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今,苏澈都变成姑娘了,祁小王爷还得是弟弟
他没地方说理去,只能又被这个假姐姐使唤着,跑去找那一天到晚都忙得找不到北的苏袁弘。
苏澈在房中等得都快翻白眼了,苏袁弘才姗姗来迟,听她问起这两封信时才道:“这信是从平日给我们各个暗桩调度银钱那人手中发出来的,后来也才知道,先前寄给当今圣上的信,也是从他那里发出来的。”
苏澈:“那人到底是谁?会不会就是宣璟辙?”
苏袁弘怔了怔,“呃,不是。这人也常写信给我们,落的名字叫韩穆,而且他的字迹也不一样。”
但苏袁弘说什么苏澈都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只觉得这调拨银钱的枢纽不对劲。
也许是太希望宣璟辙正全须全尾的隐在某处,她急切道:“你能联系到这个叫韩穆的人吗?我写封信,能送的过去吗?”
苏袁弘:“我们都是书信来往,送信自然没有问题。”
苏澈:“好,纸,笔。”
正午之前,苏澈的一封急函便快马加鞭出了辽远城,向西而去。
与此同时,李旭的尸身也被仔细清理,整理了容装,城中找来了一口最好的金丝楠木棺材将他安放其中。
苏澈写完了信便听说此事,又硬让人把宣璟旻那酒囊饭袋叫了来,背着她一起去送了李旭最后一程。
直到马车载着李旭离开了辽远,苏澈才一语不发被宣璟旻背着往回走。
一进房,宣璟旻就抱着她大哭了一场。
李旭对他而言也如至亲,从小在宫中玩耍时,他们身边总也少不了这位大统领的身影。那家伙特别会招孩子喜欢,就算当值中,也要被他们缠住不放。
而自此以后,这人便彻底离他们而去了。
苏澈垂着眼不出声,任他在自己耳边撕心裂肺了一场,直到他哭得没了力气,她才劝道:“行了,别哭了,李旭要什么有什么,也算死得其所,不过是先别人一步罢了,咱们还不是早晚得找他去。”
大半个月后,雍庆城传来消息:圣上说李旭衷心耿耿,一路护驾厥功至伟,追封他为卫国公,其子封为南安侯,其正妻封为一品夫人。
还听闻李旭被风光大葬,甚至直接葬在了宣氏皇陵中。
消息传来时,苏澈在议事大厅瞧热闹。
苏袁弘和飒熙正规军新派来的将领秦玉一人手里拿一面小红旗在沙盘上打架。从试图说服对方到不讲道理地互相谩骂,再到动手,苏澈从头看到尾,也一路笑到尾。
西爵族被凌天生吞之后,其他各部族首领的人头也基本上都在春日里关外的大风中变成了几颗干瘪的头骨。
如果不能趁此时机发兵向前,夺回失地,以后再想找这样的好机会可就难了。
所以这两个人自从三日前准备共同友好协商进攻路线起,到现在,除了各自的身手见长,还没折腾出什么其他高见来。
苏澈笑得肚子疼时便接连来了两个消息,一是李旭的追封和下葬,二是苏澈给宣璟辙去的那封信有了回音。
但是回来的并不是一封信,而是一个人。
来报者称,太守府外,一个自称韩穆的年轻公子求见苏澈。
苏袁弘看见苏澈脸色突然间变得不好,便也不顾再去和秦玉掰扯,陪着她去了正堂,又着人将韩穆请了进来。
所有苏府的暗桩,乃至整个宁王军,在近三年中,一直都由这位叫韩穆的神秘人在背后指点着江山。
他从未在人前现身,消息都通过纸笔,用信件与各方沟通。
众人对他都心存好奇,可只因信任宁王对他的托付,所以也从不多问。
而这一次,他接到苏澈的信笺后竟主动抛头露面了。
风尘仆仆的韩穆,一身青色棉布长衫,外面裹着件普普通通的厚棉袍,穿着如同他的样貌,都相当的不起眼。
外表看起来,他至多三十出头,举手投足没有一丁点公子气,倒像是个落魄的穷书生。
他将自己随身背着的小包袱放在一旁,先看向苏袁弘,深深施了一礼,又看向苏澈,还未动,便听苏澈道:“你是韩穆?宣璟辙他人呢?”
韩穆微怔,竟没搭腔,只是不紧不慢打开了包袱,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苏澈气都快喘不上来了,苏袁弘在旁边听着,生怕他们老大随时急厥过去,便道:“韩先生,宁王他人现在可是在你那里?”
韩穆顿住动作,之后摇了摇头,又继续在包裹中翻找起来,还好,他马上就拿出来一支碳笔和一沓方纸订成的小本子。
苏澈咬着唇,瞪着眼,努力忍着眼前的慢性子一步步向她走过来,然后将本子放在桌上,看了苏澈半晌才低头在纸上写道:“韩穆是哑人。”
韩穆是个哑巴
他将那小本子翻页,炭笔在纸上行走如飞,正是平日里与各个暗桩沟通的字迹。
他讲述了自己如何被宣璟辙看中,而后将他收留,又把所有苏府相关的营生全部手把手教给他去熟悉和介入,直到最后,全盘托付。
苏澈:“他看中你什么!”
韩穆:我身体虽弱,口不能言。但精通兵法,所以宁王才将宁王军托付给我,只为万一一日宁王军遇战事,我也好帮忙策划一二。
苏澈:“宣璟辙的信都是从你那里发出的!你怎么解释?!难道你想说那些都是他提前留下给你的?他能预知未来了不成?!”
韩穆迟疑片刻,将小本子又翻了一页,指了指空白的页面让苏澈看,然后握笔写了起来:“苏澈。”
尽管只是粗糙的一支炭笔,字迹却与宣璟辙的一模一样
苏澈僵坐,看着韩穆又从袖中取出一物放在桌上。
那是一枚私印宣璟辙的私印。
第281章()
近些年,所有以宣璟辙的名义发往各处的信函,都是出自苏澈眼前的这位韩穆之手。
宣璟辙最后一次见他时留下了他的私印,要他在必要的时候,以自己的名义去做他认为该做的事。
这嘱托已足见信任,若苏澈相信宣璟辙的眼光,此时此刻,她也不该对他有所怀疑。可此时她心里深切的失望,简直让她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将真相和盘托出,韩穆一掀长衫下摆,便跪在了苏澈身前。
他谢罪,对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
宣璟辙说,自己的身份可以拿去利用,却唯独不能对苏澈隐瞒和欺骗。若有朝一日,苏澈发现了韩穆的存在,他须得让她明白,自己并非真正的宣璟辙。
所以,那日苏澈的信函突然而至,韩穆甚至没有打开来看,寻得苏澈的所在便毫不犹豫地连日马不停蹄,直奔辽远城而来。
苏袁弘见苏澈再不说话,便先送韩穆出去,让人照顾着他洗去一路风尘,并好好休息。
次日,他又与韩穆长谈了大半天,多年来与这位韩先生书信来往,虽然此次只是初见,但在苏袁弘心里,韩穆已如兄弟知己,必要时可以给予指点的依靠。
韩穆本姓江,父亲是罪臣,在他还年幼时便犯下重罪,本应满门抄斩,但皇上看在他有过功绩,便减刑将其全家发配西北。
韩穆的父亲在发配途中暴病身亡,母亲自尽。许是受了太大的刺激,虽然皇上最终因同情撤回了对他家其余人的发配令,可韩穆自此便再不能开口讲话了。
回到家乡,他受人唾弃,便改了韩姓,离家四处流浪。
韩穆自小爱书,那些饥寒交迫又受尽屈辱的日子,他都是靠着手中的几本书苦熬过来的。
他对书的喜爱也从不分方向,没有偏爱,任何内容都会让他很感兴趣,所以积累得的满腹学识涉猎甚广。
成人之后,他对自己的才学还算自信,但因是戴罪之身,他终生不能考取功名靠近官场。纵然学富五车茹古涵今,却又因是个哑巴,连去私塾教书都不行。
好在他对名对利都看得十分淡薄,甚至连自己注定孤苦的一生都能坦然面对。
人生一世,既来之,则安之。不同路也会有不同的风景,他四处走走,偶尔停下写写画画,靠寥寥收入维持生计,独自享受着属于他自己的日复一日。
宣璟辙离开天山,途径山脚之下一小镇时,见到了韩穆的字画摊,角落里还放着几本他手写又合钉在一起的小册子。
画是不错,但最吸引宣璟辙的则是那些字,没有一篇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却篇篇都是精品佳作。
而后他翻了几本书册,微微讶异,问道:“这文章都是你写的?”
韩穆起身,拱手行礼,又点头。
宣璟辙看着他消瘦蜡黄的脸,一身脏兮兮的棉布袍上都是补丁,便问道:“我将你这些字画书册全部高价买下,我另写一幅字你可学得来?”
韩穆一见此人仪表不凡,出手又如此阔绰,便对他的要求迟疑起来。
他受过的欺辱多不胜数,所以,宣璟辙一出现,他便立刻先是想到自己遇上了什么大麻烦。
但宣璟辙已不等他答话,在他简陋的摊位上提笔,在半张空白的宣纸上,写下“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几个字。
韩穆见他下笔风雷、笔走龙蛇,字字劲骨丰肌,行云流水中便见滂沱之势,便当即卸掉了所有防备,立时对这看似温润如玉的年轻男子心怀尊敬。
毕竟,如他这等读书人,看人不看脸,只看字看文章。宣璟辙一下笔,他这张蜡黄的脸上就黑一阵红一阵,随后还盯着那半张纸呆怔了许久。
对韩穆,宣璟辙自然有他的小九九,一是他确实好奇这人仿他人字迹的本事;此外,他还清楚,要想拿捏这种酸腐书生,横眉冷对强行打压是没用的,必要时出手勾搭勾搭才是最省时省力的办法。
韩穆哆哆嗦嗦拿出小本和炭笔,要求宣璟辙等他一日,明天一早,再看能否仿得出。
宣璟辙想不到他竟是个哑巴,也没多说什么,为了他,便在此地又留了一日。
次日一早,韩穆带着一双青黑的眼底守在摊位前,等到宣璟辙一来,他便双手奉上了厚厚一沓宣纸。
宣璟辙接过,只见手中每一张纸上都写满了那几个字,大部分都不太像,可最后却有几遍已有八九分神韵。
他笑了笑,说了声“好。”。
又过了一日,这位韩穆就被他顺利勾搭走了。
后来,韩穆给了宣璟辙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他本没什么目的,不过是一时兴起,给自己备一个会仿字的人才,却不想,后来的韩穆多次“出口”惊人,让宣璟辙一次一次对他另眼相看。
韩穆知道自己遇到贵人,对宣璟辙死心塌地,可没想到,雍庆城外,他才得知,这人其实是飒熙国的二皇子。
自入城之前,他便开始寝食难安。韩穆改了姓也是戴罪之身,终生不得考取功名不得做官,更不要说来到雍庆城为一位皇子效犬马之力。
他没这个资格。
可,又难以就此放弃。
韩穆跟着宣璟辙入雍庆、进皇城,至于自己的出身,他只字不提,而相遇之后的两个月里,他没也听谁来盘问自己过一句。
宣璟辙给韩穆在城中置宅子,后来皇上拨给二皇子的私兵被安排在雍庆城郊外的军营里,他偶尔也会跟着一起去看看。
再后来,各个“苏府”初成,他事事跟着,亲眼看着,缕清那些生意从初建到经营,如何取舍,如何维系,如何判断得失,所有这些,他都学得极快极好,渐渐愈发深得宣璟辙的信任。
除此之外,他日日勤练宣璟辙的文墨,甚至连写文章的风格都被他模仿了去,半年下来,寻常人便已很难分辨他们笔下的不同了。
直到宣璟辙将他外派前夕,他终于受不住心底的煎熬,深更半夜求见,跪在宣璟辙面前,递上了一封书信,信中写满了他的经历,以及对隐瞒此事的深深不安。
他知道,宣璟辙虽然信任他,却也不是不能缺了他。此时若再不把实情相告,只想赖着这个位置不走,往后这阴霾就要跟他一辈子了。
宣璟辙把信看完,对他道:“你只说自己是罪臣之后,为何不提到底是哪个罪臣之后?”
韩穆心底一沉,既然二皇子也有心来追问,那便还是在乎的了
宣璟辙将信放在一边,笑道:“江赟之子,江穆。”
第282章()
韩穆惊愕中抬起头来,也许这一刻他才终于想到,宣璟辙怎么可能会傻到连他到底是何身份都没弄清楚,就将他放在身边,甚至让他深入苏府的心脏,允许他支配一切。
他早就知道了,也许就在他们还没有回到雍庆城,还没有进入皇城之前,他就查清了他的来龙去脉。
韩穆惶恐之极,这许久以来的隐瞒,在宣璟辙眼中,会不会早已成了他的狡诈诡计?
宣璟辙低声道:“你有多信你自己,我就有多信你。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还要早早启程。”
韩穆:是。
次日一早,韩穆便带着他此前从军中精挑细选出的几十号人,离开雍庆城,前往金华城的苏府,一驻四年,直到现在。
他对苏袁弘道,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宁王已是三年之前,他来去匆匆,留下私印又做了一番详细的嘱托便离去了。至于他去了哪里,何时回来,他都一概不知。
韩穆在辽远城留了几日,他的到来意义非同小可,在议会大厅的沙盘前坐了两个时辰,便为他们制定出了一套较为细致的方案来。
苏袁弘和秦玉二人对着这结果又琢磨了大半宿,愣挑不出半点毛病,便决定依照这计划,择日出兵去干蛮子。
韩穆走时想再见一见苏澈,却多次求见多次被拒。
最后,他也只得将苏澈之前寄来的未拆封的书信留下,又留下了苏府在金华城的地址,遗憾离去。
苏澈连日来都没出屋,闷在房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直到大军即将出发之际,她才终于出现在人前。
宣铎听说了韩穆的事,知道那人走时苏澈不肯见他,心里本有些担心,可她这会儿出来了,倒也不觉得与她前几日有何不同。
她对苏袁弘嘱咐了几句,又和苏友溜了几句嘴炮,之后站在城门楼望着城下的大军拔营,浩浩荡荡地离去,直到最后一个也看不见时,正午都已经过了。
宣铎站在台阶下,等着苏澈心不在焉地走下来。
“澈儿。”
苏澈一怔,抬起头来,“爹。”
宣铎:“”
宣铎深呼吸,把这个一辈子都没听谁喊过他的字将就着慢慢消化掉,拉过苏澈,“饿不饿?听说你一直不怎么吃东西?”
苏澈点点头,“我要成仙啊爹,喝西北风就够了。”
宣铎:“哦这几日都没断修行?”
苏澈:“没有啊,我都闭关啦。”
宣铎:“嗯闭门不出就是闭关的意思了?”
苏澈:“谁知道呢?我也没见过别人闭关是什么样。”
宣铎:“我以为,修者闭关出来都会有精进些,你”
苏澈:“我精进了,肯定是精进了。”
宣铎无声地笑了笑,“澈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苏澈:“我能有什么事?是苏袁弘跟爹说了那个韩先生的事了吧。”
宣铎点头。
苏澈:“我也是一时糊涂,害人家大老远跑来一趟。”
宣铎:“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人家走时想见你你都不肯见?”
苏澈绷着脸不吭声。
宣铎:“生璟辙的气