉川这边,听到宣读“拜师父!”便又是跪地的三连拜。
六人起身,听宣读敬茶,听宣读上交束脩六礼,而后凉川为他们各自准备了腰牌和一件法器做回礼。
就此,拜师礼成。
苏澈瞪大了眼,恍悟原来这才是拜师?
那她当初对青泽
到底算不算拜了师的?
束脩六礼又是什么鬼?
真是天塌地陷啊!她其实到底有没有过师父?
凉川的大场面整个进行了近一个时辰,结束之后轮到子渊上仙,那气氛“嗖”的一下,就凉了。
子渊独自走上凉川所在高台的对面,桌椅茶盘皆有准弟子上来准备。
这本来倒也没什么,却偏偏被刚才那一场声势浩大的拜师礼给衬托得格外凄凉。
但拜师仪式的过程却都是一样的,他们四人拜了玹玥再拜子渊,敬茶上交束脩,子渊回礼。只是回礼的法器显见没有凉川送给徒弟们的好。
所有仪式均已结束,凉川的众新弟子都在与自家师兄相互恭贺和道谢,气氛轻松,其乐融融。
此时便听得玹玥万分空灵悠远的声音传来:“青泽啊,你的了。”
第297章()
台下众仙瞬间安静下来,目光全聚到如事不关己的青泽身上。
青泽站着未动,似乎还犹豫不决,他抬起头来,看向玹玥。
玹玥斜斜地坐着,支着脑袋和他罩眼:你这是想怎么的?刚才来找我,说得那都是梦话?
青泽:
玹玥扶额,轻咳了一声,道:“青泽啊,来。”
青泽应是,一步步往天阶走时,玹玥偏头和站在一旁的仙童低声交待了几句,那仙童便急匆匆往内殿去了。
等青泽走到他身边,他低声笑道:“你这是怎么了?若是反悔了,那今日便先散了吧。”
青泽也放低了声音:“我身上只带着颗珠子做腰牌,并没有其他法器相赠了。”
玹玥:“只因为这事?还是有什么别的不好说?”
青泽迟疑了许久,最终也只摇头道:“没有其他。”
玹玥深深呼吸,冷声道:“也是,首徒,太凑合了不好。不如这样罢,你就坐这里,法器用我的,茶也用我的。”
青泽愕然:“这”这也太僭越了!
玹玥站起身,“怕什么,谁不知道整个玹紫我最疼你,可你若犯了大忌,不提前知会我,就别怪我护不了你。哦,对了,那孩子什么名字?”
青泽抬起头来,看着玹玥那双眼,缓缓道:“苏,澈。”
玹玥听罢似琢磨了片刻,才悠悠看向其中一位仙童,那仙童会意,站出一步转向大殿,扬声道:“苏澈小仙何在?”
仙童一收声,玹玥便在意料之中对上了将离投来的目光。
将离站在天阶之下离他最近的地方,脸色显见不大好,此时正眉心深锁,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就在众人的视线都去寻那苏澈到底是何许人物时,玹玥对将离微启双唇,无声说道:“不妨事。”
将离:“”
躲在竹若身后的苏澈一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一呆。
这次,连竹若都不给她当屏风了,转过身来诧异地看着她,道:“没空给你吓死,赶紧应声!”
苏澈无措地横跨出一步,慌张跪地拜下。
玹玥垂眼看了她片刻,只道了一声:“来。”
苏澈的手缩在袖子里,拳头握得死紧。她试了几次,膝盖已是软得不像自己的,根本站不起来。
这到底是让她做什么?
难不成被识破了
玹玥见她已被众人独独孤立在了大殿中央,却只是跪在地上不起身,便对青泽道:“她拒绝拜你为师。”
青泽有心横他一眼,可也只得面对殿中的苏澈道:“苏澈,你不用怕,尽管上来吧。”
一听青泽的声音,苏澈立马就蹦起来了,只是一走到天阶时她突然又有些踟蹰不前,磨蹭了半天才又迈开了步子。
邪祟苏澈步履维艰地往神台上走,虽说身上有青泽的仙罩护身,但走得越高,她便越能感受得到来自玹玥周身神力的威压。
她怕,下一个台阶,身上这层仙罩便再也护不得她,只需要一个刹那,她就要他震得魂飞魄散了。
越往上走,苏澈的脸色也愈发苍白起来。
当初被白冥熠炼化肉身时的痛苦又再次卷土重来。
汗水开始顺着她的额角滑至下颚,又落在她淡紫色的长裙上。
她的脚步越来越缓慢,越来越沉重,眼看便再也上不去了。
玹玥微微低着头,看着她,直到她最终停步不前。
他们之间,不过就差着那二十多节阶梯罢了。
苏澈的身体已是极限了,自己的反应有多狼狈,眼前的人只要不瞎便能看得出来。
她始终是个鬼修,用虚假的仙体掩饰起来的邪祟,带着青泽上仙的仙力护体,也无法不在上神面前现出原形。
既已如此,她还有什么能怕的?
她的心愿可以就此了结了罢。
苏澈虚弱地抬起头来,直直看向阶梯之上负手而立高不可攀的玹玥。
他们已经离得这么近,他的眉眼,他的口鼻,甚至垂在他身前的一缕发丝,此时此刻,都被她看得那么清晰。
什么都没变,只是他的眼神却不再一样了。他再也不可能是她的小皇兄了,再也没有看她时便清朗带笑的双眼。玹玥冰冷的双眸之中,只有曾划破时间的苍穹,自亘古缓缓走过的幽深与沧桑,卑微如她苏澈,从此再也别想从那里看透些什么了。
她对着他沮丧地笑了笑:抱歉了,再如何努力,这样的我最终也只能朝着你走这么远了。
只是,被识破鬼修真身这事,多少有些伤了她的自尊心而已。
青泽铁青的面色已极为难看,他看着苏澈,隐忍之下,眼底微微泛着红。
直到苏澈再也不动了,他便对着玹玥跪了下去。
玹玥:“你这是为何?”
青泽:“我有罪。”
这二人的声音极低,大殿上对这一幕虽极为震惊,却根本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何事,全都不由得窃窃私语了起来。
玹玥再不理青泽,抬手似极随意的又在苏澈身上的仙罩之外拢上了一层紫光,才回头对青泽道:“怕什么,谁让我最疼你呢。”
苏澈刚才那一阵碎骨般的疼痛突然间便消失了,她本在用尽全力强撑着身体不倒,这么一来,她反而差点被自己的力气推下天阶去。
等再抬眼时,便看到青泽已跪在了玹玥脚下,正侧着脸朝她看来。
此时,刚才离去的仙童返回,手中捧着个拳头大的乌木盒子,直接走到青泽面前递给了他。
青泽跪地接过,看向玹玥。
玹玥此时已坐回了主位,并不急着让青泽起来,却对站在台阶上发呆的苏澈招了招手,“还上来么?”
苏澈刚才痛苦得好像顶起了整座天山,这会儿正通体舒畅得不得了,便一步几个台阶地跳了上去。
玹玥见她真就突然这么缺心少肺地蹦上来了,不由得嘴角抽了抽,淡淡对她笑道:“青泽仙君今日也想收徒,他瞧上了你,你呢?若你不情愿,他也强迫不得,我在这替你做主可好?”
这话说完,苏澈却还像个棒槌一样站在那,瞪着俩眼,活活拿玹玥当鬼一样瞧着。
时间一久,旁边仙童都受不了了,沉声提醒道:“尊上面前,莫要失礼。”
苏澈垂眼,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她的师父。走过去,在他身边轻轻跪了。
此前觉得自己拜师那一回定然是真的,却偏偏可能是一回假的。
那这一回呢,根本绝不可能的事,到底又是怎么落到她身上来的
“我行么?”她这话像是在问青泽,“我是不是不行”
青泽别开视线,冷笑了一声,“不行?不行你就等着死吧。”
苏澈:“”
玹玥摸着下巴,看着这二人竟并排跪着低声私语起来,便拖着长音懒懒地问道:“怎么?还要让大家继续等着?”
第298章()
殿中一片茫然,唯有凉川对神台上的这一幕很是了然,他独自故作深沉道:“哎,这青泽仙君呐,大概心里还是放不下自己三圣的尊位,连我秉公查办一个小仙,他也偏要来与我为难,不如就直说他与那炽珏关系亲近,便无视我这戒律主司,想要如何就如何。也罢,他折我颜面我大度,自不会与他计较,可难道,尊上还真能任他为所欲为了不成?”
众仙对他这番话反应虽冷淡,可他身后那七八十个弟子却差不多快要振臂高呼“师父威武”了。
然而,下一刻,神台之上的青泽与苏澈便已双双起身。
仙童在玹玥的身边多放了一把椅子,青泽似十分坦然地走上前,又端正地坐了上去。
凉川:“”
众仙:“”
苏澈不大舒展地站在那,缩着肩,低着头,个头好像突然间就矮下去了不少。
玹玥这时朗声道:“诸位,今日青泽上仙借着这吉日收一位首徒,我与诸位都在这里做个见证。”
众仙大惊,顿时一片哗然。
竹若默默拭泪,对着旁人便抽泣道:“青泽仙君这是什么意思呢,偏偏挑走了我随意捡来的孩子,这不是明摆着看上我了吗”
凉川忍在喉头的那口老血直接让竹若一句话又给吞回肚里去了。
今日,本应是他的主场,他盼了念了这么久,想不到最后却都白白给青泽做了嫁衣,一时心中愤恨难平,真是愤恨难平啊!
青泽高坐于玹玥身边,在仙童的宣读声中,看着苏澈全身畏缩着,随着宣读一板一眼,一次一次跪伏在玹玥身前,而玹玥冷冷淡淡地微闭着双眼,似乎根本无心受礼,早已将头转向了一边。
许久以前,对于这两人,青泽设想过许多可能。
也许苏澈修行不成,死在了两千多年前,玹玥未曾想起,他人也会渐渐将她忘记。也许她修得成仙,看破世事,乐得自在。又或许,她长情,而玹玥也愿意接受自己的凡身与她结下的缘分。而最不济,她苦恋无果,最终无缘无分。
可他作为苏澈的师父,答应过护她,便不能失言,哪怕得来了最差的结果,他也是她永远的依靠,万不会让她失了这个人,也失掉了自己的尊严。
然而,此时的苏澈却让他看到了比最糟糕还要更加可怕的结果,她一身浓重阴郁的鬼气被拢在了仙罩之中,眼神闪烁,心虚而自卑地随着仙童的宣读对着玹玥一拜再拜。
这结果,他从来没能想到过。
他知道自己根本不该收她为徒,玹紫之门时,出手给她的也不该是仙罩,而应是治她于死地的一掌!
但他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就算她只是个鬼修傀儡,就算明知道她入玹紫必然所图不轨,可他也仍是下不去手。
不止如此,他竟还想逆着禁忌来保她。
苏澈终于从玹玥面前站起身来,她面向青泽,又一次跪了下去。
她对着青泽时少了畏惧,拜得认真而虔诚。
从前不懂什么是师父时,她似乎也从来没尽过徒弟的本份。往后,她想做个好徒弟,想好好地孝顺他。
三拜之后的敬茶,苏澈跪地未起,接过仙童递来的茶杯,高举过头。青泽接过,竟直接掀开了杯盖将茶一饮而尽,而后将茶杯重重地扔在一旁。
苏澈呆愣愣地看着一旁的空茶碗,便听到“上交束脩六礼”
她有些茫然,又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最后将腰间白冥熠给她的玉坠子扯了下来。
她身上唯一一件值些银两的,便只有这个了。
仙童走到她身侧,半跪下来,对她轻声道:“不是这样的,你将这些交给你师父吧。”
那是六个木匣,里面装的什么,她并不清楚。来不及问,她匆匆道谢接过,一样一样又借由另一位仙童之手,上交到青泽手中。
回礼之前,青泽才将玹玥借他的法器盒子打开来看。
小乌木盒装的竟是一枚十分小巧浑圆的白玉戒指,盒盖一开,神力四散,竟是玹玥亲手打造的一件法器。
青泽看向玹玥,已是深明其意。
他无奈地叹了一声,俯身将盒子递给了苏澈,“拿着吧。”
苏澈将那枚小小的戒指取出,又在手指上挨着试过,最终严丝合缝将它戴在了无名指上。
青泽明白,戒指,便是戒子,这意思不言而喻,玹玥是要让他管好了她
只是这法器的作用却有些蹊跷,苏澈戴上它,不止没被那股神力伤到分毫,反而仙罩之内那一层阴气瞬间荡然无存了。
他微微一怔,再看向玹玥时,这尊神已经不耐烦地就快睡着了。
青泽忙将此前备好的玉珠取出,给了苏澈。
苏澈一见竟是玉珠,立马就心潮澎湃起来。
这玉珠竟与天山时青泽的所赠一模一样,珠子上简简单单地雕刻着一个“泽”字,如此而已!
礼成。
青泽终于又是她的师父了
走下天阶时,苏澈的手一直摸在那颗玉珠上。
一样的,那时,师父一定就当她是弟子了的,要不然那之后也不会拼了命下九幽去找她。
如此想来,如今自己这鬼修之身便更是令她羞愧难当。
一走下天阶,除了已成石雕的凉川,众仙都纷纷围拢过来,对着青泽与苏澈道贺。
说青泽“慧眼识高徒”这话,更是被不厌其烦地不停重复着。
苏澈身上紫光未散,通身都是玹玥的气息,让人一靠近都会有些微的压迫之感。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